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你完不成他的任务的话，他会适当的给你增加一些动力。如果你因为同情而不去弄来他们的酒的话，他就会杀掉那对夫妇……你一定不希望我这么做的对吧。”
    “我，我懂你的意思了……”富江惶恐地看着艾玛，她有点说不出话来。没错，她怎么就忘了自己加入的是反派阵营？而且变种人已经把自己和普通人区别开来了，他们根本不在乎普通人的感觉，而且当他们是低一等的生物。
    ……她有什么办法呢，现在她也不是普通人。问她想不想当普通人？她自然是想的，但作为普通人也不想遇到这些危险的变种人……啊这个世界好危险！
    “我知道了啦！我会把酒弄来的！”
    她生怕艾玛继续对她读心，狼狈地冲出了房间。她告诉自己别想太多，这样负疚感会轻一些，只是夺人一瓶酒而已，又没要别人的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还是救了他们……
    很快富江就把自己说服了，她深呼吸一口气，踏上了上楼的楼梯。
    不久之后，富江回来了。
    艾玛看着她怀中抱着的那瓶酒，还算欣慰地笑了笑，“这不是很简单么。”
    “嗯。”完成了任务的富江却出奇地沉默。她应了一声，却没有想再说话的兴致。
    “喝一点吗？”艾玛给自己拿来了冰块和两个酒杯。
    “……不了。不想喝。”
    “你在想他们儿子的事情？”艾玛突然出声说。
    富江猛然抬头，愣愣地望着艾玛。然后她又有点沉闷地低下头说，“是啊，反正瞒不过你。”
    事实上，在她还没做什么的时候，那对老夫妇就非常热情地邀请她进来喝点茶。
    他们是犹太人，一对模样慈善的老夫妇，富江有点不安，但还是努力施加了精神控制。她说要那瓶酒之后，被控制的他们毫不犹豫地就把酒给了她。富江不愿意多想，她准备快点离开的时候，他们突然问她愿不愿意听他们说会话。
    富江心里一软，她留了下来。
    但是她不该留下来的。
    老夫妇本来是做生意的，卖点杂货，日子过的还算不错，他们有一个独子，不像周围其他犹太人一样置身事外的态度，在战争爆发之后参了军。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回来。在战争结束的前夕，他们的儿子为了庆祝能够回乡，他们的军队经过盛夏酒庄，他买了纪念品，但也在这一天，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不幸，他们遭遇到了空袭。夫妇最终收到的是儿子的骨灰盒，以及他留下的那瓶酒。
    时隔这么多年，这瓶一战前出产自盛夏酒庄的葡萄酒早已千金难求，成了很多富豪们的收藏品。有很多人希望能够重金收购，但他们一直都没舍得卖掉，这是他们孩子的遗物。直到今天，夫妇决定在自己死前打开它。
    “今天其实也是孩子离去的忌日，但如果小姑娘你想要这瓶酒的话，那就送给你吧。”慈祥的老夫妇温柔地对富江说。
    富江崩溃了，她不忍心拿走，但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发生什么。她看着那对老夫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抱着酒夺门而逃。
    她觉得自己更丧失了点人性，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又能怎样呢？
    “你还真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艾玛摇摇头，同情地说，“等你经历的多了后，就会对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了，说到底，别人的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但我还是想做个善良的人，艾玛。”富江轻轻说。
    “等你有能力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时候，再来想这些吧。”
    艾玛打开瓶塞，倒出了那瓶酒，“你真的不喝吗？”
    “不了。”
    富江摇摇头，心思已经飞出了很远。
    算了，还是不要想能够做一个好人了吧。
    …………
    晚上，那不勒斯港湾酒吧。
    根据调查的情报，那位黑手党杀手经常会在晚上去酒吧喝点什么，尽管富江觉得勾引他的话分明是艾玛比她合适多了。但因为这是塞巴斯蒂安?肖给她的考题，所以她必须自己完成。
    在经历了下午的事情之后，她的心态已经变得平静多了，没等艾玛对她说什么，她早早地就自己一个人去了那个酒吧，并向店里的老板点了一份食物。
    老板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胖男人，他身边有一位穿着工作服的年轻女人在清洗餐具。富江不知道老板是否听懂了她要求的番茄蛋包饭，让人不安的是他让那位年轻女人切起了洋葱。番茄蛋包饭里需要洋葱吗？显然不需要的吧！
    不要指望意大利人能听懂英语，富江发现自己手语+英语的沟通似乎造成了误解，她并不想吃洋葱做的任何东西，她试图纠正老板，但这个胖男人依然无法正确理解富江想要表达的意思，和她叽里咕噜鸡同鸭讲了大半天，连脖子都涨得通红。
    ……有点心累。
    “……算了，就这样吧。”
    富江不得不放弃了尝尝当地食物的计划，并且她意识到艾玛和肖先生他们肯定也没考虑过她不通意大利语的事情！言语不通的情况下进行精神控制有效吗？她是不是应该回去提醒艾玛？然而就在富江有点发愁的时候，她的任务目标已经出现了。
    “一杯黑咖，不加糖，其他老样子。”
    那个男人进门先摘了帽子，和老板似乎是老熟人了。他飞快地扫了眼今天店里出现的少见的东方女性，随后在吧台最里侧的位置坐了下来。
    富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非常平常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要开始了。她准备找机会与对方搭话，不过这个时候，她突然又看到了另一个进入了酒吧的人。
    是个老熟人了，但足够她吃惊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埃里克?兰谢尔。
    第136章
    完蛋了。
    富江的大脑中第一反应就是这下死定了。虽然她和埃里克没有仇, 埃里克还是阻止了这具身体前男友杀掉她的救命恩人, 但因为立场的关系，她加入的是埃里克仇人的阵营, 所以他们现在处于敌对关系。
    而无论是让埃里克放弃复仇还是自己背叛肖先生他们，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埃里克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哪来的情报可以追踪到肖先生的行踪？如果艾玛在的话她还没这么慌，但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啊！
    她看到埃里克也看着自己, 而且目标对象还在旁边, 万一吓跑了那个黑手党, 她这次的任务就彻底完蛋了……
    富江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立刻跑路的时候, 埃里克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突然无奈的笑了笑对她说，“别怕，虽然我要复仇, 但也不是要找你。那些人现在不在，我请你喝一杯吧。”
    “你不是要找肖先生吗？”富江有点紧张地望着埃里克, “他们不在这里, 现在只有我和艾玛。”
    “我知道, 我是来找你的。”埃里克说着在富江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随即用流畅的意大利语招呼老板，“两杯啤酒。”
    “找我的？”富江有点意外, 她眼角偷偷扫了眼另一边的任务目标对象, 对方瞬间就发现了她的目光, 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任务基本是完蛋了吧, 富江心想。
    “对，我认为你和他们不是一样的人。”
    酒吧老板把啤酒端了上来，放在富江与埃里克面前，发现对方点的是啤酒后富江愣了愣，然后面不改色拿起喝了一大口，对埃里克说，“你知道我没有成年对吧。”
    “噢，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不像个未成年人。”埃里克笑了起来，“但我能看出来，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应该和他们待在一起。”
    “说的我好像有其他选择一样。”富江也苦笑起来，“你知道吗，为了离开那个鬼地方，我什么都愿意干，哪怕抛弃我的良心。我知道肖先生他们不是好人，但他们对于同伴而言还算过得去吧……我只是想努力活下来而已，当然去伤害无辜的人那种事情我不会做的。”
    “你太天真了，孩子。”埃里克摇摇头，“那只是他为了收集像我们一样的人的策略，他的野心太大了，为了达成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和那种人在一起，你随时都有可能被用尽利用价值而被舍弃。”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现在只要他不加害与我，我就不在乎其他了。”富江心里自嘲着说，她算哪根葱啊？现在的她又有什么能力？她能够理解埃里克对肖先生的仇恨，但她也没有其他选择，离开肖先生他们她能去哪？没有强硬的靠山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被人杀死分尸。倒不如加入看起来很强大的反派阵营，那样也没人能够欺负她了。
    “克劳斯?施密特是个禽兽，他为了激发我的潜能，当着我的面杀害了我的母亲！”
    埃里克突然发怒起来，他用力锤了一下桌面，这个瞬间酒吧内的灯泡突然炸了好几盏，酒吧内的女人尖叫一声，捂住脑袋蹲了下来。而坐在吧台最里侧的那个男人下意识把手伸到西装外套的口袋中，他手指扣在扳机上，往这边看了一眼。
    “需要帮助么？”那个人突然用一口不带口音的流利英语问。
    “不用。”
    “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富江和埃里克同时拒绝了对方。
    “……冷静点，兰谢尔先生。”富江睁大眼睛，她知道埃里克的能力是控制磁场，如果惹怒他的话她几乎是一点胜算都没有，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控制精神力太强的人。她小心翼翼地望着埃里克，作出投降的姿势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对此感到无能为力，我支持你的复仇，但请您也能够理解我，我别无选择。”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么？”埃里克似乎平静了一些，他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喘了口气。
    “我不知道，您想劝说我离开他们，或者给您当间谍？我猜的。”富江一边说着摇了摇头，“我很感谢您当时对我的救命之恩，您可以对我提一个作为报答的要求，只要我能做得到。但是如果要让我背叛他们的话，你知道艾玛的能力的，这是不可能的。”
    “如果我跟你说你还有机会呢？”埃里克不知是否被说中心事，他复杂地望着富江，“等我杀了施密特之后，你就能得到自由了。”
    “您是特意来找我告诉我这个的吗。”富江心里非常无奈，其实她也并不完全是被迫的，她所谓的没有选择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肖先生多少是变种人至上主义，会接纳那些与他们类似的人类，他死了的话其实对富江也没有好处，她这样的身体会被普通人当成怪物，如果秘密暴露的话或许还会被解剖研究，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也是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谁让她是怪物呢。
    对于肖先生他们，富江多少还有些感激，但她同样也觉得对不起埃里克?兰谢尔，于是只能对他说，“上帝会保佑您，兰谢尔先生。那么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
    埃里克咬了咬牙，他似乎有点挣扎，他努力想了一下之后，终于对富江说，“我懂了，那对你而言确实很难，那么我只有一个希望。”
    “您说吧。”富江注视着他。
    “我希望下次遇到你的时候，如果我有什么问题问你，你必须回答我实话。”埃里克说。
    “您可以有我的保证。”富江把手放在胸前发誓。
    “……好。”埃里克点点头，最后他什么都没有说，在台子上留下酒钱之后，转身离开了酒馆。
    ………………
    “嗨不是我说什么，那家伙就是故意的吧！”
    听到这里的时候托尼忍不住打断了富江，他一脸不满地说，“他就是想利用你给他当地狱火俱乐部的间谍吧，故意表现的无助可怜然后骗取女性的同情心，那点小心眼早就被我看穿了。”
    “别这么说，万磁王才没有你以为的那么聪明。”
    “什么鬼？虽然没有人能和我相比，但这点智商总归有的吧？你是不是被他骗了？他要是真那么愚蠢你到底是怎么和他在一起的？不……等等，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我说过了，他是真的脑筋不太好。”富江无奈地摇摇头，“他那时候应该真的没想那么多，我了解他……尤其是之后他干的那些事情充分证实了这一点，你不觉得吗？”
    “好吧，你说的没错。”托尼迅速承认了这点，“那么然后呢？说起来，施密特……塞巴斯蒂安?肖他到底是谁？听起来他是个恶棍，但似乎又对你提供了不少帮助？”
    “他是一面镜子，很多人的缩影。如今的万磁王其实走了他的老路……这个人的事情你去神盾局查一下档案就会知道了，事实上我也挺感谢他，如果没有他的话，也就不会有如今的我，你也永远不可能会认识我或者喜欢我。”
    “那可说不定。”托尼扁扁嘴，“说起来，刚刚故事中的另一个hitman呢？有了某个捣乱的家伙，你的任务成功了吗？”
    “当然，我能加入地狱火俱乐部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我的天赋很不错。”富江弯了弯嘴角说，“发现那家伙会说英语之后，我就下手了，你知道，无助的美丽女人总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哦，说起来那家伙也是禽兽，哪怕知道我只有16岁也依然毫不在乎，他爱我爱的不可自拔，所以我最后利用他轻松完成了肖先生布置的任务。”
    “那不是《杀手里昂》的故事情节吗？算了，我也不想听你和那个hitman的故事，不过你告诉我的这些有什么问题吗？是因为你拿走了那对可怜老夫妇的孩子留下的遗物？拜托，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你只是迫不得已。”托尼试图安慰富江，并借机说，“怪不得在你的那位蓝精灵朋友第一次告诉我关于白皇后事情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位女士不怎么nice。”
    “不，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富江摇摇头，露出一抹有点酸涩的苦笑，“我现在说的这件事，只是我打破自己底线的开始，在那之后，肖先生开始展露出野心，我们的目标变成了整个世界。”
    富江停顿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那时候我们的敌人是查尔斯?泽维尔的x战警，而我……也害死了很多无辜的普通人。”
    第137章
    “不用告诉我你的故事。”托尼摇摇头, 认真的注视着富江说，“其实我根本不在乎, 你过去做过些什么，它都不能证明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人, 更何况那时候你别无选择，我唯一感到遗憾的是自己无法在那个时候做任何事情帮助你脱离噩梦。我过去也是个混蛋，但我现在想为了你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
    “托尼……”富江动摇地望着他, “我的故事只开了个头，我想把它说完。”
    “其实我曾经去调查过你在地狱火俱乐部时候做的事情，但后来我又意识到，那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可不想听你和某个玩废铁的家伙的故事，会让我感到嫉妒。”
    托尼阻止了富江还要继续说下去，“在这点我和布鲁斯?韦恩难得达成一致过, 那就是我们都认为无论你的过去怎样，都不能改变你现在是个非常好的姑娘的事实, 重点在于你是否愿意原谅自己。或者就让我们彼此原谅对方的过去，扯平了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