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颠倒

    “Sean！Bro！”
    “Open  the  door  please——”
    早晨五点半，酩酊大醉的摩根扣响了公寓的大门，许航出国后睡眠本来就浅，被他这么一折腾更是睡不着觉。
    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睁开迷蒙的眼，他费力将这个醉汉安顿在自己的沙发上，随后长舒一口气，挑眉：“Morgan，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发誓！”摩根胡乱在胸前划了个十字，“不是我先和她吵、吵架的。嗝。”
    “......”
    “Bro，说真的。”摩根翻了个身，手指晃来晃去：“不要！靠近女人，会变得不幸......”
    “我就知道会这样。”许航扶额，低声呢喃了两句，随后认命地给他找了个毯子盖上。
    反正也睡不着了，他索性打开冰箱打算给自己做份丰盛的早餐，还顺手泡了杯咖啡。
    当然——这里面完全没有摩根的份。
    醉汉摩根此刻睡得正香，咂咂嘴，估计正在梦里和自己的女朋友卿卿我我。
    客厅没开灯，他整个人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
    许航收回视线，打开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又习惯性地开始察看天气预报。
    虽然波士顿的冬季又长又冷，但秋天的温度还算适宜。许航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餐，回屋套上大衣，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后便出了门。
    这里的秋天可以说集齐了小学课本里的一切关于秋的元素：会变色的树叶，清朗的天空，南飞的大雁，四处觅食准备过冬的动物......
    路边裹着破旧衣物休息的流浪汉看见许航时友好的笑了笑，甚至熟稔地和他打招呼：“Morning.”
    许航也回以一笑，从口袋掏出零钱放在他手心：“Have  a  nice  day.”
    “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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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多，许航走出图书馆时，摩根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他听起来像是刚睡醒，应当是看到了他留下的纸条后才打过来的：“Bro，谢谢你昨晚收留我。”
    “呵呵。”许航冷笑一声，“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像上次那样吐出来。”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寂静，当事人显然对此感到十分的心虚与尴尬，“我都说了那是个意外。”
    “Morgan，你应该学会成熟的处理感情，而不是每次和女朋友吵架后就去买醉，还跑到我家来大闹。”
    “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嘛。”
    许航也不戳穿他，他打开车门，将书包丢到副驾驶上：“总之，下次再吵醒我，我是不会给你开门的。”
    “Come  on——”摩根拍拍大腿，“你舍得看我和那些流浪汉一起露宿街头吗？”
    “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慈善家？”许航插上车钥匙，反问道。
    摩根自认说不过他，只得认错：“好吧，我错了。我答应你不会再有下次。”
    “嗯，我要开车，先挂了。”说罢他挂断电话，把手机随意扔在了副驾驶的包上。
    MIT附近就是Chinatown，对于中国留学生们而言非常便捷。
    如今国外仍处于疫情时期，许航并不打算在餐厅内用餐，拿上打包好的晚餐后便准备返回公寓，却没想到他刚关上车门，就有人紧随其后敲响了他的车窗。
    “嗨，我刚刚一直在注意你，很喜欢你的大衣，介意给个联系方式吗？”
    是个很漂亮，瞧着也很会打扮的姑娘。
    许航礼貌地笑笑，举起自己的右手：“抱歉，我结婚了。”
    “噢，非常抱歉，祝你们幸福！”
    “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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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意料的是，摩根并没有离开。
    家里灯火通明，摩根躺倒在沙发上，似乎还在醒酒，看到许航回来，鲤鱼打挺般起身，随后又因为头疼，猛地蹲下身去。
    许航摇摇头：“她没来接你回家？”
    “她上班去了。”他委屈道，“你没给我带吃的吗？”
    “据我所知，你女朋友工作的餐厅离这里也就两条街，你醒来后就是爬，现在也该爬到了。”
    蹭饭失败，摩根耸耸肩：“好吧，等我吃完饭再回来找你。”
    “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谢谢。”
    “真是个无情的家伙。”
    “......”
    他走后，屋子便仅剩许航吃东西时的咀嚼声和电视节目的声音。
    说实话，许航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
    但还是偶尔，只是偶尔，希望这个屋子能出现某个女孩。
    上一次见面非常匆忙，他尚未来得及整理好心情，就离开了。
    想到这里，许航轻叹一口气，嘴角挂着苦笑。
    她早就不要你了，还想这些做什么呢。
    许航起身，将剩下的面条连同紊乱的思绪一起倒进垃圾桶里。
    窗外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和天气预报说得一样，倒是很准时。
    渐渐变大的雨声和水声交杂，一不留神便掩盖了桌上手机的震动。
    等许航擦干净手，看清未接来电上备注的名字后，心猛地一颤。
    街边的地面湿漉漉的，他却顾不上这些，撑着伞朝车库小跑。
    直至喻滢受惊后通红的眼眶出现在视线内，他才听到一声自己真切的心跳落回原处。
    有人等烟雨，有人怪雨急，好像朝湿的水汽能渗入心底，汹涌的暴雨能让城市颠倒。①
    然后你就这样，从数不清的思念与回忆中走出，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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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出自王源《波士顿的雨》
    我投降了，这篇文除了能保证完结，其他啥也不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