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说到这里，苏立已经隐隐有些生气。
    要是不看白从真人气高，自带庞大的粉丝和路人们的好感，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低三下四的求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去导戏。
    还真以为自己有点成绩和背景就能在娱乐圈目中无人了？
    白从真不慌不忙，语气闲适：苏老师，我的理由还不够明确吗？就是不想拍啊，我说了这么多次您怎么就记不住呢。
    按您说的，好剧本加流量演员，再加不差钱的投资这绝对是爆款预定，随便一个有点能力的导演拍出来都不会差。有我没我根本没有区别，您浪费口舌是何苦呢？
    至于赚钱，我能值几个钱啊。粉丝再多，也没见他们每个人都买票去看我的电影。这些都是虚的，您提前画饼的做法可不太行。
    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白从真加快了进度，苏老师，时间不早了。我想咱们联系这么多次我的意思也够明白了，祝您睡个好觉，晚安。再见。
    没等对面回答白从真就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虽然没撕破脸皮，但他就不信了，这次之后苏立还会联系他。
    从沙发上坐起来，白从真蹦到床上扯过抱枕趴好，给楼鹤安发了视频邀请。
    宝贝，我来了！
    傻兮兮地冲屏幕对面的人挥挥手，白从真吐槽：那个苏立也太执着了，真不知道他图什么。
    楼鹤安也听白从真提过，知道了大概。他猜道：投资商？
    对。
    白从真点头，今天他可算说了。是付超民，圈里很有名的大投资商。虽然自家产业和娱乐圈不搭边，但是有好几家娱乐公司的股份，投资的类别之多堪称圈里的一座大山。
    说完白从真的表情变得做作，可怜兮兮道：宝贝，这次我拒绝了他，他不会要在娱乐圈封杀我吧？我只是想拍戏而已，为什么要承受资本的怒火？
    不怕。楼鹤安含着笑意着搭戏，我保护你。
    白从真表情惊恐：真的吗，我不信。楼总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馋我的身子？
    楼鹤安接不下去了，表情无奈：小真
    哈哈哈。好了，不逗你了。白从真恢复正色：付超民都是大老板了，应该不会那么小心眼。
    他把手机放好，下巴枕在抱枕上，说：其实真要合作也不是不行，只要我是第一投资人，下面想来几个投资商都行。但对方摆明了不会同意，所以合作这事儿没得谈。
    而且他们会想到找我，就是看中了我只带的观众基础而已，实力是锦上添花不值一提。苏立还说请流量明星，这一请估计到开机的时候组里全都是各种空降。
    到时候随便一拍，千万级宣传一砸，把观众骗进电影院，消耗一波我的观众缘赚够了钱就彻底达到了目的。他们是美滋滋的数钱了，后续我会怎样根本没人关心。
    楼鹤安静静地听着，伸手点了点屏幕里白从真的脸颊，不理他们。
    宝贝说的对，不理他们。白从真又笑了起来，搞怪道：他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屈服的。想利用我赚钱，没门儿！大不了我就回家继承家族产业，还有你养我，总不会饿死。
    养你。楼鹤安笑的眼睛弯弯。
    虽然以白从真的性格来说绝对做不出贪图享乐，让别人养的事。但只要一提起这个念头，楼鹤安心中就不自主的顺着往后面畅想了一下。
    没办法，这个想法对他来说实在是有点美好。
    又聊了两句，第二天都有工作的两人互相说了晚安睡去。
    临睡前，白从真又想了一遍苏立说过的话，心中闪过一丝担忧。
    刚才在楼鹤安面前他表现得无所谓，还能自如调侃，但从对方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看，实际情况并不太乐观。
    他从进入娱乐圈到现在，成绩可谓是一骑绝尘，凭借一己之力硬生生给圈内的影视业闭环打开了一个缺口。
    缺口不大，但是足以让里面的信息发酵变质。这样一来，外围守着的，安排下这个闭环的人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他自然也成为了众矢之的。
    不过这些以利益为生的人并不会轻举妄动。以前是他忙着拍戏，加上观望期没人轻举妄动。现在不同，他闲了下来，心中已经有较量的投资商们也开始活动。
    苏立就是打头阵的人。
    只要他愿意配合他们，为他们赚钱，白从真这个名字就会被捧上更高的位置，甚至就像苏立说的那样，封神这事儿也能做得出来。
    可是白从真拒绝了。
    就像他给楼鹤安说的那样。他们赚钱的前提，消耗的是观众们对白从真的信任和好感。
    等到这个名字彻底失去观众们的信任，变得平平无奇和圈内那些流水线上的导演一样后，他就没有了任何用处。失去的信任也再难修复。
    白从真不想这样。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也不想改变。
    叹了口气，白从真闭眼睡觉。
    之后的一周和以往一样没发生什么事，苏立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商的事就被白从真抛在了脑后，他在剧组里乐得自然。
    虽然拒绝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他心中也没底。但是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以他拥有的能量来说，绝对不可能成为牺牲品。
    早上，白从真吃过早饭，拿着相机去片场打算先拍点素材。结果刚一踏进片场就被蹲守的刘木阳给抓了过去。
    看看荒凉的角落和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漠，白从真蹲在那里看着刘木阳的表情都带上了怀疑。
    刘导，您这是，想吃点荤的了？
    别贫，是正事。
    看刘木阳表情严肃，白从真也收起来笑摆出认真脸。
    您说。
    付超民托这部戏的投资商给我递话，说想见见你。
    ？白从真睁大眼睛，指了指自己，见我？
    对。刘木阳认真点头，投资商说让我给你批个假别拦着。你的意思呢？
    有投资商找上导演这很正常，但是不直接找本人却绕着弯先来找他，这就很耐人寻味。而且他还没有没说的是，投资商告诉他，如果他想拦，那就只能用自己的权利把白从真踢出剧组了。
    你有没有得罪过他？看这架势像是来者不善。
    应该，算是得罪？白从真解释，就是上次苏老师来找我合作的那个戏，就是付超民投资的。后来苏老师又找了我几次，我都给拒绝了。
    刘木阳看着白从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上次那番话他就知道白从真对投资，或者是自己能不能在剧组里占据话语权相当在意。按照付超民的做法，他不同意理所当然。
    只是拒绝归拒绝，万万没想到人家正主居然亲自上门了。
    小真啊哎。刘木阳叹了口气。
    付超民应该是早就料到了他的想法，所以才会专门让电影的投资商来传话，威胁。诚然他可以拒绝护着白从真，那以后呢，白从真总不能永远不出这个剧组。
    而且他在剧组虽然有话语权，投资商也不怎么来干扰。但掏钱的才是大爷，他想帮，也无能无力了。
    白从真反倒不怎么害怕，还安慰刘木阳：不就是见个面，不是什么大事。法治社会他能拿我怎么办。而且刘导，您是不是忘了我家里并不普通？虽然圈子和娱乐圈不重合，但是从分量来说，合起来绝对压他一头。
    别担心。您给我批个假，我去去就回。
    相处这么久，刘木阳还真有点忘了白从真家里全是文化圈大佬。他稍微放了点心，只能放行。
    那你现在就动身吧。刘木阳拍拍白从真的肩膀，站了起来，要真有什么事就和我说，能帮的我绝对不推辞。
    现在？白从真还蹲着，我不用买机票什么的吗？难道付超民连票都给我买好了？
    买什么票，他亲自来新市了。
    啊？
    白从真望着刘木阳的背影，表情难以置信。
    如果说对方想亲自和他谈就已经出乎意料了，那专门飞到新市来找他谈这个操作，就让他彻底看不懂了。
    难不成他估算错了付超民的性格，对方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老板？
    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白从真踏上了前往市里的大巴车。
    付超民是个身材微胖的中年人，老板们标配的啤酒肚他也不差。个头中等长相普通，开口就是三分笑意说话也随和。圆滑下是深藏的势利与深沉，是一个标准的商人。
    这是白从真见到他时的第一印象。
    付老板，苏老师，辛苦你们亲自跑一趟了。白从真挂起标准微笑和两人握手，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从导客气了。苏立充当中间客，笑着招呼两人坐下，又倒了茶。
    不管以前是什么心理，这次陪着付超民来，他可以说是胸有成竹。白从真再顽固，也不敢在付超民面前放肆。
    餐桌上陆陆续续被菜品摆满，三人安静地坐着，等到服务员全部出去后屋子里还是寂静无声。
    苏立明白自己只是个陪衬，所以坐在旁边当背景板。
    不知道付总这次大驾光临，找我有什么事？
    来回看了看对面端坐着的两人，见付超民没有说话的意思，白从真非常上道的主动开口询问。
    大老板，娱乐圈的大资本嘛，有脾气正常的。
    果然，付超民在白从真问完之后才开口了，苏立应该和你说过了，我想和你合作。
    白从真点点头，手指摩挲着茶杯壁语气平淡：是说过，不过我也回答了苏老师好几次，我没法怕。
    苏立听完脸上一愣，看着白从真的目光里带上了点不敢相信。他刚想开口，就听付超民笑了一声，说道：从导有自己的理想，这很好。
    有理想的导演才和那些流水线工厂上的不一样，才能拍出好剧。我很欣赏从导的固执。
    谢谢夸奖。白从真端起茶杯朝付超民敬了一下，然后放到嘴边把小小的一杯茶水闷下，副总不愧是投资过许多影视剧的人，夸起人来能直接夸到人的心里。
    不过嘛付超民表情没变，依旧是那副含着笑的模样，从导既然身处这个圈子，就应该知道合作才能共赢。有自己的固执是好事，但是也要有分寸，不能故步自封。
    甜枣之后就是大棒，这个道理还真是亘古不变。不过只要他不接打乱套路，说什么都没用。
    收回思绪放下茶杯，白从真摇摇头叹了口气：付总的话有点深奥了，让我听得有点累。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才能更明白双方的意思，对不对？
    付超民无所谓地点头，白从真的性格他早有耳闻。要和他打太极，他才会提起警惕。
    从导有什么请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从真不和他废话，你应该看过我以前的影视剧投资商们的名单，全是云臻娱乐占了大头。付总想和我合作当然可以，按照以往的来就行。
    他的每部戏都有楼鹤安的私人投资，只是挂在了云臻娱乐的名下，和云臻的投资金额合并了而已。
    虽然外人眼中是云臻娱乐一直捧着白从真，是有了云臻的支持他才肆无忌惮。
    实际上，整个云臻都是为了白从真而生。
    白从真抬眼直直地看进付超民的眼中，坚决道：不管是谁，我合作的要求只有这一条永远都不会改变。
    但付超民怎么可能愿意。
    投资商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赚钱？
    以前和白从真合作的小老板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要让一直赚大头的他，看着别人吃肉自己喝汤，这绝对不可能。
    从导的话还是不要说的太满。他脸上的笑消失了，以前你的名气不显，拉投资只能找那些底层的小老板。电视剧也花不了多少钱，投一点整个剧组都能搭起来，电视剧随便就能拍。
    但是电影不同。付超民扯扯嘴角，从导才刚入电影圈，拍了个小成本的现代电影而已，云臻还能负担得起。以后呢，拍其他类型的片子，像从导这样追求完美的人花费的只会更多。那时候云臻还负担得起，还能捧着你吗？
    当然，从导要是以后都不拍电影了，这话就当我没说过。
    在娱乐圈里，白从真这样的导演是独一无二的。
    以前圈里上层的投资商们对白从真持有怀疑，总要等别人试过水他们考察合格，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可白从真的起飞速度太快了，稍微不留神他就摸到了天花板。
    而且白从真的背景还不普通，四处找人低声下气当孙子拉投资的事从来没有出现过。所以他才会在白从真拒绝了苏立这么多次后，想亲自来想找他谈谈。
    可谁想白从真这么不配合，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付超民心里不喜，语气也没了之前的随和。
    白从真听了他的话耸耸肩，表情玩味：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付总要是感兴趣可以微博关注我一下，看看我以后能不能拉到投资拍电影。
    呵，你就不怕我联合整个圈子的人给你使绊子？
    付总厉害。白从真装模作样地恭维，商人逐利，只要云臻一天不倒，我就能永远拍剧赚钱。到时候阻碍了他们少赚钱的付总您，才要被人背地里使绊子吧？
    见付超民表情不好，白从真干脆起身告辞：看来我们的谈话虽然不太愉快，但对双方的想法都有了大致的了解，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付总，安老师，再见。
    关门的声音响起，从付超民和白从真开始谈话起，就一直坐在旁边不敢吱声的苏立才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脸黑的付超民，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道：付总？
    付超民怒极反笑，他看看白从真坐过的位置，自言自语地问：你说，为什么云臻这么捧白从真呢？
    还只要云臻一天不倒，他就能永远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