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嗒嗒嗒。”
    一个背着书包的金色卷发小女孩从楼梯口转出来，站在他们面前，“我在这里。”
    “你是……”爱丽丝的眼中露出茫然的神色，这个小女孩……感觉好熟悉，感觉就像和自己是同一种人……不，是同一种怪物。
    安琪儿抬起头，和爱丽丝对视，稚嫩的脸庞上透露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冷漠。
    这个小女孩……竟然让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可怕。
    “你们认识？”吉尔问道。
    “不……只能说，我们是同类。”爱丽丝回答。
    “哼，”安琪儿微微抬起头，忽然抿嘴笑了起来，如同百合花般纯洁无瑕、天真烂漫，“是这样呢……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们点见面礼物吧……”
    ——“你们之中，有三个人将在今天死去。”
    “让我看看，”安琪儿抬起右手，把袖子往上撩了撩，露出一个粉色的led迪士尼电子表，小臂附近的皮肤隐约有梅花状的注射痕迹，“你们的生命还剩10分钟哦~请好好珍惜。”
    伊凡抬起头，威斯克正皱着眉头，“真的死了？”
    伊凡掏出枪对准威斯克，正要扣下扳机，威斯克已经用力一脚踹在了他的手腕上，腕骨错位而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握不住枪，□□飞了出去。
    “这下你就没有手可以拿枪了。”
    伊凡抬起头，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威斯克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而是绕过去走到伊斯力的尸体”前，抬起脚用靴子轻踢了一下，让伊斯力的脸侧了过去，“这个怪物真的死了吗？……”他说着把枪对准伊斯力的头，作势要补上一枪。
    “你到底是谁？……”
    “我吗……”威斯克的语气难得地流露出几分怀念的情绪，“好像很久以前我有一个名字，但是现在，已经只剩下安布雷拉赐予我的代号‘阿尔伯特·威斯克’了。”
    伊凡低下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你就是接头人吧？安布雷拉内部和奥罗拉私下联系说要提供安布雷拉核心科研资料的人。”
    从一开始，马克尼尔说的“产品”就不仅仅是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那个孩子最喜欢整人，除了表面的任务，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对你派下指令。
    身为一个称职的管家，主人看似随意的暗语的怎么可以读不出来呢？以为他只是认为红茶不合心意而乱敲杯沿的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你现在就出发，去浣熊市，给我把他们的最新产品搞来。”
    “叮叮、叮、叮叮叮叮……”：我已经联系上浣熊市安布雷拉高层，去把他找出来吧，安布雷拉那个女表子就要向我们敞开怀抱了。
    “yes，my lord。”
    在良久的缄默之后，威斯克终于承认：“没错，是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奥罗拉合作，还是事到如今反悔？”
    “不，我从未作过反悔的打算。”威斯克回答。
    “我不会放过你的。”
    威斯克看着他，“不，伊凡·d·奥罗拉会和我合作……顺便一提，在任职s·t·a·r·s阿尔法小队队长之前，我是安布雷拉蓝组研发a组的科学家，代表论文是《人类短期克隆复刻》。”
    “你……你想要的不止安布雷拉……”
    威斯克的眼神冷下来，将枪口顶在伊凡的额头上。
    伊凡闭上眼睛，他努力提起力气把手挪过去握住伊斯力的手，笑了起来，“谢谢。”
    死了以后，是不是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呢？伊斯力，是不是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呢？
    伊凡这样想着，能和爱人一起死去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死亡了吧？
    冰冷的枪管忽然从他的额头上移开。
    伊凡冷笑了一声，“怎么了？”
    威斯克没有回答。
    伊凡睁开眼睛，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的场景。
    “队长，你在干什么？！”上了四楼的一行人被眼前这类似“内讧”的场景给震惊了——
    伊凡跪坐在地上，一只手垂着，另一只手则握着伊斯力伊斯力的手，而他的脑门前不到十厘米处正放着一把枪，威斯克拿枪指向。然而枪管上却握着另一只手，那是——伊斯力。
    伊凡无法相信，被子弹穿过脑袋的爱人居然死而复生。
    “咔、咔、咔、咔……”
    伊斯力半坐起身，一只手紧紧握着金属枪管，金属枪管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迅速地扭曲凹陷下去。
    伊凡不可置信地盯着伊斯力，无论怎么查找，都只有零星的血迹，他都找不到伊斯力太阳穴附近、被子弹贯穿的伤口。
    “啊……好强……”克里斯看着目睹枪管变形，目瞪口呆地喃喃道，他随机迅速地反应过来，冲威斯克喊道，“队长！快住手啊！你到底在干些什么啊？”
    威斯克冷静地转过头——“伊凡已经被病毒感染了。需要及时处理。”
    至于为什么会和伊斯力对峙……理由不言而喻。
    伊凡对"撒谎"的威斯克怒目相对，辩解道，“不！我没有！我没有被丧尸攻击到过！”
    “浣熊市的病毒爆发并不是因为个别丧尸的传染。”安琪儿走了出来，“他说的没错，你被感染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只是临时的战斗伙伴，临时搭建的感情羁绊并不足够深厚到让他们不忍心下手。
    克里斯、里昂抬起手，缓缓地把枪口指向了伊凡和伊斯力，任谁都看得出伊斯力和伊凡关系匪浅，此时伊凡失去了战斗力，伊斯力绝对不会冷眼旁观。
    艾达在一旁试图阻拦他们进行无用功：“你们打不过伊斯力的。”
    爱丽丝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神态也表明了她的不赞同。且不说她的战斗力比不上伊斯力，光是在伊斯力最后对麦克手下留情的事上，她也算是欠了他一次，如果真打起来，她绝对会选择站在伊斯力和伊凡一边……而且应该还有解决方案的。
    吉尔看了她们俩一眼，也毅然决然地抬起枪指向伊凡和伊斯力。
    乔澈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些，望向伊凡和伊斯力的眼神晦暗不明。说起来，他们三个人才算是一伙的，没想到如今三个人同时落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乔澈抬起右手，抱着宝宝往上托了托，他把脸埋在宝宝柔软蓬松的金发间，另一只手则紧紧拽着裤管，“来福……”
    宝宝虽然不明白，却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悲伤，他举起肉乎乎的小胳膊贴在乔澈的脸上，“joe……i like you……very much……”
    乔澈笑了起来，“叫papa。”
    “joe、joe、joe……”
    “这么不乖，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捡你回来……”乔澈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伊凡和伊斯力，无法遏制的泪水让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在地球的另一面那个人现在会是在做什么呢？“哥……”
    人总是要被逼到末路，绝望之中才会醒悟自己心里真正要的是什么？那些年少的时光再也追溯不回来，他懦弱的逃避到最后终于导致了一切再也无法挽回。
    此时，他只想再看看那个男人的脸，却发现除了与他的记忆和对他的感情再无其余事物可寄缅怀。
    他还以为……虽然他们这辈子不能手牵手走在阳光下，他们的名字不能被并排写上喜帖上。
    但至少，等到死后他们的名字能在墓碑上并排依偎。
    却没想到，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却将这小小的卑微的愿望也摧毁了。
    也许，会尸骨无存吧？
    “joe？”
    乔澈拨开宝宝的刘海，在他光洁爆满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你要好好长大。”带着淡淡的奶香，这是新生命特有的味道。
    安琪儿走到他的面前，伸出双手，张开手臂，“我来抱他吧。”
    乔澈居然没有拒绝，真的把宝宝的缚带解了下来，把宝宝递给了这个还不到他胸口的小女孩手上。
    “papa！papa！papa！”宝宝手舞足蹈地挣扎起来。
    “安静！”安琪儿努力抱紧小宝宝，“把他绑在我身上吧！我会带他离开浣熊市的！并把他抚养长大。”她仰着头望着乔澈，乔澈竟然觉得这个孩子绝对会完成她的承诺，一个孩子，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保护一个婴儿长大。
    “papa！papa！papa！”宝宝还是哭闹不休，乔澈历经艰难才把他在安琪儿身上绑稳。
    “安静！安静！……安！静！”安琪儿抓住宝宝的手，恶狠狠地责骂，只可惜这样的表情和语气由她这张可爱的脸做出来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住手吧……你们没有胜算的。”艾达走过去，握住里昂的枪口。
    里昂没有看她，只冷冷道，“让开！”
    威斯克放开手上的枪，往后退了几步，手伸到腰后又掏出一把枪，和伊凡还有伊斯力对峙着，嘴角嘲讽地勾起。
    伊斯力把变形的□□扔开，面向伊凡，微笑起来，“那么，我们走吧。”
    他捧着伊凡的脸，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您别害怕，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伊斯力笨拙地模仿着，语调啊单词啊还有些别扭，但是伊凡听得出来，他听出来了。
    怎么会不记得？怎么能不记得？
    那时，他对伊斯力伸出手说，“那么，我们走吧。”
    那时，他对伊斯力说，“我会保护你。”
    伊斯力听不懂，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闭上眼，似乎就能看见第一眼的伊斯力，他站在空旷的走廊上，白裙子，赤着脚，银色的长发比月光还要柔和，他明明站在那里 ，却像雾气一样飘渺无依，像是站在一片广袤无垠的平畴上，谁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他又要去往何方，他似乎随时都会离去，又似乎踌躇于未知前途。
    然后，他向伊斯力伸出手。
    伊斯力笼罩在朦胧氤氲中的身影迅速鲜活起来，他手心相贴，仿佛是天长地久。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
    “冷静！你们也是。”安琪儿冷冷道。“不就是被t病毒感染了嘛，有什么好吵的？”
    说着，她忽然大步走到众人中间，摘下书包，在里面的翻找了一会儿。
    “找到了！！！”
    众人紧张地盯着她的书包，关注着她到底要拿出什么东西。
    她猛地掏出一个什么东西，高举起来，那是——一个印着米妮图案的粉色铅笔盒。
    “喂喂，小妹妹你是迪士尼的饭啊……”艾达吐槽道。
    “呃……错了。”安琪儿又埋头翻找了一会儿，“是这个。”
    她掏出一个金属盒，打开。
    散发着寒气的盒子中装着一只填有绿色液体的针筒。
    “这是t病毒的抗体。”
    “但是，只有一支。”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