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同桌

    月考成绩出来了，周末”晚上的晚自习要换座位。
    班里有五十个学生，按照成绩优先选座位，舒杏第四十名，最后一批选座位，不出意外的话，她的位置依旧在最后两排。
    学生在都在走廊排队，舒杏靠在窗台上瞧着教室里的课桌出神。
    换座位对她来说是一件很烦的事情，好不容易熟悉起来的同桌又要被换走，以她的成绩很难匹配到自己喜欢的同桌。
    班主任对于排名接近的每十个同学采取抽签选同桌的方式，当然是前五位成绩最后的抽后五位。
    莫巍第一个抽签，他抽到了一个瘦瘦的戴眼镜的男生，是他们班的物理课代表，然后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跟着他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在外面的走廊上，人的声音就大了起来，有些吵闹。
    忽然有人拍了舒杏左膀，她扭过头去，正看见罗浩露出一口白牙对她笑。
    “舒杏好巧哦，这次你选我诶。”罗浩看来挺高兴。
    罗浩的成绩常年稳定在班上倒数前五，这次他能有机会被舒杏选，不是她考好了，而是舒杏考差了，他心挺大可以因为能被舒杏选高兴，但是他没意识到在别人眼里有点幸灾乐祸。
    “我不一定会选到你。”舒杏的脸上一点高兴都没有。
    “好吧。”罗浩依旧笑呵呵的，“跟我做了同桌的都说好，我超会讲的。”
    “……”舒杏觉得自己还是想考大学的。
    “舒杏进来选。”班主任在里面喊。
    舒杏不跟罗浩多讲，进了教室，走到讲台旁，伸手在纸箱里抽了一张，拿出来递给班主任。
    “林雪原进来!”班主任喊道，“舒杏的同桌是林雪原，快去选位置。”
    这个名字一直让人印象十分深刻，舒杏往门外看去，一个十分消瘦的少年慢吞吞地走进来。
    教室里面突然热闹了。
    “安静!”班主任敲着讲台。
    林雪原一直稳居班里的倒数第一，从不交作业的人一直有他。
    舒杏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她瞧见她以前的同桌正坐在座位上对她笑，舒杏苦笑，她问她的新同桌:“我们坐哪儿？”
    “随便。”她的同桌站在隔她一米远处，一脸无所谓。
    一眼望去，教室几乎坐满，中间最好的位置坐着成绩最好的学生，舒杏尴尬地围着教室绕了一圈，只有挨着讲台第一排吃粉笔灰的座位空着，和最后一排开门的位置空着。
    舒杏难以抉择，她的同桌开口了:“要不坐这里?”
    他指的是第一排最中央的位置，紧靠着讲桌，舒杏实在想不到他会选在这里。
    接着她听见林雪原低声说话，似自言自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很快座位就被选完了，罗浩也坐在了舒杏他们的旁边，也是第一排的吸粉位，他还挺高兴。
    这次选座位第一排被留下实在让人意外，晚自习下课时间舒杏才发现原因——莫巍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导致成绩前面的学生都坐在靠后的位置。
    舒杏坐在位置上尴尬极了，林雪原一搬好桌椅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她拿出练习册刷题，可怎么都写不进去。
    “舒杏吃薯片吗？”罗浩一只手拿着一包薯片递了过来。
    芥末味，舒杏接过。
    “谢谢。”
    罗浩示意她问林雪原，舒杏摇头，用口型说:不了，他在睡觉。
    “你直接给他，你不信从下面往上看，林雪原绝对在发神。”罗浩拒绝了舒杏递回来的薯片。
    舒杏不信，薯片拿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放。
    “你信我，我们从高一就一直在一个考室考，他绝对没睡着。”
    “好吧……”舒杏慢慢吞吞把薯片递了过去，“林同学你要吗？”
    林雪原没有起来，一直维持趴着的动作，伸手去抓了一把薯片，从桌子下面喂到嘴里，吃了。
    “……芥末味，好难吃。”林雪原幽幽地说。
    舒杏都要以为出现了幻听。
    一节晚自习上课之前，罗浩提议林雪原和他一去去超市买零食。
    林雪原不干，他不喜欢走路。
    接着罗浩把目光转向舒杏，舒杏立马摇头:“我……我要去接水。”
    她不喜欢和不熟的人去逛超市，尤其是男生，不熟。
    幸好舒杏确实带了杯子，里面装的是上周的茶，何母往里面放了冬枣片和蜂蜜，现在里面的味道舒杏不敢闻，只能先去厕所倒掉。
    看样子舒杏是不可能陪他去超市了，罗浩惺惺收回目光，一个人自言自语。
    “没人陪我去那我自己去。”
    “麻烦帮我带包薯片，番茄味。”林雪原抬起脑袋说。
    “你滚!”罗浩立刻卷起自己的英语练习册去逮林雪原的衣领。
    舒杏被夹在中间很尴尬，她立刻抱着自己的水杯往教室外面走，让出位置，让他们两个打。
    开始说罗浩先发制人，林雪原被他按在座子上打，很快林雪原靠着自己身高高，手长脚长，一把夺过罗浩的雄起要往他头上爆扣，罗浩身经百战，扭头就跑。
    他朝教室外跑，林雪原在后面追。
    下课期间，走过道的人不少，当舒杏看见罗浩往自己这里跑顿时觉得大事不妙，她反应太慢了，全力狂奔的少年也刹不及车，直接撞了过来。
    “碰!”的一声，罗浩脸朝地，直接摔到地上。
    有个女生摔坐在了地上，远没有罗浩那么狼狈，舒杏也撞到了桌子上，腹部钝痛，杯子也脱了手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看到这边，过道上一片狼藉。
    林雪原慢悠悠走过来，踢了踢罗浩的脚，看着舒杏笑了:“像不像狗吃屎?”
    “谁有卫生纸!”后排的一个女生喊道。
    舒杏一把目光投过去，脸都白。
    莫巍坐在自己位置上，校服湿了一大片，从脖子到左腹全湿了，白色的衬衫上面还沾着醒目的冬枣片，手上还握着笔，在他另一只手里的，正是舒杏的水杯。
    糟了……
    别的同学递来一包纸，莫巍抽了几张擦自己的校服，很快他就微微皱起眉头，水上粘的。
    舒杏白着一张脸拿着纸跑过去，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拿稳水杯，实在是对不起……”
    “没事，我自己来。”莫巍拒绝了过来帮忙同学，和舒杏。
    舒杏充耳不闻，拿着纸一直不停擦着莫巍的衣服。
    莫巍知道自己无法叫停舒杏，只好问:“你的水里放了什么？”
    “……对不起是蜂蜜，清水一洗就干净了。”舒杏愧疚地要命。
    “没事，我去厕所洗。”莫巍起身。
    “叮铃——”上课了。
    “我帮你!”舒杏想都没想就跟了出去。
    晚上走廊昏暗，正是上课时间空无一人。
    走到厕所，莫巍把卫生纸沾湿拧干擦式自己的衣服，舒杏也学着他的样子沾湿卫生纸。
    杯子里面的水不仅仅是打湿了莫巍的校服，他的脖子脸颊都有一块地方是粘的，看到他擦脸颊，舒杏就帮他擦脖子。
    莫巍有躲，他说这里他可以自己来，但是舒杏坚持要帮他擦干。
    冰凉湿润的纸巾二次打湿了他的校服，纯棉的布料变得像磨砂玻璃一样。
    少年时期的身体舒杏见过，身形修长骨骼纤细，肌肉的线条柔和又紧致，连皮肤都是光滑洁净的，就像莫巍这样，他的胸口似乎粘着一片冬枣。
    莫巍像是被静电点到了一样猛的捉住了舒杏握着纸巾的手。
    “你在干嘛。”
    厕所的灯更加昏暗，莫巍立体的五官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阴影下的眼睛死死盯住舒杏不知所措的脸。
    这样无辜的脸，莫巍差点信了，她并没有碰过他的乳头，并且是用力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舒杏的眼眶开始蓄存泪水，似乎他一句就能决堤。
    把莫巍衣服弄脏，她真的很愧疚，想把他的衣服清理干净。
    也是真的很想亲近他，擦着擦着她的想法就变了质，她见过少年的身体，一不小心就忍不了，但是这个她不能说。
    莫巍缓缓呼出一口气，似无奈，放了她的手，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
    舒杏站在一边看着他一个人擦着自己的衣服，捏了捏手里的纸巾，低头喃喃，犹如蚊息。
    “要不要我给帮你摸。”
    舒杏抬头对上一对漆黑的眼，她从来没有见过莫巍这么生气。
    她的衣领被扯开一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紫红的斑痕点点，要是视线有温度，舒杏觉得自己一定被灼伤了。
    “不要拿你对别人那套来对我，请你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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