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师兄怎么不去茅房了？”白莲的语气软和依旧，只是眼底暗沉的吓人。
    如果吴聊此时转身的话，一定会吓得立马启动程序逃走。
    但是吴聊现在心里正在天人交战，犹豫纠结个不行，他没转身，自然就没有看到白莲的神情。
    似乎做足了心理准备，吴聊看着远处缓声道，“白莲，我要走了……”
    身后好久都没有声音，四周静谧地只听得到树叶摇曳的沙沙声，偶尔还会有一两声鸟鸣掺杂其中。本该是温暖美好的一天，如今却如冰天雪地般冻得人上下牙齿直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吴聊的身体被人猛地扳向后方，白莲的脸蛋惨白一片，更加显出了眼睛的暗沉，他看着眼前人清润的面庞，突然笑了，那笑还不如哭，红唇微微颤抖着，好久都讲不出话来，努力好久，才挤出了几个字眼，“你，终，于，不，骗，我，了！”
    听到这话，吴聊心下大颤，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能做的只有一把搂住白莲的身体，不停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酸涩胀痛的眼睛，渐渐溢出了泪水，模糊了视线，那遥远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震颤着他的耳鼓膜，带动着心脏渐渐加快了跳动的速率，胸腔被那股酸涩感挤压的无法呼吸：
    “阿聊，你喜欢我好不好？”
    “你说你喜欢我，我就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烦，让你讨厌了。”
    “阿聊，你一定要忘了今天的白连，今天的白连不是白连。”
    对不起白连，我不该骗你，我以后不骗你了，我，我真tmd是个混蛋！
    “阿聊，我不怪你，只要你不怪我。”
    “阿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今晚差点做了让我就算死了都会后悔的事情。”
    脸上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的凉意，又流泪了，真是没用……
    白连，你是差点做了，我是已经做了，我比你可恨百倍千倍万倍亿倍，对不起，我不是人，对不起，白连！！我后悔了，真的悔了，以后不会骗你了，不会了……
    “阿聊，再见。”
    艳红的血，飞溅，晕开，烫地心疼，疼得要裂开；红色的血，白色的衬衫，刺得眼酸，酸得不住流泪。
    再见，白连，希望下一个世界，我们不再相遇……
    视线又渐渐清晰了起来，白莲精致的脸蛋印入了眼帘，脸上传来温凉的触感，“师兄，你哭了~”
    吴聊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眼泪肆意横流，深深地自责与愧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师兄，你让莲儿如何是好？”白莲紧紧的抓着吴聊的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他的肉里，眼中流露纷杂着万般的哀伤、痛苦和绝望，“我要怎么做？”
    “我要怎么做！”白莲的音量微微提高了一些，按着吴聊狠狠的撞上了木门。
    吴聊闷哼了一声，后脑磕到了门框，锥心地疼痛席卷了他整个思维。
    “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白莲声嘶力竭地大喊道，白嫩的脸上满是泪痕。
    “对不起……”吴聊轻声地说着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眼，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白莲，或许让他发泄发泄也好，看着这样的白莲，吴聊的心里很难受，他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心疼。
    白莲听到这三个字突然笑了，他认真的看着吴聊，轻声道，“师兄，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该对你起那样的心思，但是现在我已经爱上你了……”白莲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慢慢的拔了出来，冰冷地银光折射到了吴聊的脸上。
    吴聊吞了口口水，强压住内心想要逃走的怯意，坦然道，“白莲，我欠你的，你杀了我，我还你。”
    ‘皮卡鼠，记得把握好时间，在白莲把那把刀刺进我身体的前一刻，让我的魂魄重回主空间。’
    【银家知道拉，尊是的~银家怎么舍得小聊聊死呢~】
    吴聊觉得蛋碎了一地。
    “如你所愿！”白莲举起匕首狠狠地向吴聊的脖颈刺来……
    【叮咚，空间转换程序启动，现在进入十秒倒计时……
    十、
    一阵凌厉地刀风刮过吴聊的耳朵，然后……是金属刺入木头的声音。
    九、
    白莲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八、
    白莲静静地看着吴聊，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就那样平和地看着他，好像忘却了一切。
    七、
    “师兄，你就要走了吧……”他说。
    六、
    “……”
    五、
    “师兄，我想看你笑。”
    吴聊扯了扯嘴角，似乎想露出个笑容回应他，但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四、
    “师兄，莲儿从未后悔爱上你。”
    三、
    白莲眷恋地看了一眼吴聊，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远去，摇曳地红衣，如瀑的黑发，留给自己至爱的师兄最美的背影。
    二、
    远处传来了噗通一声的落水声，天尚宫的桃花潭缓缓吞没了那个总是一身红衣的人儿……
    “师兄，莲儿美吗？”
    很美。
    一.
    程序启动成功，回归主空间！】
    第21章 主空间
    再次回到这个素净的空间，吴聊的心境就有点微妙了。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中的千思万虑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小皮卡，下一个世界……”吴聊靠在墙角，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都好像没了力气，软趴趴的，感觉自己一瞬间老了很多。
    【是的，下一个世界，你还会遇到白连。】皮卡鼠似乎知道吴聊的心情不好，小心的靠了过来，静静地浮在半空中。
    看到今天意外安静的皮卡鼠，吴聊倒有些不适应了，挑了眉好笑道，“怎么突然不聒噪了？”
    【银家心疼你嘛~】皮卡鼠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晃了晃身子。
    “呵呵。”吴聊勾起嘴角笑了下，看着虚空出神道，“其实，没什么的……”
    【……嘿嘿，想开点拉~反正你下个世界还会遇到他的。】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吴聊转过头，盯着皮卡鼠认真道，“为什么我每次都能遇到白连？一个世界这么大，为什么你总能把我送到他会出现的地方？”
    听到这话，皮卡鼠的尾巴渐渐塌软了下来，低着头有些沮丧地道，【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吴聊点了点头，微微侧着耳朵，表示他在听。
    【其实在很久以前，我是一个经过正规审核上架的精良产品，在一次星际展销会上被一个来自米土星球的少年买走……就叫他卡卡吧，卡卡是一个很活泼很爱玩的男孩，他要我带他去各个世界各个空间玩。我因为刚被生产出来，也有一股的新鲜劲，十分乐意地带着他穿梭于各个空间。在这过程中，卡卡一直很开心，天天吃喝玩乐的，身体也一天天的圆润了起来，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胖子。看着他这么开心，我也有一种成就感，想尽办法地努力发掘着去往新世界的通道，因为一旦系统无法找到下一个世界，那么这个游戏就会结束。为了卡卡，我一步步地提升自己的性能，甚至自动升级成了超级系统。恶魔伞公司一度认为我是皮卡系列的奇迹。
    但是突然有一天，在一个深蓝的世界，卡卡爱上了一个总是对他凶巴巴的美人鱼王子。卡卡自从爱上了他，就不再贪吃东西，甚至绝食减肥，整天照着镜子问我有没有瘦。
    卡卡终于瘦了下来，但是那条美人鱼却要结婚了。卡卡几乎是闹上了人家的婚礼，说实话，我从没有看到过那么梦幻的婚礼，到处都是光芒璀璨的深海夜明珠，五彩贝壳精装成的殿堂，巨大的珊瑚树丛林，还有美人鱼们身上穿着的鲜艳清透的鲛绡，美丽摇曳的鱼尾，端着托盘在海螺洞中穿梭的灯笼鱼，这一切组合相映在一起，简直绚丽的让我移不开眼睛。
    我看到卡卡哭着求他别娶那个公主，那个人鱼王子应该是喜欢他的，当场就抱起了卡卡，逃离了婚礼现场。
    在人鱼王子深情地对卡卡表白的时候，我知道必须启动时空转换程序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要卡卡从人鱼公主的手上抢夺王子。
    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就必须要启动程序，不然，卡卡会死。】
    吴聊听到这里，有些不解的问道，“我记得说明书上有写，只要有系统的许可，顾主可以终止游戏，呆在某个世界直至永远。”
    【那是我从研究院逃出来后，自己加上去的条款。】皮卡鼠似乎想到了伤心的事，低着头萎靡的道，【卡卡当时求我让他留下，他说他不想玩下去了，他想待在这里，他想要永远的待在人鱼王子的身边。但是不能，公司生产我们的时候，设定我们在游戏结束的时候，必须带回顾主，重返星际展销会。否则不仅系统会毁灭，顾主也会死。但是为了卡卡，我忍着剧痛重新把自己身上的零件一个一个的组装了一遍，最后脱离了恶魔伞公司的限制。我本来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卡卡也不用死了，我也解脱了，谁知道……】
    “怎么了？”吴聊紧张地问道。
    【谁知道恶魔伞公司竟然亲自派了人来抓我们回去，卡卡被迫和人鱼王子分离。我起初以为恶魔伞公司业务那么繁忙，不可能记得这微不足道的一个小项目，但是千不该万不该，卡卡竟然是恶魔伞公司董事会一个成员的小儿子，那位发现不见了孩子，这才发动全公司的力量大肆寻找，终于在这个有美人鱼存在的世界中发现了卡卡，同时也找到了我这个不服管制，擅自篡改程序的系统，恶魔伞公司的执行长亲手把我捉了回去，带回了研究所进行改造。
    改造期间，我无意中听别的产品谈到卡卡最终还是死了，活活哭死的。我那时心里真难受，想尽办法重新逃离了科研院，终于在卡卡的尸体入棺前看了他最后一眼，卡卡的眼睛都被泪水给泡烂了……卡卡到底哭的多伤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以后一定要让一个人幸福，卡卡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到了，我们这种系统，只有绑定玩家，直到游戏结束，才算完成了一个使命，然后再周而复始的进行下去。】
    “所以，你才带着我不断寻找白连的转世？”吴聊恍然大悟。
    皮卡鼠终于抬起了头，眼睛不停地闪着绿色地机械灯光，【我有一种感觉，第一个世界过后，白连就已经牢牢地印在了你的心里，不管是什么原因，愧疚还是后悔，你在以后的通关中一定会对白连无法释怀，会经常想起他，会活在深深地自责里，我不想你留下遗憾，所以才擅自自作主张，带着你重新找到了白连的转世，现在呢？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了，经过了这两个世界，你一定更加忘不了白连了吧。】
    “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是很难忘记的吧。”吴聊摇头苦笑道。
    【所以嘛，爱就是从难以忘记开始的，吴聊，你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皮卡鼠重新飞到了半空中，翘起了尾巴眼冒红光的转着圈圈。
    “我是不会喜欢上男人的。”吴聊笃定地看着皮卡鼠。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总有意外产生的嘛~】
    吴聊地脸瞬间黑了下来，“你说得惊喜不会就是跟我讲这个故事吧？”
    【当然不是~看这个！】说完，皮卡鼠抖了抖身体，从虚空处抓出了一本书，【这是下个世界的原著剧情，我可以提前给你。】
    “你不是说，你被你们公司设置了限制，不能提前透露剧情的吗？”吴聊的脸更加黑了，伸手接过那本书瞟了瞟，“男高怪谈？”
    【矮油，那时候咱们好感度不是负那么多嘛，我当然会说点假话耍耍你咯~】皮卡鼠摊了摊爪子，再次恢复了它的欠揍本性，看到吴聊一脸抽筋的表情，立马严肃道，【其实也不全是假话，在n多年前，我的确有这些限制，不过，谁叫我是皮卡系列的奇迹呢，这些限制现在已经对我起不到多大的作用，只是在被抓回研究院后，工作人员又给我强制绑定了一个升级版的任务副系统，所以，现在布置任务的不是我，而是那个副系统，我暂时还没找到摆脱它的办法。】
    “它也是跟你一样有自主思维的吗？”吴聊皱了皱眉，一想到以后可能接到的各种凶残任务，就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no，no,no~】皮卡鼠伸出一根爪子摇了摇，【它不具备高级智能，只是一个死板的机器，按照世界的变换，布置不同的任务，并确认任务是否完成，完全不懂得变通，所以才会让你混水摸鱼了那么多次。】
    看着皮卡鼠一脸鄙视的表情，吴聊内心在咆哮，谁特么的混……好吧，确实有那么几次，但那是他聪明好吗，聪明也是种罪过吗？！
    吴聊心里不爽，也一脸嫌弃地看着皮卡鼠，“我说，主要的事情都让你的‘副手’做了，还要你这个残次品有何用？”
    【滚粗！没有我，你做任务时哪来的附加道具？没有我，你以为就凭那个弱智副手还能带着你穿梭时空不成？没有我，你到哪里去换取道具和消遣品！没有我，你根本玩不了这个游戏！】
    皮卡鼠十分愤怒地绕着吴聊不停转圈。
    吴聊被他绕的头都晕了，一巴掌抡了过去，随着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皮卡鼠被抽到了角落里。
    “老子现在就要把作恶点花光，我要啤酒，花生，牛排，炸鸡，什么好吃来什么。”吴聊走过去蹲到了皮卡鼠的面前，眯着眼睛，威胁道，“你要是敢敲诈我，小心我砸烂你。”
    皮卡鼠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娇羞地道，【银家就喜欢你这个拽样子，哼哼，放心，这些消遣品都很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