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安琪儿掏出一个金属盒，打开。
    散发着寒气的盒子中装着一只填有绿色液体的针筒。
    “这是t病毒的抗体。”
    “但是，只有一支。”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给谁呢？”
    安琪儿的话刚说完，伊凡的喉咙里忽然溢出一声痛苦的□□，他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地抽搐起来，像是癫痫病发作一般。然而即使疼的不能言语、神智涣散，他握着伊斯力的手却一直没放开。
    “伊凡、伊凡、伊凡……”伊斯力把他整个人紧紧抱在怀里，想要解除他的痛苦却又无能为力。这是他生命中第二次如此无力，难道这回他也要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要的人离开？
    “再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哦。”安琪儿抬起头和围城一圈的大人说道。
    爱丽丝立即过去拿走她手上的针，走到伊凡身边蹲下就要给他注射，却因为安琪儿的话又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你确定？现在可有两个感染者。”安琪儿冷冷道。
    爱丽丝不相信地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你能明白我为什么知道，”安琪儿天真地笑起来，“我可一直都是个好~~~女孩。”
    “还有的一个人是谁？”
    爱丽丝的话音还没落下，乔澈就从后面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是我。”
    安琪儿恶意地提醒道，“叔叔，那可是最后一支抗体哦！”
    乔澈看着她，忽然俯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被摸头的安琪儿不知为何一脸郁闷的样子。
    “别浪费时间了。”乔澈径直走到伊凡身边，从爱丽丝的手中抽出针管，直接给伊凡进行的注射。“这样就好了。”
    他看着手上空掉的针筒，沉默着。
    似乎是受气氛感染，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伊凡渐渐停止了抽搐，呼吸平缓下来，伊斯力看了看怀中的爱人，又看了看沉默的乔澈。他明白过来，这个男人，是在救伊凡。而且似乎付出了什么沉重的代价。
    “请让我再作为人苟延残喘片刻，等到时……”乔澈低着头说，“不必手下留情。”
    “真是个傻子……”艾达看着他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说，“你还真当自己是圣父了？你以为你这样做很伟大？伊凡他昏迷中不知道，伊斯力他根本听不懂我们的话，你刚才就算……就算……他也不会知道。”
    乔澈摇了摇头，“但是，他有伊斯力。”
    “你还有个宝宝呢！才养了一天就准备抛弃他吗？！你觉得你这样算是负责？！”艾达受不了地说道。
    “我……我不知道。”乔澈期期艾艾地回答，忽然伸出手摘下脖子上的吊坠给宝宝挂上，他交代安琪儿说道，“如果有机会到香港的话，遇见一个叫做乔轼的男人，可以把宝宝交给他养，看到坠子他就会明白的。”
    这是一块晶莹剔透的月白色的七彩琥珀，浆液包裹的白色玉髓呈现着羽毛状。在月光下折射着澄澈的光泽。
    “不……这个城里应该还有抗体。”爱丽丝忽然插嘴。
    “没错，”安琪儿也附议道，“叔叔你也不必那么悲观啦，首先，感染了t的人并不一定全部变成丧尸，结果也可能不是t改造你，而是你改造了t，就像爱丽丝。但是，一般人自然条件下很难达成这样的结果。概率亿中无一。安布雷拉的科研租会很高兴多一个实验体。”
    “第二，就像爱丽丝说的，浣熊市里应该还有抗体……但是那个地方……”安琪儿瞥了瞥嘴。
    “第三，我爸爸。我爸爸是t细胞的研发者，他现在就在城外，他身上肯定有抗体。”
    众人沉默了三秒钟，克里斯才回过神来，“那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滴滴滴、滴滴滴。”威斯克左胸口的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
    “队长！大批丧尸正在向学校包围过来！请求起飞！”威斯克听完对讲机那边的话，急匆匆几步走到窗边，往下一看，果然……从学校四面八方的街道上，无数丧尸涌了进来。
    “立即起飞。在顶楼平台停靠。”
    在场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对讲机里传出来的话，众人凑到窗边往下一探，看到像是芝麻糊里面的黑点一样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围来都不禁头皮发麻。
    艾达傻眼了：“这种时候我该摆出什么表情好？”
    克里斯接话：“just smile.”
    里昂冷眼旁观，不动声色地往他们中间一站。
    众人开始往顶楼跑，爱丽丝去带伊斯力和伊凡，安琪儿背着个小书包小跑着跟在伊斯力身后。
    “我来带你吧。”吉尔向她伸出手。
    安琪儿毫不留情地打击道，“我很抱歉，但是你太弱了……跟着最强的人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最强的人？爱丽丝的能力她已经见识过了，确实强的非人类？还有那个徒手捏坏枪管的男人……最强的人，指的是哪个？
    就在要走到顶楼的门口时，走在最前面的威斯克忽然转身，迅雷不及掩耳地朝他身后的几人砰砰砰开出几枪。艾达尽力躲闪还是被击中了肩膀。
    “队长！”里昂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然而幸运的是子弹只打在他的防弹衣上，他赶紧半抱着受伤的艾达抽身而退。
    “发生了什么？”转上楼梯的克里斯和克莱尔听到枪声问道，但看到被锁上通往顶楼的大门他们便立即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
    艾达则倒在里昂的怀里闭着眼睛痛苦地□□，“好痛啊……完了完了，老子要死了！老子原来只是炮灰啊嘤嘤嘤嘤”
    “不要死！艾达！你不会死的！”里昂搂住她，看到她肩膀上不断涌出来的血，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颤抖起来。
    “你再抱紧一点我就真的死掉了。”艾达瓮声瓮气地死掉，她抬起头，看到里昂眼里蓄着的泪水心底忽然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情绪。
    这、这家伙搞什么啊？……一副深情的样子，真是太恶心了……老子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点点点的高兴呢！我我我、我可是男人！我才不是基佬！里昂什么的最讨厌了！……不过，也许，大概，貌似这家伙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我了吧？不……他喜欢的应该是“艾达·王”，不是我。我……我才没有忽然很失落……
    对，就像游戏里，里昂喜欢的是“艾达·王”，一定是这样的。才不是我。
    克里斯则跑上去看了看那门锁，“操……学校的锁为什么装这么高档的？老子搞不定这玩意儿，让吉尔上。”
    这时，伊斯力一行人也上了楼。
    吉尔发出了一样的疑问，“发生了什么？”
    “队长他……唉……我也不知道，总之你还是快点开锁吧。”克里斯一脸纠结地说着。
    刻不容缓，吉尔立即上前从胯上别着的皮质工具袋中掏出各式工具开始开锁，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队长，在门的那一边吧？”
    “呃……”
    “果然是这样……”吉尔沉吟道，“在市政厅，我看到他对伊凡开枪，让他差点丧生。”
    “对对对，”艾达也凑热闹，“你们队长是反派啊！他以前可是在安布雷拉核心的科学家！”
    “你怎么知道的？……”克莱尔反问。
    艾达立即哎哟哎哟地开始喊疼，里昂紧张兮兮阻拦众人逼问她，“没看见她在喊疼吗？”
    “看来里昂这货是决定要衣服不要手足了。”克里斯吐槽道。
    克莱尔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我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了，好像……好像在远去……糟了！他走了！”
    安琪儿来了个雪上加霜，“丧尸们闻到气味跑上来了哟！”
    “还有五分钟就上来了吧。”
    克里斯当机立断，端起机枪咔咔咔上膛就准备□□。
    吉尔忽然发现了什么似的阻拦了他，“等等！等等……”她俯下身在门锁附近听了一会儿，然后语气凉凉地开口，“他在门上装了炸弹……”
    吉尔冷静地开始开锁，“给我两分钟！两分钟！我可以把锁打开！”
    艾达担忧道：“可直升机不可能等我们两分钟吧？”
    “伊斯力？！”里昂回过头，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怪物？哦不，那、那好像是伊斯力？
    伊斯力现在的形态似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的肉体看上去坚硬如铁，泛着金属一般的银色光泽，如同钢铁塑成的怪物，他的眼睛变成了爬行动物一样的竖瞳，虹膜的颜色则是最浓郁的粲金色，不经意扫过你的时候，让人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他大步走到门前抬起手……
    吉尔发现他的意图连忙阻止：“不不！不可以！强行开锁可能会引爆炸弹的！”
    伊斯力不为所动，他手腕一转，他的手侧面朝下，即使再一次看到，站在一旁扶着伊凡的爱丽丝仍然感到惊奇不已，这把金色的剑竟然是从他手心里“长”出来的！
    其他人其实只能看到伊斯力抬起手，然后几道金光掠过，铁门旁边的墙壁上就开了一道门……等他们反应过来时，那把剑已经不见了。
    墙壁轰地倒下，尘土扬起。
    “太疯狂了……”
    大家从这临时的门中进入天台，抬起头，直升机已经飞走了，只是还没飞远。
    克里斯泄愤一般朝直升机开始射击，这当然没起到什么效果。
    这时，他突然看到一支金属箭越过天空直中直升机的螺旋桨，螺旋桨收到损伤，无力地旋转了几下，慢慢停了下来……直升机坠落。
    他们看到威斯克从舱口跳了下去。
    除非是不死之身，不然，从几十米的高处掉下去还不死？
    里昂听见艾达看着直升机坠毁绽放的焰火之花自言自语：“他说不定会回来的，到那时，我们就再也战胜不了他了。”
    安琪儿站在天台边缘指着不远处的天边，“有直升机过来了。”
    那是来自奥罗拉的救援！
    风从身边呼啸而过，超重的感觉让威斯克觉得胸口发闷。
    输了吗？
    他人生中最后看到的场景就是漆黑的夜空，正如最初的时候。
    “现在起，你的名字就是阿尔伯特·威斯克。”那是……奥斯威尔·e·斯宾塞——将他引入黑暗的男人。
    如果当初没有跟他走的话会怎么样呢？
    “……你的报告还算不错。”
    “勉强够到让我和你打招呼的水平，你叫什么？”那是威廉。
    那个混蛋，在问别人名字前先说自己的名字才是礼貌吧？
    “我叫威廉，威廉·伯肯。你呢？别不说话啊。”
    “阿尔伯特·威斯克。”
    “居然叫威斯克（wesker 神童）……真是太没羞耻心了。”
    “……”
    在生命的最后，他脑海中最后的影像的竟然是威廉的脸，傲慢的表情，他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看上去让人想去摸一摸，脸上的表情欠扁极了。
    “喂！你笑什么？”威廉气急败坏地追问。在研究所里，也只有威斯克才能让威廉这个出了名的傲慢的家伙说上几句话。
    “喂！你到底在笑什么？”
    威斯克怀念少年时威廉扑在自己肩头的感觉。
    这样想着，他躺在血泊中看着天空微笑起来。
    “你是最完美的。”斯宾塞曾说过，他是威斯克计划唯一成功的试验品。
    so,i will be back.
    威斯克闭上眼。
    然后死去。
    ——he will be ba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