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十五章 睡美人

    “嗯……做点家务。”张慕扬慌忙将手中的内衣扔进洗衣盆里，脸上火烧云似的。
    “怎么不去写文了？”苏可莹举步走了进来。
    “思路有些卡，又睡不着，所以这个……”张慕扬见她到现在为止，似乎都还很平静，可她越平静，他的心中就越没底。
    “为什么睡不着？”苏可莹走到浴室的门边，看着他问道。
    “啊？这个……因为……”自己为什么睡不着？张慕扬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苏可莹，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心情不好？”苏可莹见他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突然伸手，抚上他青紫的唇角，低低说道，“我最怕的，就是发生这种情况，牵连你受伤。”
    原本疼痛不已的肌肤被她柔软的指尖触到，张慕扬面皮一阵发麻，仿佛是伤口上闪过一阵电流。
    “我……其实……没事。”张慕扬唇角有些抽搐，好不容易才说一句短短的话来。
    “还很痛吧？”苏可莹目光从他唇边上移到他的眼睛。
    “啊……洗衣机的衣服好了……”张慕扬不敢如此近距离的看她的眼睛，突然他听到洗衣机结束的声音，如获大赦般的说道。
    苏可莹微微侧过身，看着他从自己身边匆忙的往外走去，又看了眼洗衣盆里的内衣，唇边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来。
    从平时的观察来看，虽然这个男人赚钱并不厉害，可是综合来看，乖巧听话，纯良老实，倒是个做老公的好人选。被心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惹的想笑，苏可莹伸手将洗衣盆里的内衣洗干净，端着盆走到大阳台。
    张慕扬正在晾晒洗衣机里的衣服，他的心脏还在不规律的跳动着，脑中总是回荡着刚才的一幕，他觉得自己面对苏可莹的反应实在太糟糕了！
    刚才那短短的充满暧昧的一瞬间，他应该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才对。
    反正，怎么也不该逃跑。
    突然想到铭兴的一句话，有的时候，或许男人主动一点，或许就会到达另一段旅程。
    他在恪守扮演自己的角色同时，忘记了自己还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他完全可以做一些自己从不敢想象的事情……
    转过头，看着苏可莹晾晒内衣的纤长双手，张慕扬的心脏又乱跳起来，他慌忙别过眼睛，不住的在心里骂自己不是个好人。
    人家是真心寻求他的帮助，可是自己却总是胡思乱想，这样下去会扰乱两人之间的约定。
    “你在想什么？”晾着内衣的苏可莹突然问道，像是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安。
    “没……没想什么。”张慕扬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
    他的目光不小心从晾晒好的内衣上掠过，那应该是c罩杯的文胸，如果男人的手掌覆盖上，会是满满的丰盈吧。
    天，他又在乱想什么？为什么只要苏可莹一站在身边，他就会想到一些之前根本不会想到的事情？
    “慕扬，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苏可莹看见他视线在自己的内衣上稍作停留，随即脸上似乎有些发红，很不自然的低头拿衣服继续晾晒。
    “你快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张慕扬努力平复乱糟糟的心情，说道。
    “我们聊聊天吧。”伸手将最后一件衣服晾晒起，苏可莹说道。
    “聊天？”
    张慕扬睡在地铺上，而苏可莹在床上，两人之间的空气有些压抑。
    “慕扬，你有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温馨的灯光打在床头，苏可莹洗过澡，穿着睡衣，在床上盘膝而坐，问道。
    “喜欢的？”张慕扬换个姿势，靠在衣柜上，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以前有过。”
    “现在呢？”苏可莹继续问道。
    “现在……没有啊，你都知道。”张慕扬苦笑，“我是一个宅男，百分之九十的朋友都是网上认识的，现实中没有任何的交际圈，即便是想找一个女孩来相处，都很难。”
    “网络上也可以发展的啊。”苏可莹歪着头，说道。
    “什么意思？”张慕扬突然敏感起来，立刻问道。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不用这么紧张。”苏可莹原本也是随口说说，见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敏感，忙笑着说道。
    “为什么今天晚上突然说这些？”张慕扬当然敏感，苏可莹平时不会和他聊关于感情的话题。
    “没有，我只是觉得……”苏可莹揉了揉头发，笑容有些惨淡，“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把你牵扯进来，害你受伤，又耽误你……”
    “你想的太多了。”张慕扬一听她这种歉意的口吻，立刻打断她说道，“我还应该感谢你，让我的写作环境这么好，生活又稳定。你都说过，这是一场交易，我是心甘情愿的加入这交易中，所以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交易没有解除，我都会面对那一切。”
    “可是，这场交易变得有些不公平了。”苏可莹听他将两人之间的约定说成“交易”，原本就复杂的心情突然微微放松起来。
    她喜欢这种态度，交易双方该有的态度。
    “有吗？”张慕扬反问，温馨的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清瘦，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和侵略。
    “我不知道这场交易要维持多久，依照许尧的性格，我害怕会坚持不下来。”苏可莹叹息一声，低低的说道，“原本以为顶多一个月，就能让他离开，可是现在看来，这会是一场持久战。如果现在你想抽身而退，还有机会。”
    “你是说，你不需要我这个‘假男友’了？”张慕扬第一次觉得自己说话好犀利。
    “我是说如果，前提是，你累了。”苏可莹看着他，一双漂亮的眼里有些许的无奈。
    张慕扬沉默的看着她，她是不是讨厌自己了？
    其实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这是他二十多年来最舒适最快乐的日子。也是他二十多年来，最顺心如意的日子。
    如果可能，他会没志气的希望这种“交易”永远维持下去。
    “我不累。”张慕扬终于说了三个字，说完之后，他拉开空调被，躺了下去。
    闭上眼睛，张慕扬觉得姿势很不舒服，于是翻过身，背对着大床，将自己卷进无边的黑暗中。
    他今天似乎格外寂寞，哪怕是苏可莹就在身边，他也觉得孤单。
    苏可莹看着他的背，似乎能感觉他的孤独，她伸手关了灯，让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中。
    静默的空气中，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张慕扬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在静默了片刻之后，他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紧接着，苏可莹躺在了他的身边。
    张慕扬的心跳猛然乱了，他慌忙闭上眼睛，面部肌肉一下僵硬起来，苏可莹想做什么？
    可惜，苏可莹什么都没有做，在他忐忑不安中，她只是在他身边安静的躺在，盖着自己拿下来的毯子，不多时就呼吸均匀的沉入睡梦中。
    一个香软的美女躺在自己身边，张慕扬原本就颇不平静的心情更加无法静下来。他听着苏可莹完全熟睡的气息，终于，在天色快亮的时候，鼓起勇气轻轻动了动。
    见苏可莹没有任何的反应，依旧在熟睡。张慕扬小心翼翼的转过身，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隐约看见她美丽的轮廓。
    张慕扬掌心都是汗，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近在毫厘，他能在这样黯淡的光线下，清楚的看到她睫毛的侧影，而她的肌肤散发着独特的清香，让他不由的靠近、再靠近。
    张慕扬的喉咙很紧，所有的血似乎都涌进了大脑，让他口干舌燥，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虚弱。
    有生以来，他第一这么的激动紧张，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潜意识里想做点什么……
    苏可莹累了一天，如今像是沉睡的睡美人，一点也没察觉身边男人的异样。
    双手放在小腹上，胸口随着呼吸微微的起伏，长发散落在枕头上，露出漂亮迷人的脸蛋，她就是在睡着的时候，都美的无可挑剔。
    窗外的天空应该是亮了，因为就是厚重的窗帘都挡不住淡淡的晨曦。张慕扬呆呆的看着她，小腹的火越来越大，直到全身都像着了火，滚烫的让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他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颤抖的手不听使唤的往她脸上爬去。
    滚烫的指尖触到她凉滑的肌肤，某种东西在心中轰然崩溃，张慕扬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汪清泉，遏制不住的想扑过去。
    即便心中的理智都快消失殆尽，可是他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而小心。
    一寸寸的肌肤在指尖滑过，张慕扬的眼神落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她睡得很熟，从匀称绵长的呼吸上可以听出，而且他的手指如今滑到了她纤细的脖颈，隔着一层柔滑的肌肤，正感觉到她颈边的脉搏轻轻规律的跳动着。
    张慕扬不安的舔了舔唇，仅有的良心谴责着他的行为，可是欲望却驱使着他继续行动。
    屏住呼吸，张慕扬一点点的靠近熟睡中的苏可莹，心脏越跳越快，终于，他的唇触到了她的脸颊，那肌肤与他的不同，柔软光滑如丝绸一样，似乎将他渴望的唇吸住，一点点往她的红唇上引。
    他是第一次偷吻一个女孩，这种刺激又卑鄙的行为让他心中无比的矛盾。他很想继续下一步行动，但是他不敢。
    如果苏可莹醒来，一切都完了。
    自己的唇贴着她柔软丰润的红唇上，张慕扬一动也不敢动，他像是在天堂里享受从未有过的快乐，又像是在地狱备受煎熬。
    而苏可莹的眉头皱了皱，眼角渗出一丝泪光，她在睡梦中又看见了许睿。平时不会经常梦到他，但自从许尧回来之后，她几乎每夜都会梦到许睿。
    他在拥吻自己，像以前一样，动作轻柔又温柔。苏可莹瘫倒在他的怀中，流着泪接受他的爱抚。因为她知道，只有在梦中，才能和许睿有一刻的温存。
    每每梦到许睿，她就不愿意醒来，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她都知道，如果睁开眼睛，又回到永远都无法看见许睿的现实。
    许睿的唇在她的唇边流连，多么熟悉的感觉，苏可莹主动的回吻过去，喃喃的喊着许睿的名字。
    张慕扬偷偷凑过来的身子突然被苏可莹搂住，并且勾住他的脖子，张慕扬所有沸腾的欲望几乎立刻结了冰，当即僵硬的一动也不能动--她醒了吗？他被发现了？
    可似乎情况并不是那样，苏可莹像是在低喃着什么，蹭着他的脸，寻找到他因为紧张而稍稍离开的唇，吻了上去。
    张慕扬头脑轰然一炸，说出也许会丢人，这可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作为一个接受现代教育长大的新生人类，他一度被铭兴他们取笑，二十多岁，连初吻都没有送去，对那些哥们来说，不是奇迹，而是耻辱。
    现在的张慕扬完全不知所措，僵硬的半伏在她的身上，感觉到唇瓣被她柔软的舌尖扫过，他原本屏住的呼吸不由紧缩成一团，在胸口处几乎要爆裂开来。
    灵活柔软的舌尖带着清晨露水般的芳甜，径直往他牙关紧咬的口内探来，苏可莹在梦中深深吻着自己逝去的爱人许睿，她的身体一片火热，明知这是个梦，对她来说，许久没有被男人碰触的身体也无比的敏感。
    正是因为只是一个梦，所以才不愿醒来。如果醒来，她的心又会堕入悲伤和黑暗中。
    张慕扬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他没有想过接吻原来是这种感觉--与他所写的与他所看的都不相符合，他找不到一个确切的形容词来形容此刻的感觉。
    仿佛灵魂被她的柔软的唇吸出身体，张慕扬脑中轰然，从怔愣惊讶到不由自主的笨拙回应。
    他知道自己完了，已经完全沉沦在一个深吻中。他这一生，都无法忘记这一夜。
    他僵硬的身体再次燃烧起来，浑身的血液继续沸腾，轻轻扶着她修长脖颈的手也不知不觉的往下移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顺从身体的渴求。
    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新奇刺激，他掌心下，是柔嫩至极带着温度的女人肌肤，他的手颤抖的游走到她高耸的胸前，不敢用上半分力气。
    苏可莹在睡梦中，感受着许睿给她的一切，今天的梦似乎太真实，她甚至感觉到唇舌都吻的有些痛了。
    而许睿的手也不像往日梦中那样冰冷，他的掌心火热，温柔小心的放到自己有些肿痛的胸上，苏可莹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个梦境真实的让她心痛。
    眼泪大颗大颗的涌了出来，她就这样失去了许睿。
    苏可莹的心脏似乎在抽搐着，热吻也变得绝望，眼泪真的从眼角滑落，冰冷的湿意打破幻灭的梦境，她突然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伏在身上的男人。
    在梦境和现实中，苏可莹一贯灵敏的大脑。竟然半天也没有反应过来。她突然想到一件很不合时宜的事情：庄公梦蝶。
    而张慕扬在昏头昏脑的冲动中，终于迟钝的发现苏可莹没有再迎合自己，他因为沉醉而闭上的双眼，疑惑的睁开一点点，却看见身下美女的一双褪去睡意的明眸。
    张慕扬极度亢奋的身体像是被当头泼了冰水，原先硬邦邦的下体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急忙翻过身躺下。
    欲望全没了，他受到这样的惊吓，估计这一辈子都硬不起来了。
    最严重的问题还不是他日后的夫妻生活，而是现在苏可莹的心里会怎么想。
    自己这是趁人之危占人便宜，要是她再不醒来，只怕早就吃干抹净，顺利的把他初夜送了出去……
    苏可莹猛然坐起身，拉起滑落肩头，被褪下一半的丝绸睡衣，心脏也不规律的跳了起来，她今天不该在地上睡……
    一个女人单身太久，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伸手摸上床头柜，苏可莹拿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了一口。
    烟草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冲淡了一点点男人的味道。
    张慕扬惴惴不安，他一直等着苏可莹说话，可是只看见苏可莹靠在床边，姿势慵懒性感的点燃一支细细的香烟。打火机亮起的一霎那，火光将她的脸映的撩人而魅惑。
    在昏暗的光线中，张慕扬也坐了起来，盘着腿，默默的看着对面吞吐烟雾的性感女人。
    明明灭灭的烟头，恍恍惚惚的诱惑。
    一支烟结束，苏可莹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中，站起身，伸手拉开厚厚的窗帘。
    薄而轻透的晨曦涌到屋中，天色果然大亮。
    “我做了一个梦……”终于，站在窗前良久的苏可莹说话了，声音有些哑，但是终于结束了这尴尬的沉寂，“梦到许睿了。”
    张慕扬勉强想挤出笑容，可是脸上的肌肉却做不出任何表情，嗓子也绷得紧紧的，发不出声音来。
    “我会尽力让许尧的事情早点结束。”像是开了一个很好的头，但是因为张慕扬的沉默而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下去，苏可莹不得不仓促的结束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