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节

    “可他不是向皇上拒婚了吗？”
    “他拒不了。”萧真道：“他若能自已做主，早就娶了欧阳大姑娘，再撑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面对家族，面对父母的阻力，他跳不出来，面对皇权，他也无法真正做到拒绝。这世上，也只有你姐夫，面对这些凡尘说放弃就放弃了。”说着，看向丈夫。
    韩子然朝她温柔一笑。
    当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落下时，前方战事大捷。
    梁王有一万的兵马战死，六万的士兵投降，剩下的三万被逼至汉弯岭上。
    而太子的兵马完好无损。
    消息传来，老百姓们为之沸腾，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每个茶馆的说书先生都在说着太子的神勇，就好像说好了似的。
    萧真和韩子然闲来无聊也会去茶馆听说书先生讲太子的英勇事迹，只是听到后面实在觉得编得过于荒唐，太子是人，不是神，连一飞就能跃过山头这种话都编了出来，实在听不下去。
    萧真笑着出了茶馆，一路想着那引人发笑的段子回到了家里。韩子然虽觉得说书先生讲的离谱，但也没能笑成这般夸张的。
    两人脚步才踏进家中，家丁就跑过来禀道：“老爷，夫人，方才任家老爷和任家夫人来了，和大老爷说了会话，小人看着大老爷的神色不太好。”
    萧真和韩子然互望了眼。韩子然脸色微沉：“他们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
    “大老爷现在在哪里？”
    “正在厅里坐着。”
    韩子然赶紧朝着大厅走去。
    第1043章  谈婚论嫁
    两人走进大厅堂时，韩家大哥正坐着，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
    “子然，阿真，你们回来了？”看到弟弟和弟妹，韩家大哥也没有什么精神。
    随着年纪的增长，韩家大哥的背是越来越驼，今天精神不好，令他看起来老了好多岁。
    “大哥，下人说任家的人来过了？他们来做什么？”韩子然问。
    “哎。”韩家大哥示意两人坐下，叹了口气说：“任老爷希望华儿和珠玉能复合，说要是能把珠玉迎回去，就让任晏姓回韩。”
    萧真心中隐隐有些预料，毕竟先前那任珠玉好几次偷偷来过韩家门口徘徊，可任家真提了出来，便觉得他们实在够无耻的：“说和离就和离了，说回来就回来，任家把我们韩家当做什么？”
    “华儿已经决定要娶欧阳家的大姑娘为继室，与任家断不可能有牵连。”韩子然道：“大哥也应该跟他们说清楚。”
    “我跟他们说了，可是，晏儿毕竟是韩家的骨肉啊。”这是韩家大哥犹豫的地方，晏儿虽然不是养在他身边，但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再者，晏儿的姓氏一直是他心中的痛，要是能认祖归宗该多好。
    “进门的新妇这般年轻，大哥还愁韩华无法开枝散叶吗？”萧真理解韩家大哥所想，但已经放手的就放手吧：“再说，任家有负华儿在先，任家的品性也不是个好的，这种人再回来，韩家还能安稳？”
    “这道理我都懂。可我心里这坎就是过不去。”
    “要问我的意见的话，我必是不同意的。”萧真直接表明了立场，看向丈夫：“你呢？”
    “我也不同意。”韩子然道：“但这是韩华的事，还是得让韩华自己来决定。”
    萧真觉得韩华对任珠玉应该还是有些情感在的，但覆水难收，韩华应该和她想的一样。
    距韩彭成亲还有五天时，梁王大败被太子生擒，太子领着五万精锐凯旋而归。城门大开，老百姓夹道欢迎。太子坐于俊马之上，神彩俊昂，威风凛凛地接受着老百姓们的贺喜。
    韩家人都来到了道上看着太子凯旋，韩华斐俊欧阳王爷几个重臣则骑着枣红大马随侍在太子左右。
    道上的欢呼声一浪盖过一浪，真是人山人海。
    “你看前面，站的大多是姑娘家。”韩子然望着这些姑娘家们笑说：“一双双眼晴都落在小斐大人身上，那眼神炽热的，咱们大汉的姑娘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热情了。”
    “小斐大人和上次见到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萧真的目光落在太子身侧的斐俊身上。
    “怎么不一样？”
    “说不上来。”萧真摇摇头，说着又将视线投在了大外甥太子身上，眼底慈爱，几个外甥的长相都是随了他们的父亲的，她的二个女儿啊，大女儿容貌中上，二女儿容貌一般，可找的夫君长相都很出色，所以生出的孩子也差不到哪。
    “你看华儿，和这些年轻人在一起，看起来最多也就大他们几岁而已。”韩子然笑道。
    “那倒是。”
    当晚，宫里开始为太子庆功。
    萧真和韩子然受邀在列，不过他们都没有去，而是在家里让喜丫烧了一大桌的好菜，虽然韩华进宫去了，也没损他们的兴致，特别是韩彭，过个几天就要成亲了，人逢喜事，兴致更高。
    喝完酒，吃完饭，韩彭就拉着少顷去书房聊天，自韩彭回到了韩家后，与少顷的兄弟情渐渐的浓厚起来，俩兄弟好的就跟双胞胎似的。
    “你说奇怪不奇怪，韩彭明明喜欢读书，却立志做个生意人。少顷喜欢官场，可就是不愿意去做官，想去做个教书先生。我实在是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怎么想的。”吴印纳闷的说。
    “人各有志，对咱们而言，只要他们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赵介说。
    这话韩子然很赞同。
    韩华回来时，已月上柳梢。
    深冬清冷。
    屋内，萧真又加了些碳火，使得身着单衣也不至于冷。
    “外面下雪了吗？”吴印看到韩华进来时，肩上有不少的雪花。
    脱下了斗篷放在屏风上，韩华坐到了碳炉旁笑道：“下着小雪，我没坐轿子，身上落了不少的雪花。”
    韩子然给他递上一杯热茶。
    韩华凑近一闻：“这茶中竟然有奶香？”说着喝了一口，奶香浓郁，茶香袭人，忍不住又多喝了一口。
    “这是客上居的几位厨师从牧马民族那里茶奶取得的灵感，煽去了一些奶膻味，又加了许些的茶中和，就成了这个口味，不仅有茶奶，还有酒奶。”赵介说道。
    赵介话音刚落，屋内门打开，韩家大哥也走了进来。
    “父亲和叔叔们，婶婶这是有话跟我说吧？”韩华看着父亲和几位叔叔都在了，婶婶也一脸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就知道是有事：“是为了我与欧阳大姑娘的婚事吗？”
    “你和欧阳大姑娘的婚事没什么好说的，人家姑娘家愿意嫁给你，你还不得偷着乐呀。”萧真笑道，至少一般人都会这般想。
    韩华亦笑笑。
    韩家大哥叹了口气，将下午任家人的话说给了儿子听。
    韩华静静的听完父亲所说，棱角分明的面庞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依然是寻常的模样，父亲一说完，他便道：“以后还有这样的事，父亲直接就回绝吧。我与任珠玉的夫妻情份已尽，至于任晏，是他自己选择了去任家，但他还是我的儿子，他要有什么难处尽可以来找我。”
    韩家大哥先前已经被韩子然和萧真说过，尽管心里对任晏有些遗憾，但如今家里作主的是儿子，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华儿，”萧真问道：“先前你救了跳塘的欧阳大姑娘时也不见你想娶她，怎么这回救了她却想娶她了？”前一次的肌肤相亲，想着办法维护人家姑娘家的清誉，这回救了人而已，竟然谈婚论嫁了。
    韩华将手中的茶奶一饮而尽后道：“我与欧阳大姑娘已经有肌肤之亲。”
    所有人都讶异的看着他。
    韩华又接着说道：“平成公主和欧阳大姑娘被梁兵抓住，平成公主趁乱偷了马跑了回来，我去救欧阳大姑娘时，她正被梁兵献给梁兵的一位将军，我救她出来后才发现她被下了烈性药，当时情况紧急，我没得选择。”
    萧真点点头：“看来，你们命中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韩华苦笑了下：“就是有些对不住斐俊。那孩子向来敬重我，我也一直以为他会和欧阳大姑娘在一起，没想到到，天意弄人。”
    屋内沉默了下。
    韩子然将话题转到了韩彭身上，气氛才好转了起来。
    以谢家的地位和在京城的声望，韩彭的成亲仪仗不输于王公贵族。
    韩谢二家族联姻的当天，盛况空前，直把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呆，新娘的十里红妆不说，韩彭迎亲到一半时喊了停轿，在众人都疑惑是什么事情，谢家的人更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时，韩彭又命人往新娘的嫁妆里塞了十几个大箱子。当家丁报出箱子里那价值连城的宝物名字时，周围人都抽了口气，太奢侈了。
    轿内掀起了一半喜帕正静听着外面动静的谢家大姑娘，嘴角一勾，这才又放下了喜帕，同时心里松了口气，知道夫君心里是有她的，安心了不少。
    韩府内，家丁来报迎轿子时发生的事，听得萧真哭笑不得。
    “那十几个大箱里的东西可是彭儿这些日子来二个铺子所赚的全部家当，他倒大方，都给了新娘子。”喜丫渍渍二声：“新妇还没进门呢，就这般抬高她，也不怕以后被妻子压一头。”
    “被媳妇压住的男人，家里才会和睦，生意也会蒸蒸日上。”香儿捂嘴笑说：“这叫会管家。只要新妇值得彭儿尊敬，尽给她管好了。”
    萧真和韩子然相视而笑。
    韩家大哥坐在最上面，笑呵呵的听着喜丫她们的对话，不禁想到了已逝的妻子柳氏，妻子操心了这个家，操心了他这个男人一辈子，所以韩家才会像现在这般和睦，如果不是妻子一直以长嫂如母的身份关心着子然和阿真，子然和阿真不见得会回来，韩家现在应该很冷清吧，所以他很是赞同香儿所说的。
    第1044章  彻底清了
    韩彭成亲，高堂就是韩家大哥和韩华，韩子然与萧真则是在侧坐上也接受了新娘的茶。
    谁都知道韩华与任家是和离了的，不日就会迎娶欧阳家的大姑娘，新郎的母亲没有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可就在大家都喝着喜酒兴高彩烈，新娘新郎拜完堂即将入洞房之时，任珠玉在一众任家家丁的拥簇下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冲到韩华面前就要打他，但被韩华察觉挡住并且攥住了她的手肘。
    “你做什么？”
    “你这个负心薄义的男人。”任珠玉气愤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下一瞬间泣涕落泪，满脸的委屈愤懑，朝着他咬牙切齿的道：“韩华，你为了娶那欧阳家的狐狸精，故意设计与我和离，如今儿子成亲，你也把我拒之门外。”擦去眼泪，看向在坐的众人，一边以娟帕试泪一边道：“各位亲朋好友，你们以为这个韩华是正人君子吗？不是，他就是个小人，抛弃糟糠之妻就是为了娶到欧阳家的六指狐狸精。请大家为妾身作主啊。”
    突然来这么一出戏，原本酒席上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了解情况的亲朋则是冷哼了一声，看着这个任氏继续作，而那些和韩家面和心不和的人是一幅看好戏的模样。
    “一派胡言。”韩华没想到任珠玉会突然来闹儿子成亲的场，“今天是彭儿的成亲之日，他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孩子的颜面吗？”
    “颜面？”任珠玉冷冷一笑，望向一旁痛心又失望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他要什么颜面，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会舍弃的人，我为什么要给他颜面。”
    新娘子谢氏因为顾及礼俗，喜盖是要新郎官亲自揭开这一生才会大吉大利，因此就算心里着急也只得干站着，如今听到那任氏这般说她的相公，袖下的纤手悄悄握住了身旁的夫君冰冷但宽厚指节分明的大手。
    手掌的温柔让韩彭愣了下，心里被母亲骂的委屈和冰冷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他挺直了背脊，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母亲，想像着自己是如何应付那些难缠的客人的，一会才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怎么可能舍弃自己的亲身母亲？相反，不仅不会舍弃，还会照顾母亲百年。若是儿子不孝，不用母亲来说什么，族中兄弟和长辈就不会放过儿子。”说着，向看众人道：“大家若是不信，韩彭就将韩家族中兄弟长辈，任家的族中兄弟长辈喊来作证，也可以立下文书。”
    任珠玉被大儿子冷静的模样诧异了一下，随即怒从心起，韩彭这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竟然与她这般生份，她辛苦把她拉扯大，如今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陌路人。
    “你个不孝子。我把你......”任珠玉刚要骂儿子，就听得韩子然的声音响起。
    “任氏，彭儿是你所生，孝顺是理应的，但你也别忘了，你已经从韩家要走了一个孩子，那便是任晏，真正要孝顺并且养你的人应该是任晏，要立下文书的话，也要把任晏叫过来，两兄弟之间确实要有个分法。”韩子然觉得先前是他们考虑不周，在任家强行要走任晏时，这份文书就应该拟好，由双方族中长辈作证。
    任珠玉愣了下，她是来找韩华的，想让这个男人难堪最好能回心转意重新接纳她，怎么突然转到了两个孩子上？
    韩家大哥被气的不轻，但见到孙子应对得体，心里宽慰许多。
    眼前的样子让任氏心中有些慌张，她看向冷望着自己的韩华，湿了眼眶。这么多年来，这个男人一直待她不错，不管她做什么事，他都可以包容她，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任珠玉不信，朝着韩华吼道：“我不允许你娶别的女人，听到没有？我不允许。”
    “任珠玉，我要做什么事，你已经没有资格来管了。”韩华平静的看着任珠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