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有话就说！难道那小子背后是天皇老子不成？”
    管家知道自家少爷想错了事儿，可还是得硬着头皮说下去。“少爷，不、不是这件事儿，是、是咱们江南的绸缎装……死了人了！”
    “什么？”赵俊的脸色更加阴沉，“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才来禀报？到底怎么回事儿？”
    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几乎把头垂到了地上，“前阵子徐大掌柜派人送了信来，说是咱们赵家绸缎庄的对面新开了一家铺子，您也是知道的，那铺子比我们的大不说，好像路子也不是一般的宽，这个月几乎把咱们的生意都抢了，掌柜得看着不免上了火，前几天、前几天找了个由头带着柜上的活计想要去找点儿麻烦。从前这样的事儿也是有的，咱们赵家那是几十年的老店，一般人家哪抵得过啊，从前也是这样折腾几家黄摊儿了的，掌柜的想来也是这么寻思的，可是没想到，这回愣是碰到了硬茬……”
    管家说到这抿了抿干涸的嘴，“徐大掌柜下手重了，打死了对面铺子的二把手，如今……如今已经被人告到了衙门了！”
    赵俊依旧沉着脸，倒是看不出怎么担心，“衙门？哼，我们赵家在江南也是有些关系的，小小的衙门还能把我们怎么着，送点银子把人放出来就是了，也算是给那铺子一个教训！”
    “少爷！”管家苦着脸，就差要哭出来了，“原来咱们的人也是这么想着的，可是、可是对门的铺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那银子也跟着大把的送，衙门看着有利可图，更加咬紧了不放人，咱们的绸缎庄已经歇业好几天了，照这样下去可是要吃不消的啊！”
    “哦？还真有胆子大的啊！”赵俊刚想要说什么，可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庄子的收益怎么样？”
    “这……”管家真是有苦难言，这种难熬的滋味他可是受够了，一边寻思着自己要是告老还乡少爷会不会放人一边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几个月本就难熬，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前阵子还有知道咱们配方的染布师傅走人了，这账上……账上、已经、已经没银子了！”不但没有银子，账面上反而有了亏空！
    果然……赵俊一下子站起身来，在厅堂里来回踱步！他们赵府能有今天的富贵，凭的可不是这小小的村西镇，江南……那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是他娘惦记着什么落叶归根，当他想要回到这个破地方吗？他虽然人在这里，可是手上却并没有多少流动的银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脚步声变得更加凌乱起来，赵俊的心思就像那脚步一样，不说是惊慌失措也是没了章法！管家生怕自己惹了少爷，成了他的发泄渠道，这时候的他很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正恐慌着，赵俊的目光扫了过来，那凌厉冰冷的眼神，让他差点儿瘫软在地上。
    “今日的事儿，爷给你记上了，下去！”
    “是，谢少爷不罚之恩，谢少爷！”管如逢大赦的跌跌撞撞的滚了出去。
    赵俊猛地在墙上打了一拳，银子！他现在需要的是大把的银子！若是娘还在……想起自己的老娘，他也是恨得要命，他爹去世的时候，他躲在一边偷听到他到底留了多少的产业多少的银子，可是后来并没有见娘拿出来，开始的时候他也疑惑，可是几年前，他突然听到了一个传言……那是府里年老的婆子说的，说他、说他赵俊并不是他娘的亲生儿子，他不过是姨娘生的庶子，夫人不过是没有儿子才将他抱了过来，还因为这个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了出去，如今夫人不拿银子出来，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这富贵全部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当时的他听了这话，还觉得半信半疑，毕竟府里现在可是没什么姨娘的，可是第二天他却是彻底的相信了，那个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婆子当天夜里竟然跳了井了，这是什么？绝对就是夫人也就是他现在的娘做的杀人灭口啊！可是他并没有声张，他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哄着老太太过了一年又一年。
    明面上他是懂事的孝顺儿子，为了娘的心愿，情愿放下江南的产业跟着老太太回了老家。可是背地里他不过是怕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老太太将家底送了旁人！这些年他一直暗中调查和老太太私交不错的人家，可是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于是他又把目光放进了府里，也许老太太至今没有找到亲闺女，所以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身边亲近的人，以图后事呢！
    最后他发现，老太太只和她身边的四个大丫头最为亲近，那四个大丫头过得日子几乎小户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而老太太的身体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变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了，他找了机会先后引、诱夏雪和冬草两个，可是还是一无所获，另一个春梅是个死心眼的，一副呆呆笨笨的样子，而且是四个丫头里最不受老太太待见的，于是最后，他就锁定了王秋娘！
    要说这王秋娘也是个不简单的，大户人家里哪个得势的丫头不是百般的心思万般的灵，可是她却成了夏雪冬草眼中最为“善良和单纯”的，这简直就是个笑话，善良？单纯？难道凭着这个可以在他们赵府从一个粗使丫头做到了第一人的位置？但后面的事儿却出乎了他的意料，这个丫头竟然能让整个赵府的人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不说她好的，就连黄氏，在他没有要将秋娘收房之前都对她赞不绝口。这样的人，要么是心思极深，手段极高的，要么……她就真是个与世无争的“大好人！”
    他狐疑的继续观察，原来这个王秋娘并不只是平日里伺候老太太的贴身丫头，她还包办了老太太的饭食！老太太自从身子弱了之后，不仅胃口小了不想吃东西，而且几乎是对其他人都生了疑，凡是厨房的饭菜一律要先找人试吃，可是自从王秋娘亲自包办了她的饮食后，这一切都变了样了，若不是如此，恐怕老太太还要少活几年。
    这样一来，他的心思更是全部放到了王秋娘身上，老太太既然这样信任她，若是真要托付大事，恐怕十有八九，就是告诉了这个丫头！他本想着干脆收了房，让她成了自己的人，还怕她不一心一意的帮着自己？可是老太太却是拒绝了，但这不仅没让他收了心思，反而更加的坚定了信念。等到老太太死后他以为机会来了，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丫头居然借着黄氏的手出了府！
    整件事情简直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他到底是没有如愿，如今更是眼看着她嫁了别人，若是他早点下手，现在江南的事情还不是手到擒来？何必如此的纠结！
    不行，那笔财产本就是属于他的，绝对不可以放弃，更不能让它落入外人之手！赵俊的眼神变得晦暗起来，王秋娘，我赵俊想要的一定要得到！
    暖心
    许天明一整天都过得魂不守舍，尤其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自己的小媳妇儿并没有在家，这让他整颗心都纠结起来，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答应娶了那个小丫头，他没有做好当一个好丈夫的，而且他们和别的夫妻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传统的夫妻，要么是从小定的娃娃亲，要么就是长大了媒妁之言，而他们说不认识吧，还相互的有那么一丝的了解，要说相熟呢，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毕竟两个人还没到那个程度，如今处在这个中间才是最难拿捏的。
    就像今天这个事情，他从回到枣儿庄开始，就已经决定了忘记从前的一切，求亲的时候答应了要荷花回到王家，这已经是他破了例了。可是自己的小媳妇苦苦哀求，这真的很让他为难，既不想破坏自己的原则，又不想让她失望。不过很显然，她生气了。
    许天明想起自己回到家时，迎接他的除了白雪就是冷锅冷灶，很奇怪，不过是成亲的第二天，他居然有些不适应她不在的家。这让许天明很是恼火，于是等到下午回家的时候，他的心里是蛮别扭的。
    “你回来了？”
    让许天明奇怪的是，小媳妇儿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有些开心的样子。
    “嗯。”闷声闷气的应了一声，因为他并没有想好怎么和她解释那件事。
    “快洗洗手吧！我做了好吃的。”秋娘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兴冲冲的为他打好了水，又递上了帕子，这才在外面的灶间放好了桌子。
    许天明现在的状况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他看到了什么？中午的时候不是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吗？现在又是什么情况。他木愣愣的洗了手，眼看着她将一道道菜端上了桌。
    “那天剩的席面我都给街坊邻居的送去了，今天一早又是你做的饭，呐，这是我们成亲以来第一次为你做饭做菜，你好好尝尝吧！给！”说着又递过去一小壶酒，“对门三婶儿那里讨来的，可以少喝一点点哦！”
    许天明好像还处在云雾之中，他看着桌上的四道菜问道：“你去镇上了？”
    “没有啊，那么远的路我怎么可能自己去！”秋娘摇了摇头，“这些菜是我从春柱嫂子那拿来的……”转眼看到许天明的脸色不大好看，她又急忙补充道：“春柱嫂子家娘家人来了，带了好多的菜，许多动都没有动，还有半斤精瘦肉，嫂子准备风干了的，是我想要拿回来给你做点什么……不过我是给了钱的，给了钱！买的！”
    看了看香味扑鼻的饭菜，再看看小媳妇一脸的小意讨好，许天明更加疑惑了。可是还是自己倒了杯酒。秋娘见对方没有生气，这才放了心。指着那盘麻辣豆腐道：“你尝尝这个，豆腐是我在村里张大爷那买的，他家的豆腐最是鲜嫩，买来的时候还热着呢！切成小块，用小火炒了，再加上香辣的辣酱，酥麻的花椒，嗯，味道好极了！美中不足的就是，辣酱是嫂子自己做的，味道一般，要不然，这道菜我可以做的更有味道！”说着就用小汤勺舀了一块，殷勤的递到了他的嘴边。
    许天明先是条件反射般往后躲了一点儿，随后才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小媳妇还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本来想要说出口的“我自己来”生生的咽了下去，在她期待鼓励的眼神中，默默的吞掉了那一块豆腐！
    “怎么样？好吃吗？”
    默默的点了点头，眼神不自在的放到了别处。刚刚说的，他是吞下去的一点都不夸张，他连嚼都没有嚼，哪里吃的到是什么味道。秋娘却不管这些，接着推销起自己的菜来。
    “还有这个，辣酱蒸里脊，清蒸的哦，嫂子家那块肉瘦得很，我看着就忍不住想起了这道菜，你看，先把肉切成指甲大的肉丁，然后等锅里的油热了再加入姜蒜煸炒，香味出来后再加入肉丁，少一点的糖，最重要的呢还是辣酱，然后翻炒一阵后再放到锅里面蒸，这样一来，香味就全都钻进了肉里了！就是没有豆豉，想当初，我自己做的豆豉辣酱，整个赵府都有名呢！”
    “我……”
    “尝尝嘛！”
    虽然完全不知道秋娘说的豆豉是什么，可是因为早上已经拒绝了秋娘一次，许天明真的不想两人的关系更差，只好僵着脸，硬着舌头吃了下去。
    “这个这个！”秋娘将离许天明较远的一碗汤端了过来，“酸辣粉丝汤，吃过没？”
    “呃……”
    “吃过也没关系，我做的保证比别人的都好吃！用辣酱炸锅，等到辣油都炸了出来，再少放些水，加入胡椒粉，糖，醋，烧开放入粉丝，你别看这个简单，其实功夫都在那个辣酱里呢！只不过嫂子家这个确实不怎么样，味道也许不到家，不过这个开胃最是好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秋娘说着拿起碗就要盛汤，许天明眼疾手快一把夺了回来！
    秋娘惊讶的看着他，这是干什么？她好心好意做的菜，他不领情吗？
    看着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一脸失望的小媳妇儿，许天明有些头痛，“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哎呀，怎么做的都是辣的菜啊，我不是很能吃辣！”他刚刚吃了那块肉，只觉得自己的嘴唇都变得麻酥酥的，嘴里更是火辣辣的，倒不是不好吃，实在是……他吃不了辣的啊！
    “啊？你不能吃辣啊？那怎么不早说啊！”秋娘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你一直也没让我开口好不好？而且你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我敢不吃吗？许天明的腹诽秋娘听不到，她的精气神儿全部放在那几道菜上，却没想到人家居然不吃！太伤心了。没精打采的端过最后一盘凉菜。
    “那你吃这个吧！”
    许天明看着那菜先是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嗯，颜色清淡，气味清纯，没有辣酱，他的小媳妇一脸暗搓搓的用筷子戳着自己碗中的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都没看他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夹了一口黄瓜拌鸡蛋。
    “嗯，这个好吃！呵呵，好吃！”
    秋娘瞄了他一眼，继续戳饭。
    许天明有些讪讪的，又夹了一口，“那个，这个怎么做的啊？”
    “这个？”秋娘挑了挑眉，“鸡蛋调好在锅里摊成薄薄的鸡蛋饼，黄瓜切丝，等鸡蛋饼凉了切成和黄瓜丝粗细差不多的鸡蛋丝，加入糖醋盐拌匀，如果有香菜，切成小段放上两根，最好再来两滴香油，完成了！”
    说完又一脸嫌弃的说道：“你喜欢吃这个啊？”
    “是啊！呵呵！”其实是因为别的都太辣了好不好？“你怎么这么爱做辣的菜啊”
    闷闷的扒了口饭，“还不是从前在赵府的时候，老太太身边春梅虽然是老实不爱说话的，可是掌管着老太太的衣裳首饰，倒也叫人放心。夏雪做的一手好绣活儿，老太太贴身的衣物都是她管着，而冬草最是嘴甜讨喜，每日里逗得老太太眉开眼笑，院子里的小丫头和外面的人情往来都交由她管，只有我，不会像别人那样耍心机，也不如别人有眼色，眼看着别人都忙的脚不沾地，自己却好像什么都帮不上忙，所以看着老太太胃口不好，就跟着厨房的厨娘学做了两道菜。”
    “就这样？那你这大丫头当的也太委屈了吧！”
    “委屈？这有什么？”秋娘一说起做菜就整个人有了精神，“你是不知道，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好的菜肴，让别人吃的畅快舒心，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我们老太太胃口不好，我就多做一些偏辣的菜带动她食欲，又怕她这样吃上火，这才自己研究起各种辣酱的做法！哼，我做的辣酱简直是无人能敌啊！改日做给你吃……哦，你不能吃辣，算了，吃饭吧！”
    秋娘低着头一粒一粒的数起饭粒来。许天明看着她刚才眉飞色舞的样子，觉得只有那样的她才是真实的，才是真正的她。想着她小小年纪就有了不为人妾的决心，还要顾着年幼的弟弟，如今嫁给了自己，既算不上门当户对，又算不上两情相悦。为她心酸的同时，手里的筷子忍不住偏了方向。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秋娘打算自己先喝碗汤，可是刚拿起汤勺，却发现……
    “哎，你不是不能吃辣的吗？”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许天明大口吃起辣酱蒸里脊来。这一下更是让她吃惊了。
    许天明强忍着嘴里翻腾的滋味儿，好不容易露出一丝微笑来。“我逗你玩的，我、我最喜欢吃辣了，你看！”说着好像要证明自己似得，又吃了一大口的麻辣豆腐。
    就是能吃也不能这么迟吧！“你、你吃饭，吃饭！”
    “嗯，嗯，吃饭，”硬撑着扒了一口饭，却感觉自己的脸冒火似得热，“那个，那边的壶里有水，可不可以帮我倒一碗？”
    秋娘回身看了看水壶，点了点头。
    许天明看秋娘过去倒水，赶忙趁她没看见的时候，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真的好辣！见她放下了水壶，又一本正经的吃起才来。
    秋娘看了看他发红的脸颊，额头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还有那快要红肿了的嘴唇，“原来你爱吃辣啊！这样，我帮你夹，”说着就连夹了几筷子菜，知道他的碗里堆积如山，“吃吧，这么多呢，爱吃你都自己吃吧！”
    “别啊！”那还不如杀了他呢！现在他的嘴里都快要喷火了。“你也吃，一起吃！”
    秋娘恶作剧般的行为让他很是头疼，可又不好反悔打了自己的脸，只好硬着头皮使劲的吃，他敢保证，他这半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一顿饭吃的辣多。
    这辣酱是春柱嫂子闲时候自己做的，估计是放多了辣椒，又怕时间长了辣酱坏了，所以又多加了盐，这又辣又闲，又能好吃到哪里去？而且看许天明的样子，明显就是不能吃辣的，可是他却撒了谎。
    本来早上的事儿让她有些生气，可是看着他吃的满头大汗又口不能言的样子，秋娘突然觉得这个固执的男人竟然有些可爱！自己的心也暖暖的。秋娘偷偷的笑了笑，安分的吃起饭来。
    回门
    转眼就到了秋娘的日子，这一天她起的很早，趁着许天明出去借牛车的时候，秋娘偷偷去了春柱家一趟，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回来的时候很是高兴，连许天明都看出了端倪，多看了她好几眼，问她怎么了的时候，她还是借口马上要接阿福过来同住，对方这才犹疑着不问了。
    其实两家距离并不算远，怎么着也没到需要牛车的地步，不过这也差不多是枣儿庄的规矩，而且他们回来的时候还要带着阿福。
    两个人昨晚就已经商量好了，今天回门不过是走个形式，他们也没打算在王家吃饭，拿着前一天许天明去镇上买的东西，两个人坐着牛车出了门。
    “哎，天明，带着媳妇儿去丈母娘家啊！”
    秋娘笑着问了声三婶儿好，谁知道旁边玉芬又说起了闲话。“不过是一个村儿住着，谁不知道谁家啥样啊，就她啰嗦多，借来牛车专为她自己显摆。也就是天明兄弟好说话！”
    秋娘翻了个白眼，一大早就碰到个恶心人的，真是晦气，她扭过头装作和许天明说话，许天明倒也配合，还露出个淡淡的微笑，这两人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这个人，免得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气的玉芬差点儿破口大骂，还是旁边的三婶子转移了话题，这才让秋娘顺顺当当的出了门。
    “我们是不是得重新盖处房子啊！”见街上没了人，秋娘嘀咕起来，和这么个人当邻居也是让人心烦的事儿！可是听到许天明耳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滋味儿，她是不喜欢这样简陋的茅草房吗？也是，人家也是大家丫鬟出身，成亲的时候匆匆忙忙的，也没给人家准备新房，虽说是两人有过约定，可是谁不想自己过的舒坦些，看来，下去俩月他开完了地，等日子安定下来的时候，这盖房子的事儿也该提上日程了。
    就这样，在两人各怀心思中，很快就到了王家的院子。
    等着天明将牛车栓好，二人提着东西进了院子，可是一进门，秋娘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她什么时候回来了？
    那人站在院子里喂小鸡，看到秋娘也是一愣，随即转身就进了屋子，王大根许是听到了动静，跑出来的时候还在衣襟上蹭了蹭手，但是满脸讨好的笑容。“呦，来了啊！快进屋，进屋！还拿啥东西啊！”
    秋娘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还震惊于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幕。许天明淡淡笑了笑，随着王大根进了屋子，把东西直接放到了炕上。
    刘氏本正坐在炕头上，秋娘进屋的时候她眼皮都没撩一下，只是随意看了看炕上的东西，可是等到许天明进了门，刘氏的反应让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天明来了？快屋里坐！他爹，赶快把前两天在镇上买来的茶叶拿出来，给天明泡杯茶！”
    “唉，唉，我这就去烧水。”
    王大根笑着跑出去了，秋娘忍不住和许天明对视一眼，后者却平静如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王秋娘皱着眉头有些想不明白。突然她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猛地抬起头正好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荷花，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的目光如炬，隐藏着恶毒的恨意让秋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荷花，快过来，你这次能回来还多亏了天明这孩子，还不赶快谢谢你天明哥！”荷花听了刘氏的话，脸上闪现一丝不耐烦，刘氏暗中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耐着性子走了过来，却是头也不抬。
    “你天明哥为你的事操了不少心呢，还不赶快谢谢人家？”
    天明哥？秋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就算刘氏娘俩看不上自己不叫姐夫就罢了，倒依着刘氏势力眼的脾气，怎么也不该对许天明如此的客气啊！而且，刘氏说的是什么意思？许天明出力？
    她心里越想越是糊涂，趁着她失神的这会功夫，荷花已经磨磨蹭蹭的给许天明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