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周宝璐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之时只觉浑身酸痛，想到丈夫对自己的疼爱心里是忍不住的欢喜。丈夫心里是有自己的。
    院外传来喧哗声周宝璐皱了皱眉，都不用问，这定是那些子人来恶心人了。她本就心悦沈创，嫁过来后听说了哪些事对自己的这些名义上的家人更是厌恶不已，可以说这沈家除了丈夫祖母，其他人她是一个都瞧不上。
    此刻听着外面的声音，周宝璐斥道，“这里也是闲人可以进的吗，还不派人给我赶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他们进来。今日守卫不称职，仗责二十。”
    她是郡主，只要她愿意，自己的丈夫都是要对自己行礼的，更何况这些早已失去实权的无关紧要之人。
    小李氏正在外面苦闹，自打这郡主入府以来是压根不与自己讲道理，直接派人夺了自己的管家权，如今她只要一想起那日嬷嬷说的继室与原配终是不同，管家理应由郡主接管。心中恨不得呕出血来。儿子随后又出了事，在外与晋王世子发生争端竟是活活被打断了腿。小李氏只觉自己的天都塌了，想着如今颓废的儿子和正风光不已的沈创，小李氏只觉这心像是被活活挖去了，对这沈创更是恨之入骨。
    说是苦闹，可这眼睛却是觑着正房。她就不信这皇家郡主还不要脸面了。凭什么她在那里过的拮据这边却是富贵奢华，凭什么她的儿子生生被断了腿罗氏那贱人的儿子却混的如鱼得水、名利双收。小李氏的眼里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她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见有人出来小李氏哭的愈发厉害了起来，“老爷，你看看你挑的这个继承人啊，生生逼的我们娘两儿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啊。”享受惯了荣华富贵，这会儿突然穷困了起来，一时倒是真的伤心了起来。
    却见那侍卫将自己直接拖了起来小李氏有些慌乱，“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侯夫人，谁敢动我，我看谁敢动我!”
    这话不假，却是让人笑话。岳嬷嬷则是不客气的笑了出来，“侯夫人是吧，我告诉你在我们郡主面前你这个继室什么都不是，再敢来闹，你还有你那个废物儿子恐怕连眼下这日子都过不了。”
    说完见小李氏已被拖出了院外，毫不犹豫的关上门。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根本不需要耍心机。
    小李氏怔怔的看着被关紧的门，颓然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你们谁也别想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这边沈创则是在下朝路上偶遇了长信侯世子孙显，这孙显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将军，此刻骑着一匹战马，威风凛凛，“这里碰到沈将军当真是缘分，孙某对沈将军神往已久不知将军今日是否赏脸，前方酒楼一叙。”
    “孙世子说笑了，沈某愧不敢当。世子相邀，沈某自是应约，”说着拱手道：“孙世子，前面请。”
    醉仙楼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一向都是人满为患。此刻看着二位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过来，且那通身的气派一看就是有身份的，小二连忙弓着腰打招呼，“二位爷可有预定坐席？”见其中一人摇头，赶紧吆喝道，“二位爷楼上请，楼上雅间伺候。”
    直到两人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口，小二这才擦了把汗，刚刚那位客人虽不怎么说话，可那气势他一个小老百姓当真是有些承受不住。见下一位客人过来，是赶紧跑过去招揽生意，管他谁呢，自己吃饱饭才是正经。
    醉仙楼还是那个醉仙楼，就连门口招呼生意的小二都依旧是那么圆滑殷勤，可此刻二楼雅间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和睦了。
    沈家与长信侯府若论交情还是自己祖父与老长信在战场上的袍泽之情，到了自己父亲这辈便是渐渐淡了，最起码自己尚在府中时这位孙世子是从未来过得，如今倒是不知这位世子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了，听说这位世子在府中境况不是很好，沈创看向对面正喝着茶的孙显，摇了摇头，不说其他人，那位长信侯他也是见过的，风度翩翩是不错可比起眼前这人从战场上厮杀出的铁血还是差了些的，他是个不喜猜度之人，当下便开口道，“不知孙世子今日相邀究竟所为何事？在下洗耳恭听。”
    见对面之人如此直接，孙显笑了笑，“既然沈将军如此豪爽，本世子自然也不瞒着，”从战场上出来的男子，声如洪钟，此刻却是有些刻意压低了声音，“此事事关重大，在下只问将军一句可曾知晓二十年前一桩旧事，在下前日偶然得到祖父书信，此时当与沈老将军关联甚深。
    ”
    听了这话，沈创脸上原本有些闲适的笑容是瞬间消了个干干净净，冷声道，“孙世子不妨直说，今日究竟所为何事？这般遮遮掩掩倒不似沙场男儿。”
    对方出言相嘲，孙显也不在意，如果没有什么事这位一向冷静自持的骠骑将军又怎会这么快速的变了脸，一时有些深思，看来自己看到的那封书信当真是牵连甚深，可惜自己如将书房翻了个遍都没有其他痕迹，不然倒是可以发现些其他线索。至于那信中所提的慎之自是沈老将军沈麒无疑了。
    见事实与自己所料相吻合，孙显也收了脸上有些嬉闹的神色，“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我以诚心待将军，还望将军据实以告才是。不然以孙某为人又岂会半路堵人？”
    沈创自是知道对方所指究竟所为何事，心里大吃一惊，从祖父的书信上来看此事是与景阳侯府牵连甚深，长信侯府一时倒是没有显现，莫非，此时几家都不过是棋子，当中另有乾坤不成？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苏府此时则是一片喜庆, 二少爷苏耀的妻子小梁氏正一脸娇羞的靠在榻上，旁边是欢喜不已的婆母梁氏。因着守孝的缘故，如今已嫁进来近四个年头的自己一直无子, 先嫁进来时是不急，那会子大嫂刚有孕, 婆母就是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姨母，也不催着自己, 后来就是急也无用。只看着澄哥儿乖巧伶俐的样子,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摸了摸尚未显怀的肚子，小梁氏有些羞涩的对梁氏说道，“姨母，想表哥若是知道也定是欢喜的。”
    梁氏笑着摸了摸侄女的头，这个侄女她一向是满意的，嫁过来后更是温柔和顺又, 更难得的是次子对她一片痴心, 她虽温柔也是个立得住的, 如此自是甚好。如今有了孩子更是将那遗憾都给补上了。下个月便是景宁大长公主的花宴，想起侄女儿这素来爱凑热闹的性格, 不由得挪揄道：“这孩子来的倒是碰巧, 筝姐儿你心心念念的花宴去不成了呢。”
    小梁氏有些红了脸, 自己一向是个爱凑热闹的，闺阁之时祖母去哪里赴宴自己都一定是打扮的漂漂亮亮一同前往的，景宁大长公主的重阳花宴是出了名的热闹，自己去六安三年别说这等盛会就是次些的家宴都是从未参加的, 这回是早早的便念叨着要去的。如今有了孩子，纵是去不成她也欢喜，只这会儿被熟悉自己的姨母这样打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姨母，您就知道笑话我。”赌气不理的样子倒是像足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梁二小姐。
    大奶奶王诗语站在一旁，笑着打趣道：“回头我们去了回来倒是可以给而二弟妹好好讲讲这宴会上发生的趣事儿，也好让二弟妹一同乐呵乐呵才是。”
    小梁氏自是不依，笑着不许。一时屋内笑声不断，听闻妻子有孕急急忙忙赶回来的苏耀在院门口就听到了妻子活泼的笑声，心里不由得一动，表妹嫁过来后是愈发温柔，这样自己也喜欢只心里还是有些想念当初那个活泼的小姑娘，都说为母则强，却不料有孕后的表妹倒是更娇俏了些。
    听到门口下人的通传声，王诗语是赶紧收敛了笑容，正襟危坐起来。就连梁氏如今在儿子面前也是要注意的，看苏耀进来知道他夫妻二人定是有话要说，二人略说了几句也就起身告辞了。
    苏耀看着脸上泛着红晕的妻子，下意识的看向妻子尚未显怀的肚子，柔声道：“阿筝我们有孩子了，日后我一定好好做官，让咱们的孩子日后过得更好。”
    苏耀于四年前参加科举一举得中，如今孝期结束在暂且在翰林院里任编修，日子过得清闲。他于官职之上并无野心，倒也是自得其乐。只如今有了自己的孩子，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豪气，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定是要给孩子谋一个锦绣未来。这爵位是大哥的，他没有什么想法，男儿当自强，若是都只盯着自家那三亩地又有什么出息可言，自打进了翰林院一直是无欲无求的苏编修第一次有了将这枯燥的编书工作好好经营下去的念头。
    丈夫信誓旦旦，小梁氏却是有些想笑，自己这个表哥的性格最是简单不过，她自嫁过来就不指望他能同大表哥一般在朝堂之上有大的作为，自己从小到大过的都是富贵日子，嫁过来后也是富贵平安，婆母和顺，丈夫一心一意，如今又有了孩子小梁氏觉得自己人生所求莫过于此。富贵险中求，她只要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够了。
    看着丈夫温柔的脸色，小梁氏低头笑道：“那表哥可要好好努力，”丈夫有心她自是不会打击，接着话风一转，“只表哥还是要注意安全才是，我和孩子以后可都依仗表哥了。”
    苏耀一听，只觉通体舒畅，就连往日那枯燥乏味的编书都仿佛变的有趣了起来，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道，“总之我是不会让你和孩子受委屈的。”
    一时夫妻二人是柔情万千，小梁氏看着丈夫温柔的眉眼，心头熨帖，就算丈夫不说，她也会保孩子、保她们一家平安长大。
    转眼便到了九月，苏宁一脸无奈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早早的便给自己准备起来的母亲。
    “宁姐儿，我看这套溜银喜鹊珠花甚是合适，小姑娘戴的喜气又轻便”吴氏仔细的看着手里的珠花，喃喃自语道，“可是不是有些太简单了，小姑娘还是要显得贵重些好。”
    见母亲大有再仔细斟酌一番的架势，苏宁是赶紧拦住了吴氏想要命石嬷嬷再拿一些簪子过来的念头，“母亲这还有□□天呢，急什么。凭的说出去让人笑话。”知道母亲是想在花宴上给自己挑个如意郎君，苏宁更是羞涩，又带了些莫名的惘然，说起来自己与那人也是三年未见了，如今人家正是皇位的热门人选怕是早将自己这个小喽啰忘了个干干净净。不过这样也好。到底不是一路人，自己这辈子还是平平安安的好，那样的富贵也并非自己所想。
    吴氏却是不依，“你啊，你可上点心吧，珍姐儿都有了人家你这个姐姐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着摸了摸苏宁的头发，软软的，甚是舒服，吴氏更是坚定了自己要好好将女儿打扮一番的念头，她的宁姐儿这般出色，自己定是要好好挑上一挑的。脑海中则是默默思索起自己嫁妆里还有那些好物是女儿用的上的，笑眯眯的盘算起怎么将她本就如花似玉的女儿打扮的更加的美貌动人。
    接下来的几天苏宁可以说是备受折磨，吴氏乐此不疲的给女儿搭配那天的穿戴，也给苏珍送去了些，比起景阳侯府庶女的身份，显然晋王未过门世子妃的名头更引人注目些，出去自是不能跌了脸面。
    苏珍看着手里的首饰，想起传闻中那个颇受晋王世子宠爱的苏侧妃，“麻烦嬷嬷了，替我好好谢过母亲，今日天色已晚，明儿一早珍姐儿定去亲自道谢才好。”
    石嬷嬷笑着点点头，“八小姐的话老奴自当带到，”看苏珍一副亲自送她到门外的架势，赶紧推辞道，“老奴怎敢劳烦八小姐，自己出去便是，天也不早了，八小姐也好好休息。”
    苏珍颔首，却仍是坚持送到了门外。
    见小姐这般给自己面子，石嬷嬷这嘴上推辞，心里则是乐开了花。心道这八小姐倒是个会做人的，怪道太太对她是愈发好了起来。
    待到了重阳节的那一天，苏宁早早的便被吴氏叫了起来。小姑娘困得紧，编发时那小脑袋直往下点，看的吴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待上了马车便将女儿搂进怀里。离长公主府尚有一段路程，宁姐儿困成这样，眯一会儿也是好的。
    转头看到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苏珍，一身淡蓝色纱衣，腰间系着一条白色流苏，十三岁的小姑娘身形开始变的纤瘦，垂鬟分肖髻的灵巧燕尾更是显的其楚楚动人。比起怀里尚有些孩子气的女儿，庶女年纪小些但人却更稳重些。
    苏珍这些年一直是懂事的，更何况前段日子母女二人之间更是进行了一番密谈，此刻看庶女面上虽是平静可那不自觉握紧的手，便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温声道：“待会儿到了宴会，你这身份定是引人注目，”见苏珍微微有些绷起的身体，吴氏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莫要害怕，你是我苏家的小姐，做事只要有理纵是公主也不能一味的退让。更何况你以后是晋王世子妃，更是要明白这个道理，以免让别人看了笑话。”
    苏珍点了点头，“谢母亲教诲，女儿明白。”
    她都懂的，她也会努力去做。尽管那个人人羡慕的亲事并非她所愿，她苏珍纵是嫁不出去也万万不会与自家姐妹抢夫君。可二姐姐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呢，苏珍撇下眼帘，遮住了里面有些复杂的情绪。
    待马车到了长公主府，苏宁苏珍随着母亲下车，王诗语也带着快四岁的苏橙来了，小孩子也要出来见见世面，以免被养的小家子气才好。
    “二婶，大嫂，你们也来了。”
    女子娇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回头，只见苏荷正从一辆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作为长信候世子妃，她自然也在邀请之列。此刻看到家人自然是欣喜不已，看到苏橙更是眼前一亮，“哎呀澄哥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姨母抱抱。”
    她嫁给孙世子也将近四年，如今是儿女双全，在长信侯府的地位更是日渐巩固。听说如今连孙老夫人对这位孙媳妇都客气的很，苏珍看着面前一脸温柔笑意的四姐姐，或许这事儿自己可以问问四姐姐。
    几人一同进了府，径直往长公主所在的戏台去了。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亭子里, 一出贵妃醉酒正唱的风生水起，小生唱调一咏三叹，加上那如花粉面, 只今日这样的宴会剧目终究只是配角，倒是可惜这京城第一小生的名头了。
    儿媳妇有孕, 还是与自己向来亲近的侄女，梁氏这次也就趁势留在府中, 三太太四太太一向是个不爱凑热闹的, 加上也不像吴氏这般有在宴会之上给女儿挑个如意郎君的念头，是以这次这是没有前来。
    侯夫人不在，吴氏并王诗语过去时这动静自是没有以前那般大，不过苏珍这晋王世子妃的名头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不少夫人都暗暗纳罕，原先这晋王府与景阳侯府结亲的消息传来，大家都觉平常。京城就这么大, 勋贵人家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 说不准现在看起来素不来往的人家几代之前还是亲家呢。可待听说这结亲的乃是晋王世子和苏府二房的庶女时却是大吃一惊, 凭晋王府的权势，纵是继室这京城里也是有大把的世家嫡女抢着当, 更何况这晋王世子风度翩翩, 几年前在这重阳花宴上一副秋菊图更是让长公主赞叹不已, 不知成为多少京城贵女的梦中情郎。如今却是便宜了一个庶女，比起小姐们的不甘，夫人们倒是更多的想知道这苏府庶女究竟是何等样貌，尚未及笄便将这晋世子迷成这般, 一个庶女许以正妃之位，倒也是个痴情的。
    如今见苏珍乖巧的跟在嫡母身后，小姑娘一身淡蓝色纱衣，头上斜簪一朵时兴的珠花儿，除此之外只戴了一支八宝翡翠珠钗，简单却又看得出是精心搭配过，对这场宴会是重视的。待看清面容却是不由得有些失望，嫩脸修娥，此刻低头敛眉，是个清秀美人可比起那传说中的倾国倾城当真是差了不只一个档次。不说其他，就论在这席上，清秀比不上旁边的嫡姐-苏七姑娘苏宁，论气度更是比不上一旁的长信侯世子妃苏荷。
    面对众人的打量，苏珍只做不知，与景宁大长公主问安之时也是不卑不亢，一旁的晋王妃看在眼里，对这未来的儿媳妇倒是满意了些，身份虽是低了些，可这气度倒是不差，日后自己好好教导一番倒说不准比自己那个侄女儿做的好些。心里叹了口气，对一旁的景宁大长公主笑道：“倒是个齐整丫头，我如今老了，看着这些水灵灵的小辈心里便觉得欢喜。”
    见晋王妃这样给脸面，吴氏面露欢喜，忙笑着推辞道，“王妃说笑了，在座的各位小姐都是顶出色的，哪里是珍姐儿能比的。”就是身份这一项上庶女便是拍马不及，只顾及晋王妃的面子，这句话到底是没有说出来。
    苏宁站在一旁，看着引人瞩目的苏珍，心里有些感慨，到底这人还是看身份，搁以前八妹妹哪里这样惹人眼球。一般的嫡女见一向不如自己的妹妹突然大出风头，或许还有些嫉妒，可苏宁本就不在意这些，她自小便是娇养着长大，如今纵是没有苏珍那般大的名头可就冲她苏家嫡女的身份也是没有人敢小觑她的。
    果不其然，过了会儿，晋王妃看向一旁乖巧立着的小丫头，见她眸色纯净，并无半分嫉妒之意，心里点点头，这吴氏倒是个会教养的，倒是有些叹息为何儿子看上的不是这苏府七小姐来。苏珍也算是出色，应对大方得体，可这庶出的身份总是有些提不上台面。
    “罢了罢了，左右儿子喜欢，就随他去吧，他们晋王府也不需要再添荣光了。”陈宇昕是他唯一的嫡子，先前婚事上便吃了那样的亏，如今只要他诚心她这个做母亲的便高兴。现在长孙也有了，她就踏踏实实的含饴弄孙吧。
    这样想着，对苏珍的态度是愈发柔和了起来，见几个小姑娘约好去亭子里赏花时苏珍更是主动提出想在这里陪陪母亲，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倒是更加满意起来，心底的那一丝不顺也消了个干净。下个月便是晋王爷的五十寿辰，到时候倒是可以把小姑娘带在身边好好历练一番。
    见苏珍推辞，几位小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嫡庶分明，她们与苏珍素来便不是一个交际圈，今个儿勉强为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便不好了，见她识趣，这些素来自持身份的娇小姐难得对这位飞上枝头的苏八小姐起了些好感。苏宁谢莹几个本就熟识，这会儿已是携手往亭子里去了。
    景宁大长公主的重阳宴如此风行自然也是与这长公主府的无双美景有着莫大的关系，这会儿看着茫茫的湖面，倒是颇有王维“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
    苏宁看着广阔的湖面，想起四年前这里还有大片大片的芦苇，如今却已是消失不见。别说人不见了，就连这景色都已改变。
    “宁姐儿，你看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苏宁有些愕然的转头，余梦霞正笑嘻嘻的看着她，“今个儿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婉柔想着大家就按照这秋日风光来对对子，大家都觉得不错，就你光顾着看风景没说了，阿宁，你觉得如何？”
    “婉柔既然说了，那自是极好的，”看着眼前的景色，苏宁也隐隐有些诗兴大发，“不如我们再定一个规矩，最后一名要接受惩罚，”转了转头，“这惩罚便是去亲自摘一朵菊花，簪在第一名头上如何？”
    赵婉柔便是已逝皇后赵氏的亲侄女、当今赵侯爷的嫡幼女，身世显赫却为人温柔，长得也清秀，此刻只静静的站在那儿便如一朵即将绽放的芙蕖花一般温婉动人。
    这惩罚倒是有趣，谢莹似是想到什么，忍笑说道，“那若是故意摘了朵丑的。岂不是在惩罚第一名？”
    话音刚落，几位小姐皆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真莹姐儿这张嘴，要我看不如就让第一名去簪一朵最丑的给最后一名戴上。”余梦霞插嘴道。
    这话倒是意外的得到了赞同，几个人笑着便把规矩定了。
    苏宁看了看谢莹，有些不怀好意，“刚刚就是莹姐儿不配合我，还笑话我定的规矩，所以我第一个问的便是莹姐儿，听好了--北雁南飞，双翅东西飞上下。”
    这题不难，谢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对出了下联，“前车后辙，两轮左右走高低。”
    知道苏宁没难为她，明明旁边最显眼的乃是怒放的菊花，谢莹却故意出了个与落叶相关的，“宁姐儿听好了，我的上联是--叶落闻秋如是语。”
    看着苏宁苦苦思索的样子心里暗笑，宁姐儿本就不擅长这些，看来今个儿这菊花她是簪定了。
    果不其然，苏宁皱了皱小脸，发现自己算是被这偶然的诗兴坑了个彻底，“我、我对--太阳升起一片红。”
    说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反正我是最后一名了，剩下的你们玩吧。”
    余梦霞第一个笑了出来，就连一向温柔的赵婉柔都有些忍俊不禁更何况旁人了，见苏宁一副假装看风景的样子，看来阿宁这几年倒是没变，一时之间几人的距离倒是拉近了不少。
    知道苏宁不擅长，众人思考了一番，左右最后一名定下了，也不为难她，几个人继续开始。
    待苏宁的目光第五次的从那片湖面上掠过，心里难得的那点子诗意也消散了个干干净净，那帮人终于决出了胜负，心里长舒口气，“可算是完了。”可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就要簪朵菊花，心里只觉别扭，心里暗暗祈祷这胜出者可千万别是谢莹，不然这丫头铁定给自己摘一朵最丑的。
    似是看出了苏宁的想法，身后传来谢莹欢快的笑声，“宁姐儿，走，我们去摘花了。”
    “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苏宁感叹道。
    谢莹却是笑的十分开怀，“宁姐儿你放心，我定会给你摘朵最好看的。”待来到这花圃，谢莹却是有些为难。
    长公主府这菊花养的甚好，只她却不知如何摘好。若是不小心乱了仪容恐回去又要被母亲说教一番。
    “给七皇子请安。”不知谁传来的一声娇呼，众人回头，只见七皇子陈宇飞站在那里，眸色淡淡的看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