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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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出几步,若昀回头看,战机飞走。盾星的解体造成的爆炸此起彼伏,边跑边躲落下的部件。离着最近的逃生舱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解体速度越来越快,在若昀转进逃生口的舱道时,盾星解体断裂成了两半。失去作用的系统崩溃,宇宙的真空与无重力感,直扑而来。
    无重力让前行变得困难,扶着壁墙奋力向前。屏住呼吸让自己可以支撑到进入逃生舱。
    艰难的进入逃生舱,关上舱门,若昀重重的吐了口气。
    启动逃生舱系统,输入指令,界面弹出指令无效,若昀该换界面再次输入,指令无效,逃生舱无法运行。
    若昀在界面猛锤一记,他早该想到的,既然莫衍可以锁死所有的舰船战机,他没理由不锁死所有的逃生舱。
    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其他办法,这一刻的若昀感到无助。
    发泄似的踹了脚逃生舱的舱壁,东西从口袋里落出。他挠了下头,滑坐在地。拾起从口袋里掉出的小盒子,若昀笑了。
    “熙儿,给你礼物还能不能交到你手上?”打开盒子,里面是他经常在用的耳机,和一张写的东西的纸。
    盾星解体,连环爆炸后断成两半,并引起了大爆炸。若昀在逃生舱都躲不了爆炸的威力,爆炸冲击使整个逃生舱飞散出去,因为舱底被系统锁死,逃生舱飞散出去的同时,舱底和盾星的连接系统断裂,逃生舱内所有系统瘫痪。
    一时起的最大冲力,将他整个人摔出距离,重重的撞在操作台上凸起的界面投影器上。随后又出现几次冲击撞力,这让若昀的身体多处受创,胸口受创面尤其严重。
    抚着胸口,有些狼狈的坐在地上,后背贴着舱壁。胸口疼痛异常,急喘后腥甜味直冲喉,一阵猛咳。血冲口而出。每咳一次,
    胸都闷一份,每咳一次,都会带出一口血。呼吸变的越来越困难。喘气都显得有些费力。
    一阵恍惚,他好像看见一个拿着饼干,满眼星光的孩子,他不会忘记,那是他第一眼看见的云熙。只一眼,便是永远。
    放耳机的盒子一直在他手里,若昀咳了几声,将耳机掏出来,带着笑,按动设置……
    护卫拿着云熙交给宣綦的镯子回到指挥舰。
    “队长。”护卫将镯子递给后脖颈还在痛的垸。
    垸当然认得这是谁的东西,看见整个眼睛都亮了,他知道云熙的镯子和若昀脖子上的链坠是相通的通讯器。不管用那一个都能靠信号找到另一个。用镯子追踪信号就能找到若昀。
    “阁下的通讯器可以追踪到君下的通讯器信号。”启动镯子的追踪功能,交给专门的通讯监察人员:“找出君下所在,一旦锁定,救护队立刻出发。”
    垸原以为有了云熙的镯子,找到若昀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没曾想,毁星带来的星体磁极冲击加上盾星大爆破产生的冲力磁场。在磁极和磁场恢复正常数值前,信号根本追踪不到。
    在没有追踪到若昀通讯器信号的情况下,放出去接应和搜索的分队还在继续搜救。盾星大爆破后部件四散的范围太大,搜索起来着实费力。
    这样无目的的搜寻了几个小时后,指挥舰接收到一战机救援信号,离信号最近的护卫舰派出救援队,进行救援。
    在护卫舰救援战机的同时,通讯监察人员接收到与云熙通讯器相同频率的通讯信号,而信号出现区域竟离指挥舰相差半光年的距离。
    信号距离这么远,垸一惊:“锁定信号位置,增派护卫舰,动作要快。”
    调配人员接收指令,立即行动。
    负责战机救援的护卫舰舰在接受战机入库后,连线指挥舰。
    “战机救援完成,现在返回指挥舰方向。”
    被安置休息在知道事情始末的落葳,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指挥舱,听见战机救援完成。
    她拉住垸的袖子:“护卫舰启动哪个对接口?”
    “直接对接医疗舰,我知道你怎么想,快去。”都是云熙身边,谁的脾气想法还不知道嘛。
    垸的话音刚落,落葳一阵风似的就没影了。
    在对接口等待的每一分钟都像一年那样长。可落葳等到了宣诺,却没等到若昀。
    半光年的距离对装备精良的舰船不算什么?他们找到逃生舱的时候,因为逃生舱系统瘫痪,舱门无法开启,费了些时间最后整个将逃生舱搬入护卫舰。
    从外往里看,逃生舱内比较暗,好在风窗还算大,能依稀看到里面的情况。也因为光线的关系,能隐约看见靠着舱壁,发白的半张脸。
    护卫舰通知,他们找到若昀了。
    打开逃生舱需要时间,也知道指挥舰这边等得心急。在返回途中就已经开始进行切割断开工作。
    云熙产下双子送入疗养舱时,护卫舰与指挥舰对接,宣綦脚步不停的直奔对接口。若迟紧紧抱着宣诺,一连串的事情把小家伙吓得够呛,在若迟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看见逃生舱的第一眼就让宣綦感觉很不好。切割工作还在进行,宣綦透过风窗看见那半张发白的脸时,心叫不好。
    “给阁下准备的另一艘医疗舰在哪儿?”没想到之前准备的两艘要都用上啊。
    “就在圈外。”
    “立刻调,马上!”宣綦的声音带着些吼。
    他在后怕,虽然云熙嘴上没有说过一句爱若昀的话,但宣綦知道,说若昀爱惨了云熙,其实云熙也一样。他这什么都压着的,什么都自己解决的儿子,很早以前就已经沦陷,只是不愿意看清自己的心而已。
    切割开的舱壁倒下发出一阵响的同时,在场的人都嗅到淡淡地血腥味。宣綦的眉心都快打结了。
    跟着救护进了逃生舱,舱里并不狼藉,可以看见几滩血迹。靠着舱壁的若昀脸色青白,嘴角挂着血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
    “殿下,君下他……”救护的表情,让宣綦,倒退一步。
    宣綦的眼圈都红了:“人都还没救呢?下什么结论!”提高着音调,却也听得出语气里的哽咽:“医疗舰到了没?人立刻送去抢救!快!”
    自欺欺人也要做,宣綦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无能。
    若昀被抬出逃生舱,送去医疗舰的这一路所有人,都很明白的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送去医疗舰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撞击造成胸骨断裂入肺,严重内出血,这样的状态在逃生舱几个小时足以致命。
    没有了就是没有了,换不回也找不回。
    「君下找到了!」
    若昀!睁开眼,看四周,很明显他是在医疗疗养舱里。整个人软绵绵,轻轻一动就会扯到身下的伤口。云熙支着起身,舱体打开,手臂上连接着他身体各个机能的数据线自动脱落。
    忍着痛从疗养舱出来,一眼就看见浮在半空的亮点,缓慢的走到亮点旁,这高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两个抱着翼卵发色漆黑的孩子。
    身后传来舱门打开的声音,云熙转过身。宣诺被落葳牵着,在看见云熙的那一刻,甩开落葳的手,跑到云熙身边抱住。
    “阁父!”宣诺喊着,带着哭腔。
    “诺儿…”云熙的声音很轻,他看见落葳却没看见若昀。照若昀的脾气,应该第一时间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轻轻摸儿子的发:“你父亲在哪儿?”
    宣诺抬头看着他,泪眼婆娑。
    指腹轻拭宣诺脸上的泪,云熙望向落葳:“葳姑姑,若昀在哪儿?”
    看眼色云熙是高手,落葳的神情他全看在眼里。云熙心底一沉,落葳会瞒他,但宣诺不会。
    他牵起宣诺的手:“小豆子,带阁父去见你父亲。”
    宣诺看向落葳,就见她偏着头,不与他对视。宣诺微用力拽了云熙一下,朝外走。
    忍着痛,云熙跟着宣诺的步伐,落葳跟在他们后面偷偷的抹眼泪。指挥舰很安静,弥漫着忧伤的气氛。云熙的心一直揪着。
    宣诺将他带到指挥舰尾部,最靠近战机库的冷舱。之所以叫冷舱,是因为这里是舰船的制冷系统,也是全舰温度最低的地方。
    看着舱门,云熙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想过若昀的情况,轻伤、重伤、残疾,想着可能在医疗舱或者寝舱看见他,只是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宣诺带来这里。
    “他们说,父亲睡着了,让我别打扰他。”宣诺指着舱门外的感应锁:“我悄悄来过,可我打不开门。”
    “诺儿乖,你在这里待着,舱里冷,你会生病的,阁父进去就好。”摸了把儿子的后脑勺,云熙冲着他笑了笑。
    他的感应识别是最高的,在他靠近感应锁后,舱门打启,舱里的凉气袭出。他走进去。
    宣诺准备跟着进去,让落葳一把拉住。舱道上传来脚步声。
    冷舱是冷,却没有云熙的心冷。若昀就在他眼前,青白色的面色也遮不去他的英俊,嘴角挂着笑,那是他经常对自己露出的温柔笑容。身上不是若昀经常穿着的戎装,银装上绣着红色的祭司章纹,是正式的碧星君下的规制。
    俯下身子亲吻若昀的唇瓣,一滴泪落在若昀脸颊,逐渐结出霜。那个不管是拥抱还是言语都给他温暖感的若昀,在这一刻给予他的却是能冻住他血液的冰冷。
    直起身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走路的步伐都没有改变,身下的伤口仿佛已不存在。
    在舱外的宣綦,脸上有忧色,他不知道云熙会如何表现,悲伤?痛哭?他更担心云熙的身体。他看见云熙走出来时的神情没有任何异常,宣綦的心头一颤,不详的预感直接冲刷而来。
    “熙儿,你这生完孩子才多久啊,你是要担心死你父亲我吗?”脱下自己身上的银装外套,一步上前裹住他。冷舱的温度是能长待的地方吗。
    “他留下什么东西没有?”云熙看着宣綦。他了解若昀,知道若昀一定会留下些什么。
    宣綦准备一把将云熙抱起,云熙一个闪身躲开。
    “我自己能走。”语气强硬。
    “你这身子还能走动吗?”宣綦也强硬起来:“要若昀留下的东西,你就乖一点。”
    眼睛直瞪宣綦,下唇一咬。
    宣綦将他抱起,脚步不慢的离开冷舱范围。
    “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在宣綦怀里,云熙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冷静的但最后那个字没有说出口。
    宣綦将原因告诉他,希望在他脸上看见不一样的表情,但他什么都没看见。云熙脸上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他表现的太理智,也就因为太理智,让宣綦后怕。
    被抱回他醒来时的疗养舱,为他检查的医官已经候着。
    “让医官检查,我去把东西拿来。”让云熙在舱里靠躺着,宣綦转身出去。
    在医官看来,身体透支到极限,昏死过去,各项指标都是最低甚至是更低的云熙在24小时内清醒过来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除了身下的伤口有些撕裂,疗养舱显示出的身体状况数据与云熙昏死前的数据一致,医官懵了。
    “给我些体力剂。”云熙声音不大,医官却听得清楚。
    “阁下。”医官更懵。
    “我只想抱抱我的孩子,可我现在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云熙看着浮在半空的的亮点。
    医官可是知道孩子对云熙有多重要,给了两支体力剂后还嘱咐:“体力剂只是一时提升您的体力,但毕竟对身体不好,您现在的状况,能不用就尽量别用。”
    云熙看了医官一眼,见宣綦折回来,不露声色的将体力剂藏到身后。
    宣綦伸手将一个盒子塞进云熙怀里:“他留下的,最后那刻还握在手里。”还拿出云熙的镯子:“还给你。”
    将镯子放回宣綦掌中:“不需要了。”手捏紧盒子,身躯向下缩了缩:“我累了。”按下疗养舱内壁的按键。舱盖合起,那些监控云熙各项数据的数据线缠上他双臂。
    等宣綦和医官离开,云熙再次起身,他打开盒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耳机显然被擦拭过,而那张叠起纸上,明显有着血渍。摊开纸,上面的东西让云熙怔愣了一下。将纸重新折起,云熙将耳机塞进耳廓,按下设置……
    指挥舰的中央系统启动了夜晚模式,整艘指挥舰的光源都被打暗。云熙起身离开疗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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