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旁生枝节

    暂时解决了生理问题，塔纱明显觉得轻松了很多，表现出来的便是对伊斯力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一点。
    ……当然，一个房间同吃同住的功劳也是不可抹除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直剑拔弩张下去任谁也受不了。
    不自觉地习惯了伊斯力的气息，不自觉地放松了对伊斯力的警惕，甚至……
    塔纱站在床边，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她床上来的伊斯力，开始很认真地思考要不要下杀手。
    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塔纱一个人的床，但是自从她在床上躺了几个晚上之后，已经很自觉地把它自动划分为自己的领地。
    塔纱讨厌任何人侵犯自己的领地，这算是生物的本能吧。于是，伊斯力犯了她的大忌。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那显然那不是会让我觉得高兴地事情。”轻轻睁开眼睛，伊斯力微笑。
    “既然知道的话就请快点从我的床上离开。”加重了“我的”二字，塔纱的意图非常明显。
    “反正你刚才出去了，用不到这个，我躺一下有什么关系，床可比椅子舒服得多。”伊斯力慢条斯理地坐起身，理了理自己银白色的头发，“大家一起这么久了，还分什么彼此。”
    如果说伊斯力前一句话塔纱还能略微有点认同感的话，那么最后那一句话只能让塔纱额角青筋暴起，“抱歉啊，我觉得我们还真应该分一下彼此。”
    能够与塔纱不分彼此的也只能是莉莉丝而已，关他伊斯力什么事情？！
    “你还真是凶悍啊……”伊斯力感叹。
    “如果我真的凶悍的话，在刚才就已经下杀手了。”塔纱嗤之以鼻。
    “你不会，起码在真正解决了那帮恶魔们之前，你不会。”伊斯力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一点也不把塔纱的愤怒放在眼里的轻松自在。
    “……我现在正在考虑等到解决恶魔后趁你受伤杀掉你的事情。”塔纱咬牙切齿。
    “哎呀，那我还真是害怕呢！”
    “害怕的话就给我滚下来，混蛋！”
    如此没有营养的争吵，也许说是……一种调剂，在两人“和谐相处”的日子里时有发生……
    不知为何，塔纱总有一种自己被伊斯力耍着玩的感觉，这让她相当的不爽。一山难容二虎，塔纱和伊斯力这一对实力不差上下，性格一样恶劣的觉醒者，自然会想方设法地分出一个高下——即使不能使用武力。
    内敛与自控能力不如伊斯力这个比她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塔纱被折腾地每每张牙舞爪也是可以理解的。
    本来会更长的庆典草草结束，因为经常有旅人或者村民莫名其妙的失踪，虽然是节日期间但是却一直人心惶惶。别的地方过来参加庆典的人逐渐散去，原本人满为患的旅馆也空出了房间。
    第一时间就冲到柜台表示自己想要再订一间房，当旅馆老板伸手索要房钱的时候，塔纱傻掉了。
    转身看着靠在门口微笑注视着这边，却没有丝毫援助打算的伊斯力，塔纱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有钱的是大爷”。
    “钱。”塔纱伸出手去。
    “我并不想这么做。”伊斯力摇摇头，拒绝。
    “多订一间房间对我们都有好处，起码你也有床睡了。”塔纱挑眉。
    “我并不在意什么床的问题，同住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熟悉我，不要再对我这么警惕。”伊斯力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解除我的警惕性？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打算？！”顿时心生警觉，塔纱眯起眼睛，“想趁我不备杀掉我？”
    “我不会杀你，不会对你有任何的威胁，我只是希望我们之间相处的更好。”伊斯力动之以情。
    “我不认为这个有任何的必要。”塔纱皱眉，“我只会认为你会在我对你消除警戒心的时候对我动手。”
    “要论危险性的话我们都是存在的，你会适应我，我也会适应你，彼此都会抹去对于对方的警惕。所以我在你不留神的时候杀掉你与你在我不留神的时候杀掉我，几率是相同的，你不必这样担忧。”伊斯力晓之以理。
    塔纱沉默了一下，“既然对双方都这么危险，那么更没有必要了。”
    “欧吕尔……”
    “钱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
    转身，离开旅馆，塔纱很轻易地搞到了住宿的钱，并且顺便吃了一顿不算美味却必要的甜点。
    心理上不能称得上愉悦的呕吐感伴随着胃袋被满足的欣慰感，塔莎已经开始习惯进食的时候这样相互冲突的矛盾感觉。
    不了解伊斯力到底想要干什么，她只能本能地保持警惕心理。塔纱对于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物都没有什么好感，像伊斯力这样强大而且思考回路让塔纱摸不清头脑的存在更加麻烦。
    其实，塔纱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对莉莉丝放下警惕，除了她们之间彼此相处时间长，真的存在所谓的“感情”以外，更重要的是……莉莉丝没有伤害到她的能力，她是无害的。
    如果莉莉丝也有与伊斯力同等的实力的话，塔纱不能保证，她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仍旧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
    保全自己，一直都是塔纱放在首位的，即使只是下意思。
    抢来了钱，塔纱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空间，虽然伊斯力仍旧时时造访……
    原本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里等到莉莉丝带着里加鲁和普莉西亚，不过显然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划破了小镇平静的夜晚，原本失踪的人终于被找到了。
    披好衣服，跟伊斯力一起随着人潮出了旅馆，塔纱看着街道上并列摆放着的惨不忍睹还伴着腐烂臭气的尸体，沉默。
    腹部被剖开，内脏缺失，稍微有常识的人就知道是谁做的。
    妖魔……或者觉醒者，当然，后者很多人不知道。
    “啧，真是会找麻烦的家伙，这样会把大剑引到这个镇子上的。”伊斯力皱着眉，轻声自言自语。
    “是我们做的吗？”从来就不会记被自己吃掉的人的面孔，也忘记了自己到底吃了多少个，塔纱茫然地看了看，转头询问伊斯力。
    “这几个不是我们干的。”伊斯力摇摇头。
    “我说呢，按理说咱们掩藏的能力还不错，没这么容易就被找到的。”塔纱释然地点点头，随即惋惜，“早知道，就先趁他们吃人之前就先干掉他们了，这些管杀不管埋的低等白痴，连收尸都不会么？！”
    借着庆典，不只一两只妖魔涌入了这个小镇，虽然早就发现了多出来的妖气，但是塔纱一直没有当回事。
    “的确，失误了。”伊斯力点点头，叹息。
    看来，要提前换一个小镇了。
    尸体的亲人扑到上面哭得声嘶力竭，尸体惨烈的样子让不少人惨白了脸色干呕着。小镇的上空弥漫着死亡的阴影，人类在妖魔面前弱小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突然，不知为何，塔纱想起了自己刚到这个世界时候的那一幕，幼小而无能的自己藏在一边，看着一群妖魔屠杀“自己的母亲和村民”，那时的景象如染血的地狱。顿时，一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觉得非常难受，忍不住皱起眉头，打了个战栗。
    “怎么了？”伊斯力关心地询问声传来，同时伸出手扶住塔纱的肩膀。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原本弱到极点的自己面对妖魔时的无能，然后发觉自己现在已经站到了顶端。”原本的自己，与这些懦弱颤抖的人类是同样的，现在，她却站在了比他们锁害怕的妖魔更加上层的地方……“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伊斯力笑了笑，“这种感觉不好吗？”
    “……满好的。”塔纱点点头。
    当然好，强大比弱小要好得太多太多。
    “大剑……请大剑来吧……村子里绝对还有妖魔……”原本是一声低喃，却瞬时感染了所有的人群，顿时，嘈杂声音四起，呼喊大剑的声音此起彼伏。
    惊恐万状的人类开始祈求他们所不齿却唯一能够保护他们的存在。
    “要离开吗？”塔纱询问道，她可不想再惹上大剑，节外生枝。
    “但是想必，现在那些恶魔们已经在镇外久候我们了。”伊斯力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再出去被它们啃得千疮百孔，可是留在这里，必定会被大剑发现。”塔纱同样左右为难。
    “如果只是平常的妖魔袭击任务，来的应该是这片区域的大剑，按照我的记忆，管理这片区域的并非个位数排名的战士……”伊斯力沉吟。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抢在她前面杀掉她？”塔纱恍然大悟，“如果不是各位排名的战士，要不回复觉醒体的秒杀并非困难，何况咱们还有两个人，但是一个大剑出乎意料之外的死亡，必定会引起组织的注意……”
    “不管如何，都会有危险，那么，继续留下来吗？”伊斯力点点头，询问塔纱的想法。
    “……留下来吧，与其要应付恶魔，我宁愿杀掉大剑，至于组织，再说吧。”塔纱轻轻笑了一下，转过身，“既然决定了，那么我去睡觉了。”
    “等一下。”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伊斯力突然叫住塔纱，“那个加萨尔，不会向组织报告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吧？如果他报告了，可就不是这么容易就摆平的事情了。”
    “……”塔纱沉默了，这件事情，她也无法确定，“加萨尔的话……那个家伙我从来也没有办法摸清楚他的脾气。”
    “看来，他真的是很大的变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