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炫耀

    周叁晚上的toad's酒吧比周末还要热闹，因为是lady's   night，周围金融区的年轻女性都会下班之后和小姐妹相约来这里喝上一杯。
    Lindsay和小姐妹正要推门进去，却注意到了街对面停车场的入口处停了一辆熟悉的灰色bimmer。
    “那不是你男朋友的车吗？”
    Lindsay一听，仔细打量了一下车牌，因为太远，只七八分确认，心里暗暗欢喜。
    果然来了。
    “既然都开过来了，怎么不把我们俩接过来？”小姐妹带着些埋怨的口气说。
    “他喜欢做事低调嘛。”
    ”真羡慕你，才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当上正牌女友了。”
    美人心里是有一丝不确定的，但她迅速地把这念头打消了：“我们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告诉他我们在老地方。”
    今天的许之阳和其他日子不一样。穿得还挺衣冠禽兽的。
    娜娜抬头打量他，他略带胡渣的下巴，散着乌木香气的领口，令人想入非非的喉结。
    电梯的镜子里，娜娜又看了看自己。是特意为今天买的新裙子，酒红色的吊带包臀裙，刚刚好能显得身材修长又不过于裸露。无领的设计刚好能露出清晰的锁骨，以及那条山茶花的项链。
    她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许之阳要她来。他只是周一晚上给她发消息，问她可不可以周叁晚上抽空陪他去参加一个聚会。
    虽然学生时代就经常被他叫出去给同班同学庆祝生日，但她这样认真打扮还是第一次。
    从毕业后拿第一份薪水补贴起，娜娜才慢慢开始学习如何打扮自己。怎样对着镜子描眉，怎样选适合自己的口红和香水，怎样在出门二十分钟前卷好头发。然而她觉得自己和同龄人还是差上那么一截，仿佛学习变美这件事是多劳多得，而在有限的时间里不能无限地去做的。
    不过，她身边的许之阳可不这么想。
    他觉得娜娜从来没有这么好看过。女人化妆通常像是换了一张脸，娜娜却只是把好看的细节突出了些，那些小小的、遮不住的瑕疵反倒让她显得真实又可爱。
    她每次见他时略带紧张的脸，他从心里喜欢，但他又明白她的不安。没关系，他许之阳从今天起要让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Lindsay无法想象许之阳会带着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女人来。
    而且她段位看起来也不高嘛。这身打扮真的很土啊。
    当许之阳领着娜娜走到她面前坐下的时候，Lindsay恨不得让身边小姐妹马上消失。
    “介绍一下，娜娜。”许之阳一把搂住娜娜的腰。
    娜娜尴尬地打量着对方两个姑娘。不出意外，其中一个应该想当许之阳女朋友。
    这种场面不是第一次了——自己是来帮他挡桃花的。
    “娜娜，这是工作上认识的Lindsay。Lindsay，你姓什么？”
    Lindsay想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朝他脸上扔过去。
    许之阳又看向旁边这位，“这位是……？”
    “Anastasia。我是Lindsay的朋友。”
    “哦，”许之阳随口回答，眼里只有娜娜，摸了摸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冷不冷。”
    娜娜觉得空气都要凝固了。她看那个叫Lindsay的姑娘脸上挂不住，很想说自己并不是许之阳的女朋友，但又怕自己这样一来会把许之阳的事情搞砸，只能瞪许之阳一眼，示意他见好就收。
    许之阳以为娜娜在为自己吃醋，觉得自己的计划实现了五成，便更加来劲了：“这几天忙着陪娜娜，工作上的事情就只能工作时间回复了。”
    说罢，他带着娜娜离开包厢，穿过人群，走到了酒吧另一侧的座椅上。
    许之阳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娜娜刚刚的表情分明是在为他有其他女人生气。他知道女人喜欢他的一部分原因是有面子，把自己带到朋友面前炫耀，是一种类似显摆猎物的原始的虚荣心。
    “许之阳你到底在干嘛。”
    他当然料到她会生气，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在她脸颊上亲上一口，再捧着她楚楚可怜的脸对她说，
    “看到了吗？我许之阳从今天起，只见你一个人。”
    可娜娜并不这么想。她虽然猜到了许之阳身边不缺女人，但真正看到的瞬间，她的心就像是被扎了好几下。对方的外表和举止看起来比自己更像是许之阳的女朋友——她是谁？是他偶尔的女伴，是他工作累了的时候半夜的越洋电话，是他生日时候傻里傻气给他手写贺卡的老土校友。
    “和我展示你有多少个date，很开心吗？”
    怎么回事？他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你误会了，不是要给你看我有多少女人追。”许之阳要把她往怀里抱，却被娜娜推开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冷冷的，低头不看他：“那你们做过没有。”
    许之阳慌了。
    “和来找我一样，分一叁五和二十六吗？”娜娜抓起自己的手提包，“下次要找人帮你挡桃花，直接说自己是gay比较直接。”
    娜娜起身要走，却撞上了许之阳的胸口。
    “娜娜。”他百口莫辩，只能把娜娜拦在怀里。她是真生气了。
    许之阳总觉得自己是很了解女人的。把一个女人领到另一个女人面前并宣告她的胜利，是先发制人、公然讨好。娜娜这样好胜心强的女孩子这么会不喜欢呢。
    怀里的人异常地安静，他松了松手，去看她的脸。
    娜娜哭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准备亲亲她的脸颊给她安慰的时候，她背过身去，撩开自己后颈的头发，说，“疼，你帮我取下来。”
    他一脸茫然地照做。
    娜娜转过身来，擦了擦眼泪，鼻尖还红红的，一甩手把项链塞到许之阳手里，
    “还你。”
    然后就这样踏着大步离开了，追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