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面沉

    袁教授开始催了：“上个月不是说差不多了，怎么还没完成？”
    催完意识到口气太急，换了个声腔好言好语：“你做完我还得修改，再往几家核心刊物去投。等结果已经是开春后，时间不等人啊。”
    其实后面的话还没说，核心刊物之后要往国家课题的评选里投，投之前他还要去运作。
    资源永远都是有限的，而泱泱大国的人才却是无限的，有人教授不会操作，一辈子就是埋头苦干也没得到应有的荣誉。
    唐棠其实已经在收尾，收尾阶段袁教授让表妹袁春也参与进来，美名其约说是帮忙收集下资料、校正稿件打打下手。
    袁春的加入反倒是直接拖慢了进度，唐棠不惯身边有人叽叽喳喳地分神。
    临近期末考，这天去图书馆补作业，同寝室的万霞挨过来。
    万霞犹犹豫豫地，她胆子小，也不敢背后议论人。
    唐棠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有话说：“没关系，你说吧，我的嘴巴紧得很。”
    万霞拖一把厚厚的眼镜框：“袁春也到你那里去了？”
    “嗯。”
    “阿棠，你要注意了，特别是论文最后的署名。袁春怎么够格参与进去呢？”
    硕导博导拉着手里的研究生博士生做课题，成果却被导师占据，这种屡见不鲜。
    唐棠握住万霞的手，万霞很害羞，手指头还卷着放不开。
    “谢谢你提醒。”
    万霞苦而黑的脸红起来：“其实我的导师，人蛮好，不如我把你推荐给他。”
    万霞成绩很出彩，提前一年保研，被系内专业精深的黄教授给相中。
    论文成果的归属权，于唐棠来说着实不算什么大事。
    只要利益平等互换，她觉得也算公平。
    但若是有人想要欺负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就看袁教授到时会做到什么程度了。
    一月初把完本提交上去，袁教授喜形于色，脸色甚好，叫她等开年后的好消息。
    宿舍楼里开始空荡荡地，唐棠还是挨着，直挨到杨念森百忙之中抽空回晋东过年。
    没料刚到机场，打扮得美而贵气的唐棠，遭遇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明晃晃的打劫。
    此时凌晨一点，机场大厅人迹罕至，知秋驱车送她至2号大门，然后要把车停到下面的停车场去。
    知秋前脚踩油门，后脚那人窜出来，快步过来拿小刀顶着她的腰腹。
    此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包裹得像粽子：“手机和包包给我，给兄弟好过个年。”
    唐棠瘪着嘴，不舍，包里还有她给财阀老公准备的惊喜礼物呢。
    数百米外的知秋那边猛得来了个急刹车，跳出驾驶室往这边疾风飞来。
    抢劫犯一见这动静，立刻蛮力强取，刹那间扭头就跑，原来对面还有一辆同伙车等着。事情发生得太快，唐棠短促地惊叫一声，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直把人垒到车玻璃上。
    杨慎从车上下来，掏手机打报警电话，机场内部保安终于反应过来，把地上翻滚的男人辖制起来。
    杨慎弯腰捡了手包和手机，挂了电话送过来，叹息着抱歉：“东西好像都压坏了。”
    杨念森刚从国际航班中出来，到了接机处，远远的就见自己的大哥蹲在唐棠身前，正拖着她的手亲昵的说话。
    他特意看唐棠的表情，看得面沉似铁。
    唐棠手背上多了一道皮开肉绽的划痕，锋利的刀口不小心划上去的。
    开始还没注意，温温的血珠子往下淌，洒得月牙白的外套上一连串地骇人才发现。
    杨慎跟机场借了医药箱，颇为娴熟地帮她处理伤口。
    酒精泼下去时，唐棠忍住没把牙髭出来：“谢谢哦，你这架势很像医生。”
    杨慎笑:“念森没跟你说过？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中药西药不停，自己都快混成半个专业医师。”
    唐棠看他的面色，的确是有病根的人，才会养成玉一样弱不禁风的模样。
    又说了两句好话，头顶忽然盖来一团密布阴云。
    杨念森一身薄呢子黑长大衣，整个人剑一样插进友好交谈的氛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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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呼～财阀受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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