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

    “所以，你也终于迎来了这个时刻，我的儿子。”奥丁说。他侧过头，看向索尔，老人微微笑了起来，“你到了你人生中蜕变的那个时间点，从这以后，你就会成为真正的神，像我一样。”
    “我不明白。”索尔喃喃道，“我失去了我的挚爱之人，我现在愤怒又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现在。”
    奥丁双手背后，他抬起头，轻轻地叹息。
    “能够让一个男人最快成长的方式，就是痛失所爱。但这还不够。”他说，“每个人遇到的劫难都不同。对你而言，失去所爱只是第一劫，而能够在暴怒和痛苦中再次冷静下来，才是真正的了不起。你能够拥有这样的成熟的心智，才能真正担当得起众神之王，和九界苍生的生命。”
    “那你呢？”索尔问，“你的劫难是什么？”
    “是海拉。”奥丁平静地说，“当我为了九界和平而最终下定决心弑女的时候，也是我真正得到保护宇宙力量的时候。”
    “你为此牺牲了什么？”索尔继续问。
    奥丁一愣，他似乎没有想到索尔能够问出如此犀利的问题，他的目光暗了暗。
    “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万物苍生的生命更加重要。”奥丁说，“为了九界和平，我不再征战讨伐，甚至将亲生女儿关进其他空间，我对于万物的广博的爱，让我成为真正的众神之父。索尔，这是我们都要经历的阵痛，等到你放下这一切后，你会成为比我更加强大的神。”
    索尔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的话让他不寒而栗，索尔向后退了一步，他不敢相信地看着奥丁。
    “我明白了。”索尔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永恒之枪一直不肯认可我，因为我没有将‘一己私欲’放下，对吗？”
    奥丁没有说话。
    “告诉我，父亲。”索尔紧盯着奥丁，他的声音因为难过而有些沙哑，“从那天之后，在你心中，是不是再也没有人被九界和平更加重要？不管是母亲，我，洛基，还是海拉，都没有那么重要。你的心中只有九大国度！而我们只不过是你培养的继承人而已，所以当情况不对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地流放我，放弃洛基。告诉我，爸爸，母亲死的时候你真的难过吗？”
    “索尔！”奥丁喝道。
    索尔的胸口起伏着，他盯着奥丁，内心涌起无法描述的难过。
    “你根本不爱我们。”索尔说，他难过又失望，“你是最好的神，也是最差劲的父亲。”
    奥丁看着索尔，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早就去世的老人目光湿润了，索尔的话让他感到痛苦。可是最终，他没为自己辩驳。
    “……如果你要坐上王位，就必须舍弃一些什么东西。”奥丁缓缓地说，“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好王，就要舍弃自己的凡人之爱。这无法避免，你也经历过，索尔。当国家和爱人摆在你的面前，让你选择的时候，你也只能选择其中之一。”
    索尔的蓝色眼眸泛红，他的胸口起伏着，痛苦和难过在他的胸膛中震动，可是他的意志从未像是现在这样清醒又坚定。
    “不，父亲。”索尔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带着一丝不太明显的哽咽，他说，“国家和我所爱的事物，我哪个都不会放弃。我会保护好所有人的，你、母亲、洛基、伊蒂欧，复仇者们，甚至是海拉……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奥丁愣愣地注视着索尔，老人的眼眸也已经泛红了。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好王，就要承担你的孩子们会怨恨你的可能性。”他轻声说。
    “我不会有子嗣后代了。”索尔说，“如果洛基会有孩子，我定会做世界上最好的叔叔，让他的孩子在幸福中长大。”
    奥丁注视着比他还高的儿子，他的眼睛闪动着泪光。
    “如果你想保全所有人，那很难。”他轻声说，声音哽咽，“那是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索尔坚定决绝地说。
    阳台外，阿斯加德的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卷起了父子二人的头发。
    奥丁双手背后，他注视着索尔，目光闪动，嘴角缓缓地勾起一个欣慰的弧度。
    “你长大了，索尔。”奥丁欣慰地说，“你会成为一个比我更好的王。”
    又一个闪电划破天空，骤亮之后，索尔再次抬起头，他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索尔闭上眼睛。与此同时，非洲上空也雷鸣大作，众人只看到索尔低着头站在那里，身影如山般屹然不动，电流在索尔的身上流动着，威压如风暴般向外扩散，连厌恨也不得不向后退去躲避。
    狂风肆起，草地上原本碎裂成几块的锤子碎石向着天空升去，轰——！一道巨大的雷电劈下天空，将碎石笼罩其中，整个天空都被这巨雷映照发白，众人都忍不住用手臂遮住眼睛。
    闪光过后，他们抬起头，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天际上，那几块碎石被雷电包裹，噼啪作响，而庞大的雷电之力正在将它们渐渐融合在一起，电流闪动。又是一声巨雷，武器成型，从缓缓从天而降，它似锤似斧，武器柄上缠绕着流动的闪电，那巨大的力量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似乎一个微弱的电流就能让人灰飞烟灭。
    索尔抬起头，他睁开眼睛，银白色的眼眸看向天空上的武器。
    他伸出手，天空中的斧子便向他飞去，闪动着雷电的光芒。索尔握住斧柄，整个地面如同地震般震动。索尔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以千万倍的速度增长，当他握住斧子的时候，他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并不是得到力量，更像是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力量。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能看得很高很远，能够看到九界之外宇宙的每一个角落。与此同时，九大国度的上空都电闪雷鸣，雷霆之神庞大的力量笼罩整个世界之树，各界王族和平民都走出家门抬头观望这异常景象，可唯有少数人才明白这意识着什么，阿斯加德四勇士注视着天空，他们单膝跪地，激动不已。
    ——新的众神之王，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
    奶奶的，距离月底就剩3天了，好像完结有点难，但下礼拜4之前肯定完结！
    第156章
    在这一刻, 索尔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众神之王, 一个光明神。
    他在雷电骤闪中看向厌恨之神, 只觉得对方似乎再也对他产生不了威胁。索尔将斧头向着它投掷而去，厌恨意识到了什么，它将自己分成烟雾，却再也起不了作用——光明之力撕裂了它的身体。
    厌恨之神惨叫一声，它四处躲避，雷霆一道道地劈上它的身体，最后，厌恨化作一缕烟向着虚无之地的传送门逃去，它好不容易一股脑逃回了虚无之地，还没松口气，就看到自己面前的黑灵们惊恐地叫了起来——它转过头, 看到雷神也从传送门中进入到了虚无之地里, 雷神浑身电流作响, 裹挟着巨大的光明力量。
    他向着天空伸出手，雷霆之力透过了空间和时间，劈入了虚无之地里。
    无数黑灵们抱头鼠窜，在光明力之下烟消云散。
    厌恨之神躲在山丘后面, 看着黑灵们四处乱跑, 心中悲凉, 它觉得这一次，一定完了……
    没想到，当它的力量被锐减到四分之三的时候, 索尔停了下来。他笔直地看向厌恨之神躲避的地方。
    “厌恨之神。”索尔沉声开口，“我放你一条生路，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残害生灵。如果有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厌恨不敢相信地探出头，只见索尔真的转过了身体，向着传送门走去。
    “可、可是——”厌恨脱口而出，“可是精灵——”
    它本以为索尔会为伊蒂欧报仇，它这句不假思索的话说出之后，自己都后悔了——为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索尔脚步一顿，他的双手捏紧成拳，可最终，他还是向前走去，离开了虚无之地。
    ……
    世界各地的传送门纷纷消失不见，各个指挥部门都松了一大口气。
    索尔回到平原上，只见他的复仇者伙伴们都站在那里，伤心欲绝的莱戈拉斯则远远地倚靠在树荫之下。
    索尔不想过多言语，仿佛他现在要做的每一个细微的事情都会耗费他巨大的能量。
    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在宇宙中寻找一个寂静的角落，放任自己，什么都不想。
    复仇者们走了过来，他们每一个表情都很凝重而难过，为首的史蒂夫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他们头顶的天空上再次传来嗡鸣声——阿斯加德的彩虹桥从天而至。
    索尔看到海拉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愁眉苦脸的洛基。
    海拉视其他人为无物，她看见索尔，便紧盯着他走了过来，像是一头危险的黑豹。
    “伊蒂欧呢？”她问，“我给了她一朵花，现在，我感受不到那朵花的能量了。”
    索尔注视着海拉，他的内心甚至没有什么波澜起伏。
    “她死了。”索尔平静地说，“厌恨之神杀了她，我赶走了厌恨。”
    海拉的眼睛瞬间瞪起，她第一瞬间似乎在怀疑索尔是否在开玩笑，因为索尔太平静了。直到她看到索尔那双湛蓝色的眼眸已经没有了光亮，犹如一滩死水，仿佛他的人已经死了，躯壳还站立在这里。
    暴怒瞬间涌上海拉的大脑，她一挥手，便击向了索尔，索尔毫无躲闪防御，他向着身后的森林飞去，身体撞到了几十颗木桶粗细的大树才停下，硬生生地将这森林倒出了一片断树残木出来。
    他的身体才停下，暴怒的海拉便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说过你会保护好她的，你这个婊子养的！”海拉愤怒地说。
    她一拳极向索尔的胸膛，一声闷响，大地隔着索尔的身躯向下塌陷，蜘蛛裂痕向着四周绵延了数十米。
    索尔闷哼一声，可他仍然不说话，也不还手，任由海拉打他。海拉停下来时，便看到索尔那双蓝色眼眸深得似潭水，注视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魂儿明显已经不在这里了。
    海拉只感觉自己所有怒火仿佛都打在了棉花糖上，她满腔怒火的抬起头，然后飞向了天空。海拉那蓬勃而出的杀气终于唤回了索尔的神智，他撑起自己，目光追向海拉。
    “你要做什么？”他问。
    海拉已经飞到天空中，她张开双手，目光变得阴狠毒辣。
    “伊蒂欧死了，我要让整个九界为她陪葬！”
    海拉的手中出现武器，她正欲挥手，另一个强大的力量攻向她，她闪身躲过，索尔已经随着雷电轰鸣来到她的面前。
    “我不会让你这样做的。”索尔沉声说。
    海拉眼眸一暗，她向着索尔冲去，索尔也同样向她冲去。
    非洲大陆的天空上，黑暗能量和雷霆之力相互纠葛相互攻击，姐弟二人每一次的攻击防守，都会掀起山呼海啸般的震动。
    地面上，众人站都站不稳，会飞的直接悬浮在空中。
    “完了完了完了……”洛基一边稳住自己，一边忍不住不断喃喃着，“奥丁在上，谁来阻止一下他们两个啊……”
    “你去啊。”猎鹰说，“你不也是奥丁森吗。”
    “说了多少次，我是领养的！”洛基在狂风中怒吼道。
    天空上，两人互相对持中，海拉越来越心惊，短短几天不见，索尔竟然已经能跟她打得持平，甚至有超越之势，紧接着，她看到了索尔手中的充斥着雷霆威压的斧子，她心下了然。
    “她这一死，倒是成全天下好事多件。”海拉嘲讽道，“蜕变之后的感觉如何，众神之王？”
    海拉的话犹如针扎般刺痛索尔的心，他挥舞手臂，再次召唤天空中的巨雷，闪电劈过，二人暂时分开，都向后退去。他们悬浮在天空中，索尔胸口起伏着，他注视着海拉。
    “我不想和你打。”索尔说，“我就剩下你和洛基了，放过我吧，姐姐。结束这场无用的冲突吧。”
    “是你要拦着我的路。”海拉怒然道，“你倒是愿意这么快就对自己的地盘尽职尽责。”
    “和那没关系。”索尔沉声道，“这是伊蒂欧保下的星球，我绝对不会允许其他人毁坏。”
    “这些该死的蝼蚁根本不值得，我要将世界之树九界夷为平地！”海拉道，“我要所有人都为她赔命！”
    姐弟二人又冲向彼此，他们的一招一式都能引起大地震颤。
    海拉的长枪抵挡这索尔的锤子，他们在武器交接处紧盯着彼此的眼睛。
    “你对她好的方式，就是要在她死了之后，毁掉她所有重要的东西吗？”索尔沉声质问道。
    海拉一愣。
    索尔的锤子向前挥去，海拉卸了力气，反而向后退了几步。
    她低下头，看到大地因为他们二人的争斗而变得伤痕累累，那些人类都抬头警惕地看着她，她似乎还看到了另一个精灵，应该是伊蒂欧的哥哥。海拉看到洛基满脸忧虑地抬着头，嘴型微动，似乎说了什么。
    姐姐。洛基轻轻唤道。
    她转动目光，可再怎么看，都再也看不到那个优柔寡断的精灵公主了。
    海拉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