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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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亦柔跟着弯唇:“好办得很,直接赏赐金银或罕见药材便是。”
    “嗯,药材这个确实不错……”
    陪太后话了些家常,又与她讲雁门峡谷发生的事情,乔亦柔终于在她体恤下回景仁宫休息。
    涌上来迎她的杏春梅秋等人自是一脸喜色。
    好生沐浴毕,乔亦柔用了些清淡可口的膳食,回寝殿躺在床榻。一路舟车劳顿,加之雁门峡谷衣食住行简陋,帐篷内的床褥硬又潮,哪儿比得上宫中?可她此刻睡在软绵清香的屋子里,却没有丝毫睡意。
    她介意江一依肚子里的孩子,与其说介意这个,不如说——
    叹了声气,乔亦柔抿唇安慰自己,就算他与她们发生了什么,那也是在跟她之前。
    上次他说了,以后只喜欢她,她不能再计较先前了是不是?
    抱住枕头,乔亦柔不情不愿的别扭着,倒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天亮,她瞥了眼身旁整齐的被褥,知晓夜里是没人过来她这儿的。起身洗漱,她赶去慈宁宫请安。
    后宫统共五位妃嫔,瞬间去了两位,显得空阔许多。
    从她们嘴里,乔亦柔知道了洛阳城前阵子发生的惊险状况。逸王齐修然野心膨胀意图谋反,与江湖人士狼狈为奸,私下召集军马,竟想先擒住太后,里应外合进行逼宫。
    丽妃唐钰儿冷声道:“幸在敬王早已布下天罗地网,不然……”
    元嫔张雅竹也心有余悸:“是啊,当时丽妃娘娘上前护住太后,险些被逸王刀剑伤着,若非敬王身手敏捷,替她挡住那一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敬王受伤了?”
    “没错。”唐钰儿面色略过一丝不自在,“刺穿了右肩。”
    乔亦柔愕然,她昨日见到敬王齐瑄时,并察觉不到他受了伤,看来他们在雁门峡谷与旒族周旋时,这边也是危机重重。他们这些人都是认定陛下身中奇毒救不回来,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是不是?摇头轻叹,乔亦柔由衷感到庆幸,若陛下真有个好歹,麟国还不知乱成什么样子!
    请安出了慈宁宫,乔亦柔与她们又聊了片刻关于江一依的事情,到分叉口,三人道别,各自回宫。
    后头连着五六日,她没能见到齐毓玠,李久却往她这儿跑得分外勤勉,又是供奉冬枣又是上等蜂蜜燕窝,想来都是跑腿儿。这次离开洛阳,乔亦柔总觉得好像离开了很久一样,所以见到李久那张熟悉的脸,都感到分外亲热。
    洛阳深冬冷极,又几日后,年底的第一场雪纷繁而至,窗外鹅毛大雪簌簌飘洒,很美。
    乔亦柔猫在寝殿取暖,手里抱着暖炉,躺在窗下的贵妃椅上吃糖渍梅子,顺便看齐毓玠写给她的书信。
    他人不来,却写什么肉麻兮兮的书信。还道是百忙之中抽空写的,回宫这段时间,从早到晚,他日日只够睡两个时辰不到,若是来见她,怕是两个时辰都睡不了,全顾着喝甜茶以至于流连忘返从此君王不上朝了,故此,他只好忍痛控制自己,先处理好所有政务,再好好儿的日日夜夜来喝甜茶。
    忒不正经!本来有些心疼他,却被这番话弄得毫无心疼之意了。
    乔亦柔脸红地把纸张搁到一旁,觉得他左一句甜茶右一句甜茶,虽然旁人不懂,但他又说又写,真不害臊吗?
    捻起一颗糖渍梅子,乔亦柔咬了一口,这梅子微甜中带了六分酸,很得她喜欢,寻常也爱吃,但近日好像食用的量是以前的两三倍有余。
    不知不觉用完一碟,她忘了眼窗外未停的大雪,满足地侧身躺好,盖着毛毯很快陷入熟睡。
    如此像冬眠的小乳猪一样吃吃睡睡数日后,杏春梅秋再去御膳房讨吃光了的糖渍酸梅,却被告知连御膳房库存都快被她们娘娘清空之后,两人一琢磨,都觉出了不对劲。
    这该不是……
    昨儿晚上娘娘用膳闻到鱼粥味儿还作呕了是不是?
    天呐,娘娘怕是害喜了吧?对,铁定是这样没错儿!
    她们憋着笑,颠颠儿赶回景仁宫,笑得合不拢嘴。
    乔亦柔看了她们空落落的双手,不懂没讨着东西,怎么还笑得这么欢快?
    去了一身寒气,杏春眉眼弯弯,飞快瞅了眼她被毛毯盖住的腹部,温声道:“娘娘,奴婢给您去请御医过来把把脉如何?”
    “本宫近日是嗜睡了些,但并没有哪处不适,或许是天气原因吧!”
    “娘娘,哪儿是天气原因?”梅秋上前望着她,掩嘴认真道,“娘娘您最近吃了那么多酸梅,就没察觉出不对?您以前可不这般嗜睡的,您闲不住。”
    乔亦柔还没反应过来,她瘪嘴道:“敢情你俩是在嫌弃本宫好吃懒睡了是不是?”
    “不是。”跺了跺脚,杏春直接道,“娘娘,您有可能是害喜了呀!”
    第115章
    乔亦柔懵了一圈后, 让她们去请御医。
    一把脉,果然怀了。
    御医笑得合不拢嘴,一屋子里的人都喜得眉开眼笑。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御医拱手道,“臣立即差人去慈宁宫道喜。”
    “还有陛下那儿。”梅秋在旁侧一脸兴奋的嚷道。
    乔亦柔在他们你言我语中醒神, 她扫了眼窗外扔在纷飞的大雪,抿唇怔道:“先不着急,下着大雪呢!陛下太后那儿本宫会令人去禀明,不劳王御医费心。”
    “是, 娘娘。”
    王御医转身向侍女们叮嘱各项注意事宜, 待他离去后,乔亦柔才稍微有了些真实感。
    杏春梅秋几个姑娘在她身后小声嘀咕, 说什么早觉得娘娘不对劲儿了, 哎呀, 咱们一个个真是傻棒槌, 竟然耽误了那般久才领悟,好蠢呐……
    乔亦柔抿唇,才一个多月,其实她自己也根本没想到这茬儿。
    如今想想, 她最近在饮食上确实挑剔了些,更嗜睡了些,原来竟真是有宝宝了?这种感觉新奇之中又有点小小的雀跃和忐忑。
    斜了眼旁边桌上置着的信笺,乔亦柔挑眉,索性学陛下他利用书信传递讯息。她颇有兴致地招手让杏春取来笔墨, 趴在暖桌上握笔蘸墨。
    写什么呢?
    她托腮想了片刻,嘴角微弯着落笔。
    等墨迹干涸,她让杏春交给前头的小太监送去御书房,至于太后那儿,眼下都近黄昏了,她打算明日再禀明。
    御书房。
    齐毓玠才与大臣们商议完政务,他疲惫地批阅奏折,觉得这日子真不像是人过的。
    起先他带峦儿去看诊,紧接着毒发,又赶去关外,寥寥数月,好不容易捡回了命,不能安心享福沉溺温柔乡不说,却要在寒天雪日苦哈哈的累成狗。朝政上,除逸王叛贼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他手里的奏折更是堆积如山。
    摇了摇头,齐毓玠提笔批注,由衷感叹,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未体会过销魂滋味与软香温玉前,他根本不觉这日子难熬……
    “陛下。”半晌,李久执书信叩门进入,恭恭敬敬将手中之物呈上,“乔贤妃特地差人送来的。”
    怔了一瞬,眸中诧异逝去,旋即化为一片温软。齐毓玠搁下笔,笑着伸手展开,暗道,她寻常一贯懒得回他只言片语,今日怎的有了兴致?
    盯着纸面上极短的一行小字,齐毓玠左左右右看了两遍,蓦地蹙眉。
    信上写着:陛下忌甜数月如何?如此便可全心全意处理朝中大事,当然陛下亦要好好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操劳让臣妾与太后牵挂担忧!
    后面的那几句他自动给忽略了,第一句话什么意思?
    什么叫忌甜数月?他统共食甜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呢!他日日马不停蹄就是为了能早日脱离苦海,一朝饱尝甜茶个够,怎么就要剥夺他这个嗜好?
    齐毓玠面色微沉,猜想她是不是在闹情绪?怪他这段日子不去瞧她不关心她不宠着她?
    事实上他岂是不想?他是生怕进了那道门就出不来……
    起身,齐毓玠站了须臾,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朝李久道:“摆驾去景仁宫。”
    “是,陛下。”
    迎着柳絮大雪,齐毓玠绷着脸踩在厚实的雪地,“吱吱呀呀”声响中,他快步抵达景仁宫。
    脱掉大氅,齐毓玠掸了掸掉落在发上的雪花,进内。
    乔亦柔正在用鸡汤,是杏春特地去御膳房嘱咐熬制的,给她补身子。
    宫人们内面色欢喜,以为陛下得了消息即刻便来探望娘娘,这代表着陛下看重娘娘与腹中胎儿。
    “陛下怎么突然来了?”乔亦柔大咧咧起身,惹得杏春慌忙上前搀扶,她有所领悟,动作缓了缓,给他行礼。
    齐毓玠上前扶起她,自觉从这话里听出了不对味,她好像是有些指责或者不欢迎他的意思,果然吧,还是生气了!
    “要不要添副碗筷?”乔亦柔问。
    “不用,朕看着你喝。”
    两人落座,在他眼神示意下,宫人们躬身退去,屋内只余他们二人。
    乔亦柔低眉喝汤,猜想他应该是读懂了她那话中意思?所以才匆匆过来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喝着,偶尔抬眸睨他一眼,觉得多日不见,他面含疲惫,但却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
    “不喝了?”齐毓玠定定望着她,许是殿内暖气足,她稍显圆润的脸颊红扑扑的,像颗红苹果,让人特别咬上一口两口。
    “嗯。”
    “也不需要再用些膳食了?”
    乔亦柔摇头:“臣妾已经饱了。”
    “很好。”齐毓玠蓦地起身,他弯身没有任何预兆地将她直接拦腰抱起,轻轻松松地越过珠帘进内室。
    起先惊呼一声后,乔亦柔旋即冷静下来,她双臂下意识环住他脖颈维持平衡,不懂他想做什么。
    等被他放倒在床榻,俯身亲上来时,乔亦柔都以为只是纯粹的亲吻而已,直至他手没有章法地解开她衣襟,往下探入,乔亦柔才抓住他的手,轻喘着瞪圆了眼睛。
    齐毓玠同样喘息着,他眸色幽深地望着她,低眉亲吻她嘴角,等她放松戒备,挣开她手再度向下……
    “不是说了么?”乔亦柔着急了,她抵抗地往后退了退,“陛下没瞧清楚臣妾写的信?”
    “瞧清楚了。”齐毓玠唇贴在她脖颈处,嗓音低沉,“你让朕数月不碰你?想都别想。你若是生气,那朕日日都留在这里不走了成不成?”
    乔亦柔愣住,又气又羞:“那臣妾怀孕了,陛下这是不顾孩子只顾自己是不是?”
    气氛骤然凝滞,齐毓玠身体僵硬,他覆在她柔软的身躯上,一动不动,半晌,才条件反射般的迅速起身,怕压到她腹部。坐在床畔,齐毓玠怔怔盯着她平坦的小腹,面色复杂,他讷讷道,“怎么就怀孕了?”
    “陛下不喜欢他?”
    “当然不是。”齐毓玠一言难尽,他伸手覆住她腹部,神情难以形容,半晌才道,“来得稍微早了点。”又问,“那朕要多久……多久才能喝甜茶?”
    乔亦柔别开头:“到生吧!”
    “八月怀胎?”齐毓玠麻木地开口,扶额,他不可置信,“要那么久?御医说的?”
    “御医没说,臣妾猜的。”
    齐毓玠僵坐着,一会儿愁一会儿喜,最后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终归要有这一出,早来了也好。”
    他这态度惹得乔亦柔不悦,她不理他,坐在床头不说话。
    “这么冷的天,你有孕了要多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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