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

    十时醒来后，意识到自己紧抱着一只男人的手臂。她抬头看了看，五条赤着半身睡在她身旁，一只手遮在眼睛上。
    她身上盖着被子，而身旁男人的白皙皮肤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的肌肉大剌剌地裸露在外。
    十时看了眼他的下身，裤子上的深色痕迹已经消失了。
    五条悟也在迷迷糊糊的睡意之中意识到身边有人在看他，他把手从眼睛上拿开，她看见他露出漂亮的眼珠，随之慵懒的笑意在他脸上漾开，“醒了？”
    十时闭上眼，抱紧他的手臂，“…没醒，老师不要走……”
    “哈哈哈……好黏人啊。”
    十时抬头看他，“老师讨厌这样吗？”
    “喜欢哦。”
    他抓抓凌乱的刘海，脑袋冲她凑近，“但老师之后还得工作……可真让人烦恼，辞了算了。”
    十时叹气。
    “好吧…那我也不能再打扰老师了。”
    说完她放开他的手起身，掀开被子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衬衫滑落下后遍布着红点的上半身。
    这时一只手揽过她，“抱歉抱歉，”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脸，“下了班就来补偿你。”
    五条离开后，坐在床上的十时看着凌乱的床单，若有所思。
    十时暂时没有被分配到咒术师的任务，大概是因为学校顾及她刚失去了一名同伴。
    这天，十时在宿舍学习到深夜，并没有等到五条的到来。
    她只当他被工作绊住，也可能是懒得过来，或者根本就是忘了。
    第二天，结束了上午的课程，她被姨母叫回了十时本家。
    因为，她的未婚夫上门拜访来了。
    十时的未婚夫铃木，她与他虽然算是青梅竹马，但两人并没有过多接触过。
    铃木为人其实看上去还不错，谦逊礼貌。他也同样具有咒力，但在经过正式训练的十时看来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差别。同时她也完全无法被他表现出来的的温柔性格打动过。反而是她的家人把铃木当成宝。
    就算在她把五条悟拿出来当挡箭牌之后，十时的家人也并没有立刻放弃铃木的打算，依然自作主张替她钓着铃木。
    这么一想倒觉得铃木有些可怜。
    而十时也不被允许私自与他谈论退婚的事情。
    十时家和铃木家相约在私人料理店进行晚餐，他们两个小辈被安排在相邻座位。十时一边用微笑应酬铃木家人，一边打量着对方。
    距离上次见到铃木好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铃木其实长得还不赖，从谈话间也可以看出他头脑聪慧，衣着打扮也简洁得体，在普通人看来，也许已经算是一个完美夫婿。
    双方父母正在说笑聊天，年龄大她一岁的铃木体贴地为她倒了茶。
    其实一切都已为她准备完美，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对他上心。
    十时喝了口茶，表情镇静，“铃木君，刚刚进来料理店的时候，你看见屋顶上趴着的一只咒灵了吗。”
    铃木愣了愣，十时继续道，“没看见吗，一会儿得想办法祓除掉才行呢。”
    铃木犹豫一会儿，“伽罗，咒术师的工作，很有趣？”
    “并不是为了寻求趣味。而是不想浪费这双能看见的眼睛。”
    “是吗…”也许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冷不热，铃木直白问出口，“伽罗，你讨厌我吗？”
    “并不。”
    铃木微微一笑，“伽罗，如果哪天讨厌我了，就告诉我，我会和我们的父母商量。”
    十时歪了歪脑袋，“确实，你的话在他们心中比我来得有份量。”
    “……伽罗，在生气吗？”
    “没有，这个熏鱼籽还挺好吃的，你试试。”
    晚餐进行得差不多结束的时候，两家父母突然借口说要谈公事，把两个孩子赶了出去。
    十时和铃木从料理店走了出来，她往四周看了看，刚才那只咒灵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吗？”铃木也跟着她往四周看，“我的霊感其实并没有伽罗那么强，所以可能会看不到呢。”
    确认周围已经没有咒灵，十时回头看他，“那挺幸运的。”
    “伽罗真得这么觉得？你不喜欢咒术师的工作吗？“
    “嗯。只觉得是责任。”
    “伽罗……咒术学校的生活还好吗？”
    “挺好的。”
    “那么，毕业了以后，要做正式的咒术师吗？”
    “要考大学，但是，咒术师的工作应该也会时不时做的。”
    “啊，原来是那种时间自由的职业啊。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介意，如果过得不开心的话，和我聊聊吧。“
    “谢谢。但我现在并没有那种感觉。
    “是吗……”
    两人的对话突然陷入双方沉默的局面，铃木看了看自己停在附近的车，“今天聊得很开心，时间也差不多了，送你回家吗？”
    “谢谢，我回咒术高专的宿舍。”
    随后，她坐着铃木的车回到了高专，临别前，他和她一起下了车。
    “伽罗…”他在她身后看她。
    “嗯。谢谢你送我。”
    男人走近几步，挡在了她身前。
    十时被压制在车门前，她抬起头，用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讨厌，就告诉我……”
    男人这么说着，慢慢低下了头。
    略带凉意的触感落在十时的唇上，见十时并无反抗之意，铃木张开手臂搂住了她。
    一吻结束，铃木放开她，“我唐突了。”
    十时没有说话，她像是在思考什么，只是神色淡然地摇头。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下次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这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学校里一如既往地没什么人。十时望着铃木的车离开，转过身往宿舍走去。
    她正走着，身边有人跟了上来。十时并无惊讶，她转过头，发现他没有戴眼罩，而是戴着一副墨镜。
    “老师，晚上好。”她的语气也无该有的惊喜之意。
    “晚上…好？”
    五条慢悠悠地走在她身边，“十时，找到男朋友了吗？”
    “不是，那是铃木。”
    大约是听到她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不同寻常时总不忘带着游戏人间般随性笑容的五条的声音里被惹上轻微愠色，“十时，说要借我来躲避婚约是骗人的吗？想要脚踏两条船？”
    “没有骗人。但是，老师也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对吧。”
    五条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出了有些气极反笑的意思。
    “想要承诺吗？我知道了。”
    十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他搂住，下一秒，他们出现在她的宿舍房间。
    还没反应过来，她被他压在床上。
    “那么，我就给你人人都想要的五条的基因吧？这个承诺你还满意吗？”
    他说完就要脱下她的裙子。真是无礼。十时用手挡住他。
    她躲开他，侧过身，“你愿意给，我很感激，但我现在还不想怀孕，所以不需要你勉强做这种事。”
    十时看起来有些冷淡，但她的声音依然轻灵动听，“还有老师，如果要做的话，请提前准备好避孕套。”
    “你这小鬼……”
    五条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了，“……以后不准再见那个铃木。”
    十时往后退了退，看他一眼，“我尽量。”
    “尽量？”
    “家里人让我见的话，我没办法反驳。”
    “那就别让他接近你，做得到吗？如果他凑近，你还是像刚刚那样无动于衷，那就换我去杀了他。”
    这时十时用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他，“老师，所以你从头到尾都看到了是吗，那么当时为什么不出来阻止？难道不是觉得我被其他男人亲也无所谓？还是说不愿在别人面前做出和我亲密的表现？”
    五条摘了墨镜丢到一旁，“实在太让我火大了……如果当时真要我出面，那个铃木绝不会像现在那样留着全尸开开心心地离开高专。”
    十时望着他感情流露明显的愤怒眼眸，好一会儿，幽幽地叹口气。
    她抬手，软绵绵地搂上他的脖子。
    “对不起老师，以后我不会再让其他男人亲近我了。以后不会了。”
    她柔嫩的脸颊凉凉地贴在他脸上蹭了蹭，原本感觉气得都快喷火的五条发现自己的火气瞬间降了下来。
    “……好吧。“
    “……算了。”
    “……总之，不能有下次。”
    他坐在她面前，用手抚上她的脸庞。
    “你是我的了。”
    十时默默看着他，在心中描绘着他此刻的表情。
    “那老师也是我一个人的吗？”
    “不是。”
    “嗯？”
    “说错了。老师当然也是你的了。”
    “来，请随便用～”他说完又恢复了欢快而轻松的表情在十时床上躺下来。
    她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老师……你要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