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联合

    身体的变型是如此的迅速，迅速到连塔纱都难以控制，不过也没有想过要去控制，塔纱放任着这种改变的发生，丝毫不去约束。
    身体叫嚣着混乱者改变着，冲破原本肌肤的屏障，重获新生，意识若狂风暴雨之中的一叶小舟，虽然在波涛中颠覆却仍旧存在。
    她是塔纱，她是她，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不管是人类也好，战士也好，觉醒者也好，她从始至终只是独一无二的她。
    扬手，轻挥，长而尖锐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刺破向自己扑过来的生物的头颅，宛若最尖锐的剑。
    伸展肢体，发出介于满足与痛苦之间的又长叹息，后背刺破肌肤的骨翅霎时展开。扑到自己身上的生物张开利齿想要啃咬，却被覆在身上细致紧密的骨鳞挡住，伸出右手将生物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左手化为鳞盾，挡住另一个生物的袭击。原本的一头秀发亦化为利器，如丝丝绵绵的天网，卷住围绕在自己身边的生物，缓缓勒紧，直至肉体发出碎裂的声响。
    凭借着本能利用着自己新的躯体，塔纱畅快于杀戮与疼痛之中，几乎往我。直到一声尖锐的长啸，原本紧密围绕在身边的生物突然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散去，瞬时间没了身影，塔纱才停下动作，微微喘息着。
    即使身上有骨鳞保护，仍旧不免被生物尖锐的牙齿撕开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过，这样的伤口与其说让塔纱感觉到疼痛，还不如说让她感觉到深入心底的兴奋战栗。抬起手，细细观看着那尖锐的线条与染在指间黏腻的血迹，塔纱金色的眼睛微微闪烁着，嘴角轻挑出一个冷漠的笑容。
    就是这种感觉，苦苦追寻的，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的。
    早知道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以前何必要那样抗拒呢？真是……太傻了啊……
    “塔纱！”一声呼喊，微弱地几乎传不到塔纱的耳朵里，但是那熟悉的声音与包含焦急担忧的感情，让塔纱还是顺着声音转过头去。
    遍体鳞伤的觉醒者看着她，似乎挣扎着想要站起身靠近却无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声一声的呼唤着那个名字。
    “我的名字不叫塔纱，我叫……欧吕尔。”偏头，冷淡地笑了笑，瞬时，塔纱在她眼里似乎看到了毁天灭地一样的绝望，深深地想要把所有都撕裂的绝望。
    “不……塔纱……你是塔纱，你不是什么欧吕尔！快点回来啊，塔纱！我是莉莉丝，你不记得了吗？！”锲而不舍地呼唤着，莉莉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她身边的的伊斯力拦住。
    双眼瞪视着塔纱，饱含着敌意与戒备，伊斯力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缓缓举起左手，右手搭弓。
    “怎么，想跟我打么？现在刚刚经历过激战的你，根本连平时一半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吧？”微笑，轻蔑地看着他，塔纱歪了歪头，“还真是自找死路。”
    仍旧没有回答，伊斯力抬手，箭尖直指塔纱。
    一声冷笑，塔纱迅速欺进伊斯力和莉莉丝，偏头，伊斯力射来的箭擦着脸颊飞过，激射而出的长发缠住伊斯力的身体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行动，一手抓住伊斯力化为弓箭的手腕，用力一扭，顿时伊斯力的身体被塔纱压倒在地上，右手尖锐的指甲抵住他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占据了上风的塔纱轻嘲，“要是你想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不要！塔纱！不可以！”眼看着这一幕，莉莉丝心神具裂，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力气，猛然站起身向塔纱扑了过去。但是残缺不全的身体无法保持平衡，一个趔趄再次跌向大地。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莉莉丝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柔抱住，惊愕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塔纱与以往无二的带笑清澈眼睛，“喂喂喂！莉莉丝你想自杀吗？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人家只是在开玩笑么～”
    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莉莉丝难以置信的神情让塔纱受伤地撇撇嘴，“什么嘛～莉莉丝你好冷淡！人家只是在开玩笑而已么，玩笑开得过分了点，你也不用这样看着人家嘛！”
    “你……在开玩笑……？”呢喃地重复一遍，莉莉丝看着塔纱用力点着头，仍旧难以回过神来。现在与刚才的反差太大，让莉莉丝一时难以适应，刚才那种冰冷淡漠的陌生神情，真的只是假装的？！不像，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陌生，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
    “谁让莉莉丝你把我独自一个人扔在北方，招呼也不打就跑回了南方！人家担心了那么久，难受了那么久，当然也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啊！”轻柔地将莉莉丝放下，塔纱粘在她身边，讨好地眨眨眼睛，带着赌气一样娇憨的口吻，“就只允许莉莉丝你让人家担心，就不准人家也让莉莉丝担心一下吗？！”
    “你……”一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但是莉莉丝总算渐渐放下心来，将刚才绝望的情绪尘封心底，永远也不敢再去触碰，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一句话，“你回来就好……”
    定定地看着莉莉丝，随后温柔地笑了，塔纱点点头，“嗯，我回来了。”
    抬起残存的半截手臂搂住塔纱，莉莉丝感受着怀里的躯体，真真正正的平息了下来。不管刚才的那一幕是不是真的，现在塔纱回来了，就足够了。
    “咳，抱歉打扰一下……”早就被二人忽视在一边的伊斯力忍不住清咳一声，打断这种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的气氛。
    塔纱回过头，鄙视地看着他，“你有什么事情么？小?马?驹？”
    顿时，伊斯力僵硬地呆坐在那里，对于刚才开口插话的行为，自内心自责了一万遍啊一万遍……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是组织制造的，专门吞噬深渊的武器？”变回人形，从城镇废墟里好不容易翻出几件能穿的‘破布’，塔纱三人坐在一起，开始讨论今天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如何被制造出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它们的目标是我。”点点头，伊斯力银色的发丝随着呼啸而过的风飘散着，“不论我到哪里，它们都能追上来，并且，无法消灭。”
    “无法消灭？”怔了一下，塔纱皱起眉，“啊……对了，刚才它们一瞬间都散开了，连追杀都来不及……”
    “是的。”点点头，伊斯力烦恼地叹口气，“只要被歼灭半数以上，也就是六只，剩下五只的就会立即向不同的方向散去，大概是回到组织了。因为行动无规律，又不会散发出妖气，所以根本无从跟踪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离开。等到一段时间后，重新恢复成十一只的数目再次对战，一点一点消耗我的力量……”
    “打败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耗尽你的所有力量，再把你歼灭。”毫无顾忌地说着，塔纱摸摸下巴，“根本逃不过嘛……如果是这样，你的前景还真惨淡，肯定会成为那些家伙的食物的。”
    “呼……”无奈地叹口气，伊斯力苦笑，“不要说得那么肯定……好歹也该给我留一条生路吧？”
    “谁叫你把莉莉丝牵扯进来？死掉活该啊！”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塔纱鼓起腮帮子。
    “不是伊斯力的责任，是我的错。”莉莉丝连忙开口，“是我回来找他，又坚持着不肯离开，没想到什么用处也派不上……”
    “莉莉丝你就是太好心了……”撇撇嘴，塔纱歪歪头，转向伊斯力，“那么普莉西亚和小狮子呢？他们两人怎么不在？”
    “我让里加鲁特带着普莉西亚离开了。”淡淡笑了一下，伊斯力回答。
    “为什么？！”塔纱瞪大眼睛，“他们也出了什么事情吗？”
    “不，只是他们在也没有什么用处，只会被连累而已，所以我命令他们先离开了。”伊斯力摇摇头。
    “……找死，你这纯粹是找死！你就想自己一个人应付那些东西，应付不来就被它们吃掉吗？！”无法理解伊斯力的想法，塔纱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你是白痴还是什么啊？竟然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原本，收留普莉西亚是打算利用她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变了……”淡淡地笑了笑，伊斯力的神情有着一点迷茫。
    张了张口，塔纱不由看向莉莉丝。也许伊斯力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吧？最开始，莉莉丝之于塔纱，也只是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种利用就变成了真心，真心喜欢她，想要保护她……
    “不过，要是一直这样放任也不行的。”收回视线，塔纱抿抿嘴唇，“就算是这次我不管你而你被杀了，下一个也不知道会轮到谁……说不定就是我，或者普莉西亚？只要是有深渊实力的，都是组织的眼中钉，与其等待组织派它们来各个击破，还不如联合起来一网打尽。
    “莉莉丝。”转向莉莉丝，塔纱看了看她的伤势，“你先找一个地方疗伤，等到伤好了，去找普莉西亚与里加鲁特。他们二人，加上我们三人，一人追击一个溃逃的生物，大概还是有将它们全部斩杀的成功率的。在你把他们找回来之前，我陪着伊斯力，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话，即使不能完全杀掉它们，也不会有多大麻烦。”
    “我知道了。”点点头，莉莉丝坚定的回答，“我一定尽快把他们找回来。”
    “那就拜托了。”对着莉莉丝笑道，塔纱对于托付给她的事情很放心。
    “……多谢。”伊斯力轻笑一下，垂下视线。
    “我可不是没有报酬地帮你的。”对着他伸出手指摇晃了一下，塔纱扬起嘴角，“今后就让我们结成同盟吧，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是单枪匹马的话根本不能与组织抗衡。只要有组织在，高枕无忧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吧？把这次的莫名生物摧毁，组织下次肯定会再弄出其他东西来……”
    阴沉下脸色，塔纱的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泽，“看来，必须要介入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