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发泄

    漆黑的议事厅内，除了迪妮莎用着没有声调起伏的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讨伐南之深渊者的始末外，没有一丝其他的声音。
    塔纱站在她身边，银色的双目中早已失却了以往跳动着的欢乐，留下的只是心中满目疮痍的伤口。
    任由所谓的长老们用着审视地目光观察着自己，塔纱没有任何的动作，连头也不抬，只是把自己关闭在自己的痛苦中，对于周围的事情不闻不问。
    灵魂似乎已经不在这个躯体里存在着，而飘去了很远的地方，借助着这样游魂般地面具，塔纱就是再走神也没有人看得出来。
    原本屋子里就少有光线，又身穿黑衣，在这种情况下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打量这些人，所以虽说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长老们，但是塔纱基本上什么也没有看见。亏她还在之前小小兴奋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令人郁卒的情况。
    思绪零零散散，一会儿想到觉醒刹那那种让人难以克制的感觉，一会儿想到莉莉丝今后会怎么样，再分出精力来听听迪妮莎真假参半的报告，时间倒是过得飞快。
    “你就是no.47，欧吕尔……”
    猛然间听到自己的名字，塔纱猛地抬起头，还来不及掩饰眼睛里的脆弱彷徨，停了一会儿才紧紧抿起嘴唇，从唇缝里轻轻吐出一个字，“……是……”
    “真是个幸运的家伙，竟然能活下来，还真是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意料呢。”冰冷的话，没有丝毫地感情，却让塔纱猛地握紧拳头，身体颤抖。
    “觉醒的战士，no.7，罗雅达，是你的好友吗？竟然在觉醒之后还不忘把你救出去。”这次，话语里带着淡淡地兴味。
    紧紧咬住下唇，尽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塔纱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冲上去，高声质问这些杀掉同伴的战士，逼迫莉莉丝觉醒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不能这样做，她是战士，她只能听从他们而无法反抗……真是讽刺。
    “可以了，你们出去吧。”终于，在一阵寂静后，有长老发话。
    迪妮莎伸手握住塔纱的臂膀，强制性地把已经几乎不会做任何动作的女孩带出了议事厅。黑暗褪去，阳光之下，纤细的女孩终于缓缓放松了自己的身体。
    看着塔纱半饷，迪妮莎突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嘴唇几乎接触到精细的耳朵，轻轻吐出只有两人能知道的话语，“你的演技还真的很不错呢，问题生。”
    没料到她说了这样一句话，塔纱差点破功，最后，她缓缓扬起一丝苍白的笑容，轻声回答，“谢谢……”
    松开她，迪妮莎盯着那一双银色的眼瞳，不由得抬手摸摸她金色的卷发。如果不是跟自己回来的时候，这个孩子有说有笑兴奋得很，她真的会以为她因为自己的同伴的伤亡与觉醒而痛不欲生。
    完美得欺骗了所有人的同时，同样也会欺骗自己，这样的伪装，真的好吗？迪妮莎自问，却知道这个问题，眼前的问题生是不会给予任何回答的。
    “现在，长老们都很关注你，要小心，不要冲动。你的朋友牺牲了那么多救了你，不要让她的心意白费。”一段话，完全可以有两种意思，就看听到这些话的人是如何理解的。
    “……我知道，谢谢你……迪妮莎姐姐……”轻轻颔首，但是瞳孔仍旧因为提到莉莉丝而紧缩。
    “……那么，我走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即使像她们这样毫无自由的战士，也有自己的行动准则。迪妮莎最后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只留下女孩，在身后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
    轻轻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思考下一步应该怎样打算。
    刚才自己的行动，是对于对于组织的愤恨，这种情绪，既是会引起毁灭，也会保全自身。没有人会在经历这种事情后仍旧无动于衷，仍旧对组织没有任何地违逆情绪，有的只是是否表现出来而已。
    没有表现出来的战士心思缜密，擅于自控，表现出来的战士，容易激动，不擅掩饰。相比之下，塔纱选择了后一种。
    组织不会任由这种逆反的情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滋长，即使她只是吊车尾的战士。逆反的情绪要发泄出来才能减弱，所以塔纱需要寻找这样发泄的借口，但是，借口在哪里呢？
    “在想什么？想你的同期吗？”身后熟悉的语调，让塔纱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加萨尔，真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行动路线到底是什么，怎么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她身边。
    没有转过身去，虽然身体瞬时间的僵硬表明了她已经听到了加萨尔的询问，但是紧闭地双唇拒绝吐露任何关于莉莉丝的事情。
    “走吧，我带你去这几天你睡觉的地方。”没有等到塔纱的回应也没关系，加萨尔走到塔纱身前，对她说，然后自己在前面领路。
    低着头，塔纱终于移动了脚步，跟在他身后。
    对于正式的战士，总部内没有她们专门的房间，只是有几间空房，作为因为任务而回到总部的战士的临时住宿点。房间内除了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床外，别无他物，加萨尔环视了屋子一周，然后坐在了相对柔软的床上。
    “你在总部休息几天，等到情绪平静下来再离开吧。毕竟，这次组织一下子损失了多位战士，还增加了一名觉醒者，战士的人手大大的不足，虽然你只是no.47，好歹也有点用处。”
    “……为什么……”轻轻的低喃，模糊不清。
    加萨尔抬起头看着低垂着头颅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把我们派到那种地方去！为什么！”怒气爆发，银色的眼睛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瘦弱的女孩瞬时间爆发与她的体型毫不相称的力量与速度，迅速地欺近，一把抓住加萨尔的衣领，“从一开始就是去让我们送死的吗？！为什么这样狠心！为什么这样残酷！”
    “你们是战士，只要听从组织的命令就好。”面对怒火滔天的女孩，加萨尔平静地说。
    “住口！我们是战士，也是有感情的！我们不是没有一点感觉的工具！”手腕施力，竟然将加萨尔压倒在床上，愤怒的女孩却没有一点想要收手的打算。
    “你们只是工具。”除了平静还是平静，似乎被压制在那里，经受杀意的人不是他一样，“你们是组织制造出来的工具，仅此而已。”
    “不是……我们不是……我们是人……”力气褪去，剩下的只是无力地哀鸣，女孩瘫软在加萨尔身上，无声地抽泣。
    眼泪弥漫，沾湿了黑色的衣服，“好痛苦……为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做不到帮助莉莉丝斩杀妖魔，做不到在她觉醒的时候阻止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我真是没用……为什么大家都死了，就剩下我……为什么我还活着……明明、明明最应该死的是我不是吗……”
    “你活着，自然有活着的道理。”抬手，按住在自己肩部颤抖的头颅，抚摸金色柔软的秀发，等待压在自己身上的女孩平静下来。
    终于，近乎于痉挛的抽动渐渐平息，虽然身体仍旧在细微地抖动，女孩也算是平静下来了吧？加萨尔侧身坐起，任由女孩从自己身上滑落，陷进被褥里，然后看着她缓缓蜷缩起身子，原本瘦弱的身躯更加显得娇小。
    再次伸出手抚摸她的长发，加萨尔似乎对于在自己面前痛苦的女孩子没有丝毫的动容，“发泄一下就好了，你还有很多任务要做。”
    说罢，站起身，转身离开，顺便关上了屋子的门。
    纤细的身子仍旧在颤抖，紧贴在床上的面孔一片平静，银色的眼眸半闭，却掩饰不了其中的疑惑。
    发泄了吗？是的，的确是发泄了，是真正的发泄。不仅仅是顺应扮演角色“塔纱”需求的那种发泄，也是让塔纱外表下真实的那个自己也轻松了不少的发泄。
    果然，扮演某位角色的时间太长太深入，就会不由自主地入戏太深而影响到本来的意识……记得很早之前，塔纱与自己是存在于这具躯体里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灵魂，自己可以毫不在意地牺牲塔纱所在乎的人，不过现在，塔纱的感情竟然也开始影响到了自己……
    然而，这种感觉却并不讨厌。
    ……算了，只要不碍事就好，感情这种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让塔纱最担心的，就是加萨尔这个家伙。
    他当真是好心让自己发泄？就在自己想要发泄的时候很巧地给自己提供发泄的渠道？不管怎么想，都让塔纱有种莫名的焦躁。
    加萨尔总是这样，在关键的时候到来，把塔纱的行动打乱，然后若有若无地指示一条路，通向塔纱想要得知的真实。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塔纱拿不准，总觉得危险……
    这次大难不死，少不了还要与这个家伙继续纠缠……想到这个，塔纱就觉得头大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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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新年快乐！！！
    拖了这么久，猎人同人基本上已经写完了，下面开始继续糟蹋大剑吧= =|||
    话说最近看了很多百合的文……某只竟然在重新回顾的时候，发现自己更倾向于百合了……堕落了啊堕落了……大剑果然比较适合百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