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人鱼篇：尾声

    映山搂着倒下的皇姐，忍不住感慨女人的身体真软，但在将来的很长时间他都不能再次触摸她了。看着百川的惨白的脸，他皱起眉头，心有不忍，可他即猜不透镜子那边的心思，又不敢违背对方。他与镜子那头的女人是同盟，女人能实现他的愿望，还把他那可怜母亲送回了东海。狭隘的池子对人鱼来说就是一个水牢，积年累月的孤独让他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偏执怪物，即使见到自己的儿子也会扑过去撕咬他。看着沙哑嘶吼的人鱼，有时他想一把剑才是结束一切的正确选择。
    镜子背后的女人救了他，她似乎无所不知，连自己对皇姐最隐蔽的幻想都一清二楚。从有限的信息里，映山知道，女人十分了解他的皇姐，而他们的敌人也非常狡猾。
    但现在，竟然要帮助他们的敌人在皇姐体内复活。
    镜子背后的女人当年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敌人？如果是他，他会让敌人永远睡下去。他突然有了片刻的迟疑，但归根结底他还是信任他的同盟，至少在过去的叁年里她没有骗过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将百川平放在地上，把剩下的大半瓶药剂喂入她的口中，然后退到了墙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手心越来越潮湿，终于他看到百川的指尖动了一下，于是他立马推开门离开房间，藏到走廊的拐角处。
    门开了，映山尾随在百川的身后，他特意慢了几步，带着警戒以及些许好奇。天牢长廊的尽头是个拱形的大厅，百川停了下来，熟练地拉下那根通往地表的锁链，伴随着锁链叮叮当当的晃动声，她所站立的石台开始上升。
    百川已经离开，但映山呆楞在原地。他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由高级修士肆意施加意志于弱者的世界，一个可以起死回生打破常规的的世界。作为一个初来的见证者，他内心的恐惧大于见证奇迹的激动，原来这是超越金丹后修士能具备的能力？在周国能看见的最高修为便是金丹，他的父皇、皇姐、以及培养他的净空大师都是这个国家最厉害的修士，但也不过是金丹。
    但有一个例外，就是在镜子背后指挥他的女人，映山认为对方深不可测，突破了金丹的极限，今天他的猜想得到了验证。如果说敌人在生前有达到传说中的元婴，那镜后女人也至少是同等境界，今天所见的一切让他再次坚定了追求大道的野心。
    这是陆继在山门的石阶上看到的第二轮红日，没有人来回应这个苦苦等待的男人。他看见昨天下山打水的道童又拎着扁担路过他的身边，他的嘴角拉出一丝苦笑。当道童回来时，对方好心地停了下来给了他一瓢泉水，冰凉的泉水流入他的喉咙，他发出一声干咳，然后立马擦掉嘴角的水滴。
    见道童担心地望着他，陆继笑了笑，解释道：“刚才喝的太急了。”
    终于，一个黑衣使者在傍晚带着牒文来到他面前：“经周国太女推荐，由书院长老净空大师批准，书院弟子陆继即日起前往天堑，加入镇守天堑的中州修士。”
    他的表情很平静，他的焦虑也早已被等待磨损，但他渐渐明白了心死的感受。他跪下来接过对方给他的牒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门，他必须在天黑之前到官府报道。
    在另一边，连月的牢房前，来了一个熟人。“你找我干什么？”连月靠着墙在黑暗里问，“特意来向我炫耀的？”映山冷冷地望着里面的男人：“自大、张扬。我就说过你迟早会受罪。”  映山隔着栏杆数落着连月，对方也不示弱地讽刺道：“哼，虚伪。”映山不疾不徐地开出条件：“我能说服大师，让他允许你跟太女一起离开大周。”
    “是吗？但太女不一定会答应啊。”
    “一定会。”
    连月露出意外的表情，说：“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凭我和她上过床，”映山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顿时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我能放你走，但你要再潜入一次太女的心院，把她救出来。太女被人夺舍了。”
    “你……”
    映山立马打断他：“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何知道这些。”短暂的沉默后，连月一字一顿地说：“成、交。”“好，我们这就立下不可悔改的心魔誓言。”映山其实并不高兴，他不希望连月出现在百川的身边，但他没有办法。
    半个月后，连月成为了一个颜值和修为都上线的男宠。“大人，您喜欢我的按摩吗？”“嗯……小妖精，你的花样总是那么多。”听到夸奖，连月的嘴角上挑，但同时微微眯眼，这使得他的表情显得讽刺，他又迅速低头，薄唇凑到女人的脖子后细细轻吻，让人猜不透他真实的想法。连月虽然对女人毕恭毕敬，但始终没有真正投怀送抱的想法，好在对方也是知情趣的人，没有强迫他的意思，两个人竟然也相安无事。
    “大人，我们已离开国都长达半月，您就没再联系陆继吗？”连月小心试探道。
    “小妖精，你是吃醋了？”
    “那是当然，但陆继可是被派去镇守北渊天堑了，您就不心疼？”
    “是心疼，”女人舔了下嘴唇，“可我身边不是已经有小妖精你了吗？”
    “大人还真是爱开玩笑，听说汾城的城主邀您今晚去赴宴……汾城的城主是金丹后期，据说一套青阳剑绝已达到大成，剑意可细如雨丝，攻防兼备，不过最有意思的是他养有一群爱妾，估计私下里是一学采补之术的修士。”
    “那我更要会会他了。”女人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微笑。
    这个轻佻的女人有一张和太女百川一摸一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