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媳婦兒我們不能輸！

    虽然棉被里头满满都是许祈修的味道，但少了一份体温让杨式瑢睡得不是很熟。
    回笼觉睡没多久就转醒了，杨式瑢觉得身上有些冷、肚子也有点饿，抬头一看还没下午两点，他打了个呵欠，决定起床寻找那个人肉暖炉。
    一打开房门就闻到饭菜香，还有许祈修和何大帅身上标志性的香水味，他这才悠悠转醒，回想起家里还有大帅和钟苡瀚在做客，弯起带着歉意的笑脸走去饭厅，「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一凑近马上就被许祈修抓住拉到一边，看着男人帮他拢起斜斜滑落、露出半个肩膀的衣领，然后把预备在旁边的外套给他穿上，再整理睡得微乱的头发，才拉着他坐回饭厅，然后把电磁炉上正保温着的鸡汤盛了一碗，放进汤匙端到他面前，「瑢瑢先喝点热汤，这是小钟教我煮的，你嚐嚐看。」
    杨式瑢还没搞清楚状况，但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他乖乖坐下来喝了一口，清香润口的汤液顺着喉头一路滑进胃里，带了点蒜头的辣味，让他的身体渐渐暖了起来，从浓浓睡意里完全清醒，张着兴奋的小表情开心的说了句「好好喝！」，一口口喝完后又递出空碗给旁边的人，让他再盛一碗。
    也不知怎的，一碗汤同时取悦了四个人，让本来的批斗大会瞬间变得春风暖暖，叁个早就吃得差不多的人开始轮流投餵杨式瑢，让小鸟胃的他难得吃下了不少东西。
    钟苡瀚本来还有点担心杨式瑢的身体，看他吃饭吃得开心也慢慢放下心来，望着对桌的人仔细帮他擦嘴，忍不住笑着道，「阿修真宠式瑢啊，在公司的时候成天形影不离的，在家里吃饭也都捧在手心似的，让式瑢连公筷都没摸到半次。」
    许祈修见杨式瑢吃的比平常多也十分高兴，笑着回道，「大哥对大嫂也是疼爱有加啊！全公司都知道比起叁帅，大嫂才是唯一千万不能得罪的人！」
    何睿翔的马屁显然被拍个正着，桌子底下搂住了钟苡瀚的腰摩娑起来，笑的一脸春情荡漾，让被箍住的人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杨式瑢小小打了几个嗝，许祈修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帮他轻轻拍背顺气，「自从跟瑢瑢在一起，我从一个人生活变成两个人一起过日子，从家事到床事全部一手包办，我觉得此生已经圆满了。」
    「放什么闪，」何睿翔笑着骂道，转头抓住钟苡瀚的肩膀道，「媳妇儿我们不能输，」说着就要亲上去，被对方用掌心一把按住。
    钟苡瀚恼羞道，「都结婚叁年了，跟年轻人凑什么热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转移话题偏过头问道，「既然在一起半年多了，有考虑未来吗？比如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有有有！」许祈修听到结婚的话题，激动的不得了，「大哥大嫂，现在同婚也是去办登记就好了吗？有需要什么公开宴客之类的吗？」
    讲到同婚的话题，何睿翔停下了骚扰，正色道，「不用宴客的仪式，跟一般结婚一样只要办完登记就算生效，」说完回忆起往事，笑出声道，「还记得我和媳妇儿是第一批办的，前一晚看新闻说已经有人在排队了，害我赶紧也跑去排，搞的跟演唱会进场似的，我还记得我们是全国第十对同婚伴侣，还被新闻採访咧。」
    「你还说！那时候网路新闻一上去，底下一片留言问说为什么手上没有结婚戒指，害我一直被问是不是假结婚，等到蜜月你才补给我的！」钟苡瀚也想起以前的事情，笑着吐槽。
    「唉，我怎么知道真的就通过了，没来得及准备嘛~」何大帅从后面搂住钟苡瀚撒娇道，「要不是同婚通过了，我身分证上的配偶栏差点就要自己写上『钟苡瀚』叁个字了。」
    「你这是偽造文书罪，还想把我牵扯进去啊？」钟苡瀚笑着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那么一点罪名哪够啊，最好是能跟你一辈子牵扯在一起的才好！」何大帅像隻大型犬摇着尾巴道，「有罚我顶，好的都留给你，我还可以顺便帮你暖床一辈子呢！」
    「请问这是惩罚还是奖赏啊？」许祈修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忍不住插话问道。
    「嘖！去去去！还没结婚的滚去旁边，别打扰老子和媳妇儿恩爱，」何大帅赶狗一样嫌弃地斜眼睨他，又道，「你这笨蛋，既然想结婚还不快去买戒指？不把人套住了，到时候鸭子飞了你可别来找我哭。」
    许祈修闻言眼睛一亮，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笨！满脑子都只想把人打包带回家，却忘记了应该先去买个戒指表彰他的承诺！
    「瑢瑢，我们下礼拜──不！明天！明天晚上就去挑戒指！你喜欢什么款式的？宽的还是细的？去哪里买好咧？」许祈修把下巴垫在杨式瑢的肩膀上，把人牢牢拥在自己怀里，喜滋滋的规划起购物的行程。
    他太过高兴了，所以没注意到背对着他的杨式瑢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脸上尽是难言的隐忍与沉痛。
    *
    「欸，叁姊哦，今天晚上就拜託你了！我家柯老的送别PA一定要体会又大方，我想来想去找不到比你更适合的，万事拜託啦~什么？请你吃饭？那有什么问题！别说一顿，十顿我都请！」
    办公室里，许祈修握着电话对简毓昕再叁嘱託，还站起来鞠躬哈腰，求到整个资讯部都听得到。
    上次饭局最后，许祈修向钟苡瀚提起想帮月底就要正式退休的资讯长办个送别PA，两个人分别负责找餐厅、订位、选餐、发邀请函、找主持人，经过一个多礼拜总算定案在今天晚上举办，连陈董和徐安彋副总都答应抽空过来参加。
    杨式瑢假装认真工作，却竖起耳朵听他讲电话，心里却默默想着，如果男人要请简叁帅吃饭，会让他跟吗？
    前几天的周末，为了拍一部临别影片，许祈修和钟苡瀚还特地跑去资讯长家一趟，还趁机把杨式瑢一起带去郑重介绍给柯老，说如果不先告诉他的话，怕他收到喜帖发现许祈修要跟男同事结婚会心脏病发。
    柯老则是乐呵呵的打量着他，对许祈修说「这个孩子很安静很好，很适合你」，转过来就拉着他的手说「以后我不在他身边，你要多多提点阿修，他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肠子太直，老是傻呼呼的横衝直撞，摔得满头包都不晓得喊痛，让我实在很难放心」。
    听着资讯长的殷殷叮嘱，让杨式瑢暗想许祈修当时追求自己的时候，在旁人眼里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光景了吧，不由得感叹资讯长确实对许祈修非常亲好，连要离开公司了都还想着要把他託孤。
    许祈修在旁边听了，哭的一个声泪俱下，把柯老衣服给哭溼了，再回过头把杨式瑢的也给哭溼。
    于是杨式瑢主动请缨，帮忙剪辑影片上字幕，本来是想藉此躲避掉讨论结婚戒指的事，不过还好做事向来风风火火的许祈修一下就把全部心力投注在送别晚会上，没有再主动提起让，他偷偷松了好大一口气，很害怕噩梦般的旧事会重演。
    今天晚上就要正式举行了，许祈修忙着确认人数、餐点、舞台位置、音效、长官们的时间、交通等等，连午饭都没空吃，匆匆把订的餐点放在他桌上，蹲下来悄悄偷了一个吻之后，说了声「你先吃，我再打几个电话」后，整个中午拿着手机进出办公室好几趟，也没见他吃上一口。
    晚上抵达会场的时候，许祈修忙着和饭店人员反覆确认上菜、座位等等细节，大帅和钟苡瀚理所当然的成为接待，而杨式瑢则是当起场控帮忙确认舞台流程、音量、走位、声光效果等，几个人各司其职，直到最后陈董、徐安彋副总和资讯长纷纷就座，简毓昕才正式出场拉开序幕。
    今天简毓昕穿的是黑色平口晚礼服，腰部收紧的布料更能显现她纤瘦的线条，浓淡相宜的妆容比平常添上好几分女人味，让在座的单身资讯小宅男们一个个看直了眼。许祈修不由在心里感叹，当初求她还真是求对了，她一开始听到只有一个人要上台的时候拼命地拒绝，他真的是差点没有跪在地上抱着她的大腿哭着求她，来回哀了好几次她才委委屈屈的答应了。
    不过简毓昕咕噥着反问为什么不两个人像尾牙一样一起主持的时候，他没来由地下意识闪过「因为怕瑢瑢会吃醋」这个答案，乾笑了下回说，因为他是总召集，很多事情要他确认，实在分身乏术。他有些纳闷为什么他会有简叁帅喜欢他的错觉，不过反正错觉就是错觉，他撇撇头，不甚在意的转过身就拋到脑后了。
    随着影片拨放完毕，部分同事纷纷擦起眼泪，秘书王筱昀更是哭得妆都花了，把头埋进旁边男同事的胸口里低泣，让他被无数目光狠狠瞪视，揽上去也不是，不揽上去也不是。
    灯光再度亮起，简叁帅拉出平静中带着自信的浅笑走回舞台中央，「非常感谢资讯长在锡城叁十多年来的付出，让资讯部从五个人的小部门扩展到近六十人的大组织，在企业营运的背后默默努力的担任价值的驱动者，从第二线跳上第一线，亲力亲为的进行跨部门沟通，推动公司长期以来的发展，现在，让我们用掌声请大家长陈董为我们上台致词。」
    陈董笑着从舞台右侧走了上去，从简叁帅手中接过麦克风就对着台下的资讯长道，「柯老你这傢伙，早早的就退休享福去了，以后我上班偷玩Candy  Crash卡关的时候要找谁啊？」语毕哄堂大笑。
    陈董笑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当初我对资讯一窍不通，要不是你放弃高薪、从XX科技过来帮我，我连APP都不会下载──啊！我手机里的那个、」他拿出手机滑了一下，「这一个叫啥X-dating的鬼东西是不是你帮我下载的？」
    本来要温馨感伤的，可陈董讲没两句全场爆笑出声。X-dating是有名的约炮APP，竟然出现在出了名妻管严的董事长手机里，让底下全都笑翻了。
    陈董突然侧过头问简叁帅道，「今天应该没有录影吼？我怕陈董夫人会看到，叁帅你快点帮我删掉！」说完就把手机塞给简毓昕。
    结果她低头一看，滑了半天根本就没有这个APP，抬起头来面向舞台翻了个白眼，旁边陈董笑得十分开心，然后台下看到她把手机摔还给对方也开始笑出声，「根本就没有！陈董你都乱讲话！」
    又和简叁帅胡扯了几句，像个小孩子般的陈董终于闹够了，对着台下的资讯长喊话，「柯老，你先帮我退休吧，看看不工作以后到底可以干嘛，几年后我再去找你玩，到时候你再教我下载其他约炮APP吧。」
    大家都习惯了陈董私下讲起话来这么无厘头，听他突然感性了起来，开始有人拱资讯长上台。
    「还好你还记得要还我清白，陈董夫人我可是惹不起的啊！」柯老一拿到麦克风最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台下又爆出一片笑声。「兄弟，跟你一起工作这叁十几年，是我人生中最精华的时光，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可比我太太还多出好几倍，搞得她查我勤看到是你约我出去的时候，问得比我跟女人出去还要多！」旁边陈董也笑了，两个头发半白的男人抱在一起、拍着彼此的后背，台下涌起掌声。
    接着简叁帅请陈董回座位休息，柯老才做了最后致词，感谢所有人为锡城付出的努力，他要先从这个大舞台离开了，在任的资讯长从硅谷正式转任前会请许祈修暂代，请大家在这段时间内多多协助，看在他的面子上为他的老朋友伸出援手。一番情辞恳切，让更多人开始感觉到离开的不捨，最后许祈修上台献花，更是直接哭奔着撞进柯老怀里，撞得他差点直不起腰。
    最后柯老宣布可以开始放饭了，才拍了拍许祈修的肩膀下台，把人交还给等在旁边的杨式瑢。
    「这个傻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个要好好走下去，我可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柯老把两个人的手放在了一起，瀟洒的抱着花走回主桌、坐回陈董的旁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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