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怪异的梦 (其一)

    纯白领域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
    至少在露丝特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听卡穆天使长说过，纯白领域有过下雨的时候，他也只见过一次，下了一天一夜。
    露丝特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然为什么回到了纯白领域。
    就算是做梦也好，至少回来了。
    艾蒙瑟尔大人，请您允许卑微的露丝特再见您一面。
    露丝特发现自己在一个花园里面，这里应该是天使黛丽因丝管理的地方。
    她从来没有见过黛丽因丝，也只是听说在傲慢希伯恩的背叛事件后，她彻底疯掉然后不见了。
    在露丝特被创造之前，这处花园早已被见习的天使们接管，轮流打理。
    自己现在被暖洋洋的阳光环抱，好像是逃离了一切一样。
    让人安心的铃铛还在她的胸前，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光明神大人不喜欢被打扰，作为一个乖孩子不能让他烦心。
    可是现在的露丝特知道如果现在不见到他，下一次将是遥遥无期。
    她祈祷着这个梦不要这么快醒来。
    露丝特采了几朵花，抓在手中，她想见到光明神，这是给他的礼物。
    她知道这是低级又拙略的借口。
    但是光明神大人对她很包容。
    露丝特送给他任何东西都会笑着收下。
    或许他对纯白领域的所有天使都是一样的，只是露丝特自己不承认这一点而已。
    一出生便是恶魔的露丝特在满是天使的纯白领域其实没有一个朋友。
    公平又正直的天使长大人不会让欺凌事件发生在纯白领域，露丝特其实从来没有被真正意义上的为难过。
    大家只是对露丝特很疏远，年轻又懦弱的露丝特也只是远远地看着天使们成群结队。
    他们有自己的工作，就算是修剪花枝之类的活都有专门的天使任职。
    可是露丝特不一样。
    光明神没有让她做任何事情。
    其实为什么呢？
    露丝特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所以光明神为什么要将她创造出来呢？
    乌沃兹，还有刚认识的格鲁特尼都是知道的。
    他们甚至在她被创造出来之前就被逐出纯白领域了，为什么会知道呢？
    露丝特并不觉得这是一个被公开的秘密。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露丝特觉得思考让她的头皮发麻，脑袋闷痛。
    对痛觉的熟悉感提醒着露丝特在现实里面发生的事情。
    如果光明神大人知道她如此无用，会不会永远厌弃她呢？
    露丝特非常抗拒考虑这个可能性。
    晃了晃脑袋，又伸出手摸了摸头上的角，两只都还在。
    小小的尖尖的，完好无损，永远不会长大。
    至少在这里，光明神大人是不会知道的。
    大概吧。
    光明神说过她的角很可爱，所以露丝特在纯白领域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恶魔特征。
    只不过这的确会让露丝特在纯白领域显得格格不入。
    白是天使们的象征，他们拥有巨大的白色翅膀，每个人都有。
    而露丝特小巧的翅膀就算完全展开也没有他们的一半大。
    甚至连一根羽毛都没有。
    很奇怪呢，不是吗？
    露丝特是永远也不会质疑光明神的。
    整理好心情的露丝特向光明神的冥想之间走去，他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那个地方。
    露丝特展开翅膀，小小的翅膀也能快速地飞行。
    只不过前方那看着有些熟悉的人让她心虚地将速度降了下来。
    “露丝特。”
    对方叫了她的名字。
    露丝特只好乖乖地停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卡穆天使长就是有种莫名的恐惧。
    露丝特一言不发地站到他的面前。
    拿着花的手悄悄地藏在了背后，另一只手握住胸前的铃铛，这是她不安时惯用的小动作。
    连带着翅膀和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天使长还是老样子，严肃地板着脸，金色的长发高束着，仅剩的右眼是透亮的蓝色，被他的视线打量时，总觉得所有心思都会暴露一样。
    露丝特的身高还不到卡穆的胸口，仰头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盯着他腰间的审判之剑发呆。
    “露丝特。”
    卡穆又叫了她一声。
    做错什么事了吗？
    “嗯？”
    露丝特从鼻子里面哼出一个音，还没有开始训诫便开始装可怜了。
    “光明神大人在找你。”
    露丝特松了一口气，而且兴奋劲儿一上来就容易得意忘形。
    下一秒就飞走了。
    跑了好远，才回了一声：”知道了——”
    也不知道卡穆听到没有，反正他挺忙的，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很快，专属于露丝特的铃铛声就听不见了。
    卡穆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花束捡了起来。
    红的黄的粉的，各种各样的都有，每一支都是开得正盛的时候。
    ……
    露丝特很快就飞到了冥想之间前的中心湖前。
    雾蒙蒙的，光明神大人应该就在对岸。
    她来过无数回，不过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湖边的草地上想念光明神。
    亦或者坐在冥想之间外的台阶上。
    两手空空，露丝特还没有想起来她的小礼物已经不见了。
    满心欢喜，马上就要见到光明神大人了。
    快速掠过中心湖，对岸似乎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始终是雾蒙蒙的，阴冷的水汽让露丝特辨别不了周围的事物。
    “喀哒——”一声。
    什么冰冷的东西被装到了露丝特的脖子上。
    露丝特下意识地朝自己的脖子摸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一些尖刺扎伤，手心有一些血。
    是一只项圈，为了避免自己被再次扎伤，露丝特尽力的抬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滑稽。
    “光明神大人？”
    露丝特试着出声唤道。
    眼前的雾越来越浓，露丝特甚至都看不清自己的手了。
    突然自己脖子上的项圈被用力一扯，失去平衡的露丝特跪倒在地上。
    惊叫一声，周围只有自己的声音，异常安静。
    ……
    “光明神大人——”
    露丝特还是醒来了，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光明神。
    奇怪的梦。
    露丝特在心底感叹了一句。
    然后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笼子里，手和脚上都被铐上了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