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王子烨：“不管！差不多！”
    简宁川道：“你们谁有泡面？我没吃饱。”霍浮不怎么吃，他也不好意思一直吃个没完。
    王子烨举手：“有！汤达人康师傅五谷道场出前一丁，你想吃哪个？”
    简宁川凌乱道：“你有这么多方便面吗？”
    王子烨一拍手：“我没得，对门有，我去借。”
    简宁川：“……那算了。”
    秦阵说：“我好像还有两盒自热火锅。”
    简宁川道：“好。”
    秦阵去拿了出来，加好水盖好盖子，等它煮好的时间里，三个人坐了一圈。
    简宁川：“他约我后天去他办公室签约。”
    秦阵：“会不会太急了？”
    王子烨：“赶快签了才好去和张家辉飙戏噻。”
    秦阵：“没有张家辉！”
    简宁川：“他说现在签了，就可以去试镜定下角色，暑假就能进组拍了这部戏，也不影响下学期上课。”
    秦阵：“听起来倒是也很有道理。”
    王子烨：“签！”
    简宁川：“我是不是应该找律师一起去？”
    秦阵：“嗯，找一个比较好，帮着看看合同。”
    王子烨：“找！”
    简宁川：“那要提前和辅导员说一声吗？”
    秦阵：“咱们这届倒是没有不准签经纪公司的规定，下一届就有了。应该和辅导员说一声，她平时对你也挺好的。”
    王子烨：“说！”
    简宁川想了想，说：“其他好像也没什么了。”
    秦阵也想了想，说：“我也暂时想不到了。”
    王子烨也想了想，说：“那以后，小简还住宿舍吗？”
    简宁川：“……”
    秦阵：“……”
    王子烨忙道：“不会那么快就不住了，《罪恶城市》上映最快也要明年噻。”
    简宁川低下头，有点难过。
    秦阵拍拍他后背，道：“就算以后真没时间回宿舍住了，我和子烨也能去探班看你啊。”
    王子烨也道：“就是，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在一个剧组拍戏……巴适得很。”
    简宁川学他：“嗯，巴适得很。”
    王子烨揉他头发，他揪王子烨胡子，闹成一团。
    秦阵把已经不冒气的自热火锅打开，拆了筷子，把蘸料倒在不锈钢碗里，道：“别闹了别闹了，快来吃你的火锅。”
    第七章 我知道
    下午，简宁川就去找了辅导员，把情况和她说了。
    辅导员很为他高兴，这两年里，班里的同学多少都有一点发展，反而是综合条件最好的简宁川在演员一职上没有任何进展。虽然学校并不鼓励在校期间和经纪公司签约，但以霍浮在业内的知名度，趁早签了没坏处。
    辅导员还主动表示，可以介绍熟悉艺人经纪约的律师给他。
    也算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简宁川认识的两位律师，都是因为简华或李铮的关系，他不想让简华和李铮知道他要签经纪公司，本来还在苦恼该去哪里找安全可靠的律师，辅导员这下又帮了大忙。
    等他先去咨询了一下辅导员介绍的律师，才知道签合同比他自己想象中复杂那么多。
    霍浮想和他签订的是全经纪约，他对这些都是一知半解，以为合同里不过就是写明他今后几年的演艺活动都由霍浮全权处理，但是他理解的那种合同是艺人代理合同，通常叫做半约，而非霍浮想签的是全约。
    全经纪约并不是单纯代理并从艺人的演艺活动中抽取佣金，而是艺人未来可能会有的影视作品、电视节目、广告代言、唱片、写真、书籍等等一切商业活动，艺人的日常生活包括但不限于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婚丧嫁娶，全部要接受经纪公司在法律允许范围内，没有上限的支配。例如去年引起极大轰动的某某某和某某某的婚礼，连续半个月刷屏式霸占八卦版面，极有可能并不是两位新人要用婚礼如此博眼球，而是双方共同的经纪公司不肯放过这个炒作的大好机会，有约在身的艺人也只能配合公司的安排，心里再是哭唧唧，脸上也要笑嘻嘻。
    全约固然弊端明显，优点也同样显著，能建立艺人和经纪公司最大程度的互惠互信。全约艺人和半约艺人对经纪人来说，就是家养和寄养的区别，在培养和经营的用心程度上，可想而知一定是不一样的。
    因此新人和大公司签约，大多数都是全约，不然想出头会比较难。
    律师在最后建议道：“这么大的事，还是要和家长商量一下。”
    找简华商量？才不要。
    签合同的前一天，霍浮发了一份拟定合同的电子版到简宁川的邮箱，提醒他说：“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可以问我，或者找懂行的律师咨询清楚，你们老师应该都有这方面的人脉。”
    本来还有点怀疑他果然是要“坑”自己的简宁川，又觉得可能是误会他了。
    打开合同看过后，简宁川更加觉得自己小人之心，霍浮给他的这条件未免太好看——签约时效三年，合同期内至少会为简宁川安排出演不低于四部知名导演电影作品中的重要角色；两部电视剧主角，包括一部上星电视剧和一部超级网剧；一档流量真人秀的固定主持人。电视剧和真人秀都是可选非强制项，如果简宁川电影拍摄以外的时间协调得过来，本人主观上也想去做，那就会安排，时间还是以电影拍摄为主，本人如果对电视剧和真人秀不感冒，这两项就可有可无，经纪公司不强制必须出演。
    合同里的其他内容，基本上和律师说过的差不太多，只是很多数字例如抽成比例，都比律师预估的要更利于简宁川。
    特别是在律师昨天打过预防针以后，简宁川对合同的苛刻程度有了心理准备，结果拿到这样一份占尽便宜的合同，感觉运气也太好了，好到令人不敢相信。
    第二天，他独自去了霍浮的办公室。就在他和霍浮初次见面的南湖大厦，17层，整层都是霍浮工作室的区域。
    这家是霍浮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工作室，同时他还是国内最大的经纪公司之一，成果娱乐的创始人之一。霍浮工作室名义上隶属于成果娱乐，但只是和公司资源共享，运作相对独立。
    简宁川一出电梯，就有一位约二十五六岁的小姐姐在门口等着接他，一见就笑：“简宁川对吗？我们上次电话里说过话的。”
    简宁川只给这边打过一次电话，接电话的是个女声没错。
    “你好，我是简宁川。”
    “你好你好，请跟我这边来，霍老师在等你。”
    这女生长相并不算是特别漂亮，但很舒服，有种邻家小姐姐的亲切感。
    简宁川跟着她进去，经过办公区，这里人不太多，但都在聚精会神的对着电脑处理各自的工作，很安静，并不是想象中经纪公司那种吵吵闹闹、充满娱乐氛围的样子。
    女生敲了敲门，道：“霍老师，人来了。”
    里面应了声，她便推门，笑着对简宁川做了个“请”的动作。
    霍浮坐在办公桌后，戴了副金丝边眼镜，桌上放了半杯牛奶。
    ……嗯？牛奶？
    霍浮道：“娜娜，帮我把杯子收一下。”
    带简宁川进来的女生便进去，端起杯子，利落地出去，转过身对简宁川鼓励地笑了笑，从外面把门带好。
    霍浮道：“坐。合同看过了吗？”
    简宁川坐下，道：“看过了。”
    霍浮：“感觉怎么样？”
    简宁川：“有点……太好了。”
    霍浮看他片刻，把眼镜摘了下来，道：“小简，我开门见山的说。”
    简宁川：“？？？”
    霍浮道：“我知道你的父亲是谁。”
    第八章 糖尿病
    果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简宁川正要暴走，霍浮抬手做个下压的手势，道：“冷静！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简宁川大力输出怒气值：“我！才！不！信！”
    霍浮冷静道：“如果我一早就知道，没必要到现在才说，大可以等你签了合同，白纸黑字，你赖也赖不掉的时候再说。”
    咦？好像也有道理。快速回忆了一遍前天一起吃饭的始末，简宁川选择暂时恢复几分对霍老师的信任值。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有人告诉你的吗？是谁？”
    霍浮道：“没人告诉我，昨天中午在饭局上听人说，简华在六月一号，不声不响回了次国，来去匆忙，搞得很神秘。偏巧你的个人资料上，是六一当天生日，又那么巧，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
    简宁川：“……”
    霍浮又把眼镜戴了回去，说：“本来给你的合同是这样的。”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简宁川面前。
    简宁川犹豫着翻开看了看，这份合同的条款，和律师预估的几乎一样苛刻，也合理，除了抽成比例很高，也没有任何字样表明签约时效内能保证给他什么样的片约和节目资源。标准的新人待遇。
    霍浮道：“给你的那份电子档合同，是昨天我从饭局回来，临时换的。”
    简宁川：“……”他没想到是这样的发展。那还签吗？要不算了吧。
    他现在打消了对霍浮的疑心，也不想弄得太难看，买卖不成仁义在，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不想……”
    “小简，你先听我说，”霍浮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不管和你签约的是霍浮工作室，还是别的什么工作室什么娱乐公司，只要你踏进这个圈子，你和简华的关系，都会很快曝光。”
    “……”简宁川特别不想听这种可能，一着急，说出他很早就有的计划，“我改名字可以吗？起个艺名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想姓简，随便再安一个什么身世，你们经纪公司不是都很擅长做这种事？身高年龄学历都可以改，这有什么难的？”
    霍浮道：“不难。这圈子里很多你知道的人，家庭背景都是假的，卖草根人设的有可能家财万贯，富二代有可能家里只是开了个小超市，海归学霸是花钱出去读了个不被认可的野鸡大学，都有可能。”
    简宁川道：“那就说我父母双亡，从小孤儿院长大的。”
    霍浮：“……你和你爸爸关系这么不好吗？”
    简宁川道：“你要是七岁以前就没怎么见过你爸，感情能有多好？”
    霍浮道：“我七岁以前倒是见过，后来就没，我爸在我五岁的时候去世了。”
    简宁川一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