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按照在神社寻缘的步骤，瑶池双手合十，格外诚恳说出自己的愿望：
    “你治愈过我爪子的伤，现在，有一位妃子也被那种毒草伤的很重，你能不能救她一命？”
    “你这是在向我许愿？”荒抱着胳膊。
    一旦恢复了不苟言笑的常态，荒就又变成那种满身仙气不食人间烟火的调调了，这种调调给人不小的压迫感，让瑶池反而有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的感觉。
    “神明实现愿望分为两种，自己的，以及别人的。”荒倒是有耐心地解释一番“前者一天只能实现一个，后者么，要看缘分。”
    “前面的我理解，后者是什么意思？”瑶池满脑袋问号。
    “就是说，要去我的神社，摇铃、随礼、挂绘马……祭祀许愿的方式有很多，我的神使会记录所有信徒的愿望，随即抽取部分送到我面前。”荒随意地举了几个例子“月读神社，月山神社，月夜见宫……我的信徒通常回去这些地方许愿。”
    原来你还是坐拥n多神社宫殿，极度吃香的老牌神明。
    瑶池喃喃：“那这被抽中奖的几率是——”
    “我的信徒数量么，千万级别了，有的每天都去祭拜。”荒格外平静报出数字←好歹是正派三贵子之一，信徒只多不少。
    也就是说，一年365天天天去挂绘马，也不一定能中奖。
    瑶池掩面，耳朵无力垂下，口中喃喃：“你怎么那么受欢迎。”
    荒意味不明轻哼一声。
    拼运气瑶池是不指望了，于是，她从另一条入手：“荒殿啊——你不能按着实现自己愿望的步骤来救人吗？”
    “不能，一个陌生人，我不可能主动想帮他治愈。”严格遵循人性法则，荒殿表示，他无法昧着良心办事。
    瑶池彻底ojz了。
    看着垂头丧气的一小只，荒斟酌了片刻，道：“除去实现愿望，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达到目的。”
    “哦？”瑶池又看见了希望。
    “还记得御伽吗？”
    “当然。”这前任稻荷神刚被撤职，神力还热乎着就被送给御馔津了，几十分钟前刚发生的事，瑶池不会忘。
    “她也向我许过愿，”荒低沉的声音，说起了一段比较长的故事“她爱上了人类，觉得神明的生命太过孤独漫长了，一开始，她每天都会去我的神社祈愿，后来，她等不住了，改用了等价交换的方式，请求我协助她。”
    知晓早些革职的那一出戏其实另有隐情，瑶池不由竖起耳朵，聆听神明的下言。
    “以神力和职位为代价，换取和人类长相厮守的一生，这是御伽做出的交换，所以她才会无怨无悔。”荒随手撩起对方垂在脸颊边的碎发，细细拨弄到耳后。
    “猫有九条命，你若想救活一个人，愿意拿一条命来换吗？”
    作者有话要说：
    荒：伊势神宫别宫、皇大神宫别宫 月读宮， 豊受大神宫別宫 月夜见宮，松尾大社 月读神社，山形県東田川郡庄内町 月山神社……都是我旗下房产（划掉）
    瑶：……
    荒：离开晴明那小破寮，跟我住吧
    瑶：………………
    荒：本总裁养得起你
    瑶：…………………………
    坐拥n多神社与信徒的荒总
    第29章
    “殿下，晴明来了。”
    侍女小心推开纸门，从跪坐的姿势起身，小步退下。
    晴明看着光线昏暗的屋内，隐约从屏风后，瞧见一个躺着的身影。
    “殿下，打扰了。”晴明有些意外，昨天来见橘御前时，这妃子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病倒了。
    “咳咳，晴明，真是不好意思……”妃子微弱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昨晚入睡时，没把风帘拉下来，结果受了凉，如今只能以这副憔悴的模样来见你。”
    “没事的，殿下，请您躺好，我这样同您说话便可。”晴明忙阻止对方起身的动作，眼看屏风后的人影示意前来搀扶的侍女退下，他稍松了口气，方才组织了词句开场。
    “殿下，紫壶女御被殿下安排在贺茂阴阳寮接受我等的照顾，最近几日，我看她症状稍有好转，已经能与我做些简单的交流了。”
    看不到里面人的脸，晴明只能从投在屏风上的身影的细微动静来判断对方的反应。
    “女御阁下说，她的饭食都是由一位侍女照顾的，有一段时间，她经常在用餐过后失去意识，如今我想去找名侍女，却听人说，她来服侍您了……”
    晴明故意将侍女被灭口的事改编，正打算看看妃子的反应，结果，下一秒，橘御前剧烈地咳嗽起来，那漏风一般的响动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晴明也被吓了一跳，不得不停止说话，紧张道：“殿下，您怎么样？”
    侍女纷纷上前扶住妃子为她顺气，橘御前喘了会，谁都没搭理，先道：“把镜子拿来。”
    镜面端到面前，女人看着镜子里的模样，有些颤抖地抚摸了自己的脸。
    “哎呀，生了一场病，我就憔悴了那么多，像是一下老了十岁一样。”橘御前喃喃道，像是在对晴明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人要是一直不会变老变难看就好了，殿下身边那么多人，我要是变得难看了，他就不要我了。”
    晴明听着，觉得这话格外诡异，思维逻辑很奇怪，仿佛是铁了心和容貌杠上了，寸步不让地不愿意承认，衰老乃是人类的正常历程这件事。
    要是不老不死，那才不是人了吧？
    晴明觉得古怪，忽的，似乎听到有人轻飘飘说一句：“她就是不打算做人了啊~”
    男人的声音，和自己的声线很像，但自己不会用这种轻佻的声音说话。
    阴阳师不由神经质地左右看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不是知道吗？永葆青春的方法，□□里都写了，告诉她就是~”
    结果，这一声再度响起，格外清晰，就像在耳边说的。
    “谁？”晴明不由捏出一张纸符，原地起身。
    屋里的妃子和侍女奇怪地看向阴阳师，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晴明环视周围一圈，也没发现半个男人的影子。
    搜寻无果，阴阳师只能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似乎有点妖气，现在已经不见了。”
    这么说着，他重新坐回原地，这时，耳边传来软软一声“喵~”，阴阳师低下头，发现一只三花猫贴着自己裤脚闪身滑了过去，踱步走向屋里的妃子，途间还回头看了自己，绿眼睛弯了弯。
    阴阳师暗笑自己太紧张，注意到小猫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他好奇道：“殿下，您养的猫吗？她的后腿似乎有点问题呢。”
    “哦，不乖，从楼上跳下去，自己摔的。”妃子声音很淡，她看着小猫舔了舔自己搁在枕边的茶水，又踱步离开的背影，忽的，冒出一句：“真好啊……”
    “蛤？”晴明一愣。
    “我说，猫有九条命，这真好啊。”橘御前单手卷起自己的发尾，漫不经心道“明明是这么弱小的生物，却独占着这么大的便宜，老天还真是不公平呢。”
    隔着屏风，妃子像是看到了阴阳师那有些茫然的面孔，不由轻笑一声，娇俏道：“晴明大人，今天的话可别往心里去，我病的重了，在说胡话呢~”
    **
    和荒对视着，瑶池沉默三秒，果断答：“我不换。”
    瑶池道：“我帮晴明救人是为了让他开心点，可交出一条命的话，那就是伤害我自己，晴明知道的话，会伤心的。”
    说着，又摇摇头，答：“不，晴明他压根就不会允许我这么做，当然，我也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一口气说完，瑶池松了口气，然而看荒的脸色，发现这位神明似乎松了口气。
    “很好，”荒颔首，眉间的严肃有些融化，“这么想就对了，没有节制的付出不会有好结果，就算你真交出性命了，晴明也不会感激你。”
    “……和感不感激没关系，我家主人弱鸡又敏感，我真没命了他大概会哭死在坟头前。”瑶池毫不客气吐槽。
    “你这么评价你的饲主？一个……很弱鸡的人？明明是位优秀的阴阳师。” 荒斟酌了词汇，最后选了瑶池的用词，因为虽然不是很懂但就很形象很有趣的感觉。
    瑶池：“他在我面前就是这个样子的，见过他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你也就跟我一样理解了。”
    荒：……并不是很想知道男人哭梨花带雨的样子。
    对于男人哭是不是很弱很丢脸进行了一番思考，房间外面远远飘来大国主的声音：
    “内有恶犬？御影，你就这么怕狗？来来，让我为你施法一番，缓解你的惧狗症~”
    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大国主高挑的声音出现在外边，背后是瑟瑟发抖的御影，土地神躲在大国主身后，不断道：“绝对是恶犬！刚才那叫声嘹亮又凶残，吓死我了。”
    大国主扛着万宝槌，姿态潇洒宛若扛着四十米的大刀，豪迈道：“放心，哪怕是地狱的三头犬来了，我也能给他砸成小奶狗，你一根指头都能戳翻它~”
    结果，门推开了，里面连狗毛都没有，唯有双马尾猫系少女一枚，英俊的长腿神明一位，看到神明的瞬间，大国主膝头一软，又要跪。
    御影忙不迭从背后把人给稳住了，紧张道：“大国主殿您撑住啊？”
    “来的正好，我有事要问你。”荒冷静起身，顺手弹了弹衣角，把上面的褶皱给抚顺了。
    神明行走宛若自带台风，他每走一步，大国主的心便虚悬一分，看向双马尾猫系少女，大国主眼神示意：你，没跟他说腰的事吧？
    瑶池晃晃尾巴：什么都说了，包括你爱恋天照的事，怎么了？
    大国主无语望苍天：没什么，你可以给我点首凉凉了。
    面对高位的荒神，大国主想到了对方那手【天罚】，大股灵力从天而降轰击目标，场面格外宏达，杀伤力一等一的强劲。
    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能体验一下这招式的威力了。
    大概是求生意识太强烈了，大国主看向手里的万宝槌，这由天照赠送的诞生礼物，有着极强的法力，握着万宝槌击中任何生物，都能把他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如今面对着荒，大国主又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内有恶犬，必须给它砸成好欺负的小奶狗。
    念头划过，大国主猛地举起万宝槌，冲面前的神明砸下去：“变小吧！”
    “轰！！！”
    白烟炸裂，迷人视线，瑶池扇了扇眼前碍眼的白雾，勉强辨认前方的身影。
    超模般高挑修长的身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大概是个少年身形，一身白色狩衣的背影。
    墨蓝色的长发柔顺服帖地垂在身后，用红绳系了个结。
    少年的荒眨了眨眼，好奇道：“啊？这是哪？”
    御影灵魂都快吓出窍了，他抓住大国主的衣领，用力摇晃：“你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
    大国主：“我在自救！”
    御影：“赶紧把荒殿变回来！”
    大国主抱紧万宝槌打死不撒手：“不要，我会被荒叔给轰死的！”
    御影怒道：“你还知道会被他轰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