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陆臻：“……”
    还有几分钟上课，校园里的学生都在往教室走，陆臻和时窈逆着人流，朝大礼堂走去。
    “你不是在封闭军训，怎么有时间过来，还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在校门口碰见你你还不告诉我是吧？”时窈语气平淡，但陆臻很明显听出她话里的不满。
    陆臻连忙解释：“不是，我这不临时请假过来了嘛，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成绩出来以后，填报志愿，陆臻成绩不错，如愿被溪城的军校录取。
    前几天时窈和陆臻同时接到一中的优秀毕业生演讲邀请，陆臻已经开学，而且学校管理比较严格，时窈问他要不要来的时候，陆臻因为不好请假，没有确切回答。
    “以前每次都是通报批评念检讨，现在难得被学校承认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在学弟学妹面前讲讲经验，被领导夸夸的，这不请假再难我也要请假过来。”
    “这么记仇？”时窈挑眉。
    “没有。”
    “那就是骄傲了？”时窈再问。
    “……不是，因为你参加，想跟你一起参加。”
    上课铃响没多久，各班有班主任组织前往大礼堂。
    大礼堂已经布置好，领导还没过来，优秀学生代表在大礼堂后台候着，来得也都算是熟人，高中三年经常在校园碰到，而且还都经常出没于第一考场，每次考试都要碰面。
    和以往一样，领导讲话，最后才是优秀毕业生演讲。
    陆臻时窈他们几个坐在领导后面，陆臻和时窈挨在一起，按照顺序演讲，他俩分别是倒数第二和倒数第一。
    陆臻前面那个人正在分享学习方法，下一个就是陆臻，趁着没人注意，陆臻撞了时窈一下，“你还记不记得高二毕业典礼时候我跟你说的？”
    时窈皱了下眉，本来想责怪他下面几千个学生看着呢，让他别动手动脚，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愣是没回忆起来。
    这时，前面演讲结束，台下鼓掌。
    陆臻起身走到话筒前面，他来的匆忙，之前也不确定要不要来参加，所以并没有提前准备稿子，拿着话筒和学弟学妹们打过招呼后，便开始演讲，语气随意，像是在和对方闲聊，聊着他好好学习从一代校霸变成一代学霸的励志故事，中间还穿插有许多细节，没过多的描述没过多的修饰，很简单又很真实。
    最后一个轮到时窈，她也脱稿演讲，但比陆臻逻辑要清晰一些，一个点接一个点，很有条理，因为前面很多人都讲了学习方法，她略提两句后，就认真讲其他的了。
    “……其实本来我是应该学理科的，因为我的家人觉得理科好找工作，金融是热门专业，……，但是我不喜欢，我学着并不开心，只是完成任务，临交表的时候我改成了文科，……，后来我发现学画画让我很有成就感，我有一种想将这个世界用画笔记录下来的冲动，我又想走艺术生，当然大部分人都觉得艺术生是成绩不好考不上学的人才会选择的一条路，而且我们学校是市重点高中，来这边上学的同学成绩都很好，走艺术生这条途径的人更少了，我家人不理解老师也劝过我，……，我很庆幸我选择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怂恿大家和我一样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们人生不是一条轨迹，而是一片原野，不过我的人生也才刚刚开始，还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没办法给大家参考，……，我的演讲到此结束，谢谢大家。”
    这次的掌声空前强烈，盖过一切声音。
    陆臻坐在最靠边的位置，可以看到时窈的侧脸，可以看到她在对梦想侃侃而谈时发光的双眸。
    接下来是互动提问环节，陆臻等了半天才等到一个人向他提问，还是男生，看着老实巴巴的，肯定不会问他八卦，这就算了，竟然还是向他请教学习方法的。
    陆臻沉默了两秒，如实回答，“这个啊，我没学习方法，都是我女朋友根据我的情况给我制定学习计划，她让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你要想参考我，我建议你找一个学霸女朋友。”
    学霸之所以是学霸，是因为他们以前就是学霸，他们的基础就很好，所以论起学习方法可能不那么适合成绩比较差的学生。
    本来台下还一群学渣眼巴巴等着能让一中扛把子逆袭成学霸的神秘学习方法，没想到等出个这样的答案，有那么一瞬间陷入了沉默，甚至有些怀疑学校的禁止早恋校规是一项错误的规定。
    都提到女朋友了，怎么还没人问他关于感情问题呢！
    陆臻面无表情，但内心非常着急渴望，就着刚才的话题主动打破沉默，“我女朋友全校最漂亮，成绩也全校最好……”
    来的优秀毕业生基本上都知道陆臻和时窈的事情，听陆臻就这么当众夸出来，心情有些复杂，下意识往时窈那边瞟，不过想想人家也没说错啊，也没夸张啊，时窈都是校花了能不全校最漂亮嘛！都当艺术生了每次考试还能将全年级的人摁地上摩擦这不明摆的成绩最好嘛！
    越想越嫉妒！
    这么好的女神，怎么就便宜陆臻这混蛋了！
    “……不过你们也别想着走捷径，毕竟这么好的女生就这一个，你们也遇不上，万一因为早恋影响到学习那多亏啊……”
    陆臻疯狂暗示，越说越混账，就差拎着学弟学妹的衣领直说“你们问！”“你们快问！”
    这什么场合！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顶着知道内情的人的目光，时窈格外窘迫，对陆臻气得咬牙切齿。
    以前陆臻在学校黑名单上是出了名的，学校领导见他还不闭嘴，怕他将学生带坏，也顾不得给他什么学生代表的面子，直接给他轰到观众席上。
    见了他的下场，台下学弟学妹们缩缩脖子，方才被挑起的苗头瞬间被镇压下去，求生欲很强，全都一本正经的问问题。
    差一点就要成功了！
    都怪台上那群糟老头们！特别是李申！
    陆臻对着当年的夙愿念念不忘，他这次回来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等别人问他的感情问题！然后非常不经意的炫耀一下！
    这没他的位置了，没人提问他就算了，互动已经临近尾声，至今都没人像时窈提问私人问题，更别说感情问题了，是时窈不够漂亮还是不够成功了？！
    领导看了一眼手表，准备宣布结束。
    陆臻举手示意，从位置上站起来，装起学弟来，“我想提问时窈学姐。”
    领导白了他一眼，没忘记他刚才闹事儿的事情，怕他还准备作妖，正准备让他闭嘴，陆臻不知道从谁手里已经拿过话筒，“时窈学姐有喜欢的人吗？”
    问题问出口，台下同学都懵了，这要没感觉错的话，不应该是常规的表白前奏嘛！陆臻学长怎么肥事！刚才不还夸自己女朋友绝无仅有全校最好来着！虽然时窈学姐很牛逼很酷还很漂亮！但是这也不能变心啊！这学长怎么肥事！渣得也太明明白白了吧。
    时窈已经想起高二开学典礼时的那个小插曲了，没想到陆臻不仅念念不忘，还他妈非要实现！
    对他的幼稚感到无奈，时窈白他一眼，但认真回答，“有。”
    “那时窈学姐高中谈过恋爱吗？”
    台下又懵了，你们都一届同学，风云人物，就算私底下不认识，早恋这种传播起来非常快的八卦总听说过吧！而且，等等……，这发展不太对啊！下面不应该问现在单身吗？关高中谈恋爱什么事！
    时窈满足他的愿望，一字一句重复他曾经说过的话，“我和全校最帅的那个男生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学弟学妹们明显看到陆臻学长勾唇轻笑，痞气和温柔都有。
    ！！！
    人家有男朋友了！
    人家拒绝你了！
    清醒一点！
    下一瞬，有人注意到台子上方的时窈学姐也在微笑，笑容里有几分无奈，又带着宠溺，圆眼亮晶晶的，好像看得就是——
    陆臻……
    “我靠，这秀恩爱呢？！”
    稍加联想，很快有人反应过来。
    “真的假的？！”
    “呀我好像发现什么了！”
    座位席上的领导实在看不下去，怕自己学生被陆臻带歪，正好典礼结束，也不组织各班带回了，说了句“早恋不好学校禁止早恋”之类的，挥挥手让他们自行解散，又将时窈他们全都撵到后台。
    “啊啊啊啊啊这他妈还硬塞狗粮呢！神他妈的操作啊！我服了！”
    “前辈们套路太深了！怪不得人家能考那么高分，我们这种单纯的，配不上那个成绩。害，我刚才还替陆臻学长女朋友担心，心里骂了陆臻学长好几句，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谁不是呢？最后一眼对视太宠溺了，像是在说唉没办法自己男朋友除了宠着哄着还能怎么办，这对cp我嗑了！”
    “陆臻学长真的太骚了，还不是骚一下两下的事儿，领导都没办法哈哈哈哈。”
    “讲真的，陆臻学长夸起时窈学姐跟不要钱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说的还不是假话，一个是宠着男朋友，全校最帅的男生哈哈哈哈，有这么自恋的嘛！非要人家女生当众说出口，学姐不要面子啊！另外一个为了女朋友成为更好的人，站在同一个舞台上面，太配了吧，慕了。”
    “我觉得最好的恋爱是能带着对方向更好的方向去，一起成为更好的人，如果恰好又是早恋，陪对方从青涩到成熟，从幼稚到长大，那就更美好了，简直是天造地设宇宙最搭的一对儿了。”
    ……
    从大礼堂后门离开，时隔两个月再次回到一中校园，陆臻光明正大的牵着时窈，在校园小路走动，遇到路过的老师时，他还故意和人家打招呼，被误会后，认真又心机又不厌其烦的介绍时窈，最后才解释他们已经毕业。
    对于他的恶意炫耀行为，时窈颇为无奈，很想提醒老师别再上陆臻的当了。
    走过无数遍的校园。
    曾经牵手接吻的小树林。
    生病时替对方排队打饭的食堂。
    曾经为陆臻呐喊助威的观众席。
    挥洒汗水只为吸引对方目光的篮球场。
    课间操体转运动可以看到对方的那几秒。
    一起买草莓牛奶的商店。
    ……
    零零碎碎的回忆是在校园的小角落里制造的，也散落在小角落中，冬去春来，哪怕无人记得，它们也会以自己记得方式藏好，只待日后被人唤醒。
    “时窈，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好喜欢你呀。”
    倏地，身后有人拍照，陆臻和时窈下意识看过去，被发现后女生有些紧张，立刻将拍立得收起来藏在身后，站得笔直像是在面壁思过似的，随后照片出来，小心翼翼将照片递给时窈。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送给你们啦！学姐再见！”
    最后半句语速飞快，说完就跑。
    时窈哭笑不得。
    照片上他们两个正在讲“好喜欢”的肉麻话，微微侧着身，手掌牵在一起，一个低头一个仰头，四目对视，眼睛都放着光，表情格外温柔。
    时间就在这一瞬定格下来。
    不知道是开学前在便利店前面初遇那一面，还是第一天在教室内刚睡醒时惺忪对视的那一眼，亦或是篮球场上充满少年气的那一瞬。
    从此你走进我生命中，南征北战，称王称帝。
    感谢你的出现。
    以及，真的好喜欢你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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