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节

    完美到什么程度呢？这篇论文，还在学术杂志上发表了。
    宝灯深感欣慰，数学这一科，她终于从一个门外汉，登堂入室了。
    拍毕业照那天，宝灯穿着学士服，和同学们辗转走过了很多学校里标志性建筑。
    短短四年，他们竟然留下了这么多的回忆。
    盛晴晴还是她最好的朋友，与宝灯不同，她毕业后将回到家乡，把产业发扬壮大。
    她是为数不多，知道宝灯已经领证的同学，沈铮还特意请她吃过饭。
    数学系同届就她们两个女生，此刻她们站在湖畔，盛晴晴眺望着远方，感慨：“上学时天天盼着毕业，真毕业了，又不舍得了。”
    宝灯说：“往前走的同时，也不忘记这段旅途就好。”
    盛晴晴戳戳她的嫩脸：“你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学业爱情一手抓，羡煞旁人啊。”
    宝灯红着脸：“你可别打趣我了。”
    但盛晴晴今天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净开她和沈铮的玩笑。如今别说是云大了，恐怕整个华夏都知道沈铮创立的品牌，而创始人事迹中，宝灯就是那个他“深爱的姑娘”。
    盛晴晴今天当着宝灯的面，第五次看手机的时候，神秘莫测地朝宝灯笑了一眼。
    她该功成身退了。
    第73章
    她这一笑, 宝灯毛毛的。
    “晴晴？”
    盛晴晴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精致的信封, 递给宝灯，留下一句：“属于我的时间到。”很快就跑远了。
    宝灯狐疑地打开信封, 见到熟悉的字迹，就笑了。难怪她总是在看时间，和沈铮约定好的？这两个人，瞒着她都做了些什么？
    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同色调的卡片，暗纹精美，沈铮字体遒劲, 写的却是一道数学题。
    “校运动会上，小灯带了六个苹果。吃掉一个后，还剩多少个？”
    越看, 宝灯笑意越深，这是幼儿园水平的数学题吗？答案是“5”, 有什么特殊含义？
    把卡片翻过来，除此之外, 没有任何提示。
    宝灯重新读了一遍题目, 有了眉目。她微笑着揣好卡片, 朝着运动场走去。
    校运动会上, 她第一次见到沈铮。闪瞎眼的帝王紫气, 让她连连赞叹。可也仅此而已, 她随后就去和盛晴晴买西瓜了，根本就没看完沈铮的比赛。
    时间已经过去四年，但宝灯记忆力好, 一眼就找到了他们当年做的观众席。因为这个位置靠近主席台，有阴凉，还被其他系的同学羡慕过。
    巡着记忆中的位置，一排排数上去，很快就找到了她当年坐过的地方。此刻，座位上摆着一个黑金色的木盒子。
    她朝周围看了看，没有人。
    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本相册，翻开，前半册都是沈铮年少时期的照片。
    他从小就是个帅哥，普通的校服也能穿得很有型，是人群中耀眼的存在，只是脸庞比现在多了稚气，嫩嫩的，唇红齿白，贼可爱。
    相册中，有他的入学照、毕业照，更多的是他运动时拍下的照片。足球、篮球、击剑、游泳……他还多次获得过全国少年组比赛的冠军。
    宝灯耐心地翻着，目光在每一张上面都停留许久。褪色的时光重新染上颜色，陌生的岁月也因此鲜活起来。
    面前仿佛有个小小的男生，一点点成长、蜕变。
    相册后半段，则出现了一个女孩子，那便是她。
    有几张明显就是沈铮偷拍的，她竟然从没发觉过。等他们在一起后，合照的机会慢慢变多，高大帅气的男人，常常拥着娇小可人的她。
    翻到最后，她发现了新的信封，里面同样有一张卡片，正面写着数学题，背面写着一段话。
    “宝宝，在运动会第一次见你，可惜听说你中途就去买西瓜了……就罚你多看看我以前运动的照片吧。”宝灯失笑，这肯定是听盛晴晴说，“我会在下一个地点等你，宝宝，找到我。”
    宝灯翻过卡片，上面写着一道小学难度的数学题：“小铮寝室的窗帘长度的5倍是15米，床比窗帘短了1米，请问床多少米？”答案是“2”。
    不过宝灯已经从题干中看出来，要去的地方是哪里了。
    十分钟后，她走到了男寝楼下。当初就是在这个地方，宝灯第二次见到沈铮。
    彼时刘雪宁找他表白，她站在沈铮身后，暗搓搓地摸了摸他的腰。
    她以为原本的位置，会放着新的盒子，没想到竟然是一束娇艳欲滴的火红玫瑰。见她走过去后，有几个小女生兴奋地说：“女主角来了！”
    玫瑰大概是九十九朵，一整束，她抱起来，挡住了一小半身子。花束中，照旧是信封装着卡片。
    这次她先看了问题，初中难度，答案为0，题干背景是图书馆。
    卡片后面，仍旧是沈铮的字：“宝灯，我是沈铮，我喜欢你。”
    寥寥数字，看得宝灯脸颊羞红。沈铮他这是……表白？
    她忽然就很想见到他，抱着花束便往图书馆跑。不知道后面，他还准备了什么？
    大一那会儿，她数学成绩不好，为了期末不挂科，沈铮会在图书馆给她补习功课。
    他们最常坐的位子上，放着一本册子。宝灯放下玫瑰花，翻了开来。
    竟然是沈铮从小到大的成绩单，数学这一科还被他恶趣味地标红了。虽然成绩单到他大学毕业就没有了，但更多了他公司的总结数据。
    创立的时间、员工的数目、何时签下了第一笔订单、季度总结、年终总结……后面还夹着行业内的榜单、媒体对他的报道、公司获得的奖项等等。这些内容，应该都是电子版打印下来的，宝灯一想到他在灯下，认认真真地粘贴着自己的生平，就觉得那副画面有趣又美好。
    这份卡片上写道：“当年在这里为你辅导功课时，总想起我学数学的情景，不过贴出成绩单不是为了向你炫耀，而是想告诉你，从那之后我的每一份成绩，都有你对我的激励在。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宝灯眼睛竟然有些热。这次的数学题目是高中难度，答案为1，题干背景在食堂。
    她毫不犹豫地抱起玫瑰花，冲向下一个地点。
    食堂之后是教学楼，沈铮常常在这里等她放学；教学楼之后，是湖畔的长椅，他们最爱散步后，在这里坐一会儿。
    他们都留下过足迹的每一个地方，都有最美好的记忆。
    教学楼和湖畔的卡片，题目更难，宝灯一方面很想见到他，一方面又耐着性子，细心演算。
    除去前面的“5”“2”“0”“1”，她果真又算出了“3”“1”。同样，收到了两份很有意义的礼物。
    盛晴晴一直等在湖畔边，见宝灯捏着卡片，眼波潋滟。
    她已经知道最后一题的位置在哪里了，最爱的男人，一定是在那个地方等着她。
    最好的朋友走过来，给了宝灯一个重重的拥抱：“要幸福。”
    宝灯拍拍她的后背，哽咽着说：“我会的。”
    沈铮送的东西的确有些多，宝灯为了能快点见到他，全部交给盛晴晴保管。自己则是提着学士服的下摆，直接冲出了校园。
    经过学校大门，超过几辆接送学生的电动小敞篷车，路旁的白杨，高大挺直，在炫目的阳光中，洒下阴翳。
    不管周遭的风景有多漂亮，她均不驻足停留。最终，来到了家属楼。
    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两年，也正是这段时间，她与沈铮相识、相知、相爱。
    在那间被她布置得很温馨的小房子中，不光有他们相守的点滴，还有最炽热的交付和占有。
    她和沈铮，从身到心，完全属于对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退房后，她已经没有了这里的钥匙。气喘吁吁地敲开门，她还不忘整理了一下头发。
    屋内传来走动的声音，宝灯心想，今天拍毕业照，幸好我提前化了妆。
    咔哒一声，门被从里面打开，沈铮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一水儿的高定装扮，从头到脚，精致得仿佛会发光。宝灯盯着他的俊美容颜，嘴唇颤动，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好。
    沈铮展颜一笑，胖元宝也跟着喵了一声。
    “你怎么把它也弄过来了？”
    牵起宝灯的手，沈铮轻轻关好门，带着她往里面走：“这里也是元宝的家。”
    宝灯诧异：“你把这房子买下来了？”当时不是因为这边房子有些老，特意选的新楼吗？
    “嗯。一想到你在这里住过两年，我就不想让出去。”
    宝灯打量着房间中的摆设，当年她就把东西几乎都搬走了，不知道沈铮花了多长时间，买到了那么多一模一样的东西，就连元宝的碗，都是黄色和蓝色小猫的！
    沈铮拍拍她的后背：“不看看最后一道题是什么？”
    宝灯从茶几上找到了卡片，没有其他的东西。这道题很难，最起码宝灯一时之间解不出来。
    可其实，她已经猜到答案了。
    坐在沙发上，对沈铮勾勾手指：“不是说好，有不会的都能问你吗？”
    沈铮无奈地摇头，拿过一支笔，在卡片背面写结题思路。
    穿着西装的男人，和穿着学士服的女孩子，头轻轻靠在一起。时光仿佛回到了沈铮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每次有什么特别难的问题，他一打眼就解出来，宝灯都会用非常崇拜的目光看他。
    几年过去，岁月没有在他们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他们依旧青春、有活力。也多了一些，内在的东西。
    比如包容和体谅，比如成熟和稳重，比如……不离与不弃。
    最关键的几步写完，沈铮放下笔，望着宝灯的眸子，条理分明地往下讲解着。
    “……最后可证，答案是4。”
    520，1314。我爱你，一生一世。
    宝灯怔怔地看着他，男人目光深情柔软：“怎么样，宝灯同学，你学会了吗？”
    “嗯。”泪水都在眼眶中打转，感动兮兮的样子，让沈铮笑着把她拥进怀中，轻轻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
    他柔声问：“怎么还哭了？”
    宝灯吸了吸鼻子，没回答他，而是往周围看了看：“我的解题奖励呢？”
    在她的注视下，沈铮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果真有一枚璀璨精致的钻戒。
    他从沙发上离开，单膝跪在宝灯的面前，双手举着戒指，求婚誓词，郑重也接地气。
    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其实我考虑了很久，要怎么和你求婚才好。本来我想到了鲜花蜡烛，可又觉得，你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我拜访了你的朋友们，他们为我出谋划策，也善意地帮我瞒住了你。不过最后用数学题串起一个个地点，是我独自想出来的。”
    “本来钻戒这道题，是该放在咱们的定情地的，可惜我当年冲动，在潜城跟你表的白。”沈铮坏笑了下，“我想，第一次的地点，意义也很重大，所以改成了这里。”
    宝灯羞得拿粉拳捶了他一下：“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