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回家 PO18.NL

    昨日下了一夜雨，今早阳光透过树缝，斑驳空旷教堂。
    少女沐浴日光下，低垂的眼睫泛着圣光，脸颊微红，绒毛清晰可见。
    她抿着唇，眉眼尽是专注，握笔细腻勾勒画中人物，为它注入灵魂。
    “知暖。”
    宁静被扰，沈知暖微微拧眉，笔尖描绘着眼睛阴影，“嗯。”
    不用抬头，她也知来人是谁。
    池欣三蹦两下到沈知暖身边，拉着一旁椅子坐下，圆溜溜的大眼打转着，“知暖，听说昨天你把林俊绑回家了？”
    沈知暖眼皮不抬，擦了擦画，“嗯。”
    池欣心中好奇没被她的冷漠冲淡，反而如偷窥到秘密的一角，心痒难耐地想去揭开。
    她见沈知暖低着头，双手一合，捧起她的脸庞，将她的视线从画中抽离面对自己。
    “你不会是告白被拒，直接把人绑回家强了吧？”她巴眨着星星眼，仿佛只要沈知暖说出一个是，下一秒便能跪在她脚下膜拜。
    沈知暖鼻尖哼了一声，推开她的手，留下个模凌两可的答案:“你猜。”
    “你猜，我猜，都不猜。不问了，你画你的画！”池欣内心呕血，直想抓墙。
    她要是猜得出来，还会问？
    沈知暖向来性子古怪，令人琢磨不透。池欣纵然有一肚子想问的话，但她不说，便也压下好奇不再多问。
    她手撑着脑袋，视沈知暖笔下之人。见平日作画随性随心，不曾涂改的人竟擦擦抹抹，不禁瞧了她侧脸一眼，指尖轻敲脸颊道，“你喜欢的人？”
    画笔一顿，沈知暖指尖轻抚画中眉目，眼底似有星河坠入，漾着光芒，心中无声回答。
    蝉鸣起起伏伏的夏天，是躁意困人，热风拂面，吹起画板上纸的一角。
    画中少年脸庞棱角分明，浓浓的眉毛下是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瞳。他笑得灿烂，梨涡浅浅，如同天边一抹骄阳，是岁月中最温暖的印记。
    晴朗不过多时，午后骤然刮起狂风，树枝疯狂摇摆，天黑沉得如同要塌下来一般。
    沈知暖背着画筒，蹲身在无人屋檐下，无聊数着水坑掉落的雨滴。冷风掠过，指上烟雾零零散散。
    街道路人来来往往，踏着雨水前行。等人的途中，她瞥见几个穿着同样校服，打扮乖巧的女生正盯着她手上的烟交头私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她半阖着眼，见她们又望来，挑眉将手头烟蒂弹落她们脚边。
    雨路被踩得水花四溅，少女们落荒而逃。沈知暖把画筒抱在怀中，任由无情雨水在身上肆意，捡起烟头，丢进垃圾桶里。
    “喵……喵……”
    猫声在雨幕中荡着，细弱得快要被掩盖。沈知暖恍然出神，记忆像是录影机在重播，飞快地窜过脑海，她想抓住，却只留下一片虚影。
    她寻声看去，见垃圾桶旁的废弃纸盒里一只小猫探出脑袋，眼睛被未清理过的眼屎沾得只能睁开一小节眼帘，戒备又害怕地看着她。
    沈知暖神色一怔，蹲身与小猫相视，小心翼翼伸手抓住它的身体抱在怀中。
    它没有挣扎，或是放弃反抗，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仰头望她。
    沈知暖抚摸着它那脏得看不出颜色的毛发，弯了唇角，“你在等谁？”
    怀中小猫舔着她的掌心，目光带着几分亲近讨好。
    她搂紧了它，清冷的眼底含着水光，“你好像我以前养的一只猫。”
    黑夜来得无声，转眼四周阴暗侵袭。街道行人匆忙路过，只留路灯在原地停留。
    沈知暖抱着猫儿，一把红伞撑在她的头顶，入眼的运动鞋让她眼睫颤了颤，抬头。
    浓浓雨夜里，他高大的身躯屹立在前，雨水落在肩头，路灯打在他的脸上徒增朦胧美感，可脸上的疤痕却将这份美丽撕毁，只留阴森丑陋。
    他目光一如既往的冰冷，可高大的身躯为她挡去一切风雨。
    雨水夹杂着冷意从衣领滑入体内，顾延川凝视蹲身在地的少女。
    她蓝色的裙摆仿佛花朵盛开，怀中小猫抬头张望了他一眼，又似害怕地缩回身子，只有她那双如皎月般纯洁的眼睛牢牢盯着他，没有躲闪。
    她很安静，安静得不像话，不像她。
    顾延川将沉默打破，“小姐，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知暖垂眼暗了眸色，抱着小猫站起，“阿川，你摸摸它。”
    顾延川握伞的手一紧，目光落在她祈求的眼上摇头。
    风抚过耳廓，冷意沁入心中，沈知暖僵了嘴角笑意。
    突然猫儿在手中不安扭动，她一时没握住，它便掉在地上。
    还好小小的身躯站稳，没有摔伤。
    顾延川目光顺着沈知暖看向地上小猫，她脸庞满是失落，手僵在半空。
    他喉结微滚，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回家吧。”
    沈知暖一愣，心跳快了几拍，木讷抬头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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