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心有魔障

    天下群起，风云涌动，大乱临世，皇朝大劫将近。
    亿万大军合围帝都，群潮涌动，震荡四野八方，引领天下耳目。皇朝势微，无动于衷，皇宫深处夜夜笙歌，春宵流连忘返，让天下野心勃勃之辈更是大振，狂言屠戮皇朝，建盛世春秋。
    漠北方向，随着云羽法令传出，漠北百万大军整装待发，集合百家之人，合共两百余万大军开赴边界，列阵疆域边缘，为群雄喝威。
    一时间，天下彻底动荡，大乱尽显。
    ……
    漠北燕都王府，深处庭院之中，云羽穿堂入室，来到了一间大殿之中。他推门而入，步入了大殿之中，朝着深处走去。
    在这间大殿深处立有一蒲团，蒲团上有一暮年老者在翻阅典籍，品茶论典，自顾自的沉浸其中。
    老者几近暮年，满头发丝皆都已是雪白，随意的散落脑后，垂散双肩。一张脸庞也都是布满褶皱，如沟壑挤满，皱纹如蛇蟒蜿蜒，随着他的举动起起伏伏，宛如活物。
    “太祖！”
    云羽步入大殿，却不敢放肆，对这老者恭敬有加。他站在蒲团不远，目视着老者沉浸在悠闲的世界内，并无太多的打搅。
    因为这老者正是云家遗脉的太祖，云羽这一脉中实力与权威最高的古祖。也是一位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活化石。
    就在半月之前，枫雪城云家举族迁徙，在悄然无息间来到了漠北，住入了这王庭后院。除却一些明面上的族人，藏龙界的其他族人却都是不曾显露出来。
    而太祖在藏龙界闭关了近千年，直到近几日才决定外出走走，在这王庭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偶有闲暇，云羽便会前来此地，陪同太祖饮茶作乐，听太祖讲解武道典故，亦或者打探玄界秘史，探听这方世界的秘闻。
    “来了？”云羽站在不远处，沉寂了好久，太祖这才有所应，放下了茶杯，抬头笑容满面的看着云羽说道。他那满脸皱褶起伏颤动，如蛇蟒蜿蜒，看上去有些渗人。
    但云羽无所畏惧，笑着点头，然后毫不忌讳的在太祖身前不远处坐了下来。他在茶几上自斟一杯茶水，自顾自的品尝起来。
    “太祖，天下如今大乱，帝国皇朝恐怕大劫将至，覆灭之期不远。太祖觉得，云氏将如何自处？”一杯茶尽，云羽这才开口打破沉寂，询问太祖意见。
    “区区俗世，无需介怀！”太祖轻笑，不以为意的摇摇头。
    云羽闻言，愕然一怔。
    “还请太祖明示！”云羽思索无果，当即请教。
    太祖头也未抬，一边翻阅古典，一边饮茶自斟，偶有闲暇，他才开口：“这方世界不过是一片小世界而已，乃真正强者目中俗世。其中所存在的真意与道韵有限，并不值得真正强者的留念。所以，想要登高望远，此地无需介怀。”
    “什么？此地只是小世界，一片俗世而已？”云羽大惊失色，被太祖这番言辞惊得一震。
    “真正的世界，在那玄界之中，被俗世称之为‘天外天’。其中疆域辽阔，才是真正的浩瀚无垠，即使皇境至强在其中驰骋，纵使百年也无法走到边疆。”太祖漫不经心的讲解，为云羽介绍玄界。
    “你或许不知，玄界之中，就云族统御的疆域，便足可以抵得上十万个皇朝之地。而在玄界内，宗族林立，古教横生，纵横交错，可谓万家争鸣。”
    听得太祖所言，云羽心头狂震，目瞪口呆。玄界竟是如此之大？疆域无边无际。
    咕噜！
    好半晌，云羽吞了口唾沫，这才回过神来，压下了心中的震惊。他抬头看着太祖平静的眼神，禁不住的喟叹：“难怪古祖等人梦寐以求的都想要回归云族，云族之地繁荣如斯。”
    “你当明白便好，玄界之地的繁荣，非这方地域所能够比拟。”太祖不以为意的说道：“就皇朝背后的唐氏家族，在疆域也有着大片地界。他们统御着这样的小世界也都还有着不下千个。所以，覆灭这一个，不算稀奇，玄界唐氏的底蕴非这俗世之人能够想象。”
    “那比云族如何？”云羽疑惑。
    “蚍蜉与大树。”
    太祖一言出，云羽再度震得不轻。玄界中的霸主级宗族，底蕴果然非同小可，简直盖世啊。
    终于，当云羽静下心来，算是明白了太祖的意思。这俗世中的帝国皇权，在玄界中却是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准备下吧，再过些许日子，随老夫进入玄界，前往主族，追寻真正的大道之路吧。”沉默了下，太祖终于说出了决定。
    “这……”云羽一阵迟疑。
    “舍不得俗世繁华？放不下帝王权势？”太祖见状，平静笑问。
    “不是！”云羽苦笑摇头，“只是玄界如此辉煌盛世，以我现如今的实力进入其中，能得大道吗？”
    “你在畏惧吗？”太祖心思敏锐，一言中的。
    “有点吧，实在是太祖之言太过震撼。玄界疆域无限，宗族林立，古教横行，其中超绝者必定多不胜数。我不入皇境，进入其中岂非如同沙沉鸿海，成为这沧海一粟吗？”云羽有些喟叹，颇受打击。
    太祖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武道之人，首先便要心坚意定，武道之心稳固，才能得证大道。如果心有畏惧，武道之路艰难，凶险万分，是难以走到尽头，俯瞰天下苍生。”
    “我明白！”云羽点头。
    “可你却无心冲出鸿海，无心踏足巅峰，你的心在动摇，意志在颤栗。”太祖平静指点。
    顿时，云羽苦笑，无奈更盛。他对玄界一直都是颇为向往的，那浮华盛世的世界，百家争鸣，强者遍地，正是真正至强者问道登巅的好去处。
    但此时将要面临之时，云羽却又免不了彷徨起来，忐忑踌躇。若去了那浮华盛世，以他的资质还能够一飞冲天，崭露头角，问道巅峰么？
    这一刻，云羽都有点怀疑起自己了。或许，也是这一次皇朝帝都之行，让他承受了太大的打击，得见了自己的渺小，所以对那更加昌盛，更加强大的浩瀚世界升起了畏惧。
    玄界浩瀚无疆，无边无际，连皇境至强都只是起点，只是底层，更遑论他这等不入皇境之人？
    在这俗世之中，皇境之人便能够镇杀了他。若是去了玄界，皇境遍地，超越皇境之人更是多不胜数，届时又岂还有他的一席之地？
    “心有魔障，前程将尽！”太祖有所觉，摇头叹息，丝丝缕缕的大道梵音无声无息的响起，引动虚空共振，直传云羽心田。
    “武道强盛，道途坎坷，唯心强者人强，心坚者道坚。心有魔障，道心破损，前途将尽尔。”太祖的声音缥缈起来，宛如道音轰鸣，虚无缥缈，无踪无迹。
    但太祖面色平静，漫不经心，却是看不出丝毫的奇异异样。
    云羽突闻道音洗涤，震动心田，让得他的心头轰然一震。随即抬头，眼中光芒闪烁，璀璨的龙纹光华在眸子中绽放，绚丽夺目，刺人眼球。
    紧接着，云羽心中畏惧渐渐隐去，有些破损的道心渐渐稳固，那原本被诸多压力压迫的意志也是忽然变得轻松起来。
    眸子颤动，精光闪烁，龙纹光泽起伏，让得云羽一身气息都是波动起来，似有无上皇威悄然升腾，隐约要破体而出，升腾云上。
    此番魔障，一朝得解，竟让云羽有种拨云见日，豁然开朗的感觉。隐约间，大道升华，要带入他破开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不过，最终枉然。
    在临门一脚的时候，却因为感悟不够，让云羽没能够突破桎梏，一步跨入皇境。不过，此时此刻，云羽得道，体内力量升腾，灵神得以升华，进入了半皇极境，登临绝巅，只差半步便可踏足皇境，成为俗世中的盖代强者。
    “谢太祖教诲！”
    恍悟过来，云羽当即起身，朝着太祖拜谢。
    太祖轻笑，漫不经心的摇摇头。一如既往，他的脸色都是很平静，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毫不起眼。
    云羽起身，再与太祖寒暄了一阵，不久便是离开了此地。他决意暂且搁置王权，闭关感悟，寻求突破的那一缕契机。他感觉，隐约不远矣。
    而在这段日子，天下局势逐渐明朗，皇朝彻底势微，被亿万大军合围，渐渐开始羸弱。
    天下王侯并起，群起而攻之，开始攻占皇都，意图覆灭皇朝。
    帝都世家一番商议，但都沉默，无动于衷，只是闭门不出，不问天下事，如皇朝一般。
    不出半月，高耸入云，宛如巨兽匍匐的帝都皇城最终告破。天下王侯进军帝都，亿万大军冲进皇城，浩浩荡荡，人山人海，直奔皇朝宫廷而去。
    所幸，帝都诸家沉默，而诸多王侯也都识趣，并不招惹，不霍乱帝都秩序。因此一路而过，相安无事，直达皇朝宫廷之外，直到被皇宫禁空大阵阻绝，大军这才停驻，合围皇宫之外。
    一时间，杀机凛冽滔天，喊杀声震天，激烈的气氛渐渐升腾，引领天下瞩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