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明亮的光线下, 江雅菱能清晰地看见陶又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她的眼底泛着逼人的寒星，手心诡异地冰凉, 指甲整齐的指尖轻轻地点在她的脖颈上的时候，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这一瞬间里蹿了起来。
    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近在咫尺，却冷厉得像一把削铁如泥的刀，让人不敢直视。
    江雅菱不受控制地逃避她直勾勾的视线。
    陶又晴不动声色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轻轻地在她耳边吹道：“果然是你。”
    江雅菱刚刚突然提到周以柔的时候, 她的脑子里忽生一计, 光听袁初蕊说没用, 她还要试探试探当事人江雅菱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事情，如果她真的知道, 那她更没有要手下留情的必要了。
    现在的结果显而易见, 江雅菱虽然没有回答，但也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不安、心虚充斥江雅菱的双眼——这就是江雅菱身体给出的最直观的答案，哪怕只存在了不到几秒的时间。
    江雅菱回想起她刚刚说的“练过空手道”，一边用两只手去握住她的手腕，以免她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一边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缕无法掩盖的慌乱：“又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又晴动了动拇指, 不留情面地顶起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眼看自己：“我们之间都这样了，你觉得还有装下去的必要吗？陶、雅、菱。”
    江雅菱眉头一皱：“你！呃——”
    陶又晴捏住她的脖颈, 就如同捏着一只蚂蚁一样轻松, 冷面道：“陶雅菱, 认清你的身份，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母亲偷来的，你没有任何资格跟我叫板。”
    她又一次强迫她抬起眼直视自己，嫣唇一开一合，声音轻飘飘的，就像恶魔的低语：“明白吗？”
    江雅菱的眼中抑制不住地腾升起几分厌恶和怒火。
    她母亲？她母亲只会是蔺婉清！
    她既然拥有了这一切，就代表老天认为她值得拥有！
    “你别高兴的太早了，陶又晴。”她终于撕破了自己的伪装，目光狠毒地盯着她，“我在江家二十四年，他们对我的感情，是刚回来的你根本比不过的！”
    “错啦。”陶又晴拍了拍她的脸，纠正道，“是，江、又、晴。来，跟着我念一遍。”
    江雅菱紧紧咬着唇不开口，陶又晴满不在乎地轻拍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跟我念一遍。”
    江雅菱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喊道：“够了！你别欺人太甚！”
    话音坠地，脖颈上充满压迫的力量倏然加重了，江雅菱身子瞬间紧绷，下意识地抓住那截手腕，企图为自己夺得一线生机。
    陶又晴冷冷地盯着她：“欺人太甚？你也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吗？”
    她又逼近几分，声音冷得像冰：“那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妈欠我的，可都是要还回来的。”
    因果有报，生生不息。
    陶母已经遭到报应，病魔缠身不得善终。现在也该轮到陶雅菱了，这个抢了她身份，还算计她的人。
    “我要你亲眼看着属于我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回到我的手里来。爸妈是我的，江家大小姐也是我的。哦还有......”陶又晴轻笑，温声道，“舅舅也是我的。”
    手中的力度骤然一松，江雅菱急忙推开她，红着脸跑到窗边，捂着胸口激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陶又晴慢悠悠地靠在门上，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就这么若无其事地看着她，悠哉得仿佛江雅菱会变成这样跟她毫无关系。
    房间内的气氛僵硬逼仄，江雅菱心有余悸，一股恐惧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她从前居然没发现陶又晴这么可怕！
    “笃笃。”轻轻两声敲门声。
    江雅菱猛然回头看向门口，就看见陶又晴表情轻松地开口问道：“谁？”
    江秋阳的声音随之响起：“我可以进去吗？”
    陶又晴顺手开门，请他进来，然后继续靠在门上，问他：“怎么了吗？”
    江秋阳看了一下优哉游哉的她，又看了一眼在窗边表情难看的江雅菱，好奇道：“你们刚刚是打架了吗？是要上演刑事案件吗？”
    他刚从这里路过，看见陶又晴走进了江雅菱的房间，不到一会就听见江雅菱的房门“嘭”地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让他吓了一跳，不禁开始怀疑里面是不是在上演什么暴力事件，比如抓头发，扇耳光之类的......
    但现在看她们两个穿的这么整齐，头发也整整齐齐的，好像又不是啊？
    江雅菱想着江秋阳会站在自己这边，便立马委屈告状：“江秋阳，她刚刚掐你姐，你难道不想帮我讨个公道吗？！”
    江秋阳奇怪地看向陶又晴：“你掐她了？”
    陶又晴一脸无辜：“没有啊，我看她脖子长得还行就想端详一下。”
    江秋阳：“......”
    江秋阳：“虽然但是......你的脖子长得比她的好看啊。”
    陶又晴外形方面各个地方都比江雅菱完美，这点基本审美能力江秋阳还是有的。
    陶又晴眼神微亮，目露欣赏：“可以啊小伙子，很有眼光，我欣赏你！”
    江雅菱震惊了：“端详是这么端详吗？那你过来让我也端详一下？？？”
    陶又晴：“行啊。”然后双手环胸，轻松无比地走到她面前，“来呀，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艺术品般的长相。”
    江雅菱远远地避开了，发自内心地抗拒和她接触，她一边跑一边尖叫：“江秋阳！你还不过来保护好你姐！！！”
    江秋阳二话不说走上前来，伸手在陶又晴身边围了一个半圈，然后对陶又晴说：“她让我好保护你。”
    陶又晴才是他的亲生姐姐，这一点是非他还是能分得清的。更何况他从小就跟江雅菱不合，从没有把她当作自己的姐姐，怎么可能她一出事就顺利坐实“他姐”这个名号？
    江秋阳：我姐有这么好当吗？？？
    陶又晴冲气急败坏的江雅菱微微一笑：“谢谢，我们三小姐真的是太体贴啦。”
    江秋阳夹在中间，感受着她们之间两个飞来飞去的暗箭，无比担忧地说：“听我一句劝，你们两个千万别上演什么刑事案件，我不想在社会新闻上看到你们。”
    陶又晴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安抚地拍了拍，说道：“放心，我知道杀人犯法。”又扫了一眼江雅菱，“还脏手。”
    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什么都没有了，她才不会让江雅菱这么痛快。
    而且为了杀她还要搭上自己，这简直血亏——她江雅菱又不是什么性命值钱的风云人物！
    陶又晴说完，揽着江秋阳的肩膀就这么带着他走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把江雅菱丢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只给她留下一个潇洒的胜利者背影——看，连弟弟江秋阳都是她的。
    房门一关，江雅菱气到砸枕头。
    门外，江秋阳忍不住说：“你在拿我气她吧。”
    真假千金的战争，他懂得，就算没看过电视剧，用脑子想一想也能知道。
    陶又晴还保持着揽他肩膀的动作，笑道：“那是次要原因。”
    江秋阳好奇道：“主要原因是什么？”
    陶又晴支手叉腰：“亲近你。”
    “我以后是要住在这个家里的，总不能一直不跟你打交道？而且你是我弟弟，我亲近你是应该的。”
    陶又晴说完之后就松开他的肩膀，非常正式地伸出手，开始了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姓江，也视情况姓陶，名字是‘又晴’，‘又来’的‘又’，‘晴天’的‘晴’。今年二十四岁，目前是月咏的在职艺人。今天第一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江秋阳望着她脸上的微笑，视线又缓缓下落到她的手掌上，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过亲和，还是因为他们身体里流着同样的血脉，他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能帮他消除一切别扭的亲切感，就好像她才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姐姐。
    他看着面前这只颀长白皙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小时候想要一个对自己好的姐姐的愿望可能很快就要实现了......
    两只手轻轻地交握，江秋阳学着她的样子也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姓江，叫秋阳，今年十七岁，目前是个高二学生，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又忍不住好奇地说，“不过视情况姓陶是什么意思啊？”
    陶又晴道：“就是，涉及我舅舅的时候，我就姓陶。”
    江秋阳没听明白，脑门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为、为什么涉及舅舅就要姓陶？舅舅又是谁？！
    陶又晴笑道：“你就当我想什么时候姓陶就什么时候姓陶。”
    江秋阳：“哦哦，明白了。”
    陶又晴在这个没有少爷架子的弟弟面前心情突然放松了不少，话也跟着多了起来：“那我们秋阳有什么喜欢的吗？”
    想要更快地拉近关系，首选方法当然是从对方喜欢的东西上下手。
    江秋阳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了一个名字：“红桃q！”
    陶又晴愣了一下。
    江秋阳一脸兴奋地问：“你知道红桃q吗？我超喜欢她！她翻跳真的超级棒，哦不，她做什么都棒！”
    陶又晴低笑一声：“红桃q是吧，知道知道。”
    她倒也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居然是自己的铁粉——那这关系也太好拉近了！
    陶又晴一说知道，江秋阳就更兴奋了，立马扛起了安利的大旗，拉她到自己的房间，絮絮叨叨地跟她说了一堆，根本就没想过红桃q就坐在自己的面前。
    他安利完之后，感慨万千地说：“就是她发视频不太勤快，尤其是最近，上一个视频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
    江秋阳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作为铁粉，想来还有几分寂寞。”
    陶又晴坐在他身边，又心疼又好笑地看着他。她发视频一向不勤快，有想法了才会做一个视频，毕竟是自娱自乐，无商业化行为，所以很随心所欲。
    而她近期已经签入了月咏，全身心投入出道曲制作中。再加上袁初蕊告诉她，出道曲全部制作完毕之后少不得要用“红桃q”这个账号做宣传，所以让她先保持沉默，到时候给粉丝们一个不一样的惊喜。
    在此之前，她不能对工作团队以外的任何人泄露红桃q的身份以及她已经签入月咏的事情，所以她也不能对江秋阳坦诚。
    她看着瘫在软乎乎的懒人沙发里的江秋阳，安慰道：“她最近比较忙，等她忙完了就会发视频了。”
    江秋阳闻言，一下就从沙发里弹了起来：“又晴姐你认识她？”
    陶又晴笃定地点了点头：“认识。”
    江秋阳期待地问：“你们很熟吗？”
    陶又晴：“注意措辞，我们不是‘很’熟，我们是‘特别’熟，知此知彼。”
    全世界最了解自己的人就是自己，至理名言。
    江秋阳忍不住惊呼：“我靠，牛逼！”然后捂住嘴，小心地看着她。
    陶又晴点了点头：“没事的，随便说，大家都是网上冲浪的沙雕网友，还有什么词是不懂的？”
    江秋阳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跟她打听起了红桃q的事情，陶又晴故意卖关子：“不要问太多啦，她在忙什么是她的私人事情，我也不能打听太多。等她忙完了，肯定就发新视频啦。”
    江秋阳问：“那她什么时候发？”
    陶又晴微微一笑：“几个月之后吧。”
    江秋阳一听这时间，整个人又蔫了回去。
    陶又晴同情他，但也没有办法。制作歌曲、编舞、练舞、录制mv都是需要花时间的，这其中说不定还会出现什么变数，所以身为制作者的她也没办法给出足够准确的时间。
    陶又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坚强点，等她要发新视频了，我就提前给你透露时间，当做家属福利。”
    江秋阳瞬间又有了动力，点头如捣蒜：“行，就这么说定了！”
    “早点休息吧，”陶又晴起身，“别太晚睡，对皮肤不好。”
    江秋阳点头说了个晚安，陶又晴回了个晚安后，就走出了他的房间，迎面就遇上了正在找她的蔺婉清，刚放松下去的心情瞬间又紧绷起来。
    面对父母，和面对有共同话题的弟弟，到底是两码事。
    蔺婉清笑道：“在跟秋阳聊天呢？聊得高兴吗？”
    陶又晴点了点头，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挺高兴的，秋阳性格很好。”
    蔺婉清察觉到她的紧张，便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说：“不要紧张，妈妈的性格也很好，你跟妈妈多聊聊，说不定也能聊得很高兴。”
    蔺婉清的语气轻快平和，态度积极，十分讨人喜欢，陶又晴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
    ......
    床头灯在寂静的黑夜悄无声息地散发着温柔的光芒，陶又晴的脸半明半暗，思绪转转悠悠的，好半天都没有睡意。
    蔺婉清也没有睡，听见她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的声音，轻轻地开口道：“又晴，你睡不着吗？”
    陶又晴被当场抓住，乖乖地认了：“嗯......”
    蔺婉清没有问是不是因为自己，非常自然地打开了一个话题：“那我们来聊聊天吧，就说说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先行打开了话题，“妈妈以前啊，特别喜欢弹琵琶。”
    陶又晴身子微微一动，没有再背对她，还产生了一点兴趣。
    蔺婉清是个美人，哪怕过去了这么多年，她的容貌也依旧端庄雅丽，随着时间的增长，还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是活脱脱的东方美人长相。这样漂亮的人，弹起琵琶的样子，一定也更好看。
    结果蔺婉清话锋一转：“但是我弹得不好。”
    陶又晴看向她，以为她是在谦虚，她却笑道：“我真的弹得不好，你爸以前为了不打击我的自信，硬着头皮听我弹琵琶，好在我弹完时候给我鼓掌夸我弹得好。”
    “但他听得过程中，那表情......”她弯起眼眸回忆从前，“哎呀，真是痛苦死了。我当时就在心里想：‘哼，这姓江的表情管理也太差了’。”
    陶又晴看着她浮起笑意的眼角，好似受到了感染一般，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蔺婉清问：“又晴呢？又晴喜欢什么？”
    陶又晴扭头看向天花板，提起自己喜欢的东西时，她脸上的表情都灵动了不少：“喜欢唱歌，喜欢跳舞，喜欢写歌，喜欢站在舞台上发光发亮。”
    蔺婉清弯起眼睛鼓励道：“真好，妈妈相信你一定会把这些都做得很好的！”她想了想，又轻声道，“又晴，那妈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陶又晴从她这小心的态度里隐约猜出点什么，直接道：“您想问我当年为什么退赛吗？”
    蔺婉清没有否认。
    陶又晴沉默了片刻，而后才道：“我以为你们都已经把我的过去调查了个一干二净......”
    她一直以为像他们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想要什么信息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可能完整的信息面无法具体得知罢了。
    就好比强大如小袁董本人在认识她之前也只知道她成为了周以柔的情人，并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成为周以柔的情人。原因这种事情，她不说，周以柔，那就没人会知道。
    蔺婉清微微笑了笑，温柔地问：“又晴，你会愿意我们调查你的过去吗？”
    陶又晴被她问住了，陷入了沉思。
    如果蔺婉清和江海明要调查她的过去，她真的愿意吗？自己过去的事情被人如此轻易地就翻出来，像一面镜子一样什么都照得清清楚楚的......她真的愿意吗？
    而且她的过去，倒也不是多值得人去研究探索。最主要的是，她成为了周以柔的情人，五年。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原因，父母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成为被人的秘密情人吗？
    尤其是像江海明夫妇这样把孩子放在心上的人。
    她认真地想了想，眉头诚实地皱了起来，说道：“我不愿意。”
    那种所有隐私都被人轻易捏在手里的感觉太糟糕了，她不喜欢。如果她可以选择，那当然是选择不干了。
    蔺婉清听完后，柔声道：“这就是我们没有去做这件事的原因。”
    他们的确有办法把孩子从前的经历全部翻出来，让她毫无隐私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后他们在从中判断她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
    但如果他们的孩子是一个极其讨厌他人触碰自己隐私的人呢，亦或者她有着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去，那他们这么做岂不是又一次伤害了她？
    而且这对孩子来说完全就是高高在上的示威行为——不要对父母有所隐瞒，我们可以翻出你所有的秘密。
    那她还怎么安心地继续在这个家里呆下去？毕竟她已经是一个完全透明的人了，她无法再拥有自己的秘密空间。
    所以他们没有选择这个方式，他们不是霸道蛮横的父母，他们有足够耐心和爱去包容她，也等着她真心实意地接纳他们。
    “也幸好我们没有去做这件事，”蔺婉清说，“不然就要惹我们的又晴不高兴了。”
    陶又晴扭头去看她，静静地望了片刻，眼眸随着窗外缓缓吹过的夜风慢慢地变得温柔：“谢谢你们......”
    她的亲生父母的确为她做了很多考虑，并给了她她应有的尊重和爱。
    蔺婉清道：“是爸爸妈妈应该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过去过得好不好，但至少你好好地回到了江家。能照顾好自己，也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
    “而你过去的事情，等你想说了，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说，那样也很有意义不是吗？”
    陶又晴望向她，一下子就掉进了她温柔的眼神里，她说：“那样也算我们参与了你的过去嘛。”
    陶又晴怔然片刻，继而缓缓笑道：“好呀，等以后有空了，我们再坐下慢慢聊。”
    希望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完全接受了彼此，她可以毫无芥蒂、充满信任地告诉他们自己为什么退赛，又是怎么成为周以柔的情人......
    ......
    第二天一早周以柔就亲自开车到了江家准备接江雅菱去兴澜签约，之后再带她去玩一玩，放松放松心情。
    江家的佣人认得这位周家小姐，态度恭敬地引着她走进大客厅里，结果她在客厅里遇见了一个老熟人——陶又晴。
    她无法忽视那个熟悉的身影，更无法忽视心里的感觉——她的心很高兴能再一次看到她。
    她压下这股怪异的欢喜，开口问道：“你在江家做什么？”
    陶又晴回身无情无欲地扫了她一眼，淡定道：“做大小姐啊。”
    周以柔眉尖轻蹙：“不要开这种玩笑。”
    江家大小姐分明是雅菱，她算哪门子的大小姐？
    正巧兰姨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将裹好的便当早餐递给了陶又晴，慈爱地笑道：“大小姐，这是您的早餐，希望能合您的口味。”
    周以柔愣住了。
    兰姨刚刚叫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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