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秋（4）

    最后还是认命了。
    告别了这一对祖孙，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
    再回去时，物是人非。
    那个男人已经没了。
    自己的儿女对自己也陌生。
    好在，儿子还是一个孝顺的。
    尽管她什么都没有了依然接待了她。
    苏秋在自己的这个“家”里干着力所能及的事，有时候教导教导孙女。
    儿媳倒也没什么多话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平平静静的。
    直到有一天，有马车在村口来，说有人找。
    苏秋有些恍惚。
    她不觉得还有谁会来找她。
    看着眼前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苏秋的记忆在复苏。
    这位怎么那么眼熟。
    等知道是大小姐的二女儿时，苏秋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
    “大小姐她好吗？”
    “苏妈，我娘很好。”
    小小的人儿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自信，比当年的小姐强了不少。
    让苏秋没料到的，颜如玉居然要带自己回去，去为大小姐讨公道。
    而且，还说要接她去养老。
    苏秋……
    看着自己的穷家，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为他们付出太少了，随着年岁的增长，自己也必然会是一个拖累。
    与其在家里为难他们，不如跟着如玉小姐走吧。
    一路上，如玉小姐向自己打听当年的情况。
    苏秋有所保留的说了。
    但是她不敢相信如玉小姐就能为大小姐翻案，毕竟都是过了那么多年的事了。
    谁知道，如玉小姐做到了。
    这个时候的苏秋才知道，当初自己被温氏打了逐出肖家后，她又算计了一次大小姐。
    将堂堂肖家大小姐下嫁给一个卖豆腐的人家，居然还敢说是小姐自己不知检点。
    肖老爷那个糊涂的就信以为真了，从此越发不待见自己的亲生女儿。
    如玉小姐一桩桩一件件的找出了证据，真的为大小姐做主了。
    温氏被送进了庙里。
    苏秋激动的向老天爷磕头。
    再一次见到大小姐，苏秋鼻子一酸，眼角湿润。
    小姐还是当年的小姐，没有什么多话可言。
    不过对自己的到来是真的欣喜。
    苏秋在肖家落脚入住了，才知道，颜家老太太李氏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她的妯娌也个个是精。
    真不知道自己这不争不抢的小姐是怎么过下来的。
    “苏妈，我就是不争不抢啊，您看，该是我的依然是我的。”
    苏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之所以是你的还是你的，那是因为你养了一个好闺女。
    要说，苏秋最服的还是小小年纪的如玉小姐。
    有时候就觉得，老天爷真正是干了一件最正确的事儿，让小姐有一个能立事的二女儿。
    看大小姐确实有些理不清事儿，苏秋暗自叹息一声。
    也怪当年的自己束手束脚的没有好好教导她。
    眼下，也只有自己辛苦一些替她再看顾着罢了。
    在颜家，苏秋最多的时候是和李氏对上。
    “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连自己的身份地位都掂量不清。”
    “老太太，我这身份啊，还真该给你说说。”苏秋以前就不怕温氏，只不过是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多的时候也是为了自己家姐儿着想。
    但是她在颜家也摸清了门路了。
    知道李氏原本不应该是三房来养。
    她是大房二房养的。
    兄弟俩合伙养一个亲娘，最后看三房日子过起来了李氏装病才到三房来了。
    碍于孝道的原因，姑爷自然不敢说什么。
    但是她不怕。
    也不是她要挑唆是非要闹得家宅不安。
    主要是，李氏太不要脸了，专挑了软柿子捏。
    三房日子能过起来靠的是谁？
    自己的姐儿有两个陪嫁铺子一个庄子，整个三房的开支毫不夸张的都说都是靠着这些出息来过的。
    吃着姐儿的还想要踩着姐儿，没门！
    “老太太大约不知道吧，我呢，不仅仅是我家大小姐的奶娘，我还是她异姓姨母。”
    苏氏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拼资格，我也有。
    “当年我家夫人临终前，是和我拜了异姓姐妹的。夫人将小姐托付给我，之后，我就一把屎一把尿的将她拉扯大……”
    苏秋就是摆明了我就是功劳大，我就是大小姐长辈的地位，和你平起平坐的！
    你还敢给我讲啥？
    苏秋气不过的是这个李氏总是打着各种主意想要撸自家小姐的羊毛。
    什么过继二房的小子。
    二房那几个小子就不说了，好歹有颜青山看顾着，倒也没走歪。
    但是，二房那两口子，看人看着就倒胃口。
    想想自己家大小姐要是过继了这两人的儿子，没准儿以后三房就该改名换姓了，做主的怕就是他们了。
    小姐虽然没那心思，但是又不好意思撕破脸来说。
    苏秋不怕。
    为了小姐，她愿意伸头挨一刀。
    再说了，她现在的身份也是谁都不怕了。
    姑爷是个软弱的性子。
    小姐不想生事儿。
    豆叶和大小姐的性子相差不多。
    豆娘常年不在家。
    那这个家，她来撑着。
    “我听说啊，树要皮人要脸，老太太，你说是不是这样说法？”
    真是不要脸至极了。
    一招不行又一招。
    连自己娘家的亲侄女都算计上了。
    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人送上姑爷的床。
    “我家小姐子软，不代表就一定能忍下所有的恶心。别吃着我家小姐的，端起碗吃饭扔下碗就骂娘，这世上，没那本书卖。”
    苏秋想明骂来着。
    到底不是乡村野妇，还是忍住了。
    “我家小姐是谁，肖家的大姐，陪嫁的庄子铺子也足够她的开支了，不靠谁养着自己也不用受谁的气了。”苏秋最是看不起李氏：“有些人啊，就是不看清楚自己吃的是谁的穿的是谁的，还想要算计别人，当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就她一人聪明咋的？”
    “做人，还是要厚道些，若不然，到时候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苏秋就差没点明了，自己家小姐可能没那胆子，但是如玉小姐从来不是一个愿意受委屈的人。
    连温氏她都敢斗，你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老妖婆，未必她还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