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来自天堂的恶（2）

    那天，我看着它从血海中爬上了岸，它一看到我，就发出了非人的咆哮声。
    果然，这些丑陋而肮脏的东西有着相同的本性。
    面前的恶魔还要更甚之，扭曲一词已经无法形容了，它的身体只有极细小的四肢，却有一个满是肥油的肚子，那肚子大的简直要淹没它的脑袋，就像是肉山上长了个脑袋和四肢。
    所以......我撕开了它的肚子，将内脏和肠子掏出来，任凭河水冲刷。
    我将遇见的恶魔全部屠杀。
    如同女孩所说的一样，这一路上遍布着危险，那血海就像是一个通向地狱的泉眼，无数的恶魔会从中爬出来。每次看到他们丑陋的身子，都让我恶心的颤抖。
    就这样，我走过的路被恶魔尸体填满，但是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愈演愈烈。
    恶魔们前赴后继地朝着我冲来，到最后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我在屠杀他们，还是他们在围剿我。
    久而久之我变得麻木，这样的行为一直贯穿了整个路途。
    也许是这样的行为激怒了地狱里的某种存在，终于在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恶魔。
    它足足有小山那么高，整个身体就像是无数残破的肌肉堆积而成的，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大地在颤动，它有着一个满是棱角的脑袋，身上披着散发着恶臭的麻布。
    而它的嘴，被密密麻麻的线条封住，那些线钻进了它的嘴唇，鼻孔，那些线缝在它的口中，将下巴和上颚连在一起，一直缝到喉咙。
    我不知道他犯了何等过错，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只受到了惩罚而没有死去。
    所以我决定夺取它的生命
    这一场仗打的很艰难，这个恶魔太过于强大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倒下。
    但一股执念始终在支撑着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执念是什么......只不过是固执的认为，如果那血海尽头的天堂，能给予我丢失的记忆，那它一定是一个能实现所有愿望的美好地方。
    所以我一次又一次地站了起来，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扯开了它的喉咙。
    最终，我再次用一身的伤痕，终结了这个恶魔。
    当我走过它的尸体的时候，我知道了......它叫霍伯特——序列四，因为我在它的后脊梁上，看到了一个印着名字的烙印。
    这烙印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恐惧的自动绕开了这个想法。
    已经停不下来了，我只能前行。
    …………
    血海很长很长......路途很远很远，我拖着疲惫的身躯，撕碎一个又一个恶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累的走不动了，每一次呼吸都在撕扯着我的神经，给予我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我还是没有停下脚步，向着那个只听过名字的神殿。
    就这样，一直走着。
    终于，我好像看到了什么，血海在一座高山的阴影处划过一个令人心颤的弧度，那高山的另一侧，竟然是清澈的河水，浪花拍打在岸边，我竟感觉到了阵阵清凉。
    一股莫名的感觉油然升起，在那里，在山的另一侧，就是我一直所寻找着的‘天堂’。
    终于......我走到了最美的地方。
    与许多故事一样，终点前的黑暗如期而至。
    那是一个干枯瘦弱的怪物，它的双眼被针线缝死，针孔中，还留有鲜红的血。
    这是我有史以来，遇见的最强大的恶魔......因为它能够说话。
    语言像是致命的毒药......它对我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一路走来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最痛苦的的路途，而我即将迈入更加可怕的境地
    它对我说，不要进入那天堂。
    我冷然一笑，它一定是迷失了，一个没有了灵魂的可怜躯体，它的思想被邪恶所侵蚀，所以我用自己的信念，从怪物的喉咙中夺走了它最后的话语。
    安息吧......
    我登上岩石，跨过泥沼，承受着那人世间最后的痛苦，只为靠近那所谓的天堂，哪怕一厘米都好。
    终于，那恢弘的建筑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事实上它并不怎么恢弘，甚至有些简陋，巨大的烟囱如同朝向天空的巨口，呕出滚滚的浓烟。但是无所谓，因为在我心中，那是最美的伊甸园。
    我推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
    让我连呼吸都忘了……
    这是一座屠宰场，一眼望不尽的砧板上，摆满了猪。
    当无数块肥肉一同被撕开，那声音几乎产生了嗡鸣，肉渣和血顺着管子，流向山底.....灌注进入那血海之中。
    而更让我震撼的，是那些拿着屠刀剁肉的家伙们。
    它们竟然就是是那些恶魔......就是那些长着猪脑袋的人。
    它们像是这里的劳工一样，用手中的屠刀，将那些肥猪一块一块剁碎，无数头顶上插着天使光环的人们徘徊在它们周围，手里拿着长鞭，不断的抽打在它们的身上......
    这里，就是我一直向往着的[天堂。]
    我的脑子在发痛，在嘶吼，似乎在恐惧的告诉我，不要再前行了，但是……我依旧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天堂的深处。
    但随着深入，许多的房间开始出现，一共有十间，每间门口都标有数字。
    每个房间里都有着一头极为强壮的恶魔，天使们不断挥舞着鞭子，将一头头长着猪脑袋的恶魔赶进房间。
    接着那头极为强壮的恶魔，便会将他们全部虐杀，房间外的天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他没有阻止，没有言语，只是不停地在记录着些什么。
    我走过标有四号和一号数字的房间，可这两个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身体在颤抖，舌头在打卷说不出话来，我无法进行思考，只能颤颤巍巍的一路往前走。
    走到尽头，我跪倒在神父的面前。
    “给我那药吧，我想找回我的记忆......
    因为长期没有说话的原因，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两块不断摩擦的锈铁。
    神父是仁慈的，他没有向我提出任何的要求，但也没有给我药。
    “魔法师，我骄傲的孩子，你不需要那个。”
    他说着，并递给我一个镜子。
    我用颤抖的手将那镜子举起......一张满是疤痕与缝合的脸再次呈现眼前。
    那线，就像是霍伯特嘴上的，就像是瘦弱怪物眼睛上的。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端详着......
    突然，在那丑陋的脸上，我找到了什么，那是一个线头，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被缝进肉里，而是单独的漏在外面，像是在诱惑我，将它拽开。
    我的手开始颤抖，但是我还是捏住了它......
    拉住——扯出
    线条崩开了皮肉，淌出血水，钻心的疼，但是我却毫不在意，那张脸之下，隐藏着什么！
    隐藏着真相！
    我不想知道的真相！
    我的脸皮脱落了，在那皮肤之下......
    是另一张脸。
    一只猪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