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士的工作

    “是银眼魔女哎……好可怕……”
    “村长怎么会把她请到村子里来？”
    “她不会杀人吗？毕竟她也是半妖呢……”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逃不过塔纱的耳朵，心底里滑过厌烦与恶心。
    塔纱现在有点后悔对于自己的定位是“外表乐观”，而内心“纤细敏感”的女孩子这样一个形象，虽然塔纱喜欢伪装自己，但是每时每刻都要伪装未免也太累人了吧……
    嗯，好吧，等有机会就要慢慢变成“被原来的同类伤到而外表冰冷内心孤寂”的形象好了，起码面无表情会比较容易一点……
    这样想着，塔纱银色的眼眸暗了下来，一副明明被别人的言语伤到却故作骄傲不在乎的样子，昂起头，紧抿着双唇走进村子。
    妖魔在哪里啊……塔纱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围观的人群，很轻易地分辨出那个变成人类样子的妖魔。
    不过……因为自己是个“弱小”的战士，还是呆一会再斩杀好了。
    清秀的面孔上露出些许迷茫，晶莹的贝齿略微不安地轻轻咬着下嘴唇，塔纱敛下眼睑，站在街道上，低垂着头。
    那个加萨尔一定在观察自己吧？塔纱在心里冷哼，不过就算他怎么看，塔纱都有自信表现地完美无缺，毫无瑕疵地扮演一位因为无法发现妖魔而不安愧疚羞怯的小女孩。
    塔纱是天生的演员，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是。
    伴随着刺人的视线与低语在这座不大的村子里游荡着，原本就对人性没有什么期待的塔纱感觉更加厌恶。
    算了，反正跟这些遵从自己原始胆怯欲望的人类比起来，自己才是更加恶劣的那一个，塔纱也就勉为其难的大度原谅了这些家伙。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塔纱卷起一缕卷发，感受着空气中流动的妖气。那么现在……就来个不期而遇好了！在心底扬起一抹恶作剧的微笑，塔纱朝着妖气的方向走去，中途理所当然的转了几个弯路。
    “厄……厄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传进耳朵，塔纱停下脚步，露出吃惊与担忧的表情，接着迅速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焦急地在狭窄的道路中寻找着，塔纱终于在一扇木门前停下，抬脚踢毁了木门，同时拔出了肩上的长剑。
    妖魔丑陋的躯体显露在塔纱面前，银色的眸子中胆怯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与决然。双手紧紧握住长剑，塔纱毫不犹豫地对着妖魔开展了进攻。
    由于不能过多释放妖力，战斗有点棘手，不过最终仍旧取胜的塔纱迅猛地跳起，由上往下将妖魔一劈为二，只不过落地的时候脚下踩到了凸起的石块，一个趔趄倒退几步，脚腕钻心的疼痛，似乎扭到了，不过也恰巧躲过了妖魔横飞的恶心血液。
    轻喘着粗气瞪视着地上的妖魔尸体，塔纱面容扭曲了一下，终于移开视线到了那个幸存者身上。
    一个女人。
    塔纱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轻声询问道“你还好吗？”
    女人惊恐地看着她，然后一下子将塔纱推开，歇斯底里地狂叫“滚开！你这个妖魔！滚开！！滚开！！”
    塔纱没有防备，被她推倒在地，银色的眸子痛苦地荡漾着，随后低下头，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
    娇小纤细的身体轻轻抖动着，像是不堪寒风的落叶，萧瑟而无依。
    片刻，当身体的颤抖停止之后，塔纱昂起头，仍旧骄傲，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走出狭小的街道，来到大街上，早已经被惊叫声吵醒的惊恐的村民们看着塔纱一步一步走出来，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妖魔已经被杀死了，那里面还有一位受惊的村人，你们可以去看护她一下。”塔纱冷冷的说，但是再冰冷的语气也掩饰不了里面的受伤与担忧的柔情。
    只是没有人会有心情去分辨这些……他们只知道妖魔死了，银眼魔女将要离开，村子会重新恢复以前的平静。这些人也只会在乎这个。
    “这是讲好的酬劳……”颤抖着的老头子捧着一个钱袋走到塔纱面前“那个……”
    “不用交给我的。”塔纱留恋地看了一眼那个鼓鼓的钱袋，在心里惋惜地叹口气，想当年自己名号为“铁公鸡”，贪财可是出了名的，到现在却要把到手的钱往外推，真是心痛死了……强忍下一把夺过钱袋揣到自己口袋里的欲望，塔纱面无表情地说出她现在最为痛恨的台词。
    “等一下会有一个奇奇怪怪的黑衣人来，把钱交给他就好了。”
    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因为塔纱生怕自己再看那个钱袋一眼就真的把它抢走了……习惯是伟大的……要塔纱抗拒金钱的诱惑简直是天方夜谭……
    加萨尔……塔纱对他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层，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抢夺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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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成了任务，就没有留在村子里的借口，塔纱开始埋怨为什么那个妖魔非要选晚上才吃东西，如果它早上再进食的话自己就可以在村子里好好睡一觉了……
    好吧，这纯粹是塔纱的妄想……
    坐在篝火前脱下鞋袜，脚踝处的红肿让塔纱苦下脸，没想到真的扭伤了，真是背！原本塔纱只是准备做做样子呢……
    “哎呀，真是不小心呢。”背后传来声音，塔纱回过头，扫了一眼来到她身后的加萨尔，撇撇嘴唇。
    一想到现在他身上有着那个鼓鼓的钱袋，塔纱就不由自主地在心底里盘算着将他掐死然后夺过钱袋的想法……当塔纱脑子里的一片妄想的时候，加萨尔已经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修长的手抚上塔纱红肿的脚踝。
    塔纱痛的颤抖了一下子，接着倔强地咬紧嘴唇。
    “很痛吗？”
    废话！怎么可能不痛！塔纱在心里恨恨地腹诽，不过表面上仍旧高傲地吝啬任何示弱的话语。
    按在脚踝处的那只手猛地用力，塔纱一下子紧绷起身体，浑身的汗毛都像是竖起来一般，硬生生地忍住将要脱口而出的咒骂，塔纱银色的眼睛控诉地看着加萨尔，甚至还微微溢出一点泪水。
    加萨尔盯着塔纱半饷，终于将手拿开不再□□那受伤的脚踝“你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才没有！塔纱才没有哭！那个……”抬手擦擦眼睛，塔纱依旧倔强“那个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而已！”
    似乎不屑于跟塔纱争论这种没有营养的事情，加萨尔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不治疗？”
    “嗯……因为塔纱的妖力很差……一点也不能浪费……”微微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塔纱低声地反驳。
    “你现在是战士，不要总是表现出这样不成熟的样子，还有，你现在的名字是欧吕尔，不是塔纱。”加萨尔语气平淡。
    “哎？可是……这样已经习惯了……反正没有什么关系的对吧？在别人面前又不会这样说，就别逼着我改了好不好嘛~加萨尔~”塔纱不自觉地流露出撒娇的口气，银色的眼睛闪烁着天真的光芒，讨好地看着加萨尔。
    加萨尔无言地看了塔纱许久，移开视线“你的下一个任务已经下达了，西方的一个村子，两天的路程，妖魔有两个。”
    “嗯！塔纱知道了！”重重的点点头，塔纱知道这是交谈结束的讯号，说完任务之后，加萨尔就会离开。
    不过，这次并没有这样，加萨尔仍旧坐在篝火边没有动弹的打算。
    “还有事情么？”塔纱疑惑地歪着头，小巧的嘴巴微微张着。
    加萨尔很久没有回应，直到塔纱已经放弃等待答案的时候，才问道“……你很喜欢钱吗？”
    “哎？！”塔纱一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加萨尔，张口结舌“你……怎么知道？”
    “每次说要把钱交给我的时候都是不情不愿的，而且看着钱袋的眼神像是要抢夺一般，顺带着对怀揣钱袋的我怀有不满。”听着淡淡地叙述着，塔纱无地自容地红了双颊，将头埋在曲起的双膝之间，羞愧的不敢再看加萨尔。
    “以前家里很穷……所以……抱歉……”怯生生的回答，语气里带上了一点点颤抖“塔纱最喜欢看得就是拿到钱之后妈妈的笑容……可是……已经永远见不到了……”
    “你应该忘记这些。”干脆的话音落下，耳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等到一切归于平静后，塔纱才抬起头，加萨尔当然已经离开了。
    将头重新埋在双膝之间，在完全不会有人看见的地方，塔纱的嘴角轻轻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