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素白的手指摁掉了开关，又仔细检查一番确保没有问题后，季落看了眼女记者眼中暗藏的尴尬与焦虑，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作为记者你们应该有关注之前xx小区被毒蛇咬死的男人吧？”
    女记者眼睛咻地一亮，“我知道，我还采访过那个事情，那人是叫老木吧，我记得当时事情闹得很大，因为他的身上爬出了很多蛇，吓坏了医院不少的护士。”说到这里，女记者突然灵光一闪，看着季落，咋舌道：“你是说，今天的事情也——”
    季落似笑非笑，也不附和，只是道：“我也只是推测而已，具体的情况还是要看警方那边是怎么回复。上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压了下去，后来不了了之了。今天又出了同样的事，那么多人进了医院，又有那么多蛇逃了出去，扰乱社会秩序跟安危，我觉得是压不下了的。警方那边迟早是要公开回复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开记者招待会，还是说只是在官博上说明一下就算了。”
    女记者眼睛晶亮晶亮的，手上的笔也刷刷刷地动着，还想多问些问题的时候，季落摆摆手道：“其他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由发挥吧！我先走了！”
    说着，他便不顾两人的阻拦，直接拦了辆出租车走了。
    女记者跺跺脚，有些懊恼，这可是独家新闻啊！她咬咬唇，想了想道：“最起码也比同行多了条消息，也不算白蹲一下午了。”
    男人擦擦额上的汗，“你真的相信他说的？我怎么觉得这么玄乎啊！”
    女记者勾唇一笑，野心十足，“够玄乎才有点击有阅读啊！而且这可是某一知情人士给我们提供的，也不是我们自己遐想的。就算被骂，那也是知情人士的错。不过，除此之外，我们当然还要增添一些猛料，记得之前微博上的热搜吗？老木会出事，死后还不得安宁，就是因为惹到了那些蛇，它们来复仇了。我觉得这个说法很有趣啊！你觉得呢？”
    男人打了个寒颤，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老木死了，才会出现这么古怪的现象，那警局里今天是谁死了？”
    女记者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跑新闻的，连这些都不知道，有个男人今天早上被发现死在了小区，也是被毒蛇咬死的。明白了吧？”
    男人恍然，后知后觉道：“原来是这个事情，这个我知道，那人叫杭新元。”
    女记者叹了口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能干，摊上的却是这么蠢笨的搭档，“行了，我们走吧！得抢先把这个消息发布出去，不然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我们就白辛苦了！”
    “好好好！”
    季落先是去了一趟医院，让医生给自己看看，他刚才摔到椅子上，不知道肋骨方面有没有出什么问题。排队排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总算是轮到季落了。那个看病的医生很年轻，看上去才三十出头，带着一副金丝框眼睛，穿着白大褂，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他放下手头的病历本，抬头看向季落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坐，哪里不舒服？”
    季落大致说了下情况，然后在医生的示意下，拉起衣服给他看伤处。
    他的肌肤又白又润，通透无暇，身子看上去消瘦，但是脱了衣服才知道，他的身躯看上去纹理分明，瞧着似乎柔韧性极好，只是那一大块乌青着实是破坏美感。
    医生微凉的指尖在他身上游走着，碰触到伤处后，季落闷哼一声，小脸皱成一团，嘶嘶地倒吸着口气，“医生，我的肋骨应该没出事吧！”
    医生收回手，摩挲了下手指，拿起病历本在上面写了起来，“肋骨没断，只是皮外伤，我开些药膏，你拿去早晚涂抹一次就好！”
    “哦，好好，对了，医生，顺便给我脸上的伤也开些药吧！”季落指指自己的脸颊道。
    医生抬头看了他眼道：“我知道，这药你脸也能涂的。”
    再次谢过医生后，季落拿着单子走了出去，医生的目光落在他纤细的腰肢上，似乎还带着些许可惜之色。
    拿了药付完钱，季落打的回到了小区，途中点了一份外卖，等到了小区门口，刚好那外卖也到了，时间凑得刚刚好。
    提着外卖回了屋，路上还能听到大妈们在讨论今天下午在警局发生的事情，有人眼尖瞧见了季落回来，连忙围了上去道：“小伙子，你回来了，你下午去警局，有没有碰到什么怪事啊？听说那警局下午的时候出现了好多蛇，伤了不少人啊！小伙子你也去警局报案了，是不是碰上了？”
    “呀，瞧你这小脸伤的，是不是被那蛇咬的啊？”
    “咬什么，咬什么，蛇咬的能是这样的吗？分明是被人打的！你看脸上连个蛇印都没有？”
    大妈们围着季落说个不停，各自都有各自的话要讲，纠纷不停，季落算是知道那日老木的妻子被围困的崩溃感了。
    他有些受不了地扯扯唇瓣，随意说了些话打发走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进了屋子，关上门，这个世界上，最难缠的恐怕就是中年大妈了！
    总算能吃上饭的季落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品尝了几口，等胃部的饥饿感略微减轻后，他才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今天的事情肯定会上新闻的，不用说都知道。果不其然，季落在热搜排行第四的位置发现了这个话题#警察局惊现千百条蛇伤人#，与此同时，#蛇的复仇#这个话题竟然还占据了热搜第二的位置。
    季落嚼着嘴中的里脊肉，一边感受着食物的美味，一边看着新闻乐得裂开了嘴，这条新闻果然是之前那个女记者发布的，没想到动作这么快，还被人顶上了热搜。
    他又翻了翻底下的评论，感觉用来下饭最好不过了。
    此事必有蹊跷：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那两个被咬死的人触犯了什么禁忌，所以那些蛇来复仇了。不然这个事情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等我搜出了那个杭新元的资料，再好好跟你们反馈。
    妈妈咪呀：omg！我是当时的见证者之一，那个时候我只是路过警局，准备乘车去公司的，哪知道突然警局里面涌出来一大片乌泱泱的蛇，而且还在攻击警察跟路人，吓得我当时腿都软了，差点以为自己要小命不保了，结果那些蛇没过几分钟就四处分散开来，离开了。我当时真的是腿软的，都走不动路，太可怕了！简直就跟拍灾难片一样。
    护士服最诱惑：楼上的，我也瞧见了，当时我还拿着冰淇淋在啃，无端被突然出现的蛇咬了一口，疼的我连新买的冰淇淋都没吃上几口便全都贡献给大地了。好委屈的说！
    ……
    哦豁哦豁：我是xx医院的护士，当时医院来了好几十个被蛇咬的病人，兵荒马乱的。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幸好那些都是无毒蛇，没出什么人命。不过看那些病人，一个个精神失常的样子，就知道当时有多可怕了！
    第231章 豢蛇13
    警局——
    邓局坐在位置上，看着左右两侧的公安队跟精英小队，头痛欲裂，火气十足，他不停地拍打着桌面，声音洪亮，充满怒气，：“徐良，你看看，你看看你办的案子！现在十个上网的人，五个阴谋论，三个反社会，还有两个听风就是雨，我们警察的形象在坊间大打折扣，在这么下去，我们还怎么当人民的公仆啊！！！”
    徐良是公安队的队长，老木的案子是他接手的，当时只不过是个简单的毒蛇案，他就叫手下处理了一下，后来突然在老木身上莫名其妙地出现大批滑鼠蛇，索性当时是在医院太平间，没伤到人。他当时也觉得邪门的很，可是查探了许久，都没有任何线索，就自然而然地不了了之了，再加上当时又新出来一个娱乐八卦新闻，占据了公众的视线，弱化了老木案子的影响。徐良自己最后也放弃查了，他觉得反正都结案了，就这样吧！哪知道今天却突然又发生了这么雷同的事情。
    徐良万分抱歉道：“邓局，是我的错，我没办好这个案子！”
    “行了！”邓局满脸焦躁地摆摆手，看向一旁的韩亮，“韩亮，这个案子现在就移交给你们了，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韩亮看着自己手头的资料，点了点头，“我们队的杨乐跟刘阳明下午的时候已经跟那个最有嫌疑的季落接触过一次，之后我们会继续追踪调查的！”
    邓局欣慰地点点头，“那就好，有你们在，我是一百个放心啊！”
    徐良抬头看了韩亮一眼，内心被嫉妒啃噬地难受极了，明明都是同一时间来到局里的，明明破案效率差不多，但是邓局的注意力永远都在韩亮身上，甚至为了他还专门搞了个精英小队，就跟平时上学的快慢班一样，这让他怎么受得了？尤其是这次，明明是他的案子，最后却被移交到韩亮的手上，甚至还没移交前，嫌疑人都被他队里的人审问过一次了，一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可恶！
    徐良握紧了拳头，拼命忍着一口气，尽量保持微笑，不想让韩亮看出自己的难堪。事实上，韩亮就只是随便瞟了他一眼，然后带着自己队的人离开了。但是这样明显的忽视更让徐良觉得难堪，这是瞧不起他吗？
    办公室里，韩亮看完资料，双手环胸，指尖轻点手臂，目光落在杨乐跟刘阳明身上，“说说看，下午的审问怎么样？”
    杨乐看了刘阳明一眼，率先出声道：“我是觉得这个家伙很可疑，光是从我们警局的监控录像里看，就知道季落整个人绝对藏着什么秘密。那么多条蛇从他身边经过，却没有一条伤害过他，世界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刘阳明转动着自己手中的笔道：“杨乐说的是一点，另外我们审问的时候，发现他一点害怕惶恐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还很配合我们调查，只是说出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他说的很对，队长，你觉得那两个死者身上出现的那么多蛇真的有可能是人为造成的吗？我看了两个死者的尸检报告，都没有异样，偏偏等他们死后不久，体内就出现了大量的滑鼠蛇，而且那么多的数量，如果真的是人为的话，他是怎么藏进人的身体里而不被发现，这个太奇怪了！”
    杨乐嗤笑一声，“我就刘阳明，你该不会真的信了那个季落的话吧？真以为这是蛇的复仇？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搞怪？你醒醒吧，这都什么年代了！分明就是那个季落在装神弄鬼转移你的注意力。”
    刘阳明拧眉，“杨乐，我可是发现了，你从审讯开始就好像在针对季落，你们之前认识？”
    杨乐不自觉地挺挺胸，拔高了声线，“谁在针对他？我是在就事论事。”杨乐看向韩亮，拿出那资料戳了戳，“不管是老木还是杭新元，他们都跟季落有关系，最重要的是，杭新元之前就被毒蛇咬过，而且也是金环蛇。那次也有季落的份，当时两个人吃完饭，是季落的手机落在杭新元的车上了，杭新元去送手机，然后在回来的时候，就被突然出现的金环蛇给咬了，后来还是他打电话找的季落送他去的医院。你们不觉得这里就有问题吗？”
    “而且，老木出事后，小区就已经整顿过一次，抓出了不少蛇，却没抓到那条金环蛇。等第二次杭新元被咬后，徐良他们连同小区的负责人又清扫了一边小区，撒了不少雄黄，也找了捕蛇人，依旧没发现那条金环蛇。所以他们都以为这蛇已经离开了。但是结果呢，结果今天却在杭新元家发现了它的踪迹。要知道，杭新元所在的小区，可是从没出现过什么蛇的。这条金环蛇是怎么来的？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韩亮摸了摸下巴，深思道：“你的意思是，这条蛇是人养的？”
    杨乐斩钉截铁道：“没错，就是家养的！而且这个饲养的人说不准就是季落。”
    刘阳明虽然觉得杨乐说的很有道理，这逻辑也通顺，但是他就是有点搞不清楚，“现在的人养蛇有这么厉害吗？叫蛇咬谁就咬谁？蛇又不是猫狗这样的动物，怎么可能听人的差遣？你以为季落是欧阳克吗？御蛇高手？好歹人家还需要跟笛子操控毒蛇啊！季落拿什么操控？这太不现实了！”
    “你没看过，就不代表不可能！”杨乐撇撇嘴，坐了下来，“说不准他就有这个能力呢？”
    韩亮打断两人的争辩，“行了，先不要斗嘴。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季落身上确实有不少的疑点。而且这个案子确实古怪，我找过法医了，两具尸体都没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也就是说，没人能够将那些滑鼠蛇塞进他们的身体里面，造成恐慌。那么那些蛇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的尸体里，这是一个疑点。另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那条咬人的金环蛇会从季落的小区跑到杭新元的小区去，这两个地方距离非常远，开车起码也要一个小时，附近都是街道马路，没有什么草丛，那蛇要是从一个小区跑到另一个小区，一定会被人看到的，但是目前为止并未有听到任何路人瞧见金环蛇的消息。所以这也是个疑点。另外，杭新元跟老木也要调查清楚，同时派人盯着季落。”
    “是！”
    “是！”
    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的季落吃饱喝足在床上躺尸，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系统，你说警方那边能找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吗？”
    系统微笑脸：【你猜！】
    季落嘬了嘬那圆圆的球体，又舔了舔道：“每次你这么说的时候，我都知道那铁定是没戏！”
    系统嫌弃脸：【你吃个棒棒糖能不能纯洁一点？】
    季落故意挑逗似地舔舔那棒棒糖，“哪里不纯洁！我一向很纯洁的！”
    不想跟季落说话的系统呵呵两声，【你滚！】
    牙口很好的季落咔擦一声咬碎了糖，继续道：“我本来以为还能靠警方知道点什么，结果还是做无用功，啧啧！”
    【警方！】系统嗤笑一声，【你还是自己乖乖努力吧！】
    季落咔擦咔擦地咬着嘴里的糖，一边刷着微博，就目前他得到的消息来看，实在是找不出老木跟杭新元除了爱吃蛇肉以外的共同点。
    可是仅仅是这个点，根本就没什么大作用。
    所以说，他们到底是怎么惹毛那群蛇啊？难道是一起吃了什么不该吃的蛇肉？比如蛇王？！
    季落噌地一下坐了起来，感觉这个猜测还是有一定可能性的，知道系统不会透露任何消息，但是自己又查不出什么的季落上网找了侦探事务所，花钱让人专门调查这个。
    总算是有点头绪的季落剥开了第二颗棒棒糖，有滋有味地舔了起来，甜滋滋的，感觉还不错！
    但事实证明，事务所根本没派上用场，依旧一无所获，当然这是后话。
    周一一进公司，季落就被人团团围住，大家都在询问他关于杭新元的事情，季落有些懵逼，为什么都来找他，他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女同事道：“你在公司不是跟杭新元关系最好了的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死的前一天你没和他在一起吗？”
    季落想了想，“那天我们确实是一起吃了晚饭，然后就各自回家了，哪知道第二天一起来就看到这个新闻了。”
    “唉，这也太吓人了！也不知道杭新元这是得罪了谁？死了都不得安宁！”
    “嘿，你还别说，网上的言论看了没？都说他跟前一个死的人犯了什么蛇的忌讳，现在被报复了！”
    “真的假的？怎么可能有这么可怕荒诞的事情？”
    一群人一惊一乍，脸上都带着相同的兴奋与恐惧，还有些人带着几分惋惜跟感概，季落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看着他们在那揣测，眉头微锁，神色带着淡淡的忧郁。
    以前，每天他上班，桌上都会看到一杯豆奶，那是杭新元专门给他带的，因为知道他经常睡懒觉迟到不吃早饭。
    季落幽幽地叹了口气，感慨世事无常。
    第232章 豢蛇14
    数日后，韩亮摁了摁鼻梁，有些疲倦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看向杨乐跟刘阳明，“怎么样？季落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刘阳明摇摇头，“并没有，他的生活很规律，就是平时上下班，周末的时候就窝在屋子里，叫的都是外卖，偶尔自己煮饭，也没瞧见什么朋友来找他。我问过他的邻居，他是几个月前搬到这里的，大家对他的事情都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他是一个白领，人长得精神，也不带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回小区。没有女朋友，也没有关系比较密切的女性朋友，唯一一个他们知道的朋友，就是杭新元。杭新元没死前，他经常来找季落出去玩，所以附近的邻居都认识他。”
    韩亮喝了口咖啡提提神，闻言拧眉道：“他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就公司家里两点一线地走？”
    刘阳明点点头，“是这样的，不过，最近这周我跟着他去了咱们市的动物园。”
    杨乐啧啧几声，“一个人去动物园？真是神奇的爱好！”
    刘阳明调侃道：“你也是单身狗，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同类有些时候的行为举止是难以理解的吗？”
    杨乐翻了翻白眼，涂抹着浅色口红的唇瓣微抿，“等你也脱离了狗族，再跟我说这个！”
    韩亮放下杯子，正色道：“工作时间别瞎闹，刘阳明你继续。”
    “哦！”刘阳明笑着看了杨乐一眼，然后卖了个官司道：“队长，你知道季落去动物园是去看什么的吗？”
    “什么？”韩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