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健步如飞

    早上七点多时，周清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房间一片漆黑，在那紧闭的窗帘缝隙中，挤进了一点点光线，在告诉她已经天明了。
    周清感受到脖子下肉臂的温暖，不是来自自身的温度，是他人的。
    她透过那微弱的光线，大胆地去窥探着还在熟睡中的林啸扬。她甚至有点担心自己把他的手臂给枕麻了。她在享受着他拥抱自己的温度，她好希望这一幕可以按上个暂停键。
    此时注视着林啸扬的她，有点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如果他不喜欢她，为什么会救她呢？为什么要抱着她呢？为什么要给她上药呢？太多的困惑涌现于周清的心里。
    看得痴迷，想得遥远。周清贸然脑子觉醒，暗戳戳地在心中给林啸扬安了给罪名：‘中央空调’！
    对，虽然他平时在公司对待女同事极为高冷，她还是有理由相信，他这种越看似禁欲系的男人，但为了哄骗女人上床，不择手段。
    也只有这种理由，可以解释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林啸扬动了动腰身，周清知道他要醒了，速速闭上眼睛，假装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他慢慢地将手臂从周清的颈下抽了出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出客厅用客房电话呼叫了服务员，回房间的浴室里洗漱。
    周清本来是装睡的，但后来是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房间空无一人，窗帘的缝隙变大了一些，打进来的光足以照亮这个房间。
    床边放置着她昨晚的衣服，已经全都清洗过了，包括她的内衣内裤，旁边还多出了一件男士短袖。
    她心里扬起了巨大的空虚和失落，有种被林啸扬遗弃掉的感觉。难过什么？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她不断警惕自己，千万别对他存有一丝希望，千万不要。
    下床时，周清看到自己的左脚肿了起来，但有一点冰冷的感觉。单脚用力站着，另一只脚轻触地毯，穿上了干净的内衣内裤和半身裙，换上了男t恤后，将坏掉的女士衬衫丢回床上，进浴室简单地梳洗了一下。
    拐着脚出走出浴室时，周清才想起，今天下午两点开始的竞标会。叶总监说今早十点去她房间讨论会议事宜。
    着急地推开了房门，先入眼帘的是，林啸扬在客厅的茶几上办公，手在敲着键盘，电脑旁边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
    林啸扬抬头看了一眼慌慌张张的她，又迅速地将目光顶格在电脑屏幕上，细扫着电脑里的合同条款。
    周清刚想说话，林啸扬就开口说了句：“叶总监，基本上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先这样。”话完，伸手去挂掉了放在茶几上的电话。
    “你的脚肿了，我带你去看医生吧。”林啸扬边说话，边把电脑合起来。
    “哈？”周清半倚在门边。
    “边站着，对脚伤不好，先过来坐会吧。”
    周清没有动，眼睛盯着放在茶几上她的斜肩包，问“现在几点？”
    “十点半。”林啸扬皱起眉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啊！那我来不及了！”周清突然一乍，迅速拐着脚走到茶几边上，弯腰去拿她的包包。
    手刚触碰到包包，被林啸扬的手就按在了她的手背上，压着她的手和包包，很严肃地说：“过来坐着，先吃早餐，我等一下带你去看医生。”
    周清向来以工作为重，而且这种时候，更加不想和他打情骂俏。用力撤出了包包，用很认真的口吻说：“我还有工作。”穿着酒店的拖鞋，拐着脚走了。
    林啸扬，他自己也特别懊恼和烦躁。为什么面对周清他总会不知所措的时候？明明很想要好好关心她，却话全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她一拐一拐地离开，又心疼又自责。此时他无比认同简易洁说的那句，他们俩都是骄傲、被动的人。当然这也是他爱上她的原因。
    林啸扬的房间是在15楼，而周清和叶总监的房间是在11楼。
    周清先回自己房间换了套衣服，先处理完手机上的工作事项，再坐在床边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脚伤，感觉还行，也没有林啸扬说得那么严重，还说要去医院。
    她哪来这么娇贵，或者说，他以前认识的女人都是这么娇贵的！
    周清用力地扭动了一下脚腕，痛得差点掉眼泪，但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和林啸扬认识的女人不一样！
    换上了另一对的红色高跟鞋，逞强地走到叶总监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Grace开了门，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说：“你不是不舒服吗？不是请假了吗？”边将她迎进房间里。
    “什么？”周清忍着痛，步伐正常地跟了上去。
    “林总说，昨天晚上你跟他请假了呀。”grace坐在了沙发上：“坐啊。”手拍了拍沙发。
    周清坐到她身旁，“哦，是啊，不过我现在没事了。”假装没事地回复道。
    Grace有些质疑地看了看她，说：“真的？”
    “真的呀，请假可是要扣工资的，反正没事了，我觉得赚钱重要。”周清笑嘻嘻地说，心想幸亏刚刚换了条长裤子，把脚腕的伤肿给挡住了。
    “现在，可以开始讨论下午的竞标会注意事宜了吗？”周清又开口问道。
    “不用了，我今早和林总谈过了，等一下将今早的会议记录的文件发你，你好好看一下，中午吃完饭，然后简单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去竞标会。”grace耐心地说道。
    “好的。”
    中午时，grace本来要喊周清一起去酒店的一家餐馆吃午餐，意大利披萨。
    周清以减肥为由拒绝了，还被grace狠狠地斥责她，这么瘦还要减肥，都快成病态瘦了。顺便评击了一些当代女性对美的定义标准。
    竞标会上，周清和grace落座于第一排靠右的位置上。
    在竞标会差不多要开始时，林啸扬带着他的梁特助才进场，他进场时引起场内微微的骚动。
    坐在周清正后方的人，像似在夸林啸扬年少有为之类的话。她想了想，今年林啸扬29岁，应该算是叔叔级别吧，年少有为？突然想起她昨晚喊他‘爸爸’，脸颊和耳朵迅速蹿红。
    她肤质甚白，一脸红就特别明显。Grace看到周清脸部涨红，马上问：“没事吧，周清，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没事，没事。不用担心我，叶总监。”周清略带尴尬的微笑回答。
    她刚完话，林啸扬坐到了grace旁边的位置上，grace对他点头说道：“林总，马上要开始了。”周清也跟着叶总监对他点头示意问好。
    “嗯。”林啸扬用眼角瞄了一下周清的左脚，被她黑色的裤子遮住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比另一脚的脚腕，要臃肿些，心情不禁烦躁起来了。
    最后，宣布中标的企业就是恒天。虽然周清早已知道是如此，但还是压抑不住得知中标后的兴奋感。她笑得很灿烂，被林啸扬看到了，也跟着她，微微的笑了一下，在林啸扬旁边的梁特助以为自己看错了，自家老板笑了？
    会场外，叶总监和周清在等林啸扬。刚刚林啸扬跟她说一起回酒店。
    “林总这么受欢迎呀？”周清用很轻松的口吻问道，尽量让叶总监感觉不到她对林啸扬的真实情绪。
    “哎，青年才俊，谁看了谁都心动吧。”grace打趣地说。
    小谈了一会。没有等太久，林啸扬和梁特助出来了。
    周清认真看了一下迎面而来的两个人，原来昨晚载他和林总回酒店的司机是梁特助。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偷情被人发现的感觉。
    林啸扬和叶总监走在前面，周清和梁特助走在后面。
    周清确实略为尴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自己，还很傻地在心里许愿道，希望他昨晚眼瞎，看不清昨晚和他老板勾搭的女人是她。
    这愿还没有许完，梁特助就看向周清，很小声地说：“周助理，您的脚伤好点了吗？”
    周清顿时背脊僵硬起来，称呼她居然用‘您’字，看来他是铁定了心思，觉得她和他老板有私情了。怎么办，反驳，看了看前面二人，算了，硬着头皮说：“没事没事，你看我现在，挺…挺健步如飞的。”忍着痛，快走了两步。
    周清其实早就痛死了，痛得她在这样温度的空调房里，都可以冒出冷汗。叶总监还说她这么怕热，这么凉快都会出汗，怪不得这么瘦，还要减肥。
    林啸扬走在他们前面，听到周清的那个‘健步如飞’马上皱起眉头。她刚刚那快步走的两步，走路的姿势挺正常的，但瞥到她的脸，忍得变形，他看到就烦躁得很。
    梁特助看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微微摇了摇头，开始同情她，林总这个工作狂也太没有人性了吧，女朋友伤成这样，还要她坚守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