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偿

    秋烨做了一个梦。
    心脏变成了一团火球，好烫好烫。前面有一片海，她毫不犹豫地跳入冰凉的海水之中，心里的燥热得到缓解，可是她却越沉越深。
    她像一块石头，不断地下降，周围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海面是亮的，白色的月光透过水面，闪着破碎的光芒。她好像看到了宋月生，黑乎乎的人影夹在月光里。
    她拼命朝那片光伸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触不到那个影子。
    心跳得好慢，黑暗渐渐吞没那仅有的光芒，和影子融为一体。
    算了。
    她决定放弃，不再挣扎划动，任由身体沉入海底。
    一双手突然抓住她，人影清晰起来，唐清涵把她拉出水面。劫后余生的欢欣让她止不住颤抖，却听见唐清涵冰冷的声音响起。
    “你为什么要骗我？”
    “秋烨。”
    手突然松开，她猝不及防又跌入那无尽的黑暗。
    秋烨惊醒，她躺在卧室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脑子昏沉，太阳穴突突跳着。窗帘没拉紧，床沿边上染了橙红色，时间模糊起来，分不清现在是黎明还是黄昏。
    她出了很多汗，空调的冷风吹到身上，打了个冷颤。秋烨撑起身子，腰上腿上一阵一阵地痛，连手腕都有些胀痛。她不自觉地看向手上的红痕，发愣。
    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画面。
    她坐在唐清涵身上疯狂晃动，紧紧夹着她的手，哭喊着让她不要停。唐清涵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床上亲吻，她们还交错着腿相互厮磨。
    ......
    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了。
    唐清涵知道了。
    秋烨的脸色霎时苍白起来，手紧紧揪着被子。不能慌，她告诉自己。除了这个，唐清涵应该发现不了她任何破绽。她在警校的档案早就做了处理，身份信息也伪造得有迹可循。
    可是，万一.....
    脑子里是麻木的，下身还有些不舒服，她现在没办法去思考那些可能性。秋烨下床拉开窗帘，天边泛紫，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也快被云层遮盖。
    唐清涵应该离开了吧，或许已经去找唐光同了。秋烨叹口气，头疼起来，情况好像越来越遭了。她换了套衣服，一边开门一边想着该如何应对唐光同的质问。
    客厅一片昏暗，她按开门边的开关，灯光刺眼，她用手背挡住眼睛。
    “醒了？”
    身侧突然传出声音，唐清涵就在沙发角抱着腿坐着。
    秋烨嗓子有些干涩，“嗯....”
    “你饿吗？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刚醒来就饿了。我叫了外卖，差不多快到了，你去浴室洗漱一下，出来就能吃。”
    秋烨脑子很懵，走到她旁边坐下。
    “清涵，我....”
    “你先不要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解释什么。我现在很饿，没力气听，先吃饭，吃饱了再说这件事。”
    “....嗯”
    听唐清涵说起，秋烨也觉得肚子空空的，胃都开始抽搐着冒酸水。
    她拖着虚浮的步子从浴室出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餐盒，饭菜的香味骤然袭来，脑子里除了饿也没其他想法了。
    唐清涵还在布置餐具，见她出来，招招手让她快坐下。两个人都饿得很了，你一筷子我一筷子，很快就把饭菜消灭了一大半。
    胃里有了东西，脑子能转了，秋烨清清嗓子，准备开口。唐清涵听到她的声音，也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对不——”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可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想说这个，对不对？”
    唐清涵一只手撑着头，打断了秋烨的话。
    “不用道歉，这些话你不用重复了。我不想听这些。”
    秋烨顺着她的话问，“那你想听什么？”
    唐清涵垂眼盯着桌上的盒子，轻声说道，“我问你答吧。”
    “好。”
    唐清涵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开口，“你是故意让我接近你的吗？故意让我看见你，被你吸引，然后喜欢你。”
    “不是。”秋烨急忙否认，“我没想过会遇见你，更没想过会跟你在一起。我一开始是很怕的，我是个omega，怎么能跟你在一起呢。万一被发现，我在易安会待不下去的。”
    “所以你装alpha只是为了进易安吗？”
    “对。”
    唐清涵声音淡淡的，“这样啊。”
    说完，唐清涵突然笑了一下。
    “为什么是omega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啊？”
    “算了，这个问题你不用回答。”
    “清涵....骗你是我不对，我会去找唐先生解除婚约，跟他说清楚的。对不起，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
    唐清涵皱着眉头，“跟爸爸说清楚？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不许去。我也不会跟他说的，你不用担心这个。”
    秋烨不解，“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当然生气。在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没有坦诚你omega的身份，这算是欺骗我的感情吧。你骗的是我，关爸爸什么事？所以，你只要补偿我就好了。跟不跟爸爸说，那是我的事，你不要自作主张去告诉他....”
    唐清涵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手指时不时点点桌子，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客厅的灯调得很暗。餐桌上方悬着一盏小吊灯，窗外的风吹进来，暖黄色的灯光在唐清涵的指尖跃动。
    秋烨看得出神，刚刚还紧悬的心被那只柔软的手接住，莫名地跳得更快了。
    “那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肉偿吧。”
    秋烨微微怔住，语气慌乱，“可...可我是omega....”
    唐清涵像是想到了什么，耳根有点发红。
    “omega怎么了，该做的一样可以做的....”
    “而且...而且你发情期这么乱，吃抑制剂也没用，没人帮你你怎么熬过去？难道你要找alpha来帮你吗？”
    说来说去，还是在帮她吗？
    心里突然痒痒的，秋烨不自然地咳了两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耽误你，你值得更好的人，一个很好很好的alpha。”
    唐清涵没接她的话，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唐清涵的声音才响起。
    “omega也好，alpha也罢，不管你是谁，我就是喜欢你。你不必有心理负担，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况且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用强迫自己回应我的喜欢。”
    “你要是实在觉得对不起我，就照我说的补偿我就好了。”
    唐清涵说完犹觉不够，嘴硬地添上一句，“我让你肉偿不是为了帮你隐藏身份，只是想睡你而已。”
    对面的人倔强地绷着脸，秋烨暗暗叹口气，妥协了。
    “我答应你。”
    闻言，唐清涵松了口气，心脏仍是跳得很快，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说，“那现在你就是我的omega了。”
    秋烨听了这话，莫名有些想笑，轻轻答道，“嗯，是你的。”
    唐清涵突然默不作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准备好的那些话到底没说出去，秋烨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一时无话，也不能干坐着，秋烨起身收拾桌上的餐盘，端去了厨房。
    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太顺利了，唐清涵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超乎了她的预计。她知道唐清涵喜欢自己，可她不知道该不该把一切都赌在她的喜欢上。会不会太过冒险了？她必须找宋月生汇报情况。
    “阿水。”
    秋烨回过身，唐清涵不知什么时候又抬起头，此时正直勾勾看着她。
    “你还会骗我吗？”
    秋烨紧紧捏着盘子边缘，几秒之后又松开。
    “不会了。”
    她假装放盘子，很快转过身对着洗碗池，逃开那张赤忱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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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清涵可以光明正大买道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