第二百三十九章：性选择

    青酒上完网课，打算出去散步休息一下，刚打开门，隔壁的门也在同一时间滑开了。
    浅灰色的眼瞳扫向她，他垂头看着她。
    青酒呆呆和他对视了小会，没头没脑的。
    这位国君陛下的眼神轻飘飘的，仔细凝视下来，却仿佛能吃人，被他锁定的人无知无觉，却莫名有种无法逃脱的错觉。
    青酒有点尴尬：“午安，我还有东西忘记拿了。”
    她回身要关门。
    他两步走来，撑住门，说：“我来做客。”
    他的身上散发着说不清的荼蘼的香气，有些甜，带着温度。
    青酒分辨不出，“迦西上班去了，现在家里只有我和塞索他们。”
    西兰戈维指尖夹着一张半透明的青色卡片，“一点见面礼。”
    这里的兽人都要比青酒高，她已经习惯仰起头看人，眼睫毛弯弯翘起，“这是？”
    西兰戈维：“桑塔瑞青卡，桑塔瑞境内通行卡，无限额度。”
    西兰戈维淡淡道：“2813的手笔太过穷酸，我不想你对桑塔瑞的财政能力有所误解。”
    青酒：“倒也不必这么破费来解释，事实上，我对桑塔瑞的观感挺好的！”
    她不愿意接下青卡，两个人站在门前。
    西兰戈维忽然道：“他偷的那些钱，你都用去做什么了？”
    青酒眼神闪烁，回忆了一下。
    大概是买吃买喝，买房子，养虫虫……
    西兰戈维又道：“卡普洛斯舍不得给你零花钱？”
    青酒：“卡普洛斯为什么要给我零花钱？”
    西兰戈维：“是的，卡普洛斯网曝你，囚禁你，虐待你，剥夺你受教育的权利，残害你的同类，你确实应当和他们划清界限，不必多看从他们寒酸的国库里挤出来的叁瓜俩枣。”
    他的声音平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青酒满头黑线。
    果然两个国家水火不容吗，果然不愧是安德烈亚的父亲吗，黑卡普洛斯的能力与生俱来。
    青酒解释：“倒也没有那么坏。我如今在星网上并没受欺负，当初误入维拉尼卡只是一个意外，在维拉尼卡只是饿了几天，算不上受到虐待。对于我的同族……我的伴侣已经解救了他们。”
    西兰戈维灰蒙蒙的眼瞳盯着她：“在古人类文明中，你这种行为，应当叫护短。因为那个小狮子，从而对一个落后的联邦产生感情。”
    西兰戈维：“你并不理智，二十来岁的青酒小姐，你还有很丰富的成长空间。”
    青酒：“……”
    她忍不住回嘴，大声道：“那还能怎么样？难不成我要起义造反，把卡普洛斯联邦给推翻了泄愤吗？”
    虫族青年眼睛一亮，塞索也歪过了头。
    西兰戈维陛下的眼中，浮现了一丝赞许：“你的野心令我欣赏。”
    青酒：为什么她觉得这个陛下有点缺心眼。
    她转移话题：“既然来做客，您里面请，屋子有些乱，请不要介意。”
    她倒了四杯果汁，两个兽一只虫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花花抱着青酒倒的果汁，一边喝，一边转着眼珠子。
    气氛有些尴尬。
    “如果不知道聊什么，不如聊一聊迦西。”
    高贵优雅的陛下打破沉默。
    青酒觉得和制造者聊迦西有些奇怪，她想了想说：“不如还是聊一聊别的吧，陛下平时有什么爱好吗？今年多大了？”
    西兰戈维沉默了一瞬，唇角扬起：“平时爱好读书。我算是迦西的父亲，你按辈分要叫我叔叔，但按年纪来说，要称呼我为老祖，逼人两千多岁了。不过知交可不囿于年龄，你和我平辈相称就可以了。”
    他撑着头，嗓音有些沙有些懒：“你们古文明中有一句话叫，天上事知一半，地下事全知道，这星际的事，没有我不知的，你都可以问我。”
    青酒挑起眉：“当真全都知道？”
    西兰戈维：“除去你的来历。”
    西兰戈维并不尴尬，缓缓道：“可爱，温暖，柔软，甜蜜，馥郁，勇敢，聪慧，而神秘的人类小姐，你是星际独一无二的瑰宝，兽人们的宝藏，我对你一无所知。”
    青酒的脸猛地红了。
    这位太会夸人了，太直白了。
    青酒：“先生过誉了，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女性。”
    他托着腮：“你对这个星际来说并不平平无奇，我们不可抑制地被你吸引。”
    青酒皱了皱眉。
    他道：“我们中，或许终其一生无法获得的平静，无法得到的妄想，无法在这个世界被印证的渴求，降临了这个世界。”
    他有着灰白色的长发，浅灰色的眼瞳，有种穿透时光的洞悉感。
    青酒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西兰戈维挥挥手：“只是些不重要的猜想，缘因并不重要，我只在意果。”
    青酒：这就是星际时代的禅学家吗？
    青酒没有这方面的慧根，她换个话题，跳出这个循环，“说起来，我对这个时代的疑问有许多，这些疑问我在星网上都无法获得解答。”
    青酒不想和星际男兽讨论因果，她要讲科学：“有个困扰了我很久的疑问，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在全星际兽人都在进化的时候，雌性和雄性的进化方向会出现这么大的分歧。”
    青酒：“为什么，雌性兽人不能拥有完全体人形呢？”
    青酒：“这并不符合我从前认知的科学规律。”
    西兰戈维专注听她说完，沉吟片刻，抿着笑：“规律从始至终存在。”
    西兰戈维道：“目前星网上占有话题性最大的一种猜想是，进化抛弃了活体雌性。”
    西兰戈维压低声音：“而事实上，真是如此吗？”
    他灰白色的眸子安静又平和：“这个答案早在古文明时期就被人类所发现。那就是，所有生命的本质都是生存机器，而生命存续的唯一目的就是物种永存，换而言之，即基因永存。生命的本质只是基因的宿主，兽类基因也是如此。”
    “并非人形就是最好的形态，兽类特征各有千秋，雌性作为繁衍孕育的重要载体，兽类基因在无意识规避淘汰结局中表现得极为激烈。古文明中曾有一本讲述物种起源的古籍，那是很久之前，便有一位人类学者发现了进化的秘密。在其中，有一条规律可以解答你的问题。那就是性选择。”
    西兰戈维道：“性选择，又称择偶偏好，当群体中，某一性别集体认可某一项异性特征，那么符合这项特征的异性则可以获得更多的配偶，有更多机会将自己的基因传递给下一代。”
    西兰戈维：“在自然界中，这种现象又叫雌性选择，雌性审美偏好会影响种群的进化方向。星际时代以来，雌性的选择偏好，再加上星际兽族愈发严峻的雌性数量危机，这种性选择不断被加重，进化偏向也便更加激烈。”
    西兰戈维笑道：“危机感令大量不符合雌性审美的雄性被淘汰，所以最后保存基因至今的雄性，在外形上成为完全体人形，且大多貌美。而雌性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她们的成长稳定而自在，以至于这么多年的演化下只是结合了兽型与人形。这个道理，就譬如雄性孔雀需要绚丽的尾羽求偶，而雌孔雀却不需要。”
    西兰戈维道：“在进化中，雌性是高傲的，她们欣赏完全人形的美貌，但自己却没必要成为那个模样。”
    （这一章部分观点衍用自自私的基因和物种起源，纯属作者圆逻辑的臆想瞎编，不要当真，请勿考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