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

    周渊扭过头，看着乔越以及他瞬间暴露在空气中的……不可言说，淡定地瞥了几秒后，乔越率先反应过来：“你看什么看？”
    “我又不是没有，你有什么可稀罕的。”语气那叫一个不屑一顾。
    乔越脸瞬间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冲回浴室，才想起来，之所以他会真空走出来，就是因为没有把换洗衣服带进来。
    结果，毛巾丢在外面，而浴室里，他真的什么遮蔽的东西都没有了。
    如困兽般在浴室里转了两圈后，乔越悄悄打开门，留出一条缝透过门缝看外面，果然，周渊还是风雨不动地半靠在床上。
    似乎感应到乔越的动静，周渊懒懒开口：“别瞎闹了，你晚饭没有吃，我让周妈做了一碗面，来吃一点再睡。”
    乔越已经闻到面的香气，食欲大增，原本没感觉到肚子饿的反而饥肠辘辘，想走出去，无奈自己浑身上下光溜溜。
    “那个……周渊，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拿进来一下。”乔越咬咬牙，终于开口求助。
    听到乔越开口，周渊才起身，将乔越扔在床上的内裤直接拿在手里，走到浴室门口，透过门缝递进去。
    好吧，乔越指的衣服，就是内裤。
    穿上内裤，乔越才如一阵风跑到衣柜处，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睡衣穿上。他第一次感受到睡衣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捏了捏领口，乔越才人模狗样地回过身，拿起放在小茶几上的面碗，坐在沙发椅上呲溜呲溜开始吃面。
    除了乔越吃面的声音，两人全程没有其他动静，周渊沉默着，好似他这个人根本不存在这里一般。乔越也努力忽视周渊的存在，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
    吃完面，乔越又去刷了次牙，才重新躺回床上。周妈做的面太好吃，他全部吃完，再躺上床，居然睡不着了。
    可身体还是酸疼地难受，乔越忍不住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忽然，一只大手放在乔越的小腿上，还来不及挣扎，那大手便在乔越的小腿上轻轻揉捏，的确让乔越酸疼的小腿好受了很多。
    第69章 那个喜当爹的世界（十四）
    揉捏了一会儿后, 大手又转移阵地，换到另一只小腿上。乔越躺在床上, 悄悄扭过头, 拿眼去瞄周渊。只见周渊半靠在床头，一只手拿着一本书, 目光专注, 床头灯打下来，在他的鼻侧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另一只手, 则伸进棉被里，乔越知道，他正在为自己按摩。
    忽然，乔越猛地转过身, 小腿从周渊手里挣扎出来, 脸埋在棉被里, 身体蜷缩成一团。
    “怎么了？”周渊皱眉问道。
    “不用弄了，我已经好了。”
    缩在棉被里瓮声瓮气的模样, 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模样。周渊有些气恼，他在他面前还遮遮掩掩个什么劲, 于是转个身, 大手不客气地揽上乔越的腰，半怒半哄道：“闹什么？”
    乔越却奋力挣扎, 两人相持间，周渊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手顿了顿，而乔越也如突然被点了穴般一动不动, “咳咳——”周渊干咳两声，默默放开乔越。
    而乔越此刻埋在棉被里的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抱歉。”周渊从床上起身，看着缩在棉被里，努力当自己不存在于这世的人，轻轻说了句。
    乔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周渊再次开口：“那你好好休息。”
    听到轻微的关门声，乔越才猛地把自己的棉被掀开，气呼呼地瞪着眼，怂人，说个毛线抱歉，要是个男子汉你就上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渊居然又折了回来，吓得乔越目瞪口呆：“你……”
    周渊脸上挂着不厚道的笑：“你不是让我上吗？”
    “我……”乔越觉得自己脑子是被铁打过了，居然把自己脑子里的话喊了出来，没错，就是用‘喊’的，要不周渊怎么会听见又折返回来。
    眼看着周渊脸上带着笑意，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乔越呆愣在那里。周渊大腿迈上床，压在乔越盖着的棉被上，俯身下来，幽深的眼紧紧盯着乔越：“告诉我，刚才那番话，出自你真心吗？”
    周渊这话，显然挑起乔越的神经，他这是在质疑他吗？
    “当然。”
    看着乔越不敢微恼的目光，周渊眼中的笑意更甚：“好。”
    好什么？乔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唇堵住，然后身体被用力往床下压，之后的主动权，便被完全掌握在周渊手里。
    乔越只觉得自己就是一块软踏踏的肉，被周渊这样那样辗转反复，煎炸来烹煮去，最后……便化成了一滩水。
    许久后，乔越满头是汗，趴在周渊胸口微微喘息，明明跟周渊的这件事没什么印象，为什么面对周渊身体就好像是自然反应，灵魂碰撞，万般契合。
    “还不睡？”周渊闭着眼，察觉到乔越的小动作，揽在乔越腰上的大手上下摩搓了下，惹得乔越轻轻战栗。
    “别动。”乔越有气无力地说道。
    “睡吧。”周渊果真不再随便乱动。
    乔越闭上眼，两人一同陷入梦乡。
    “爸爸，爸爸……”耳边好似小包子稚嫩的嗓音，乔越睁开眼，身体如散了架一般，动弹不得，但小包子的声音倒是没有听错，果然见到那一张圆脸。
    “爸爸，我上学都快迟到了，你怎么还没起来？”小包子可怜巴巴地看着乔越。
    “啊？”乔越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身后一只胳膊压着身体，他将周渊的胳膊移开，周渊却不肯，被挪开后立刻重新压过来。
    “今天我们都不上班，你自己去上学吧。”
    小包子的脸一瘪，好像要哭出来：“我自己去？”
    乔越来不及哄小孩子，先推推自己身边的大孩子：“怎么可以不去上班？你可是老板诶。”
    周渊笔挺的鼻梁在乔越颈边蹭了蹭，被乔越一把推开，不悦地皱眉：“就因为我是老板，所以我想不去上就不去上。”
    “那你继续睡着吧，我送包子去学校。”乔越气得能吐血，从床上起身，被周暴君用力压下：“不准，你要跟我睡觉。”
    周渊这话饱含歧义，而乔越明显是想歪了，紧张地看向小包子，幸好小包子没有听懂，眨巴着大眼睛，重新可怜兮兮地看向乔越：“爸爸……”
    在周渊和小包子之前，乔越无疑是偏向小包子的，用了力气想将周渊推开：“你放开，我要送包子上学。”
    此时，门外听到周妈的声音，周渊拿棉被往乔越身上一盖，对外面喊：“周妈，你把小少爷抱出去，等一下送他去学校。”
    “是。”周妈应声进来，抱起不甘心的小包子。奈何小包子人小，本来用力抓着棉被的手被他爹狠心扯开，眼睁睁看着乔越的那个棉被包喊：“爸爸……爸爸……”
    等周妈把小包子抱走以后，乔越才气冲冲地掀开棉被，刚才周妈进来，他实在不好意思现身。铁了心起身，还不忘指责地看着周渊：“那可是你儿子。”
    “儿子也要有长大的一天，你不能总把他抱在怀里吧。”周渊脸皮堪比城墙厚，面不改色地双手枕在脑后，一双微微上挑的眼肆意地浏览着乔越光-裸的身体。
    乔越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待察觉到周渊的眼神过于炽烈，才顺着他的目光回到自己身体上，脸霎时通红，冲进浴室。
    昨天后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实际上是有感觉到周渊将他抱进浴室清洗，所以现在乔越身体清爽，虽然还是酸疼不适。洗漱完后换好衣服走出去，小包子刚刚被周妈哄着吃好早饭，背上书包，一脸不高兴地准备出门。见乔越下楼，立刻高兴地扑上去：“爸爸，你是来送我上学的吗？”
    “当然。”乔越抱起小包子，直接走出门。
    周妈在身后喊：“乔先生，你还没有吃早饭。”
    乔越没有回头：“等我送完包子再回来吃吧。”
    乔越和包子离开不久，周渊便也下楼，想一起睡的人不跟自己一起睡了，他一个人睡还有什么意思呢？
    送完小包子回来，乔越发现餐桌上还放着一杯牛奶，一份三明治，愣了愣，不能确定是给他预留的。
    此时，周妈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乔越，立刻招呼他：“乔先生，这是给你留的早餐，还是你想吃点热的？”
    “不用不用，这些就可以了。”乔越连连摆手。
    匆匆吃了几口后，乔越也没什么胃口，收拾掉了餐盘，拿进厨房。
    周妈连忙接过乔越打开水龙头，正想自己洗碗的架势：“乔先生，您先去休息吧。”末了，又加了句：“先生在书房。”
    乔越面色不自然地点点头，脸色泛红，不好意思地看向周妈，见周妈脸色坦荡，像是随意地说话，便觉得自己心虚了。
    没有去书房找周渊，则是一头扎进自己房间的床上。
    想到昨晚的一言不合，天雷勾地火，乔越就觉得脸色发烫。对于周渊，不管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他与他似乎都有一种天生的契合感。与时间无关，与两人的身份无关，只要是周渊。
    可是为什么，他会对周渊有天然的感情，一见钟情吗？似乎又不是这样的感觉，他第一次见周渊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心跳加速，灵魂震荡这种一见钟情多有的戏码。反而是不自觉地熟悉，好像他认识他很久。
    即使这个世界的‘乔越’和周渊是认识很久，渊源颇多，但他不是乔越，他从来没有见过周渊。如果说他是因着乔越的这个身份，那么之前的乔越与周渊势同水火，他不可能从‘乔越’本体上继承什么对于周渊的感情。
    反反复复地回想着，他总觉得他跟周渊之间，绝不仅仅是这样的关系。可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乔越一时也说不上来。
    到底是折腾了大半夜，乔越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却也架不住瞌睡虫的蛊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周渊在书房里待了一上午，直到周妈敲门请他去吃饭。
    起身往外走，不忘问周妈：“乔先生回来了？”
    “恩。”周妈点头：“早就回来了的，他……可能是累了，这会儿应该在房间里休息。”
    乔越可能没有察觉，他耳后有一个显眼的红痕，周妈也是偶然扫过那一眼，心中有数，面上却波澜不惊，没有点破。
    周渊不似乔越迟钝，自然是领会到周妈话中的深意，点点头道：“我去叫他。”
    敲敲乔越的房门，许久都没有人应，周渊便顾自推开门走进去，一眼就见到床上隆起的包。
    走过去，站在床边，周渊叫了声：“乔越，去吃饭了。”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周渊俯身，将乔越额前遮挡的头发撩开，只见他清秀白净的脸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红晕。马上意识到不对劲，附在乔越耳边急促叫道：“乔越……乔越……”
    乔越轻轻地哼了声，却没睁开眼，周渊站直身体，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家庭医生匆匆赶来，为乔越检查了身体，而乔越全程都闭着眼睛，意识不清。
    “乔先生并没有大碍，只是前段时间的风寒有些复发，我为他开几贴中药调养一下，便可康复。”医生诊完脉，周渊立刻将乔越的手放回棉被里。
    看着周渊的动作，再结合他刚才诊脉发现的异常，医生了然的挑眉：“你们和好了？”
    周渊回头看着医生，不说话。他是周家历任的家庭医生，自然对他和乔越之间的渊源颇有几分了解。
    “和好就好，你们这一架，吵得也真够长的。”医生收拾东西抱怨：“我也知道，情到浓处，干柴烈火也是正常，只是他身体还有虚，要迎合你的正常需求，还得好好调理一阵子，不可强来。”
    听到这番话，周渊微微变了脸色，却还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送医生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脸盆，将毛巾沾湿拧干后，搭在乔越的额头上。
    乔越的头沉重异常，晕晕乎乎的，知道自己身边有人来来回回，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醒不过来。
    不知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看到自己躺在雪白的床上，身旁站着周渊和几名穿着白大褂，戴口罩的男人，周渊穿着铁灰色的西装，脸色几乎能和身上的西装相称：“他为什么还不醒？”
    指的是他吗？乔越看着病床上的人，是啊，他怎么会躺在病床上呢？
    “病人的神经系统受到损伤，之前就已经说过，可能……醒过来的机会……”后半句话医生不敢说出口，他也忌惮惹恼周渊的下场。
    醒不过来？乔越看向病床上的自己，瘦弱，苍白，就连他自己看了，也觉得脆弱地可怕。
    可是，他究竟生了什么病，会如此严重。
    周渊深吸一口气：“我也告诉过你，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见到他醒过来。否则，你们几个人也别想保全自己。”
    “是……是……”医生犹豫了下，向周渊走近一步：“其实，是有一个办法，能试着让乔先生醒过来……”
    “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