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

    睁眼, 闭眼。
    五秒钟后。
    再睁眼, 再闭眼。
    一分钟后。
    再睁眼, 小心翼翼地翻身, 从床的另一边下地。
    做完这一切，乔苏压低身体的重心, 蹑手蹑脚地往不远处的门挪去。
    一边挪, 她的心中如同惊雷奔过, 要不是怕吵醒某人, 她一定尖叫两声发泄一下。
    ——我勒个去, 谁一睁眼发现跟前就是洛基那张脸还能像她一样冷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给她站出来！
    距离最后一次安然从科幻电影里回来已经一年，而从前最长的一次时间间隔是五个月。所以，乔苏以为，自己那苦逼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已经毕业，也找到了不错的工作，正向着未来美好的康庄大道走去。
    难不成，继大学四年之后, 新一轮的穿越又要开始了？
    乔苏立刻陷入惶惶不安之中，就像病人身体不适去医院，惴惴不安中医生宣布他身体健康, 他还没高兴几天, 医生又表示那是医院的误诊其实他得了癌症……这真的是太残忍了啊。而且, 她是真的真的不想再学更多的技能了……
    蹲着走累了, 乔苏便干脆来了个膝行。反正这里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平滑略凉，并不咯手。
    或许是想得太入神，直到前方忽然出现一双腿，她才发觉，自己的去路被挡了。
    慢慢地抬起头，门外的金光映入乔苏的双眼，让她无法看清眼前之人是谁。她迅速回头，果然见床铺上没有人影，当下只得拍拍手，站直身体，调整了一下脸部神情，对洛基露出灿烂笑容。
    首先，她得弄清楚自己又变成谁了……这个问题，似乎怎么都无法往好的方向去想。毕竟她穿越的地点是人家的床上啊床上！
    “苏？”面前的人影发话了。
    “……”乔苏惊讶。难道此身体与她同名？还是说，她那么好运……不，是噩运，又穿成了那柄权杖？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见乔苏不说话，洛基也不着急，只低低地说。
    于是乔苏确定了，她确实又穿成了那柄权杖。
    想到最后一次见到洛基时她对他做的，乔苏就有些不太敢直视他——其实想想曾经经历过的电影中的反派们，绝大多数都是她不太敢再次面对的。
    ——她破坏了他们的坏事，再次见到他们一定会把她千刀万剐剥皮拆骨的！
    不过，眼前的洛基看起来似乎没她想象中那么恨她……至少他没有一见面就捅她一刀。那么她是不是该放心了？
    乔苏微微思索，深觉自己作恶多端，还是要保持必要的警戒心为好。
    “这里是哪里？”乔苏转头四顾，问道。
    门外是金色的，在这比黄金还令人亮瞎眼的光中，乔苏看到了门外漂浮着的巨石们。远远近近的，有不同的巨石高低错落，而参差不齐的建筑物坐落其上。
    结合洛基的时代背景，这个如此玄幻的地方，应该就是所谓的神域吧。
    “这里是神域。”洛基果然答道。
    “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乔苏犹豫地问道。
    洛基说道：“自你离开后，已过去三年。”
    “哦……”乔苏点头，然后就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好了。
    她总觉得，这一次的穿越一定有哪里不一样。洛基已经告诉她，这里是《复仇者联盟》剧情结束的三年后，就算那部电影后面还有剧情，也还未拍出来，怎么就把她送过来了呢？她可记得，之前不管她看没看过，那些电影都是已经上映了的。
    现在这情况，她只能认为另有蹊跷。
    因为不知底细，乔苏只能谨言慎行，免得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于是，她对洛基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管怎么说，笑总是没错的……
    结果在两人相视而笑的时候，一个大嗓门的人冲了进来，“洛基，你看我带什么过来了……”
    来人的声音在看到乔苏时戛然而止。
    “她是谁？”来人皱眉警惕问道。
    来的是雷神托尔，洛基的好哥哥……乔苏想起在网上看到的，关于这俩兄弟的诸多段子，不由得闪了神……这对贱哥渣弟啊……
    不过，看来托尔同志已经完全忘记她这个人了……那要怎么解释她的出现？
    “她……”洛基看了乔苏一眼，忽然说，“托尔，你带了什么过来？”
    “啊？哦！你看这是永恒之枪！”托尔眨眨眼，立刻就兴奋地把手中的长枪举了起来。
    乔苏默默地后退一步，以减低自己的存在感……既然洛基就这么转移了托尔的注意力的话，她还是不要浪费他的好心了……不过话说回来，托尔好好骗……
    说到这奥丁的武器，托尔就兴奋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话。
    洛基一直淡淡地微笑着，脸上的神情很专注，只时不时地看几眼乔苏，仿佛怕她就此消失了。
    唠唠叨叨地说了好久，托尔才兴致尽了。
    “父王只让我拿出来一会儿，我先回去还给他了。”托尔说，然后转身。
    乔苏松了口气。
    托尔忽然站住，转头，视线直勾勾地落在乔苏身上，却对洛基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她是谁呢！”
    ……好吧，他也没那么好骗。
    洛基倒是没有对托尔的回马枪意外，他微微一笑，对托尔说道：“托尔，她是……我将要娶的女人。”
    乔苏：“！”
    托尔：“？”
    洛基牵起乔苏的手，将她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然后对托尔说道：“如你所见，我们相爱了。过段时间，我会向父王禀告。”
    ……这是什么！
    托尔惊讶的神情好久才消散，然后他一脸好奇地走到乔苏跟前，问道：“你叫什么？”
    此刻显然不适合盘问洛基，乔苏只能看向托尔，对他露出一脸羞涩的笑意，“我叫苏。”
    “哦……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以前怎么都没有见过你？”托尔又问。
    “这个……大概是正好错过了吧……我们认识挺久的了……”乔苏硬着头皮答道。
    “哦……不过你来得真早……等等，这里的空中通道是我到之后才开启的，你什么时候……啊，那么你就是昨天来的……”托尔自问自答着，看乔苏的眼神逐渐变得诡异。
    乔苏根本不了解神域的情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低头，娇羞地笑着。
    “托尔，你该走了。父王该找你了。”洛基出声赶人。
    “咳咳……是的，我该走了。”托尔咳了声，点点头，走出大殿的时候，回头又瞅了乔苏一眼，才消失在光影之中。
    这个空旷的地方又只剩下乔苏和洛基两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乔苏终于忍不出问道：“相爱……要娶的女人……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意思。”洛基依然微笑。
    “那个……我就确认一下，今天是我们三年以来第一次见面，是吧？”乔苏小心翼翼地问。
    “对。”洛基微笑点头。
    “之前也没有任何跟我长的一样的人出现在你四周，对吧？”
    “对。”洛基再点头。
    “……那相爱到底是怎么回事？！”乔苏觉得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进科幻电影了，导致她对信息的处理能力变弱，完全搞不懂洛基在玩什么……
    “就是字面意思。”洛基说。
    “……”乔苏觉得自己败了。
    看到乔苏一脸颓丧，洛基忽然笑得极度灿烂。
    “如果你不想被丢出神域的话，配合我比较好。”洛基微微收敛了脸上的笑，嘴角带着一丝冷意。
    “……”乔苏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原本在看的轻松小说，毫无征兆的陡然变成了正剧风，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我要配合……什么？”
    “就是刚才对托尔说的。”洛基浅笑。
    “可我的身份呢？”乔苏又问。她可是忽然出现的黑户，怎么可能不惹人怀疑？
    “这你不用担心。”洛基充满自信地笑道。
    乔苏就这样跟洛基达成了协议。只是，她搞不清楚，洛基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了想，为免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她直接问出口道：“能告诉我，你骗托尔和奥丁等人的原因吗？”
    洛基像是没想到乔苏会直接这么问，怔了怔才说道：“原因……重要吗？”
    “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乔苏严肃点头。
    “那好吧……我就满足你的愿望。”洛基略显无奈地笑道，“……这三年间……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么……”
    ……事情的发展，好像脱缰的野马，拉不回来了。
    乔苏嘴角抽了抽，却并不怎么将洛基的话当回事。他的话要都当真，她非被骗得凄惨无比。所以，他说的，也就听一听，然后自己选取有用信息。
    乔苏没有回应并不打击洛基的积极性，他继续说道：“如今既然你回来了，我就自然不会再让你离开……”
    乔苏等他继续，却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的回应。她只得略为尴尬地笑了笑，“这个……”一瞬间，“人物杂交是没有好下场的”，“不要执迷不悟了你的哥哥还在无怨无悔地等着你”之类的想法滚滚而过，出口的却是另一句话，“洛基……你不恨我那时拿了权杖，帮着将时空之门关闭么？”
    “若说恨……那我要恨的人也太多了。”洛基笑道，“那次失败大约是注定的……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乔苏几乎要泪流满面地冲上去握住洛基的手了，如果每一个被她破坏了好事的反派都这么想，那她就算日后不小心回到那些电影里，也就不用提心吊胆了。
    “那么现在……你被囚禁了？”乔苏这才问起这个她十分好奇的问题。《复仇者联盟》的最后，洛基被托尔带回了神域，但电影嘛，也就到此为止了，后续的事，她是真不知道。
    “我的神力已被封印，现在的我，跟一个普通人无异。”洛基点头，眼中有一丝黯淡。
    这可真是太好了！没有神力的洛基，就是个易推倒的软妹子啊！
    乔苏心中暗喜，努力不表现在面上。如果她现在不是这奇怪的身份，说不定她可以对他叉腰嘲笑一番，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完全不用害怕。
    可惜事与愿违，她现在算是帮洛基绑在一条船上，他要沉船了，她大概得陪葬。所以之后，她还得努力配合他。
    只是看来洛基并不会将真正原因告诉她了，她只得小心戒备——不过，没有神力的洛基，难道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么？
    洛基说的关于乔苏身份的事，果然很顺利就解决了。
    有个叫帕特罗德的男神主动来认她做了妹妹，并表示因为一次意外，她失去了所有神力，所以才看起来跟普通人类无异。神域人口众多，奥丁并不可能认识每一个子民，因此一般来说，乔苏的身份不易被拆穿。
    乔苏不得不感慨，洛基还是很有本事的。以他这失去神力，半被囚禁的状态，竟然还有人为他做事，实在是了不起。
    就她目前所知，洛基被囚禁在自己的宫殿，每天只有几个小时，会有一道空中通道与其他的地方连通，而更多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是一个人造荒岛，没有神力的洛基除了跳下去，根本无法离开这里。而在那个空中通道连通的时候，洛基也可以出去，但必须在一定人员的陪同下，不可乱走。而帕特罗德就是那特定的人员之一——这也解释了乔苏这个帕特罗德的妹妹，怎么就跟洛基勾搭上了……咳咳，言归正传，在乔苏通过洛基之口了解神域的时候，从托尔那里得到消息的奥丁竟然屈驾到了这里。
    乔苏瞬间头大。
    “洛基，这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奥丁身边陪着托尔，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了大殿中央，身后还有好几列神将。
    “是的，父王。”洛基点头，恭敬地说。
    “天父。”乔苏连忙有样学样，低头恭恭敬敬地说。
    几秒之后，奥丁的声音从乔苏的头顶响起，“过来，女孩。”
    “是，天父。”乔苏只得慢慢走了过去。
    奥丁对着乔苏上下打量了片刻，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很好。”
    说着，他又看向洛基，笑道：“我很高兴，洛基。你也学会了什么是爱。”
    洛基低头腼腆一笑，又抬头深情地看了乔苏一眼。
    “听说你叫苏？”奥丁又问。
    乔苏连忙点头，“是的，天父。”
    “那么，苏，你告诉我。”奥丁的声音有些严肃，“你是否是自愿跟着洛基？”
    这算是什么问题？难不成奥丁还怕他的这个样子是用不正当的手段逼迫她，让她屈服的么？——虽然其实事实也差不多。
    暂时跟洛基绑在一块儿的乔苏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温柔起来，直视着奥丁，自由发挥道：“当然，天父。自我失去神力，除了我的哥哥，其他人都嫌弃我。只有洛基……他待我很好，让我觉得，失去神力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乔苏深情并茂地说着，觉得连自己都被感动了。失去神力的两个人结合，太配了！
    奥丁一时之间有些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片刻，他挥挥手，示意乔苏可以退下了，然后又将洛基召到了眼前。
    “洛基，我希望你是真的认识到你的错误，真心悔改。”奥丁叹息着说道。
    洛基沉默着，脸上现出一丝愧疚和悔恨。
    奥丁又是一声叹息。
    “罢了……洛基，我希望你恢复神力之后，也要好好对待苏。她是个好姑娘。”
    “父王！”洛基倏地抬头，有些激动。
    奥丁挥挥手，“准备婚礼吧。”然后他便离开了。
    乔苏觉得奥丁的话信息量很大。
    比如，他认为洛基这个倒霉孩子在三年的囚禁之中已经痛改前非，决心好好做人；再比如，他不知道从哪里看出她是个好媳妇儿，似乎还挺满意她的；又比如，他可能会在婚礼上或者婚礼之后解除洛基的封印，恢复他的神力。
    托尔过来拍了拍洛基的肩膀，又对乔苏这个准弟妹笑了笑，乐呵呵地转身离开了。
    其他人相继离去，很快这个大殿内就只剩下乔苏和洛基两人。
    此时外头的光影已经渐暗，宫殿中没有点蜡烛，两人都在阴影之中，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苏，看来奥丁很喜欢你……去休息吧，明天恐怕就要开始为我们的婚礼准备了，你将会变得很忙。”洛基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升调。
    “好。”乔苏应道，然后在宫殿里找到另一个房间，爬上床就睡。她现在是迫不及待想得到些提示。
    可让乔苏失望的是，她第二天醒来之后，发觉前一天晚上没有任何提示到她的梦中。那个她熟悉的声音没有告诉她，要她“完成被改变的剧情，维护世界和平”。她什么都没听到！
    这还是头一遭。乔苏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莫非这是类似小剧场的番外，所以不计入正是剧情？所以才会时隔那么久。
    她只觉得烦恼万分。
    她不知道剧情——这里是电影之后，是空白的没有拍到的地方，哪来什么剧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没有那个声音的指引，她自然不知道怎样才算完成任务，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难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么？挫败洛基的阴谋？
    通过奥丁的话，乔苏倒是明白了，洛基说要娶她的原因，大概就是为了恢复神力。她和洛基的这场“婚姻”，能让奥丁看到洛基的改变，从而相信他是真的悔改了，然后才会将封印解除。
    接下来的关键是，洛基解除封印拿回自己的力量是想干什么。只是因为不愿意成为一个没有力量的废人呢？还是想要用自己的能力做些什么？
    以洛基的隐藏能力来看，估计要到最后关头，她才能知道他想做些什么了。以前他就特会演戏，这三年的“闭关”，估计让他的演技更为炉火纯青了。至少，如果不是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很容易就被他无害又深情的外表给骗过去了。
    这一天起，如同洛基所说，乔苏确实忙起来了。一场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即使这里是神域，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凭空变出来的。这终究还是个物质守恒的世界。
    几天后，婚礼的准备活动基本完全，随时可以进行一场盛大的、令人艳羡的大婚。
    婚礼前一天，乔苏被接到了帕特罗德家里，毕竟这才是她的娘家，之前她待在洛基的宫殿里没人管她，但必要的仪式还是要遵守的。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乔苏被捏圆搓扁地打扮起来，最后变得艳光四射——这一身黄金打造的珠宝首饰，压得她几乎寸步难行啊！
    经历了繁杂的仪式之后，乔苏和洛基在诸神特别是爱神弗利嘉的祝福下结为夫妻。在仪式上，奥丁果然将洛基身上的封印解除，将他应有的力量还给了他。
    拿回了力量的洛基并未显出任何自大的情绪，在奥丁面前，他依然恭敬有礼，并表达了对奥丁的感谢之前，将来他会用自己的力量造福神域。
    许是神域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洛基和乔苏的这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众人把酒言欢，讨论热烈，托尔甚至喝醉了，跑过来抱着洛基哭。也不知道是哭自己的弟弟比他早结婚，还是哭自己那远在地球的爱人。
    当乔苏和洛基回到他的宫殿之后，一切的热闹都离两人远去。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这个新婚夜，自然只该有新郎新娘两人。
    见周围已经没人，乔苏立刻动手，将一身的黄金都卸了下来。黄金这东西虽然是好，但若要全部戴在身上的话，她宁可不要。
    首饰全部摘下来之后，乔苏只觉得一身轻松，她打了个呵欠，举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去哪儿？”身后是洛基淡淡的声音。
    乔苏顿住脚步，转身看他，疲惫让她微微眯起了双眼，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回去睡觉。”
    洛基慢慢走过来，捉住乔苏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柔和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演戏而已，用得着演全套么！
    乔苏默默地在心里白了洛基好几眼，在昏黄的灯光中努力凑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不需要多想……相信我，我会永远对你好的。”洛基将乔苏的手托起，放在自己的胸口，“感觉到了么？这颗心，现在在为你剧烈跳动。”
    ……有胸肌！
    掌心下的触感让乔苏的手一颤，被这样一个高大英俊又深情的男子凝视，谁不会沦陷进去？
    乔苏拉回一瞬间飘远的神识，抽回手，露出带着歉意的笑，“抱歉……我暂时还……”
    “我们的盟友，我可真佩服你，如此时刻，你还那么多废话……”
    乔苏的话被一个阴沉的声音打断，一个黑影从洛基身后不远处的柱子后冒出来，像是孤魂野鬼似的漂浮着。
    乔苏顿时一个激灵，它不就是当初那团黑雾么！
    洛基握着乔苏的手紧了紧，然后才松开。
    他推开一步，转身看向那团黑雾，说道：“我的私事，不用你多管。”
    “桀桀，私事？莫非你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那团黑雾的声音尖利难听，满是嘲笑，“你难道决定不把她作为祭品了？”
    闻言，洛基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慢慢转身望着乔苏。
    此刻，作为背景被无视又听到了他们对话的乔苏面无表情，心中大呼：果然！她就知道事情会走向这种方向！
    “祭品……”洛基眼神一闪，缓缓说道，“能做祭品的，不止她一个。”
    “但是，只有她最合适！”那黑雾却立刻接道，“况且，以她为祭品的话，说不定能让权杖恢复力量！”
    洛基没有说话，显然那黑雾说的是事实。
    “洛基……你果然一直在恨我……”乔苏垂下视线，声音微微颤抖。
    没说的，她这身份果然跟上次一样苦逼……
    “苏……”洛基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那黑影却打断了他，“我们的盟友！你若想跟得到我们的帮助，就必须用她做祭品！不然，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黑影是赤.裸裸的威胁。
    乔苏此刻已经酝酿好了情绪，抬头望着洛基，眼中闪着微弱的泪意。
    “如果我能帮到你的话……我愿意……就像从前一样。”以进为退，她也会！
    洛基的视线越过光影交错的空间，落在乔苏的脸上。
    他的目光闪动，像是在作着激烈的挣扎。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一眼万年。
    乔苏只觉得，周围的光影逐渐褪去，只有洛基的身影变得最清晰——咦，那怎么好像不是错觉？
    乔苏猛然间发现，洛基身后的背景变得模糊，然后是洛基本人，她的视界就像是慢慢调低亮度的房间，最后又变成了漆黑一片。
    *
    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乔苏发现自己是一头冷汗，再看床头的手机，才凌晨3点。她伸手抓了床头的水杯咕噜噜喝下一大口水，砰砰乱跳的心脏才慢慢平复到正常的跳动水平。
    刚刚的……真实感那么强，应该不是梦吧？这可真奇怪，居然会有这样穿越到一半就回来的事情。难不成这只是一次失误，天上的那个谁及时发现了，就把她松了回来？
    那么……这种失误，以后还会再有吗？
    乔苏忽然觉得很是不安。将被子拉到头上盖得严严实实，她才有了丝安全感。
    脑中又不由自主地闪过方才经历的一切。
    话说回来，她其实还是挺好奇洛基的选择的……可惜她回来得太早了，没能看到。
    只是……按照洛基的个性，多半还是会把她作为祭品的吧？
    唔……幸好，她回来了。
    *
    洛基带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期待睁开眼，眼前的，却依然是那柄冰冷的权杖。
    原来……那果真只是个梦。
    他坐起身，小心地拿起权杖，轻轻抚摸着，俨然一副品评艺术品的样子。
    那个梦……大概是他现阶段最为渴望的两件事吧。
    一个是力量和权利……另一个……
    可惜，只是梦。
    洛基渐渐停下动作，定定地望着权杖，忽然渐渐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他的手，牢牢握紧了权杖。
    【洛基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