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萧沐避而不谈   捏着啃了一半的玉米递过去，“哥哥，你尝尝，这味可香了。”
    手勾着，被单下落。
    她低头按住又抬头，笑盈盈地劝，“哥哥，吃嘛。”
    陈柏之啃了一口，心里不是滋味，“嗯，香。”
    萧沐放下烤玉米，勺子挖了一勺蒜蓉茄子，“这个也很香，哥哥张嘴。”
    陈柏之吃了这口酸溜溜地说，“行了，哥哥不问你，别献殷勤了。”
    自知理亏，萧沐讪讪地笑，低头啃玉米不说话。
    气氛诡异地安静。
    陈柏之食不知味，越想越觉得DNH是个人名，可能是女孩的初恋情人，叫代南鸿？还是叫单楠杭？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字蹦来蹦去。
    不知不觉叹了好几口气。
    萧沐填饱了肚子，擦干净手指，问，“哥哥，我们回家吗？”
    回家吗？
    原计划他是打算去溜冰场或者游乐园、鬼屋。
    现在，心情有点微妙。
    于是陈柏之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私人照相馆，去吗？”萧沐伸手去拿袋子里的衣服准备换上。
    “在哪？”陈柏之问。
    “你用手机搜一搜。这附近有一个，在商场里面。”萧沐套上裙子。
    …
    很普通的一个隔间，人可以坐在椅子上摆pose，按钮握在手里控制相机，面对着相机照样，当天可取相片。
    在外面，萧沐始终放不开，总觉得周围会有认识的同学，而在这里，背后是墙，两边帘子，完全没有这种困扰。
    “哥哥，你笑一个嘛。”萧沐横坐在陈柏之腿上，捏他的脸，“快点啦，笑一个！”
    陈柏之侧脸看萧沐无奈地笑了，萧沐立马按下按钮照下来。
    似乎女人对拍照普遍执着些，萧沐积极地给陈柏之设计姿势，“哥哥，动动，抱着我，看镜头。”
    “不对，哥哥，你的腿和我一样，一只站直，一只向外歪着。”
    “哥哥，你学我啦，快点好不好。”
    “好、好、好。”陈柏之像个木偶配合着动。
    “耐心点，最后一张了，哥哥，我们面对面站着来一张好吗？”萧沐问道。
    陈柏之夺过按钮，右手禁锢住女人的腰，“好。”
    他低头吻上去，左手不停地按下按钮。
    这才是他最喜欢的照片。
    一阵亲吻后，萧沐晕乎乎的，“哥哥，拍好吗？”
    “啊，忘记了，再来一遍吧。”陈柏之再次低头，这次他扔掉了手里的按钮，抱着女人的小脑袋，堵住她的嘴撬开洁白的齿，进去和她的舌嬉戏玩闹。
    “唔唔，哥哥，拍照。”萧沐口齿不清提醒。
    “嗯，拍完了。”陈柏之淡定地说。
    出去了，店员微妙地看了两眼她的唇，萧沐呵呵地笑，扭头给哥哥的腰上揪了一下，怪你。
    陈柏之按住萧沐的手，“还想要吗？”
    萧沐跳起来捂住哥哥的嘴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店员在洗照片，微妙地看了一下两位的衣服。
    等把照片拿到手，萧沐直接装进书包，在陈柏之耳边絮絮叨叨，“哥哥，你怎么这么讨厌，有人在，胡说什么呢！”
    陈柏之就看女人那小嘴巴动动动，满心都是好可爱好可爱，他的喉结滑动，“去鬼屋吗？”
    萧沐，“嗯？鬼屋，我不去，我怕鬼。”
    “鬼有什么好怕的，有哥哥在。”陈柏之肯定地说。
    陈柏之没有谈过恋爱。
    爱情是多么折磨人的玩意。
    他，不想被折磨。
    所有关于爱情的知识，来源于书籍还有他的好兄弟们。
    男人聚在一起，也会八卦，谁和谁上了床，怎么上的，比女人的尺度大得多。
    还会讲怎么把妹，带她去看恐怖电影占便宜趁机抱她占便宜来个亲密接触。
    最最最亲密的事情，他和她已经做过，他去鬼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展示男性魅力，让女人知道他的胆子很肥很肥的。
    如果事情都按照人们想象中那样发展，生活就不是生活了。
    “哥，我们真的要进去啊？”萧沐抗拒着后退。
    “别怕啊，跟在我后面不要怕。”陈柏之楼住萧沐的腰，“要不我抱着你进去？”
    萧沐摇头，“哥哥，你走慢点。”
    “好。”
    一进鬼屋，灯光暗淡不少，狭窄的路，两边的窗户上有蜘蛛丝还有枯萎的树枝，久不住人，荒废的样子，萧沐摇摇头，不想不想，不去想这里的主人。她的手抓着哥哥的胳膊，腿都快打颤了。
    恐怖的音乐，“轰隆轰隆”打雷下雨，一个白衣女鬼从面前飘过，凄惨地叫，明明知道这是假的，她还是好怕，“哥哥，哥哥。
    陈柏之拍拍萧沐的腰，“在的，不怕。”
    腰上一只手，背上还有一只手在怕，萧沐害怕地回头，一个卡白的鬼脸对着她，血口大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萧沐吓得蹦起来，攀附在陈柏之身体上。
    陈柏之皱起眉头，他后悔了，早知道她会怕成这样，他就不来了。
    直接把女人抱着胸前，“闭上眼睛，哥哥带你快点出去。”
    鬼屋只有一个入口和出口，中途想出去也只能沿着大道走。
    萧沐闭上眼睛还是害怕身体一抖一抖的，“哥哥，你能，唱歌给我听吗？”
    可不可以   和你在一起
    我们之间有太多回忆
    爱上了你   没什么道理
    只是刚好情窦初开遇到你
    不希望我的未来不是你
    只愿意和你永远不分离
    趁我还没有过保质期
    趁你还愿意
    听着哥哥的歌声，她觉得没那么害怕了，慢慢地脚踩地，“哥哥，放我下来吧，你牵着我的手。”
    陈柏之见萧沐真的没事，松开手臂，“牵紧。”
    “嗯。”萧沐仔细打量四周，这些装饰不算细致，当她的恐惧放大时，这些东西才会变得可怕。
    脚下踩了一个软啪啪的东西，往害怕的地方想是人的手臂，保持冷静，这就是一个泡沫轴之类的东西。
    “哥哥，真好，我不怕了。”萧沐仰起脸笑。
    “是吗？哥哥很怕，你继续牵着哥哥的手，保护哥哥。”陈柏之挑眉道。
    一只“男鬼”跟在后面吃饱了狗粮，上手去搭萧沐的肩膀搞破坏。
    萧沐松开手，拽进肩膀上的手，脚后退一步，准备来个过肩摔。
    “别别，美女，我就是个兼职的学生，别打我。”男鬼求绕道。
    噗嗤。
    萧沐也只是吓吓他，男鬼搭她的肩不是摸胸，在正常工作范围内，没必要为难别人。
    她得意地朝哥哥笑笑，我厉害吧？
    “厉害！”陈柏之揉揉女人的头，“走吧。”
    男鬼……
    在鬼屋消耗了体力，看见了奶茶店，萧沐想吃冰淇淋。
    排队的时候很无聊，萧沐和陈柏之玩拍手游戏。
    两个人的手掌相贴，手掌向下的那个人抽出手掌来打上面那个，上面人在下面的人动了之后可以撤开手掌躲避。
    提前动了或者被打到手，判定输，继续在上面。
    没有被打到判定赢，下一局在下。
    萧沐玩的不亦乐乎，她没用大劲，每一次堪堪用指尖触碰到哥哥的手背。
    “哥哥，我又赢了！”
    “嗯。”
    陈柏之笑着把手放在女人的手掌上。
    游戏间，排队排到他们。
    萧沐问了哥哥，他不吃冰淇淋，于是她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原味冰淇淋。
    甜甜的，冰冰的。
    满足！
    陈柏之好笑的看着萧沐尝了一口之后神情惬意的样子，他握住女人的手拿开，低头在她唇上舔了一下，没什么味道。
    “哥哥，你尝这个！”萧沐将冰淇淋放在哥哥嘴边。
    陈柏之含了一口立马在口中化开，“甜。”
    漫无目的地闲逛。
    陈柏之就看着女人像个小猫咪一样慢悠悠地舔冰淇淋，看得他心痒了，凑过去吃一口。
    “哥哥！你说不吃的，怎么老是偷吃我的。”萧沐将冰淇淋挪远，戒备地看着陈柏之。
    最后一部分的食物似乎比之前格外的好吃，所以最后一点冰淇淋她想一个人慢慢吃。
    陈柏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怎么非就要吃女人的食物，在她手里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明明他以前确实不吃冰淇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力量？
    那爱情真是会折磨人，在生活的小角落。
    萧沐戒备森严，吃一口看一下，防止哥哥偷吃，整个吃完了，手上粘糊糊的，嘴巴也是，背包在哥哥身上，“哥哥，给我纸巾。”
    “你说什么？没听见。”陈柏之偏头。
    “纸，擦嘴巴。”萧沐比划着。
    陈柏之摇头，“听不见，听不见。”
    “哥哥！”萧沐嘟嘴，嘴角还有残留的冰淇淋。
    陈柏之无奈笑了一笑，包里拿出纸巾，“小馋猫，吃独食，还防着哥哥？”
    萧沐羞羞笑，“哥哥说不吃的。”
    “老陈！”
    不远处，高天搂着他女朋友刘萍萍和陈柏之打招呼。
    “这是你妹妹吗？”高天笑着问。
    “嗯。”陈柏之面无表情。
    “好小子，约你打球不去，你说你要学习。”高天对陈柏之翻了个白眼，收拾好表情对萧沐说，“我是你哥的同学高天，这是我女朋友刘萍萍。”
    “你好，我叫萧沐。”
    高天这人她之前在哥哥身边见过一两次，短发的女孩在她去问题目那会见过有印象，萧沐冲两人腼腆的笑笑。
    “既然碰到了，正好一起去吃个饭吧？你们觉得怎么样？”高天提议道。
    陈柏之第一时间看萧沐，“可以吗？”
    都是哥哥的朋友，她不介意一起吃，何况，哥哥没去打篮球陪她玩了一天。
    “可以的。”萧沐乐呵呵的笑着说。
    “那行吧，我们一起去吃个火锅，这三楼有个火锅赏析我和萍萍一起来吃，觉得还不错。”高天兴致冲冲地说。
    一行四个人，选了店子里面的位置。
    高天不清楚陈柏之和萧沐的关系，傻愣愣地坐在陈柏之旁边，“兄弟，我们今天喝点酒怎么样？”
    萧沐和刘萍萍坐在对面，因为不熟，安静地看菜单。
    “不怎么样，你过去和我妹换个位置”陈柏之淡淡地说。
    “不是，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出来不和兄弟喝酒。”高天不解地说。
    “咳咳，你过来吧，我想和你坐。”刘萍萍在桌子底下提了高天一脚给他使眼色。
    “不是，你平时也没这么黏人啊，我和我兄弟坐一起喝杯酒怎么了？”高天继续嚷嚷。
    刘萍萍又是一脚，“亲爱的，过来吧。”
    “你坐对面去，我喝。”陈柏之在菜单上勾选几下。
    “好，你说的。”高天过去和萧沐换了一个位置，刘萍萍对萧沐歉意地笑笑。
    萧沐将手机放在桌上，陈柏之推着菜单过来，“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点好了给他们继续点。”
    “嗯。”
    萧沐扫了一眼，猪肉卷羊肉卷虾滑牛肉，她喜欢吃的肉食，哥哥画好了勾，她勾了一些素菜，重口味的香菜和茼蒿没点，将纸质菜单递给刘萍萍。
    大家关于锅底选什么，观点很一致，鸳鸯锅就行。
    有其他人在，萧沐不知道和哥哥说什么，对面还在点菜，她拿起来手机打开微信。
    陈柏之——怎么不说话？
    ——觉得尴尬吗？下次不想来不用勉强，没关系的。
    萧沐——没不想来，你不也没说话吗？
    锅底很快上上来，随后是啤酒，高天热情的倒了四杯，“来来来，都给你们满上，我也不劝酒，想喝就喝一点。”
    “谢谢。”萧沐端起来抿了一口，有点苦。
    “喝过吗？”
    陈柏之看萧沐皱着小脸，“觉得怎么样？”
    “不好喝。”萧沐诚实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喝酒喝的不是味道，是寂寞。”高天得意地说。
    “哦，你有多寂寞？”刘萍萍也端起来喝了一小口。
    这女朋友提问，需要仔细思考，不能立马做答，高天噎了一下，讨好地笑，“不，不是我寂寞，是我兄弟寂寞，我陪他喝，是吧，老陈？”
    “我不寂寞，不用你陪。”陈柏之在桌子地下握着萧沐的手，无情地不配合。
    “啧啧，老陈，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一点面子都不给。”高天灌了一口酒入喉。
    陈柏之大拇指在萧沐的手背上细细地摩挲，愉悦地扯着嘴角上扬，“叫我爹，我就给我儿子面子。”
    噗嗤噗嗤。
    刘萍萍和萧沐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
    学习比不过学霸，这怼人也怼不过。
    高天端起酒杯和陈柏之碰杯，“喝酒喝酒，求求你别说话。女生随意。”
    “52号桌，打扰一下，给您门上菜。”
    服务员小哥推着推车，一碟碟的菜放上桌，他右手摊开指尖指向菜单，“麻烦核对一下菜品是否齐全。”
    高天主动拿过单子数数数量，“没问题。”
    “打扰了，慢用。”男服务员微微鞠躬离开。
    刘萍萍无意道，“这小哥长得还蛮帅的，像，像……”
    “像梁朝伟。”萧沐接话。
    “对对对，是他，老帅了。”刘萍萍将大白菜放入清汤，摇摇高天的胳膊，“肉在你那边，下到辣锅里。”
    高天动手放了一半猪肉卷，“是他帅啊，还是我帅？”
    刘萍萍还能不懂吗，她朝萧沐笑笑，“当然是我男朋友帅。”
    高天很满意她的回答，在刘萍萍脸上撮一口，刘萍萍拿纸巾嫌弃地擦了一下，对萧沐说，“家里孩子比较幼稚，见笑了。”
    萧沐笑的乐呵呵，她发现她还蛮喜欢学姐的，性格很好。
    她这一笑，引来了高天的注意，“萧沐，是你哥帅还是刚才那个小哥帅？”
    萧沐刚想回答是小哥帅，陈柏之在桌子底下扯她的手，“温柔”地对她笑。
    于是她改口，“我哥哥帅。”
    陈柏之勉强接受，他松开萧沐的手，将她喜欢的蘑菇放入辣汤。
    高天将两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没意思，那你哥和梁朝伟谁帅呢？”
    “梁朝伟。”萧沐镇定地回答。
    …
    陈柏之后悔下了蘑菇，等会他自个儿吃掉，他混了一眼高天，“还吃不吃啊，话这么多。”
    能看到学霸吃亏，高天乐的喝了一杯酒，“不对啊，我们还没去弄酱。”
    萧沐这会积极说话，“你和萍萍姐先去吧，我和我哥等你们回来了再去。”
    “那我去了？”高天拉着刘萍萍去调料区。
    他两一走，陈柏之就俏皮了，“梁朝伟比我帅？”
    “怎么会，当然是哥哥比较帅。”萧沐谄媚的笑，“我要一直说哥哥帅，多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在哥哥眼里，你就是最漂亮的。”陈柏之又下了几个蘑菇下去。
    “比北野望、桃谷绘理香还漂亮？”萧沐打趣问。
    “当然，她们在我心中都比不过你。”陈柏之肯定地回答，完全不知道掉坑里了。
    “这么说，你都看过？”萧沐冷笑一声。
    “啊…没…就…不是…别人看的时候，我瞄了两眼。”陈柏之慌张的解释。
    萧沐加起来一根大白菜，“瞄两眼就知道人名了，哥哥不愧是学霸。”
    …
    这反讽…
    陈柏之都想拿纸擦擦额头上的汗。
    难怪有人说，跟女人吵架的时候，她们的智商能达到180，所言非虚啊。
    “怎么不说话，哥哥？还问吗？你和梁朝伟谁帅。”萧沐笑眯眯的说。
    陈柏之艰难地叹口气，“他帅，他比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