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

    宋滋坐在床上，一脸蒙圈的样子呆萌呆萌的。她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大约过了五分钟，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
    “大九，”她看向洗手间的方向，“你出来没有？我急。”
    在洗手间里独自冷静的程燃，“……”
    “大九……”宋滋是真急了，爬起来走过去，“大九，你可以了吗？”
    “吧嗒”一声响，面前的门毫无预警地从里面被打开了，宋滋被吓了跳，瞪了突然冒出来的人一眼，“你干嘛不说话啊！”
    程燃没有回答，侧身走出来，淡淡道：“进去吧！”
    “哦！”
    宋滋很快就出来了，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她走到程燃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打开练习册。
    她问：“要开始了吗？”
    程燃揉了揉额角，“嗯”了声，“开始吧！”
    晚上，程燃在宋家吃完晚饭准备回家，宋滋拿纸巾擦了擦嘴，拖鞋也没换，屁颠屁颠地跟了出去，一直到走出大门，程燃才回头看着身后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小姑娘，哭笑不得，“你跟着我做什么？跟做贼似的。”
    宋滋上前一步，脑袋凑过去，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着，水汪汪的。
    下一秒，小姑娘软声说道：“大九，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啊？”
    “你这……”程燃突然有点儿慌，“你又闯什么祸了？”
    “你才闯祸呢！你放心，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的事情。”
    “……”程燃不信，“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谋划着什么诡计呢？”
    “你说什么呢！我说的是正事。”
    程燃双手抱胸，无奈叹气，“说吧！”
    宋滋：“那个……乐书她说……你能不能、能不能顺便帮她也划一下重点，还有……顺便也补习补习？就明天，明天一天就行。”
    怕他一口就拒绝，宋滋立刻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双手合十放到面前，“拜托拜托，我最最最最亲爱的大九，大九哥哥……”
    哥哥？
    她从小到大就没喊过他几次哥哥，上一次还是她刚升初中的时候闯祸后跑到他家求他帮忙。
    程燃愣了下，回神后忽而轻笑。
    他真的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好笑地摇了摇头，无奈道：“你啊你！真拿你没辙。”
    一听他这么一说，宋滋就懂他的意思了，上前一步，抱了抱他的手臂撒娇，“谢谢大九，你真帅，全世界最帅，简直就是超级无敌宇宙帅，帅帅帅帅帅。”
    程燃再次被她逗笑，他伸手捏住她的脸蛋揉了揉，指腹下的皮肤白里透红，滑溜溜的，让他舍不得放开，他眷恋似的又揉了几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油腔滑调。”
    宋滋笑嘻嘻的，“只对大九这样子。”
    ……
    翌日，宋滋刚睁开眼睛就被站在床边的人给吓了一跳，“林乐书，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林乐书笑了下，解释道：“刚才来的时候碰巧遇上你妈妈出门，她说你在睡觉，我就自己上来啦！我准备喊你的，结果你自己醒了。”
    话落，林乐书脱掉鞋往床上爬，两条腿交叠，盘腿而坐，她笑眯眯地看着在床上愣愣地坐着，一脸呆济的人儿，笑说：“你睡觉的样子真可爱，看得我都想亲一口呢！怪不得程大学神会喜欢你。”
    宋滋回神，听到她的话后怪不好意思的，“一大早说什么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就是喜欢啊！”林乐书朝宋滋爬过去，钻进被窝，“他有多喜欢你，我能看不出来吗？放眼整个南城一中，几乎就没有人不知道程燃对你有多特别，如果不是程燃不答应做学生会主席，不然你就能在学校里只手遮天了。”
    “……”宋滋在被窝里踢了她一脚，“黑道呢！还只手遮天。”
    林乐书：“我这不是跟你拍一下马屁吗？好在高考的时候也顺带着提点提点我啊！”
    “高考？”宋滋轻笑道：“还有一年啊！大姐。”
    “你不知道一年很快就过去的吗？大姐。”
    说着，往宋滋身上贴过去，宋滋一把推开她，跳下床拿起要换的衣服往洗手间走，收拾好出来，楼下的门铃恰好响起。
    “应该是大九来了。”
    话落，似乎忘了房间里还有林乐书在，径直跑了出去。
    被遗忘在房间里的林乐书：“……”
    宋父上班去了，宋母也出去了，楼下非常安静，宋滋“嗒嗒嗒”的脚步声尤其明显，她鞋子也没换，直接跑出去开门。
    “你来啦！”宋滋打开门，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突然从围墙后冒出来的脑袋吓了跳，她捂住心口，不客气道：“陈子齐，你怎么跟林乐书一个样儿啊！”
    话落，又想起有些不对，“不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陈子齐罔若置闻，兴奋地从围墙后跳出来，眼睛越过宋滋的头顶朝里头张望，他问：“林乐书到了？”
    问完，也不等宋滋回答，边大摇大摆地往屋里走，像回自己似的。
    宋滋：“……”
    她不是人？
    她是透明的？
    肯定是知道了林乐书今天会过来，所以跟来了。
    “想什么呢？”程燃抬手，掌心落在她的脑袋上按了按，“看他做什么，我还在这儿呢！”
    “对哦！”宋滋回过身来，伸手抓住男生的手腕，“进来吧！”
    程燃：“早饭吃了吗？”
    宋滋摇头，“没有，不过我昨晚就跟妈妈说了乐书也会过来，让她多做点儿早饭。”
    进了屋，宋滋放开程燃的手，让他自己在玄关换鞋，她低头看了眼地上，没发现陈子齐的鞋子，跑到楼梯口朝楼上大喊：“陈子齐，你给我下来换拖鞋。”
    顿了下，呼吸了口气又喊道：“乐书，下来吃早饭。”
    说完，转身走进厨房，程燃刚换好鞋，跟着走了进去。
    两分钟后，餐桌面摆满了早点，白粥、油条、包子、炒面、还有烧卖，非常丰富。
    刚放好，楼梯处传来打闹的声音，抬头便看见林乐书和陈子齐两个人从楼上下来，林乐书在前头，陈子齐在后头，手不停地逗玩着林乐书的头发，招惹得她凶巴巴地回头打人。
    宋滋手指一伸指了过去，“陈子齐，别欺负我的乐书。”
    陈子齐故意挑衅：“谁说是你的，来啊！决斗……啊！”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字是硬生生挤出来的。
    察觉到了什么，宋滋回头一看，便看见程燃捧着一杯牛奶站在厨房门口，一脸阴霾地朝陈子齐的方向看过去，眼神沉着锐利，又冷得像冰刀似的。
    顿时，陈子齐感觉自己身上已经被千刀万剐，体无完肤。
    宋滋回头，得意洋洋地看着陈子齐，挑衅意味浓厚的脸上刻着“来打我啊”四个大字。
    陈子齐背脊发凉，怂了。
    程燃收回视线，脸上又恢复到满是柔色的状态，他把手里的牛奶递给宋滋，吩咐道：“先喝了，温的。”
    宋滋“哦”了声，伸手接过后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一杯牛奶很快就见底了。
    程燃拿过接过空杯子, 拍拍她脑袋，“你先吃，我洗完杯子就来。”
    宋滋应了声“好”，转身朝林乐书招招手，“乐书，过来吃早饭啊！”
    林乐书摸摸肚子，“吃狗粮吃饱了。”
    宋滋：“……”
    吃过早饭，四个人在客厅围着茶几，在地毯上席地而坐，程燃把刚才回家打印的数学试卷分给他们三个，三人瞬间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生不如死。
    宋滋扁着嘴，转头看向身侧正在课本和试卷上划重点的人身上，“大九，能不能不做啊！这些题我都做了几百遍了。”
    下一秒，程燃清冷的声音飘过来，“是几百遍了，可是不知道是谁，上次月考的时候还是做错了步骤。”
    宋滋：“……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吗？我那是粗心大意了。”
    程燃拿着红笔的手顿了下，下一秒，他回头看着身旁的小姑娘，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字。
    “不行。”声音有些凉薄。
    宋滋：“……”
    就不能有点儿商量吗？
    “唉！”宋滋叹了口气，认命了，“做就做呗。”
    说完，抬头看向对面敢怒不敢言的两个怂包，“做，一起做。”
    林乐书：“……”
    陈子齐：“……”
    复习到一半，宋母回来了，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见状，程燃放下笔，连忙过去帮忙，正准备伸手去拿宋母手上的手提袋时，却听到宋滋说了一句，“你还是去搬外面的吧！我家母亲大人很厉害的。”
    知道她话里藏着什么意思，程燃抿唇忍住笑意，还是帮宋母把她手上的东西先拿进厨房，然后再转身出去，果然，一分钟后程燃提着大袋小袋从外面进屋，每只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满满的两大袋看上去不轻，程燃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见，还有手臂上的肌肉，不突兀，很好看。
    宋滋站起来，“我帮你吧！”
    “不用，”程燃拒绝，“你好好做题。”
    “哦！”
    中午，宋母给大家做了午饭，饭刚做好，宋父也回来了，今天多了林乐书和陈子齐两个活宝，饭桌上热闹多了。
    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个小时，四个人重新坐回茶几前。
    下午四点半，程燃讲完最后一道题后盖上笔帽，“今天就到这里，除了刚才说的，各科的考试重点我都已经归类好了，我今晚做成一份资料，明天让宋滋分给你们。”
    后面那句话是对林乐书和陈子齐说的。
    稍晚，两家家长都不在家，程燃带着宋滋出了门，吃过晚饭后又看了场电影，电影散场了，宋滋还陶醉在电影里难以自拔，经过出口的时候看见那张电影海报后，原地驻足，半晌，不由地发出感叹。
    “真羡慕这样的爱情，相知相守，白头偕老。”
    程燃看看她又看看海报，问道：“真羡慕？”
    宋滋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真羡慕。”
    说完，把视线收回去。
    “小九。”
    突然，程燃唤了宋滋一声，声音里透着一丝温柔的意味。
    “什么？”宋滋闻声回头，双眸一下子便撞进了身后那双深邃幽亮的眼睛里，心，蓦地漏了一拍，“你、你喊我做什么？”
    “小九，我想告诉你，你根本不用羡慕，”程燃停顿下来，他上前一步，修长的手臂穿过她的腰际，一收，把人轻轻搂进了怀里，他低下头，下巴抵在小姑娘的毛茸茸的脑袋上，摩擦了几下，想不到他会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自己，宋滋有些出神，回过神来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便听到低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因为……你有我。”
    我会与你相知相守，更会与你白头偕老。
    所以，你根本不用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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