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柳溪亡魂

    柳溪村。
    紫晶和无忧来到溪边，检查着村民举报的案发地点。近一个月来，溪边接连发生村民无故溺亡事件，使得村中人心惶惶。
    无忧不解，问道：“这溪水碧绿清澈，最深处堪堪没过膝盖，怎会使人溺亡？莫不是杀人后抛尸？”
    紫晶摇摇头，道：“这条河难以掩饰尸体，为何要抛尸此处？”说罢，她眸子中闪过紫色的微光，再次看向柳溪，又道：“我们暂且先回去吧，从长计议。”
    回到衙门，已近正午，无影坐在桌前，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整理卷宗。话说这卷宗上的字，有的他认识，有的恐怕认识他吧。还不如出去办案，这里真是太无趣了。一想到要供那个母老虎驱使，无影心中又有些不愿……
    吃过午饭，紫晶便吩咐师徒俩买些鱼形的剪纸样子回来，自己留在屋中画符咒。也许是近日太过操劳，紫晶画着画着便眼皮打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待无忧和无影回来，看到的便是睡得流口水的紫晶。睡着的她眉宇间少了几分冷冽，多了一丝柔和。无忧为她轻手轻脚地盖上一件斗篷，退出了门外。
    无影挑眉，语出惊人：“我说徒儿，你怕不是喜欢上这只母老虎了吧？”
    无忧大囧，脸上浮出一抹可疑的红晕，道：“哪、哪有！师父休要胡说！”
    “哈哈”无影大笑道：“呀，看来是这么回事！为师猜的没错，我这傻徒儿情窦初开啦！你这眼光倒是差得很，竟然喜欢这种没一点女人味的母老虎！哈哈~”
    “师父若再拿徒儿开玩笑，晚饭就由师父来做吧！”无忧瞪眼道。
    无影奸笑，反问道：“为师做的饭，徒儿敢吃吗？”
    无忧梗着脖子道：“你敢做我就敢吃！”
    无影闲闲无事，百无聊赖，晚上当真做起饭来。
    紫晶一觉睡到日暮，醒来后顿觉浑身舒畅，近日真是太疲乏了些。起身伸了个懒腰，拍拍脸，肚子开始咕噜噜叫了起来。
    她来到外间，恰好看见无忧在摆饭，那菜色还真是精彩。
    “这…这是什么？”紫晶指着砂锅中黏糊糊黑黢黢的东西道。
    无忧尴尬地挠了挠头，答道：“这无忧不知，今日师父亲自下厨……”
    话说到一半，无影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嘻嘻笑道：“开饭啦！”他走到饭桌前，放下那道菜，坐下后施施然道：“怎么不动筷子？本公子亲自下厨，二位难道不肯赏脸？”
    “呵…呵呵…”紫晶干笑，一拍脑袋道：“瞧我这记性，衙门里有急事禀报，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了……”说罢脚底抹油，溜掉了。
    无忧道：“紫晶姑娘，我和你一起去！”
    “哎~！本公子辛辛苦苦做的饭，你们就这样糟蹋吗？”无影对着二人闪电般消失的身影骂道，神情哀怨得仿佛一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转眼间他又露出奸计得逞的狡笑，哼哼，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使唤本大爷做苦役！
    无影呆在衙门后院实在闷得慌，便独自到街头游逛去了。
    夜幕将至，柳溪村头。
    无忧和紫晶挨家挨户发咒符，并在村口张贴布告，命村民今夜闭好门户，断不可出门。
    一切准备停当，紫晶拿出几支鱼竿，在溪边钓起鱼来。
    无忧道：“这么清浅的溪水，真的会有鱼儿来咬钩吗？我们不是要办差么，紫晶姑娘怎的有闲情逸致来钓鱼？”
    紫晶狡笑，道：“钓鱼也是办差啊！嘘，小心惊走了鱼儿~”
    无忧不解，见紫晶闭目养神，一副只等鱼来的模样，只好闭嘴。
    夜色如墨，星罗棋布，月华初上，柳溪两岸微风轻拂，一片寂静。
    无忧和紫晶钓了许久，仍不见鱼儿上钩。
    无忧打着哈欠，甚是困倦，眯着眼，俨然一副要睡去的样子。他忽觉一阵清香袭来，眼眸微睁，却看到了紫晶凑过来的一张放大的脸。
    无忧吓了一跳，立马清醒，脸颊绯红，随即垂下眼眸，慌忙问道：“可、可是有鱼儿上钩了？”
    紫晶见无忧一副受惊的小鹿模样，觉得稀奇，道：“还没有，你还真是嗜睡！不过等下就有了！你把准备好的剪纸样子拿来！我刚刚没有找到！正想叫醒你呢……”
    “哦哦”无忧呆呆地答道，起身拿在集市中买的剪纸样子。
    待他拿出来，紫晶嘴角又是一阵抽搐，这鱼样子胖嘟嘟的，一副要过年的喜喜庆庆模样，还真是丑得很！
    无忧道：“师父说这种喜庆。”
    紫晶：“……”
    临近子时，紫晶对着画好符的剪纸样子念咒，施了法术的剪纸样子顿时活了过来，在夜空发出莹润的蓝色流光，纷纷扭动着胖胖的身躯跳入溪中……
    无忧啧啧称奇，顺着胖鱼儿游动的方向看去，只见它们速度极快，在柳溪中跳跃了几番，溅起一片片水花。在月色的照耀下，由于身体肥胖，失了朦胧的美感，多了几分滑稽。
    看着这幅《月下胖鱼图》，一向冷面的紫晶也忍俊不禁。
    圆月当空，映入溪水中的倩影仿若银盘，碧绿的溪水波光粼粼。忽然，一阵婴孩般咯咯清脆的笑声回荡在夜空。原本平静的溪水开始躁动，散发出莹莹绿光，绿光绵延，向西边方向游动，胖鱼儿被绿光吸引，也争相游向西边……
    “来了！”紫晶的紫眸中闪现兴味的光，她旋即跟着流光跑动起来，无忧来不及询问，也跟着跑起来。跑了一会，紫晶在一处树丛中隐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无忧大气不敢喘，顺着紫晶的目光向西边望去。
    这一看，无忧吓了一跳。只见在垂柳边，溪水盘桓出一个巨大的旋涡，那旋涡中俯卧着一个慵懒的女子，女子的头发散入溪中，闪闪发亮，照亮了整条溪水。原来那绿色的流光是女子的头发散发的……
    在女子身边，有六个婴孩，婴孩们正追逐着胖鱼儿笑闹着。
    女子轻笑着，时不时用头发缠住胖鱼儿递到婴孩身前，又忽而放走胖鱼儿，逗弄着婴孩们追逐着，女子的笑声和婴孩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天际……
    如若不是笑声诡异，无忧定会觉得这种承欢膝下的场景十分美好。他神色恐惧，与紫晶对视了一眼，紫晶的眼中流露出不忍的神情，片刻后，仍坚定道：“时候到了，收！”
    话音刚落，胖鱼儿忽跳出水面，力道奇大无比，仿若惊雷般在河中炸出激涌的水花！一声凄厉的女声骤然传来，撕心裂肺！
    胖鱼儿井然有序地跳向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连结出一张橘色的光网扑向婴孩们，婴孩们的啼哭声此起彼伏。良久，哭声消散，胖鱼儿再次出现在河中，向东方游来。
    紫晶飞身回到钓鱼处，胖鱼儿依次咬钩，待收鱼入筐，无忧发现筐中鱼又化作了纸样子，无一点湿意。
    紫晶道：“大功告成，婴鬼的游魂已收入符中，回府衙！”
    这个夜晚太过震撼，无忧还未醒过神来，呆呆地答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