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访客

    今年杭州的冬天来的有点早。
    这天上午, “图南”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对, 一群。
    当他们走进图南的时候, 领头的地中海中年人就像巡视自家领地那样耀武扬威, 还大声问道：“你们的老板娘……沈婵在哪里？！”
    “干什么？！采访要先预约！”
    老唐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一米九的东北大汉，地中海男人顿时矮了一头，气焰也消了几分, 却是“和蔼”道： “我们不是来采访的。我是你们老板娘的母校校长，来找她商量事情。”
    “校长？！”老唐也是好笑：“老板娘都毕业两年了，怎么, 你找她回去修改毕业论文？”
    “咳咳……”陪同旁边的青年也开了口：“我是沈婵的班主任孙老师……你就跟她说, 孙老师来找她谈点事情。”
    “你们开口就是什么校长，什么班主任, 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唐觉得这群人简直莫名其妙，把老板娘当做什么了？！
    “我去叫姐姐吧。”程雪佑不想事情闹大，就递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给老唐。
    楼上，林玛正忙着处理“图南运营部”的成立事项呢，乍一听到这回事，也是笑了：“真的是富在深山有远亲……连我的母校都派人过来蹭我的名气了。”
    北京前程无忧技术学院”——某个北京三流民办技校, 沈婵的母校是也。林玛之前倒是听都没听说过这个学校。
    “姐姐，他们是来干什么的？！”程雪佑很好奇。
    “我看八成是让你做广告的。”邢墨晗倒是有预见之明。
    林玛停下签字的笔：“不管他们做什么, 先放进来再说吧。”
    这算是给原主“沈婵”一点面子。
    不一会儿, 那什么母校校长、班主任、教导主任就全部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原本趾高气昂的校长走进来以后, 看了一眼办公室四周的布置, 气势一点点消散了下去——
    左面墙上, 是林玛和杭州开发新区区长的合影。
    右边墙上，是林玛获得杭州“十佳创业青年”的颁奖典礼照片。
    董事长座椅后面的木架子上，还放着“创业先进单位”、“新时代先进单位”、“杭州it荣誉单位”……等大大小小的奖状。
    他这个三流校长……
    在真正的企业家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于是校长立即换上一副和蔼的笑脸：“沈小姐，你是我校出来的优秀学生代表，我们学校正好缺少一个名誉校友的位置，所以想让你担任这个优秀校友代表……
    林玛想了想：“可以，小事一桩。”
    “小沈，”沈婵的班主任孙老师道：“老师今天也过来看看你。你公司真的搞得不错啊。”接着话锋一转，却是道：“小沈，你现在厉害了，但是你的学弟学妹们，今年毕业季还愁找不到工作。要不然，你回去母校搞个校招摊位，怎么样？”
    “……”
    林玛无言以对。
    原来这才是这群人的目的——“前程无忧”学院出来的学生其实是前程堪忧，所以，让图南去缓解一下他们的就业压力？!
    教导主任也附和道：“小沈，我看到了图南的招聘启事，你们好像要扩招四十几个人？你的学弟学妹们，都是我校毕业的人才，你可以去招一招他们嘛！”
    为了让“沈婵”去母校“校招”，解决母校的毕业生就业问题，这些母校领导们可真的是不惜一切啊。
    “不好意思啊，老师。”林玛微笑着，却是拿出了自己的员工登记表：“我的图南呢，招人是有一定的门槛的，要是没有达到这个门槛的话，进来也做不了事情。”说着，她就翻开了员工登记表的第一页，笑容更和蔼可亲了：“老师，你们要不然看看，我们图南要的是哪种人才？！”
    于是三个“老师”一起凑过来看：
    第一页……邢墨晗，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09级本科。
    第二页……唐子亚，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09级本科。
    第三页……程雪佑，毕业于清华大学计算机学院，09级本科。
    第四页……罗潇，毕业于浙江大学汉语言文学院，研究生，并且有8年从业经验。
    第五页……孙临沧，毕业于杭州美院，杭州美院是国内美术学院的top3，而且孙临沧还有个美术学院副教授的头衔，13年从业经验……
    ……其他的十几名员工，最差也是杭州美院、浙大、杭大出生的高科技人才……没有一个员工是非211、985的大学出来的……更别提是大专生。
    图南“人才济济”，这句话——可不是她开玩笑，而是真的如此。
    “……”
    看完了图南的员工队伍，三个老师都无言以对。
    ——满眼都是全国顶级高校的高学历人才和资深专家！
    这样的人才队伍……
    “前程无忧”的学生进来，也只能混日子吧？
    敢情，这整个图南里面学历最差、资历最浅的人……就是沈婵这个老板娘？！
    这时候，林玛收起了花名册，看他们三大老远的坐飞机过来也不容易，就邀请“老师们”中午去杭州大酒店吃个饭，算是尽一尽地主之谊。
    三老师尴尬地答应了，然后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图南。
    回头，邢墨晗道：“林玛，你何必对他们那么客气？”
    她又不是真正的沈婵，不需要给“母校的老师”面子。
    林玛笑了笑：“我不是对他们客气，是我不想让他们回头抹黑沈婵的名誉，继而连累到我。”
    归根到底，那沈婵的过往真的有些不堪入目。
    ——那所谓的“大专四年”，还不如说是沈婵不断作死的四年，在那“前程无忧”技校里面结仇了不少人。指不定，这学校里有个谁，知道沈婵的什么扑风捉影的事儿，所以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
    到了中午，林玛在杭州印象酒店里招待了三个老师，她啥也不用说，精美的海鲜大餐和2000块钱的茅台奉上，就让这些老师们吃吃喝喝的特别开心，几乎忘了说什么校招的事儿。
    临走的时候，那班主任“孙老师”就悄悄跟她说了：“……小沈，老师知道，你从前在学校里得罪了不少人。但你放心……论坛那里，学校帮你看管着，不会让别人抹黑你的名誉的。你自己在杭州好好努力，争取把母校发扬光大……”
    “谢谢老师。”她眨了眨眼：“那个……论坛是怎么回事？”
    “嗨，”孙老师用牙签剔着扇贝肉，然后道：“就是和你同一届的那些学生，有的人看不得你这么好，所以在网上抹黑你，说你是什么……会宾楼的小姐。”
    “……”
    是么？！她这倒是没察觉。
    事不宜迟，送走了老师以后，她就回了家，打开了“母校”的论坛，真的看到了几条抹黑沈婵的帖子。
    一个叫【怡红院】的楼主发了个帖子：
    【818那个09级的红人沈婵，她就是个陪.睡上位的货色!】
    内容如下：
    ……我们群里都在传，那个09界的沈婵火了，又是开公司又是上电视的，搞得好像什么成功企业家似的。其实我们内部人都知道，沈婵根本什么都不会，只会陪男人睡觉，她一定是认了个有钱的干爹……所以现在才这么有钱的。
    随楼附赠毕业合照一张。
    照片上所有人的面部都打码，只有沈婵的脸是清晰的。
    下面纷纷跟帖：
    1楼：没错，就是这个沈婵，我呸！她会开公司？！她连语文考试都要抄我的，英语四级都是作弊才考过去的，她根本就是一头猪嘛，肯定是卖身给了哪个有钱的男人！
    2楼：我来证明，我是沈婵隔壁宿舍的，这丫头大专四年换了七八个男朋友，每天晚上都坐不同男人的车子出去开房，还和她在清华读书的妹妹抢男人，根本就是不要脸……
    3楼：这个世界就是笑贫不笑女昌吧？！这样的破鸡居然也能上电视……
    4楼：敢情我们还努力上班个什么呀，像沈婵那样，找个男人包养不就得了，男人还能给你开个游戏公司！日赚千万!
    “……”
    林玛没看完，就关了电脑。
    卧室里很安静，她不知沉默了多久，就“咚！”地一声砸了鼠标。
    只是再怎么生气，砸了鼠标那也没什么用，电脑那一头发帖的人，可是不痛不痒继续刷屏呢!
    穿到恶毒女配身上就这点不好。无论你取得什么样的成就，但是恶毒女配的黑历史，也会被嫉妒的人群给挖出来，然后扣在你的头上!
    她原本是一个多么爱惜名声的人，但偏偏摆脱不了沈婵的身份……
    “呼……”林玛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她需要休息一会儿的，要不然，心情还是很糟糕，都没办法安排晚上的工作。
    于是乎，她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年底，图南和蓝光要分家，沈婵的黑历史眼看着被人给挖出来了……估计这个年关不会好过的。
    林玛闭上眼，想着两个问题的解决方案，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
    一觉醒来，林玛发觉自己躺在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
    睡觉之前，她没有拉窗帘，没有关灯，更没有开空调。现在，窗帘拉上，灯关了，空调也调成了适当的暖风，安安静静地吹拂着。
    显然，有人想让她睡个安稳的觉。
    自己卧室的钥匙，只有她和邢墨晗有，所以……她慢慢坐了起来，目光习惯性地寻找邢墨晗的身影。
    他就在书桌前，背对床铺坐着，黑夜，在墙上投下他黑色的剪影。
    她光着脚丫子跳下了床，慢慢挪了过去，然后看到他看着她的电脑，上面是她没有关掉的“母校论坛”。而邢墨晗，已经游览到了那帖子的最后一页。
    “……墨晗，别看了。”她的声音嗡嗡的：“过来陪我睡觉吧。”
    但邢墨晗伸手一揽，揽过她的腰，然后往怀里一带，林玛顺势坐在了他的膝盖上，窝在了他的怀里。却看他把下巴搁在自己的头顶上，然后喃喃道：“林玛，这件事你交给我去办。我不会让这些人污蔑你的名誉。”
    他的女人，他来保护。
    无论任何人，都不能说林玛一句不好。
    “……你想怎么做？”林玛眨了眨眼睛。
    “……我打个电话给埃文，让他利用华夏的网络清道夫系统，封锁所有关于你的不利传闻。”说着，他吻了吻她的额头，解释道：“只要任何人发布关于你的绯闻，清道夫都会第一时间删除。保准不留下任何痕迹。”
    “……嗯。”她同意他的做法，不过：“你不是离开华夏了吗？埃文还听你的话？”
    “我离开华夏，照样是他的少爷。”
    他和埃文不单单是上下级关系，还是多年的主仆关系。
    “好吧，那我还是要叫你一句邢大少。”
    她觉得他是没了华夏集团的实权，虚权倒是应有尽有，身上还有他妈强塞的五个亿呢!
    男人轻柔缓慢道： “我更想让你叫我一声老公。”
    说完，邢墨晗的右臂忽然穿过了她的膝盖，另一只手，固定住她的背部。就这样，公主抱了起来，向着床铺走去。
    林玛意识到了什么，脸红，就用小拳头锤他胸口：“你把我放下来，我要去陪图图……唔唔唔……”
    男人用唇封印住了她剩下来的话，接着把她放在了大床上。
    林玛前几天染了一头的栗色大波浪卷长发，现在，长发披散在床上，有种独特的艳丽之美。
    他不禁情随意动，掬起一丛长发，放在嘴唇吻了吻，有种淡淡的花香。
    “墨晗……”
    她也随着他的动作，不禁情随意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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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玛由于名气的渐渐增大，上电视上新闻，所以招惹来了一些非议和关注。一个是母校的访客，一个是沈婵的养父养母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