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我还是不相信你。”奥斯汀说, 他也许已经动摇, 但是嘴里一定不会说出来。怎么能说呢, 因为他是真的还没完全确定, 他害怕去触碰那个可能, 如果是真的，那么好极了, 如果是假的, 谁能忍受失望，不能！
    “该死的！奥斯汀, 你究竟想让我如何？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你这个胆小鬼, 我恨死你了！”左尘难得的感性，立马被奥斯汀的固执给破碎, 他十分恼火, 究竟要怎样？
    “……”奥斯汀被骂得狗血淋头, 脸色虽然不好, 但是他感到有希望，左尘发飙的时候也是这样，对着他吼叫不休。
    “我最后说一次，奥斯汀！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你来见我, 我证明给你看还不行吗？”左尘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不, 暂时。”奥斯汀犹豫,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 不要被人类的话冲昏了头脑。一方面绝对理智, 一方面被感情影响，这就是智商高情商低的矛盾。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和你完了，奥斯汀。”左尘生气地切断了通话，太好了，他以后可以安心做个正常人，这比做什么狗屎机械人美多了。
    “……”奥斯汀知道，人类有很多脾气，当然，他的宝贝也有，但是他觉得，这样太过分了。
    接下来的两天，各位都知道，他们的陛下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原本计划马上进驻r星球，但是来到母舰已经有几天了，他们的陛下还没有下达命令。在他们看来，陛下似乎又遇到了什么困难，事关重大。
    “纳森，你觉得我应该去见他？”奥斯汀又一次把纳森提溜出来，这家伙俨然成了他的感情顾问。
    “这个叫我怎么说呢，陛下，这应该问您自己的心，您觉得应该去就去。”纳森可不敢替他的陛下做决定。
    “你觉得不应该去，为什么？”奥斯汀问。
    “额，陛下，我可没有这样说。”纳森惶恐极了，他连忙摆手。
    “那就是应该去？”奥斯汀瞥了他一眼说：“那好吧，我就去见见他，这几天母舰就交给你们了。”
    “额，陛下，那进驻计划……”
    “延后。”
    人类社会，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左尘和简墨正在开庭，因为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左尘站着有些打盹。但是，突然感到一道炽热的视线，那是奥斯汀的感觉。
    左尘欣喜了一下，就镇定下来，他还生气呢，可没那么容易消气。
    “老板学长，下午没什么事，请个假。”结束之后，他放弃和简墨一起去吃饭，因为察觉到奥斯汀一直跟着他们。
    “干什么？回去疗伤？”简墨知道，他的学弟又一次失恋了，在同一个人身上，也是够了。
    “是的是的，回去疗伤。”左尘笑着说，然后就挥手道别，站在原地等待奥斯汀。
    简墨的车子离开，奥斯汀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阳光下面。
    “还不过来，要我过去请你吗？”左尘侧头瞥着他，一副老子正在生气，你给我醒目点的模样。但是他知道，奥斯汀不会把他的生气当回事，因为奥斯汀还没相信他。
    “……”奥斯汀向他走过来。
    “走吧，先回去再谈。”左尘想去挽他的手，但是被躲开了，ok，他摊摊手，没关系，这代表奥斯汀有节操。“说实话，我也不习惯用卡米诺的身份去触碰你。”
    “……”奥斯汀的眼神闪了一下，跟着前面的人类一起回去。
    回到简墨的公寓，左尘换掉鞋子，倚在门边看着奥斯汀，他得先弄清楚一件事情：“你今天来找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终于觉悟了呢？”
    “觉悟什么？”奥斯汀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个人，他有一种陌生的脸孔，但是奥斯汀总能在他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还需要问，当然是我一直谈论的问题。”左尘想戳戳他的胸口，但是想到奥斯汀的洁癖，就算了，“你是否已经相信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奥斯汀，别急着否认，问你自己的心。”
    “……”奥斯汀张了张嘴，否认的话咽了下去。
    “你是不是觉得，还没确认之前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你当然知道，你只是不在乎。但是我要戳穿你，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你只是固执又笨蠢，你果然不愧是个制造的机械人，我怎么会觉得你很好呢？”左尘也开始不客气地喷人，他不在乎奥斯汀会不会恼怒成羞，现在谁怕谁呀。
    “你知道，我接受不了。”奥斯汀稍微低着头说。
    “是的，我这副样子你接受不了，特别是，我竟然是个人类，还骗了你这么久。”左尘抱着胳膊望天，替自己点蜡。
    “说的没错，你让我充满意外，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奥斯汀的绿眸充满了矛盾的情感，但是无疑令他更像一个人，更有内容和人情味。
    “那你喜欢我吗？”左尘说。
    “……”奥斯汀不能像以前那样，脱口而出。其实是件好事，他终于有了一种意识，喜欢代表什么，是爱情的开始。就像他和左尘一起观看的电影一样，机械人爱上了人类女孩。
    “你喜欢我，否则你不会来见我。”左尘直视奥斯汀的眼睛，他很乐意分析奥斯汀的心理：“你在自己的人生规划之中，没有爱情这一项。但是现在爱情出现了，让你束手无策。”
    “……荒谬。”机械人是不会脸红的，他们没有这个功能。
    “嗯哼，请进吧，我亲爱的奥斯汀先生。”左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当然不会再逼迫他。有些事情只能一步一步来，比如攻略奥斯汀。
    “……”奥斯汀无言地跟在他身后，他的眼神有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如果左尘回头的话，就会惊喜地发现，奥斯汀终于有点恋爱的样子了。他眼光少了宠溺，但是多了那种面对喜欢的人，会露出的紧张和装模作样，这明显是恋爱开始的前奏。
    以前的奥斯汀，在他面前游刃有余，虽然温柔宠溺，但是没有忐忑，他似乎掌握全部，一切尽在控制中。
    “要来我房间吗？”左尘进入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橱，找出一套睡衣：“可能，我最喜欢的奶牛睡衣。”他以前也穿这种。
    “骗子……”奥斯汀站在远处，他终于知道左尘为什么这么喜欢人类的东西，因为这个人本身就是人类。
    “呵呵，你说没错，我是骗子。”左尘对他阴森地笑了一下，然后开始换衣服。他余光看见奥斯汀眼神乱飘，就是不看他。“你要是真的接受不了，我可以为你牺牲一下，你带我回去……”
    “干什么？”奥斯汀看着窗台上的一朵小花，耳朵动了动。
    “当然是改造我，如果你还愿意的话，我想继续做你的王子。”左尘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他感觉对奥斯汀说情话已经毫无压力，不会难为情也不会紧张，更不会害怕自己白付出。
    “……”奥斯汀的目光瞟了瞟去，还是回到了左尘身上，他仿佛刚才没听清楚：“请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继续做你的王子，请你带我回去，改造我。”左尘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来到他面前，认真看着他。
    “你不是，喜欢人类生活吗？”奥斯汀咽了咽仿真的喉结，艰难地说。
    “是的，因为我再怎么样也是个人类。但是我喜欢你，奥斯汀，我想和你在一起。”左尘说，现在的他们，相隔一掌，互相注视对方，但是毫无肢体接触。
    “我想，我需要考虑。”奥斯汀眨了眨眼，在一个地方停下自己的视线，但其实他只是在整理自己凌乱的脑子。
    “好，这个可以允许，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ok？”左尘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觉得奥斯汀已经被攻略得七七八八了。
    “三天。”奥斯汀点头说。
    “三天不错，是个吉利的数字。好了，我想我得给自己做饭去。”谈妥了大事之后，肚子饿得咕咕叫起来。左尘哼着小曲儿晃去厨房做饭。
    奥斯汀在原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移步厨房。他不是第一次看左尘做饭了，但是这一次又有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他似乎被这个人类捏在手里，总是不由自主地受到影响，只要一句话，一个举动，就可以令他情绪翻滚。
    如果这就是爱情的话，那么爱情真难受……
    “看着我会令你心情愉快吗？”左尘在里面朝他送了一个飞吻，然后愉快地眨眨眼睛。
    “……是的。”奥斯汀受不了被注视着，他得回答问题。
    “我也很愉快，奥斯汀，比以前跟你在一起更愉快。”左尘看着他，由衷地说。
    “嗯……小心你的手指。”看着那雪亮的菜刀，奥斯汀不得不提醒他。
    “放心好了，我上次是故意的。”左尘转过头去，偷偷地笑了。他一个自己做饭的单身汉，刀工练了十几年，哪里还会动不动就切伤手指，那都是偶像剧的桥段好不好。
    “你真，奇怪。”奥斯汀对此表示。
    “嗯，人类都是这么奇怪的，你以后会适应的，奥斯汀。”左尘觉得自己十分机智，竟然借机坦白自己是人类的事情，而且没有遭到奥斯汀的炮轰。
    吃完午饭之后，例行转两圈，看电视，睡午觉。奥斯汀一直陪着左尘，并不是像之前那样冷眼旁观。而是眼珠子飘忽，左尘不看他他就看左尘，左尘一看他他就看别的地方。
    换做以前，奥斯汀会不好意思？做梦呢。
    下午下班回家的简墨，打开自己的家门，他看到奥斯汀有些惊讶，毕竟这位先生从来都不上来……
    “嗨，老板学长，快去洗手吧，可以开饭了。”左尘端着最后一盘菜出来说。
    “你不是失恋了吗？”简墨的表情很明显，你老是和同一个男人纠缠，不累吗？
    “是失恋了，但是第二春马上又来了。”左尘敷衍地说，解下围裙坐下来吃饭。
    简墨耸耸肩，进去洗手，他坐上饭桌的时候问：“你的男友先生不用吃饭？”他们这样似乎不太礼貌。
    “哦，他惹我生气了，我罚他没有晚饭吃。”左尘说，拼命地夹菜往自己嘴里塞，也许三天以后他就不能享受这种被撑死的快感了。
    “……ok。”简墨不再管他们这对奇葩的情侣，他得赶紧把自己的菜抢过来。
    “今天是冬季节，我们出去走走，去不去？”左尘边吃边说。
    “你们去谈恋爱，我去干什么？”简墨总算上道了一回。
    “嘿嘿！谢谢照顾啊，学长老板，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你，否则我得多无聊。”左尘笑嘿嘿地说，这段人类的日子他十分珍惜，将来一定是个美好的回忆。
    “我的存在解除了你的无聊，那可真荣幸。”简墨翻了翻白眼说。
    “别这样，我只是不太会说话，你知道我的意思，嗯？”左尘冲他挤眉弄眼。
    “是的，你这样说我会以为你想离开了，有这回事吗？”简墨看看他，又不由自主地看看那位先生，跟他有关系？
    “还不确定，但是提起打声招呼。不过……我想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吧，我还是喜欢这里。”左尘说。
    “嗯哼，你还没毕业，我得提醒你。”别一副即将远走高飞的模样，同学。
    “啊哈哈，是的是的，我当然记得。”这是个麻烦事，得解决好，左尘陷入沉思中。
    冬季节，是左尘没有听说过的节日，大概是后来全球统一之后衍生的吧。这天更像冬至，街上很热闹。看到众多带着面具的人们，又似乎有圣诞节的影子。
    “给你这个。”左尘买了一个吸血鬼的面具，亲自给奥斯汀戴上。
    “……”奥斯汀想闪躲，但是看见左尘小心翼翼，他就僵硬了，只好一动不动地任左尘折腾。
    “我也带一个，我这个是尖耳精灵，好看吗？？”左尘戴上面具，笑看着奥斯汀。
    “不怎么好看。”奥斯汀移开眼睛，对周围的喧闹有点烦恼，但是他忍住了，因为身边的人明显很感兴趣。
    “奥斯汀，你的审美观有问题。”左尘撇撇嘴，在奥斯汀的眼中，恐怕只有一张脸是好看的。
    “……”奥斯汀现在很注意某个人的情绪，当那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奥斯汀感受得到，所以他说：“我并不是因为你好不好看而……”
    “怎么样？”左尘带着隐隐的期待问。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奥斯汀说，这个人当然知道，他什么都该死地知道，所以才令人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和你又不共用一个脑子。”左尘笑眯眯地说，他喜欢看到奥斯汀窘迫的模样，虽然人家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
    “是吗，那就算了。”奥斯汀拒绝深入交流，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他不生气了就好……
    “我鄙视，奥斯汀。”左尘沉默了良久，终于忍不住说，他摇摇头，看着远处绽放的烟花，广场上似乎在开什么舞会：“走，我们去跳舞，你还记得怎么跳舞吗？我教过你的。”
    奥斯汀看着恢复活力的他，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特别是回忆起他们第一次去人类的酒吧跳舞时：“我们在那里，第一次亲吻。”他的感情想流露，又找不到正确的方式，总是无措。
    “感谢你还记得，我很高兴。”左尘仰头看他，满脸的笑容。
    烟花瞬间多了起来，满天都是。广场上响起了热情的音乐，带动了人们的心情和舞步：“看，这就是真实的人类世界，他们的生活充满热情，充满希望。”
    “所以你喜欢。”奥斯汀望着五彩的霓虹灯，替他说。
    “我更喜欢你。”左尘走近他一些，抓住他的衣服，就这样就够了，“我们跳舞好吗？你说你会跳交际舞……”
    “好。”奥斯汀不可能不答应，就算他的嘴巴能够说不。
    “奥斯汀，我陷入热恋了，我确定。”左尘用额头抵住奥斯汀的肩膀，就一点点，他需要极了。是的，从来么想过会这样，就这样爱上了一个异类的男人，而且他还不算完整的男人，呵呵呵。
    “热恋是什么感觉。”奥斯汀犹豫了一会儿，把自己的手掌覆上左尘的背脊，就像他们以前每次拥抱一样。
    “热恋就是对一个人狂热地爱恋着，随时想要见到他，想要触碰他。当他在面前的时候，你会忍不住一次次地表白自己，说我爱你。也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和你一样泥足深陷，不能自拨。”左尘说：“热恋中的人容易神经质，假如对方不回应你，你就会感到受伤……奥斯汀，我受伤了，因为你。”
    “……”奥斯汀又被控诉了，他很无辜：“我没有不回应。”
    “嗯哼，我没有听到你的回应。”左尘收紧了抓住他的衣服的手指，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流动着起伏不定的情潮。
    “你想听什么？”奥斯汀不确定，他以前对左尘似乎每天都表白，但是对方明显没有什么反应。
    “ok……我来点吧，你很久没有叫我宝贝了，你叫得出来吗？”左尘说，他们一边聊天，也没有停止正在跳的舞步。
    “宝贝。”奥斯汀说，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将这具同样纤瘦的身体紧拥入怀中。
    “谢谢。”左尘感觉自己泣不成声，但那是假的，他没哭，只是起风了有点冷。
    “不需要谢谢。”奥斯汀扔掉了迟疑，低头在左尘的发上留下一个轻吻，甚至没有被左尘察觉到。
    “我的心是你的。”左尘感叹又无奈，他真的是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在自己都找不到理由的情况下，傻乎乎地沦陷了。
    “……”奥斯汀能做的，只是更加抱紧他。
    这对第一次接触恋爱的人，终于跨入了恋人的行列里。也许这只是个开始，他们要摸索的还有很多。
    “亲爱的，我想，今晚你能陪我吗？”左尘抬头看着奥斯汀的眼睛，他双眼充满期盼。
    “好。”奥斯汀答应他，在这个时刻，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嗯。”左尘感受到了他的纵容，所以嘴角不停地压制，也压制不下那喜悦的幅度，“你太好了，奥斯汀。”
    “……我要给你最好的，我想我要对你兑现。”奥斯汀听左尘提过不止一次，这句话在之前总能最直接地虐到他。
    “当然，大丈夫不能言而无信，虽然你不算个大丈夫。”左尘低着头偷偷地笑起来，心情前所未有地好。如果爱情就是这样的滋味，感觉还不赖。
    “……”奥斯汀也不止一次听他这么说，虽然不是很在意。
    “呵呵呵……”左尘低声地笑出来，他喜欢奥斯汀这种无奈的沉默。每当这种时候，左尘就会感受到自己被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