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水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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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浅灰色的女子身影突然滚出了花丛,她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分外小巧的弓箭。
    就在此时,下人房的门突然打开。
    然后云端便看到每日给那些花草浇水的老伯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来,三两下便制服了那个女子。
    云端有些目瞪口呆。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她好像无意间听到过老伯说他经常腰酸背疼,指不定哪天就作古了,还经常以此为理由,让修剪花草的小哥帮他抬水、浇水来着。
    如果这敏捷的身手是快作古的话,她应该都成化石了吧!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云端一时没有注意到周围,而青月的注意力放在那个女子身上,也没注意到周围。
    此时,只听得“嘭”地一声响,走廊上的灯笼突然炸裂开来,然后掉了下来。而灯笼原本的位置在云端头顶,她虽然闪得快,但灯笼上的尖锐部分还是划破了她手臂上的衣裳,雪白的衣袖上很快便晕出了血色。
    云端后知后觉地捂住剧痛的手臂。
    特么的,她现在真的有一万句脏话想要骂出来!
    刺客刺杀,她没受一点儿伤,却在刺客被制服后,因为意外受伤了???
    她今天水逆吧?
    青月几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傻了,看着脚边的灯笼碎片,她连忙将云端拉出了走廊,免得又有灯笼砸下来。
    看着云端手臂上的血色,她脸都白了。
    都怪她,方才王妃要不是为了拉她,手根本就不会伸出来,手不伸出来就不会受伤,都怪她,都怪她。
    云端的脸也白了,纯粹是疼的。她看到了青月面上的自责之色,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她在想什么,强忍着疼道:“这只是意外,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自责了。”
    青月胡乱“嗯”了几声,然后道:“王妃,属下为您包扎。”
    正要扶着云端回房时,周围突然陷入了极致的静,连风声都像是静止了一般。
    已经被疼痛占据了全部思绪的云端大脑忽然一个激灵,连忙往院门口看去,便看到一身墨衣、一脸阴煞之色的夜玄。
    外头的打斗声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刺客基本上都毙命了,只除了被老伯用布巾堵住嘴、按在地上的女子。
    就算跟夜玄朝夕相处了这么久,但看着他这么吓人的样子,不可否认,云端哆嗦了一下。
    夜玄强忍着心中的暴戾,快步向前,走近了云端。
    几乎是下意识地,云端缩了缩手,没让他瞧见手臂上的伤,但她低估了夜玄的嗅觉以及惊人的观察力。
    “你受伤了?”一靠近云端,夜玄的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
    虽然院子外头都是血腥味,但他还是闻到了来自她身上的血腥味,还看到了她面上的苍白以及不自然的站姿。
    既然他已经发现了,云端便也不瞒他了,还有就是,她觉得,自己再不止血,就要血尽而亡了。
    “嗯,我受伤了,好疼。”
    ……
    看着夜玄在夜明珠照耀下的妖冶眉眼,云端总觉得杀气腾腾的,这让她不由自主地哑了声。
    他这模样,好像比刚才更阔怕了!
    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夜玄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正要出去处置那些人时,云端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玄宝,你别这样,我害怕。”本来只是害怕他会惩罚青月等人,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才说的这句话,可话一出口,她心里便有种莫名的委屈,语调越到后面便也越委屈了。
    夜玄回身,连忙抱住了她,柔声道:“乖云儿,抱歉,我吓到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别怕,好吗?”
    云端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闻言什么也不说,只是单手回抱住了他。
    比起处理那些人,明显安抚云端的情绪更重要,所以夜玄便也不急着出去了。
    抱了他好一会儿,云端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来,然后便有种想捂脸的冲动。她怎么觉得自己越来越矫情了?天呐,她还是以前那个不管发生什么表面情绪夸张但其实很冷静的她吗?
    “云儿,你乖乖等着,我很快进来陪你,好不好?”感觉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夜玄格外温柔道。
    云端满是依赖地抱着他,嗓音软糯道:“不嘛,我不要和你分开。”放他出去处罚暗卫们吗?才不让他出去。
    夜玄哪能不明白云端的想法,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妥协道:“我不处罚他们,就是去看看那些刺客而已。”与其坚持处罚暗卫,然后被她磨着同意不处罚,不如一开始就给让她吃下定心丸。
    就算他的想法再坚定,也抵不过她撒几句娇,迟早要妥协,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真的?”云端抬起头,有些不信任地问道。
    “我还会骗你不成?”夜玄反问。
    不可否认,看到她受伤后,他确实有那么一会儿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会做出什么事来,他自己都不确定。但给她处理伤口,又陪她说话,他的理智早就回归了。
    “那你去吧。”云端不想闻外头的血腥味,所以没有跟他一起去的打算。
    “嗯。”夜玄转身的瞬间,原本微扬的唇角逐渐下沉,面上的柔和瞬间便消失了,取而代之是满脸的阴鸷。
    云端自然不知道夜玄转眼便给她上演了一场变脸的戏码,她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
    以前的他,她要是表现出害怕他的样子,他的反应一定是“你怎么可以怕我?不许怕我,怕我杀了你哦!”
    这个说法可能有那么一丢丢的夸张,可意思差不多就是这样。
    而现在,她要是表现出害怕他的样子,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无害,不让她害怕,而不是强威胁着她,让她不害怕他。
    这么一想,云端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牛逼,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他,虽然她也因为他改变了许多。
    以前的她,除了亲人外,跟别人撒娇、卖萌之类的事情,想都不敢想好吗?以前的她做事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其实也很少会考虑别人的心情,现在,做什么事情前,她还都得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
    这下,倒真说不清楚,是她改变他更多,还是他改变她更多了。
    看着被按在地上的的灰衣女子,夜玄平静的语气中却能让人感觉到满满的煞气,“不必逼供,将所有活口都杀了。”他们多存活一时,他都绝不允许。
    老伯恭声答了一声“是”,毫不犹豫,手起刀落,灰衣女子便没了气息。
    处理完外头刺客的修一进来了,与一脸羞愧难当的青月站在一起。没过多久,刚做完夜玄之前所吩咐之事的修二也匆匆赶了回来。
    夜玄对着修二吩咐道:“带人去将荆家的所有势力全部铲除干净。”
    皇后为何自尽,他本不想多想,也无意多管。可她万不该,在死前,还想来试探他的底线。既如此,便别怪他赶尽杀绝了。
    荆家有谋反之心,虽然荆家的中坚力量已被消灭的差不多,可还是有一些分散势力存在。皇后想以自己的死让皇帝愧疚,进而放弃追究荆家暗地里的不轨行为。本来,她的算计已经成功了。
    但谁让她最后一刻突然脑子犯蠢呢,既如此,他为何要成全对方?
    修二领命而去后,夜玄的目光落在了青月身上,“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看在她的面子上,本王不会将你如何。”说着,他顿了顿,“就算是意外,也是能避免的,对吗?”
    青月明白了夜玄的意思,心中感念云端对她的好时,立马跪下,发誓道:“属下起誓,以后绝不会让任何危险有靠近王妃的机会,若再失职,便叫属下不得好死,永无来生。”
    这誓言不可不重,但同时也验证了青月的决心。
    夜玄收回了目光,没有再说什么。害怕云端会忍不住跟着出来,他便回房了。
    云端反正没发现他跟出去前有什么区别,也没在他身上闻到别的味道。这下她倒疑惑了,这么短的时间,他出去干了个啥?
    “天色不早了,早点儿睡,嗯?”夜玄看出了云端面上的困顿,语调柔和道。
    “嗯。”云端早就困了,但鼻间一直萦绕不去的血腥味让她的脑子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清醒,总觉得自己应该会睡不着。
    夜玄突然想起她闻不得血腥味,上前几步抱起了她,“我们换个地方歇息。”
    云端没有异议,“嗯”了一声,然后将脸埋在他怀里,鼻间的血腥味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的一股淡香味,是她最喜欢的那味香。
    夜玄将云端抱到了他原先住的院子,进了自从成亲后就再也没进去过的房间。
    虽然每日都有下人打扫,屋子里也很暖和,但许久不住人,总有种莫名冷清的感觉。
    夜玄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已经睡着的云端,心里的冷寂感瞬间便散去了。
    他现在已经有她了,这屋子里再也不是他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了。
    云端第二日醒来时,一看帐幔上熟悉的花纹便知道她在夜玄原先的房间里。
    夜玄并不在,所以她挣扎着自己坐了起来,不小心带动手臂上的伤后,她被痛得“嘶”了一声。
    等疼痛缓和一些后,她掀开颜色沉闷的帐幔,一看到周围的陈设,她顿时有些惊讶。
    她记得之前房间的摆设好像不是这样吧,房间里的花瓶、琉璃灯盏、银制烛台等等之物,全都不见了。而一些容易被磕到的边边角角,都被包了软棉。
    想到这些东西的共性,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夜玄推开门进来了。
    云端并没有对房间里消失的东西多说什么,而是提了一个要求,“将帐幔、纱帘这些东西都换了吧,这颜色瞧多了让人心情都会沉闷起来,换成杏红跟杏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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