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家宴（上）

    研一的春节，程晏终于又出现在了程家的家宴上…以程昱妻子的身份…
    事实上，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的第二个春节，只是去年春节程启文与林惠如做出决定回老家过年…
    自从程启文被调来B城后，配合着“领导”的各种操作，强势打压了原本势力强大的京城派系，以“领导”为首的新派系得以夺取主要的权力关口，也就在上一次的换届中，程启文顺势被“领导”提拔成了第叁号人物，站在了“领导”的右边，几乎每天都出现在媒体报道中…
    所以地方官员一旦得知程启文与林惠如回老家过年的消息，自然是无心过节，而是将伺候好程启文作为第一要职。程昱也知道这样跟着程启文回去，会有多不自在，也给那些殷勤的当地官员带去完全不必要的“任务安排”，遂以工作繁忙为借口，与程晏留在了B城…
    今年除夕和初一，程启文因为特殊工作任务，与林惠如连着出席了几场公开宴席，在年初二程欣文来B城拜年时，终于抽出了一些私人时间在国宾招待他们。
    如今的张雅倩已经成为了某大型国有银行省分行的年轻中层，虽然只是国企，但好在工作稳定，相比公务员系统，薪水丰厚，还算半个体制内，能得到程启文的庇护。这次新出现在家宴上的，还有她在省证监会工作的丈夫。而刚刚大学毕业的张源清，也被程启文利用关系塞进了油水颇丰的海关系统。
    这些年来，程欣文的丈夫算是受益最大的人，从一个贫苦落后的农村干部，随着程启文的升迁，一路提拔到了省会城市的处级干部。程欣文受制于自身的教育条件，没有得到最直接的好处，却也受到了周围人们的极大尊重。
    事实上十几年前程欣文曾有过自己做些生意的打算，却遭到了程启文的严厉阻止，一但程欣文从商，许多有心人士就会通过这条线明里暗里地输送利益，也给政敌故意下套的机会。对于他而言，要坐上高位，保护好自己的羽毛尤为重要。所以他愿意利用自己的地位和关系照顾亲戚在体制内获得好处，也绝不触碰权钱交易这条红线，除非是“领导”硬塞给他的，比如作为程晏生日礼物的那把价值将近六百万美金的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
    程欣文一见到程晏，就乐不可支。
    “我就说啊，晏晏养得这么漂亮，培养得这么优秀，而且天生旺我们程家，这下好了，再也不用担心流去外人家了。”她虽然他之前就从程启文口中知道了程昱和程晏的事，但她并不知道，程晏是程启文的亲生女儿。
    程晏听着，尴尬得赔笑。
    程欣文又转头对林慧如说：“大嫂…我真羡慕你啊…小昱娶了晏晏…家里就不会有什么婆媳矛盾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女儿…我现在就挺怕张源清带个我接受不了的女朋友回来…”
    “欣文！”不等林惠如回复，程启文先出声阻止了她。
    “哦，不好意思，我又多嘴了。”程欣文忙道歉，毕竟养女变儿媳这种事，在她以及她周围人的普遍认知中，也算是一件“丑闻”，总会让人联想到封建时代下的“童养媳”。所以她也能理解程昱和程晏不办婚宴的选择。否则，凭他大哥的脸面，婚宴规格肯定能高到她无法想象的程度。
    “小妹，你这话虽然说得没错，但放我身上却是不合适的…”林惠如竟然没有当场翻脸，只是神情比较漠然：“我原想着都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不说跟我们共同生活吧，怎么着也会多回来陪陪我们，没想到他们自己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去了，抛下我们两个老人家…”
    “妈妈…”程昱唤了一声，有些震惊。他一直以为母亲即便在压力下接受了自己与程晏相爱的事实，内心却依旧抗拒承认他们成为正式夫妻。所以程昱为了不再刺激她，从未敢将程晏带到她面前，也减少了与她见面的频率。而现在程昱听出了母亲的话外之音，是在埋怨自己不带程晏回家探望她，这么说，她已经从心底认可了自己与程晏在一起？
    “你妈妈是说，你们两没事就多回来看看…她也没几年要退休了，以后更需要你们陪伴…”程启文微笑得朝程昱点点头。
    “嗯，我们记住了，妈妈。”程晏握着程昱的手，自然得接过话茬，释然得笑了。
    一道道精致的菜品被摆上桌。
    酒过叁巡，程欣文又打开了话匣子。
    “晏晏啊，你别嫌姑姑烦，我还是得叮嘱一句，你要早点给我们程家传香火嘞！”程欣文语重心长，一副宗族大家长的样子。
    “晏晏还在念书，我们没有打算要小孩…”程晏连忙回应。他知道，如果直接说他们不打算要孩子，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直接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学生好啊，现在不是好多大学生抱着孩子参加毕业典礼的？工作以后时间更紧张，反而更不方便带孩子。”程欣文笑得十分开心。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划算，咱们就别操这份心了。”程启文皱眉，阻止程欣文继续说下去。
    “那可不行啊，大哥，这事关我们程家的香火传承，这种大事可不能由着他们，尤其是现在的小年轻，总爱搞什么丁克，以后后悔都来不及。”程欣文不打算放过这个问题。
    “我还小，要生也是雅倩姐姐先嘛！”程晏开玩笑说着。
    “我其实一直都在备孕，但是没怀上，这次来B城，也希望可以做一些全面检查，寻求最先进的医疗手段，不知道程昱哥哥有没有认识相关的权威医生，给我们引荐一下。”张雅倩突然开口，将话题引开。
    “可以的，这方面X医院是全国领先的，我可以帮你找朋友预约咨询一下。”程昱趁机找了个理由离席：“我们到外厅交流，不影响长辈们叙旧。”
    程晏被程昱带离了宴席，在外厅听着程昱和张雅倩的交流。
    她喝了一些酒，第一次以程家媳妇的身份敬酒，所以程昱也不好阻拦。虽然喝得不多，但因为平时几乎不喝酒，还是比较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安静得靠在程昱胸前，不时抬头看着他傻笑…
    张雅倩看着程晏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晏晏还是跟以前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是呵…”程昱低下头，宠溺得看着她，柔声问：“困了吗？”
    “嗯…有一点。”程晏潮红的小脸盈着笑意。
    “困了就先睡会吧…我们要等一会才能回家…”他为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看着她安心得闭上了双眼…自然得在她额上印上一个轻吻…
    “晏晏真是个幸运儿，有程昱哥哥一辈子宠爱着…”张雅倩微笑感叹。
    “能遇上她，我才是那个幸运儿。”程昱微笑着抬起头看向张雅倩，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