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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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一冠嘴里再问不出旁的话来了。廖一冠是苗安准备拉拢的人,可惜还没有拉拢上,所以知道的并不多,魏铭决定再次从李柘传身上下手。
    李柘传知道的多,还肯说,必然还能听到旁的事。
    魏铭将李柘传又提了上来,李柘传见到魏铭,一点皇亲贵族的傲气也没了,他眼睛咕噜噜转,“是不是苗安跑了?你们是不是要抓苗安?!”
    魏铭晓得他又要投机,也不急,“城门已关,苗安也就是苟延残喘。我见将军当初对我多有顾念,如今再给将军一次机会,若是能助我寻到苗安,自然去太子殿下面前美言两句。”
    李柘传脸上一片希冀,他让魏铭尽管问。
    魏铭也不客气,直接问起了酒水的事情,“你都知道什么?”
    李柘传想了想,“苗安喜好烈酒,这倒是不错,他不禁喜好烈酒,更喜欢置身酒气之中,你们当发现他那私宅地下有个酒库了吧!”
    苗安私宅下面有个五丈见方的酒库,里面存放了大量的酒水,高高矮矮地摆在四面墙的架子上,中间置了一张桌子,四只小凳,可见苗安在此地喝过酒。
    只是李柘传又开了口,“其实,那苗安并不是因为喜欢置身酒气之中,而是享受一种别样的惊险。”
    “惊险?”魏铭疑问。
    李柘传忽的一笑,“他是个疯子,酒窖下面还有一层,埋着火器!酒水、火器,谁敢把两者放的这样近?!他就在危险的边缘,才能体会到那种惊险!他喜好的,就是这种感觉!”
    话音一落,魏铭眼皮扑通一阵跳。
    他立刻起身,抓了李柘传赶往苗安的私宅,只是下到酒窖,掀开地砖,下面空空如也。
    第528章 酒库
    往日车水马龙的街道不见行人,崔稚在院中坐立不安。
    魏大人把京城封住了,苗安出不去,定然要搞事,只有趁乱才能冲出去。京中住的人这般多,便是一个失火,都有可能连累几十人,那苗安可是给襄王供给了火器的人,谁知道他能做出来什么事?
    崔稚这么一想,突然想起来一桩事。
    之前她唯恐京城动乱,把五景酿的酒库搬运到了同一个地方,便于清点。这样一来,那酒库里的酒水数目可是不少,如果一旦有人要利用,恐怕要麻烦大了。
    而更让崔稚心里不安的是,她存放酒水的是一片平民坊,之所以找到这地方,一来是价格便宜,而来还有旁的酒水也存放在此。
    崔稚心下快跳,叫了焦武和钱对,“随我出去一趟。”
    那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姑娘,这会时候,路上哪有人呢?”
    崔稚说无妨,“出门总还是让出的,咱们去酒库瞧一眼就回来,也没什么大事。”
    那酒库离着魏铭现在住的院子并不算远,步行一刻钟便就到了,崔稚就是因着方便照应,才把酒水迁移了过来。
    焦武和钱双见崔稚执意要去看一眼,只好装备了起来,两人带刀又佩剑,还给崔稚靴子里掖了一把匕首。
    三人沿着墙角小步快跑,没多久就到了酒库。
    这一带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崔稚往看守酒库的院子去,五景酿商队的人正守着门,往外看,见是崔稚来了,全都大喜,“崔东家来了!咱们可算不用怕了!”
    商队里都是从外面来京城的人,他们不似京城本地人,到底经过风雨,商队的人间大街小巷全都没了人,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吓得要命,还有人怀疑是不是要捉拿他们中的土匪,眼下见了崔稚来了,全都围上来问话。
    崔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当下道,“是宫里的事,同咱们不相干,我就是过来支会大家一声,外面的事咱们别掺合就行,若是遇见了可疑的人,报给官府!”
    众人连连点头,崔稚又问起酒水可安稳。众人都道无事,“眼下不能走动往来,库里锁了门,没人动。”
    众人都这么说,崔稚反而不放心了,“都没过去看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崔稚说无妨,“现在过去看看吧,万事还是求个稳妥,尤其这多事之秋。”
    天灰蒙蒙的,大片的乌云遮住天空,往后面库房去的路上昏昏暗暗的。
    库房一派寂静,管事的人拿了钥匙开门,门甫一打开,酒气扑面而来。钱对小心翼翼地挑了灯,往里面走去。
    库房很大,分地上地下两层。平时为了防止出现失火这种事情,四处也都放了水缸,定时泼水。不过眼下,库房略有点干燥,她嘱咐人过一会洒一次水,然后由着钱对挑灯,下到了地下的酒窖中。
    地下因为不变通风,酒气更重从前这是个大型的酒窖,后来院子四分五裂地卖了,地下的酒窖也分割了开。和邻家住处通着的地方用石头垒上不互通。
    邻家也是一处储藏的酒库,崔稚还同那家东家见过一次面。那东家在辽东做生意,经营的也是辽东的烈酒。夏日销量寻常,冬日倒是比五景酿还要吃香些。
    崔稚近前查看酒水,无一异动,只是在看向那个石头堵住的门时,愣了一下。
    “没什么事了,都回去歇着吧。”崔稚转身道。
    她说着,见众人都转身要走,只有焦武一直看向一个地方,鼻子动了两下。他嘴巴微动,崔稚立刻干咳了一声,“下面酒味太浓了,呛人,上去吧!”
    她说着,眼神严厉地向焦武看去,焦武想说的话便没再开口,跟着她一道回到了地面。
    地下酒窖的门板关闭,崔稚立即飞也似地出了库房。
    众人都是不明,只有焦武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三步并两步跟上了崔稚,“姑娘你……”
    “我没事!”崔稚捂着头,“约莫是地下空气不畅,竟有些头晕呕吐之感。你去家中给我拿些安神丸来,快去吧!”
    她如此说着,眼神却向焦武连番示意,焦武一下明白过来,“那小人现在便去了?”
    “快去快去,莫要耽搁,我在这处等着!”
    焦武听她这般说,只好一扭头,飞也似地跑去了。
    商队的伙计们这才反应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崔稚怎么样了,崔稚说不舒坦地很,叫了钱对在身边,支使了其他人给她烧水,煮茶,打扇,如此还不算,只说各处酒气太重,让洒水压下,如此才能好受些。
    满院子人被她支使得团团转,她还问,“街上有人了吗?店铺开了吗?我想吃白糖酥有吗?真没劲!”
    就在他们七手八脚做事的时候,有人把他们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苗安立在石块堆砌的墙体后面。
    “我当她是五景酿的大东家,这等时候还跑出来做事,没想到是闲的发慌。”
    苗安嗤笑一声,又啧啧两声,“余公孙女,也不过如此,到底是落在农家,可惜了一副好身世,半分余公智谋没能继承,可惜。”
    他虽然说着可惜,但脸上带了几分笑意,若是继承了余公的智谋,反倒是难办了。
    上面消息不断传下来,“那位县主金贵的很,眼下让灶房给她炖一碗燕窝粥来呢!灶上的人正犯愁,商量着出去买点燕窝回来。”
    苗安摆了摆手,“随她去。”
    “那咱们?”
    苗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等等吧,等她走了好办事!”
    ——
    另一边,焦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了魏铭面前,魏铭一眼瞧见他,心下一颤,“你过来做什么?!”
    “是姑娘让我过来的,”他深吸一口气,吐了出来,“酒库里面藏了人,恐怕是……”
    他话没说完,魏铭已经定睛看住了他,魏铭深吸一口气,默了一默,“姑娘呢?现在何处?!”
    “酒库……”
    魏铭倒吸一口气,她是想要借此暂时压住那苗安吗?如此以身犯险的办法?!
    魏铭从未感觉自己有这样一刻,心快跳出了胸腔。
    他早知她胆子大,没想到这般大!
    第529章 滴答
    魏铭心肝乱颤,强作镇定地与锦衣卫指挥使将此事说了一遍。
    酒库,确实是苗安极有可能藏身的地方,苗安已经将全部火器带走,不乏炮弹等火药,一旦在酒库中引爆,京城将立即陷入火海之中。
    “状元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办?”
    魏铭这一刻灵台一片混沌,他怎么办?
    酒水在,动不了,只要一动,苗安就会发现;而前去包围苗安,突破他的防线,将其拿下,更是不可能。只要酒在,火器在,苗安在,这个局面就难以破开。
    所以那小丫头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只能拖,在院子里制造声势,让苗安有所顾忌,多拖一时算一时。
    魏铭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他沉默了,用尽所有的力量去思考破解局面的答案。
    ——
    五景酿的酒库,崔稚提心吊胆又精疲力竭,脚下是火海,她眼下就在火海上走钢丝。
    刚才在酒窖里巡查的时候,她发现了异常,她发现了那个堵起来的石门有被人动过的痕迹,她上次来这酒窖明明一干二净,守酒库的人告诉她,每天都会清扫,而这一次,石门下面有灰尘。
    她甫一发现,就知道不妙了,而焦武也发现了异样,崔稚看到他鼻子动了动,就立刻叫停了他,焦武的鼻子很灵,崔稚凭借着自己的两分对气味的敏感,也立刻察觉到了,是火药味!
    苗安就在这里错不了了!
    崔志不敢轻举妄动,只好支开了焦武去魏铭处报信,而她支使着人在这里乱窜,不过是想吸引苗安的一部分注意力。
    苗安想要爆炸也好,放火也罢,他都不会想把自己深陷其中,现在苗安碍于崔稚就在一旁,动弹不了,自然也不会直接放火引爆。
    但是如果,苗安发现自己暴露了行踪,比如被崔稚甚至锦衣卫发现,那么事情的走向就成了个未定数。
    崔稚必须要稳住,她也盼着魏大人能稳住。
    日头一寸一寸地移动着,就在崔稚等得心焦的时候,焦武回来了。
    “姑娘,您的安神丸来了!”焦武拿了小匣子跑过来,满头大汗。
    崔稚不满地道,“磨磨唧唧,难道街上不许人走了不成?”
    焦武却道是,“街上尽是锦衣卫,见我生的凶恶,盘问了好几遍,我连番报上状元郎的大名,又把安神丸给他们看,才放了我!”
    崔稚一听,使劲“哼”了一声,“拿着安神丸都被人翻了这么多遍,还能吃吗?你给我说清楚!”
    她眼神示意焦武,焦武连忙跪下,崔稚就让他这么跪着,众人见崔稚发了脾气,都赶忙退了下去。
    众人一退,崔稚大松了口气。
    地下有苗安的人,那这院里一定有苗安的眼线。若说是她商队的人,不太可能,但是苗安的人可能就藏在这院子某一处,毕竟地下有地库,除了有当初造园的图纸,后来人未必能摸清门路。
    崔稚把人遣散,焦武也伺机递上了一封信。
    崔稚接过来,一眼看见那熟悉的笔迹,心下便是一定。
    她把信从头到尾地看了三遍,放到蜡烛上烧了个没影,再抬头,向外看去,目光落在院中地面的青砖上,露出两分笑意。
    ——
    地下,苗安有些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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