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戒

    071
    硝烟过后，天空似乎都变得浑浊了许多，凯尔迷茫地抬起头，当现实与梦境相连，便很难分清边界。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思想仿佛已经脱离了身躯，每一步都沉重而麻木。
    凯尔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的那枚绿灯指环早在成为离子侠的时候就已经在中央能源电池里融化了，而现在离子鲨不知所踪，他也变回了地球上的装束。
    oa星从没有这样萧索过，一片愁云暗淡，宇宙中最明亮的意志之星，绿色的矩阵也因阵亡的绿灯侠们不再完整。
    凯尔突然停下了脚步，在他脚下，一枚指环正安静地躺着，扬起的灰尘沾满了它，使它看起来更加不起眼。
    凯尔捡起了它。
    那是一枚绿灯戒指。
    *
    “……有多糟糕？”哈尔问萨拉克。
    一定出问题了，否则萨拉克不可能会叫自己一个人跟他走，但是守护者都被杀害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呢？
    萨拉克饱含深意地看了看他，却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
    “我认为最好还是由你亲眼看看。”他说。
    两人在大厅外降落。
    围绕大厅有着许多高柱，在高柱的顶端便是守护者们平日所在的位置，然而如今，大厅被鲜血浸透，所有的一切无不彰显着这是一场惨烈的屠杀。
    “……你认为这是疤脸干的吗？”哈尔皱着眉，对宇宙守护者，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这点跟其他灯侠有点出入，地球灯侠向来喜欢挑战权威。
    但是看着这一幕，依旧让人很不舒服。
    不管守护者们之前做了什么，这样的惨死，依旧是太过了。
    “我不知道。”萨拉克回答道，“但是她是唯一的幸存者了，而现在，她逃走了。”
    “……不，她不是唯一的幸存者。”哈尔低声说了一句。
    守护者甘瑟和守护者赛德早在之前就被放逐，哈尔知道的东西要更多一点，他还知道甘瑟他们其实现在在欧迪姆，他们在那里建立了蓝灯军团。
    萨拉克没有接他的话。
    “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他说，一边领着哈尔向大厅更深处走去，越往里走，景象便越是惨烈，直到放置oa之书的地方，其中一位守护者的尸体甚至是整个撕裂的。
    这一幕不像人为，更像是什么巨大的野兽。
    但这也不是萨拉克想向哈尔展示的。
    oa之书被翻到了最后，上面是一个黑暗的预言，或者说是未来。
    “……至黑之夜。”哈尔缓缓念出了上面的文字，他的语速很慢，很沉重，这本应是个很陌生的词。
    终于来了。
    哈尔的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知怎的，他并不感到意外。
    “你都知道些什么？告诉我。”萨拉克已经看过了这个，这正是他把哈尔带进来的原因，哈尔的表现并不让他感到惊讶。
    他进来的时候，oa之书就被固定在了这一页上，他不明白这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这已经是oa之书最后一页，在此之前，上面记录着有关彩光之战和七灯军团。
    但这是什么呢？一个预言？还是既定的未来？
    这是oa之书，守护者们绝不会把妄言写上去，
    他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萨拉克还并不知道，这oa之书上的最后一页，正是守护者们努力想要删除的。
    但是它又回来了。
    至黑之夜的未来，再次被写进了书中。
    *
    哈尔沉默地离开了大厅，卡罗尔担忧地看着他。
    “……我送你回地球。”
    他说，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因结束战斗而感到轻松。
    这件事情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不知为何，这样一个念头出现在卡罗尔的脑海里，而且她必将参与其中。
    她看向哈尔的目光饱含深意。
    “好。”
    *
    萨拉克通知莫戈，重启灯戒协议。
    那些于此次战争中陨落的灯侠们需要一个继任者，3600个宇宙扇区绝不能没有秩序，守护者们也许不在了，但是军团还在。
    灯戒们在接收到回复正常的指令过后纷纷飞向天空、飞回宇宙扇区，去寻找合格的继任者。
    只有一枚灯戒一动不动。
    凯尔张开手心，灯戒也只是反应慢半拍似的闪了一下，接着便没了动静，其他的同伴们都各自燃烧能量去寻觅那明亮的意志之光，它却提不起任何兴趣。
    凯尔感到很奇怪。
    “你怎么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他仔细端详那枚灯戒，用袖口将沾染的灰尘擦拭干净，灯戒上并没有损坏，“你是缺少能量吗？我可以帮你冲能吗？”
    “……不，我并不缺少能量。”
    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脑合成音出现在凯尔的脑海中，不知怎么的，它听上去似乎格外失落，与凯尔之前见过的灯戒完全不一样——它的情感中枢似乎有些过于丰富了。
    “我在哀悼，我很伤心。”
    绿灯灯戒由守护者们铸造，是宇宙中最强大的武器（现在大概要加上之一），除了由持戒者操控之外，灯戒本身还是一台超级电脑，可以翻译外星语言、与军团进行通讯等等。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一句话，作为一台外星超级电脑，灯戒内部是由编程构成的，这样的话，它为什么会伤心呢？
    哀悼，它又在为谁哀悼？是它原来的主人吗？
    “我的绿灯侠，”它接着说，“她抛弃了我，她主动把我摘了下来，然后离开了我。”
    “……抱歉。”在oa星正努力重启，灯戒们纷纷飞向宇宙寻找新的灯侠之际，凯尔居然站在这里跟这样一枚与众不同，格外多愁善感的灯戒聊天。
    “如果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我的……呃，力量能源也离开了我。”
    一阵长久的沉默。
    “你为什么不去寻找继任者？”
    “我的绿灯侠又没有死亡，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
    “但是你不是说，她离开了你吗？”
    沉默。
    “……我才不要别人。”电脑合成音含混不清地说。
    凯尔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儿，有很多说不清真假的幻象接连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仿佛汹涌的波涛，泛起的巨浪几乎在下一秒就会吞没他。
    他将这枚绿灯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去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