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切换进来的画面忠实地展示了女记者口中‘浓烟滚滚’这一状况，不过就算如此，也没影响梅小米注意到浓烟之后，画面中一闪而逝的卡玛泰姬的标志。
    她不由自主地直起腰来，眼睛紧紧地盯住从天花板上吊下的电子屏幕，不由自主的喃喃出声。
    “这可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右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布鲁斯皱眉看着已经放映结束的现场，画面已经切换回演播室的新闻报道。
    “不，我并不知道，但这不是什么好事。”她回转过身体，皱紧的眉头昭示了她不平静的心情，“而我前一段时间刚把自己的导师给介绍了过去。”
    “去了伦敦？”
    “不是伦敦，但却是同一个组织。”伸手将坐起来的蝙蝠侠给按回去，梅小米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又开始有了渗血迹象的伤口，“二次缝合，是阿尔弗雷德做的吗？”
    “是的。”顺着梅小米的力道躺回去，布鲁斯伸出右手去够桌边的一杯白兰地，“他的技术很好。”
    “的确如此，在您那么胡闹导致伤口再一次崩裂变得更加严重的情况下，他还能尽量按照原本的缝针孔……”一边准备特制金针，一边转回来的梅小米举着手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嘿！你在做什么！”
    看了看几乎要竖起眉毛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手里闪过细如牛毫的针尖，布鲁斯沉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
    “也许是因为我不怎么使用麻醉剂？”而你看起来也没有准备那东西。
    “不不不，重点不是这个。这里是医疗室，酒精，我理解。”梅小米才不管眼前人准备解释，她觉得自己怂了多年的小心肝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但是，酒，你在开玩笑吗？”
    “哦，韦恩老爷他开得玩笑可不止这个。”麦克风里传来管家先生幽幽的声音，他微带着冷嘲的口气，似乎表示自己有很多老爷的黑历史可以说。
    布鲁斯：谢谢，阿尔弗雷德，但你完全就是在帮倒忙。
    在梅小米努力表达出的严厉的目光之下，布鲁斯小心地、妥协地勾起一个微笑，然后慢慢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了回去。
    “全部听从您的命令，女士。”
    布鲁斯：虽然小姑娘生气起来根本看不出什么威力，相反有点可爱，但他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地听一听——她就看起来就要喷火了！
    阿尔弗雷德：果然把人请过来是对的，至少可以不太担心韦恩家族酒窖的收集速度比不上老爷的消耗了。
    “这样的伤不需要麻醉，不会疼的。”见他乖觉地放下酒杯，梅小米迟疑地看了这个果然就和阿尔弗雷德口中一样，从不让人省心的韦恩先生一眼。见他一动不动，很是听话的样子，这才晃了晃手里的特制金针，安慰道。
    布鲁斯看了一眼，和他印象中的金针不一样的是，所有金针的尾部都连着一根细细的近乎透明的丝线。
    她轻轻按上伤口旁边，看向布鲁斯，问道：“准备好了？”
    ——自从第一次给这种训练有素的人治伤，却差点因为那个家伙的本能反应毁掉一阵套金针和自己的手腕时，梅小米就已经学到教训了。
    “来吧！”布鲁斯点点头，一脸你随意的严肃架势。
    “真的不会疼。”所以请不要用这种我就是砧板上的肉，我已经准备好了的认真表情，梅小米被逗笑了，“我只是不希望再一次被吓一跳，你知道你们的本能反应真的很厉害。”
    说着，她刷刷几下，就利落地将金针送入了伤口边缘的几处穴道中，就好像那里纠结紧实的肌肉就和豆腐一样。
    “你被自己的病人袭击过？”几乎没注意到这些微的刺痛感，被勒令不能动的布鲁斯只能抬眼看着正专注于他左肩的姑娘，问道。
    “是差一点。”三根手指各缠着两根丝线，梅小米专心致志地将离经内力输入进他的身体，一点点地修复着内部的伤口，“那个倒霉蛋被正好来找我的哥哥给按住了，现在大概还在哪个犄角嘎达的地方执行任务吧！”
    “老实说，没能控制住本能也不完全是他的错。”最后，梅小米满怀同情地说，然而她可不会为了一个差点就成功伤到自己的人去求大魔王哥哥。
    “没控制住本能就是他的错。”布鲁斯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还有人在她医治自己的时候出手伤人，“如果他成功了呢？”
    “嗯，哥哥也是这么说的。”梅小米从伤口上抬起头，见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自己，她不自在地赶紧把头低回去，转移话题道，“刚拆纱布的时候，我闻到了内供白药的味道，哥哥给你们开权限了？”
    “啊，是的。”从布鲁斯的角度正好看到梅小米低垂的细长睫毛，看出她的不自在，他转开头转而盯着天花板，“联合过后的福利之一。”
    “内供还不错，药效更好一点。”梅小米轻轻松松地说道，“不过，用不上了。”
    面对布鲁斯疑惑地表情，梅小米手腕一抖，将数枚金针收回手中，笑道：“因为配药人就在你眼前，韦恩先生。”
    “所以，你是那家制药公司的所有人？”布鲁斯惊讶地问道。
    “半个所有人，是的。”将纱布浸过酒精，梅小米将他肩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好了，韦恩先生。”
    “真是……令人惊讶。”布鲁斯看着自己光滑如新的左肩，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想了想认真问道，“考虑在哥谭多呆一段时间吗？”
    “在导师回来之前，是的。”梅小米一边整理零零碎碎的用具，完全没听懂蝙蝠侠的言下之意，一边问道，“阿尔弗雷德，你还在吗？”
    “是的，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完美地保持着安静，就当自己不存在的管家先生终于出声。
    “我想问一下，刚才那样的袭击，纽约这边有没有。”
    十分钟之后。
    两人排排坐在小花厅的沙发上，手里各端一杯管家先生提供的热茶——小米手中的加双份奶和糖。
    “不幸的是，纽约这边也出现了一样的袭击，甚至比伦敦那边还要早。”将一大一小安顿得舒舒服服的，阿尔弗雷德调出纽约这边的摄制影像，“只不过纽约这边的情况被神盾局及时掩盖住了，所以并没有被我们抓取。”
    “你怎么想？”顶着管家先生不满的目光，布鲁斯嫌弃地将手里的热茶放得远远的，问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幢建筑物的小米。
    “我不知道。”梅小米抱着杯子眼神放空一脸纠结，“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如果你需要帮忙，你只需要说出来。”布鲁斯说道，阿尔弗雷德站在一边，将这份难得的柔和尽收眼底。
    “如果我知道我能帮什么的话。”把杯子凑到嘴边，神思不属地喝了一口，梅小米惊讶地低头，“好好喝，不过和上一次的而不一样？”
    “我很高兴这杯饮料能让您心情好一点。”阿尔弗雷德笑眯眯道，“韦恩老爷小时候每次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就会给他调一杯，每次都能起作用。”
    布鲁斯：……难怪这香味这么熟悉。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卡玛泰姬。”大概真的是这杯热茶起了作用，梅小米定下心，开始解释。
    八岁那年，梅小米发现自己的能力之后，就被自家哥哥想办法送去了昆仑。
    昆仑这个老怪遍地走、专出修真者的地方，对于整个种花家的意义不言而喻。所以，在真正融入那里之后，梅小米就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惹从那里出来的哥哥生气。
    超可怕，好吗？
    也就是在那里，梅小米遇到了第一个超级英雄，古一。当然，那时候她可不知道。毕竟，古一那时候自我介绍的时候，只说了自己姓姚。她也就跟着一直称呼她为姚先生。
    不怪梅小米，这个可和古一有点远。
    总之，在见到梅小米之后，古一可是花了大量的精力，试图把人拐去卡玛泰姬。按照她当时的话来说，资质那么好，不学魔法可惜了。
    emmmmmmm……梅小米十分感动，然而还是非常坚定的拒绝了。
    这也是她至今不敢打电话，只敢暗搓搓地写一份介绍信让斯特兰奇带过去的原因。
    因为她担心，去了就回不来了=w=
    作者有话要说：　　都快7w字了，发现自己还没有把女主的能力完全交代彻底= =
    ……果然拖延症是各个方面的，无药可治，已弃疗
    第二十二章
    古一显然没那么容易就放过梅小米。
    看着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或者说是灵魂，梅小米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天。天空中白云朵朵，身边熟悉的花香芬芳。入目可及之处，花海环绕着净如琉璃的湖泊，美丽得让人窒息。
    “不用看了，这里是你的内心世界，小米。”古一含着笑，仔细地欣赏着这里的风景，赞叹道，“就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依旧美得让人心惊。”
    “内心世界？”梅小米只觉得自己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量，还没来得及消化。
    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内心世界就算了，这里的风景她倒是熟悉，不就是上辈子的晴昼海和落星湖嘛，倒也说得过去。
    不过，“还不是第一次？”梅小米觉得这就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了。
    “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坚持让你来卡玛泰姬学习？”古一俏皮地冲她眨眼，身形飘飘忽忽地浮在她的身边，揶揄道，“可惜，你就是不愿意，学了一点就开始想办法逃跑。”
    梅小米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撅着嘴，无意识地撒娇，道：“反正我这辈子最大的理想也就是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医生，本职的还没修炼好，那里还有时间去学别的。”
    “对了，我给你介绍过去的斯特兰奇博士还不错吧？”她讨好地笑着，试图转移话题。
    “哦，这个啊，还行，脑子比你莫度师兄要灵活一点。”古一轻飘飘地略过这个话题，看向梅小米的眼光充满慈和。
    她也算是看着这个小姑娘从那么小的一点长到现在亭亭玉立的模样，只可惜却无法再参与她接下来的人生了。
    虽然很残忍，但是有些事情她却不能不交代。
    “小米，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古一静静地说。
    “什么！”梅小米猛地扭过头，要不是在精神世界，古一都担心她能把自己的脖子给别着了。
    仔细地打量着对面含笑而立的宽袍女子，阳光之下灵魂的逸散不是很明显，但仍旧给她周身套上了一层模糊的光晕。看上去很美丽，但这却是致命的。
    “你说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对吧？”沉着脸，梅小米心念一动。原本灿烂的阳光，瞬息之间转换成银白的月光。而古一的情况失去了阳光的遮掩，就变得格外明显起来。
    “我就知道以你的天赋，学习精神系的魔法简直信手拈来。”这种时候了古一还有心思笑起来，对着梅小米的黑脸格外欣慰道，“你看，这不就是？”
    “笑笑笑，这有什么值得好笑的吗？”死死地盯着她灵魂不断往外逸散形成的数条光带，梅小米直接被古一给气炸了毛，她上前一把抓向古一的胳膊，没想到却直接抓了个空，脸色就更难看了。
    “什么情况，你连在精神世界的实体都不能维持了吗？你的身体呢？”
    “看样子你那时候还是有好好听我讲课的，这很好。”古一没去回答梅小米的问题，转而道，“你一直戴在身边的项链呢？”
    “这不重要，你的身体在哪里，我这就让韦恩先生……”
    “这很重要，小米。”古一没有可以提高声音，只是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就让她低下了头，“我很抱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赌气转头不理她的梅小米，古一无奈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还有一半是靠着你的精神力量在维持，你真的想接下来的时间里看都不看我吗？”
    “为什么会这样？”从地上团成一团的身影里传来闷闷的声音，空中也开始飘扬起细细密密的小雨。
    古一叹了口气，她不该忘了这姑娘小时候还是个小哭包来着。应该说，还得感谢她没有嚎啕大哭，要不然她连死都得再经历一场磅礴暴雨，并且配上电闪雷鸣吗？
    “难道你不是能活得比我们都久吗？”小米吸吸鼻子，就算经历了第三辈子了，她还是受不了熟悉的人走在她的面前。她情愿做个自私鬼，让别人去伤心，也好过自己接受这样的场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古一飘飘摇摇地晃在她的身后，没有试图转到她身前，就怕她看到自己之后只会哭得更伤心。
    “但是，小米，我已经活得够久了……“
    “胡说，才五百年。”梅小米没忍住，回头瞪着泪汪汪的红眼睛，反驳道。
    古一哭笑不得，正常人哪有活五百年的，还嫌少？
    “无论如何，我的时间已经到了。”凌空抚了抚梅小米的发顶，就像是她小时候那样，古一淡然地解释道，“那次在昆仑山脉，我不是第一次见你，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进入你的精神世界。”
    “可以说，你的精神世界在你出生没多久就已经建立了，还是在我的帮忙下弄好的。”
    梅小米木着脸，听着古一砸下一个又一个大雷，都忘了继续哭。
    “那时候也巧，我正好跑去江南转转想找找看有什么好苗子，结果撞上了你的出生。”古一怀念地说起了梅小米所不知道的事情。
    “你出生的时候，声势浩大得百里开外的我都被惊动了。”面对梅小米一脸你编故事的目光，古一摇摇头，笑道，“骗你做什么，那时候我来不及赶过去，就直接找了家酒店，然后灵魂出窍找到了你。”
    古一一步步地牵着梅小米往落星湖走过去，一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