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成仙第一步

    风晴微微地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这样说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人各有志，在旁的人看来好像这样的好日子就算是再拼上个几辈子也不一定能修得来，我这么做似乎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她转头看一眼对她这番话深以为然的崔府君，接着说道：“可是也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这样认为的。比如说，我。况且，我并不喜欢过那种需要依靠别人才能呼风唤雨为所欲为的日子，那样会让我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好吧。”崔府君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谢谢。”
    风晴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一刻她的心里头是毫不畏惧的那是骗人的，任谁面对此情此境都会忐忑上那么一两分的。可是这个世界上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何况她也不想回头。
    她睁开眼睛，回过头去看了崔府君一眼，又看了桃儿一眼，然后，回头，抬脚。
    脚在即将落到索道上的那一刻忽然从深渊下面涌起来一股阴风，吹得她的衣摆都猎猎地飞了起来。风晴的脚顿了一下。
    她回过头去：“崔府君？”
    崔府君向前一步，迎风问道：“怎么？”
    风晴回头看到他那一脸了然的样子，笑道：“崔府君，不要误会，我不是想打退堂鼓了，我只是想问问你刚才不是说过，阎君将它安放在这里，一来是为了警醒后来之人切记不要堕入邪道，那二来呢？”
    “二来……其实这二来，你知不知道都没有什么关系。”崔府君说道：“二来，就是为了震慑像你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任意妄为的人，好让你们知难而退。不过依我看来，这一点对你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风晴干笑两声，点点头，说道：“好像是没有什么作用。”
    风，还在一阵一阵地刮着，风晴的脚，又高高地抬了起来……
    这一次，那只脚抬起来就没有再停下了。
    某年某月某日，在冥界里的某一个不知名的恐怖角落里，风晴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她此生修仙之路的第一步。整个冥界并没有因为风晴的这一步而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变化，天，还是一样一成不变，花，也还是一样永盛不衰。
    风晴的身后，崔府君默默地看着她。
    崔府君的身后，桃儿一脸的不舍和担忧，也在看着她。
    这一刻，虽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她至少成为了两个人目光中的焦点。不，也许是三个人，或者更多……
    桃儿的身后，在远方那雾霭迷漫的角落里，有两个身影若隐若现。
    “唉呀呀，你这个新娘子，可真是……”
    “真是什么？”
    “真是……唉呀呀……真是不好说……”
    “啪”地一声，金色的折扇陡然之间就摇开了。身旁的吴霰用一种很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大男人，成天弄得金灿灿的，像个什么样子……”
    金色的折扇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地摇啊摇的。
    天机还给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土豪金，若干年以后，是会流行的！”
    “土豪金？还流行？”吴霰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个天机，老是爱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天机莫测高深地瞥他一眼，说道：“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的，土鳖。”
    虽然吴霰不太明白最后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什么，但是从前面那半句话看来这两个字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话。不过此刻他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一双眼睛仍然盯着那深不见底的索道看。
    “怎么，担心啊？”天机问道。
    吴霰飞快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放心吧你，来之前我就已经帮她算过一卦了。”
    听到他这么说，吴霰忽地一下转过头来看着他。
    “哎呀呀，看看你这点儿出息！可真是……”
    吴霰急了：“那你说是不说？”
    “说说说！我说！”天机收起那把金灿灿的折扇，正经说道：“卦曰：初六，发蒙，利用刑人，用说桎梏，以往吝。”
    吴霰看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意思？说人话！”
    “你够了啊！又学我说话！”天机横了他一眼，说道：“行了行了，看你那副死人脸！难怪她要叫你白脸鬼了！”
    “啪”地一声，手中那把金灿灿的折扇收了起来，天机微微合眼，摇头晃脑地说道：“《象》曰：初六，利用刑人以正法也。利于以法育人，使其脱离桎梏。前途虽有阻滞，料是有惊无险。”
    吴霰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听你这么说，我就大为放心了。天底下谁不知道桃都山上的天机大人神机妙算言出必准的？你说无险，那就一定是无险的。”
    “那我还说有惊呢，你怎么不听进去？”天机看他一眼，又转而说道：“虽然此次有惊无险，不过嘛……”
    不过……不过……
    任何事情，一旦沾上“不过”两字，再好的事情都要打些折扣！
    “不过什么？”吴霰问道。
    “不过呢，此爻位置最下，又以阴爻居于阳位，不中不正，极易走偏，须得有个九二刚中的师长教导才可有所作为。否则……”
    他看吴霰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否则，祸患无穷，有朝一日必招大灾啊！”
    他转头看向风晴的方向：“再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这条路有多危险你也不是不知道，十个人走上去，十个人都走不过，她能不能走过去也还难说着呢。凡事都有个变数，我的卦象也未必就……”
    吴霰沉默着没有说话，天机想了想，又说道：“你说她今日要是真个过去了，到底是福呢？还是祸呢？”
    天机感叹许久，却迟迟不见吴霰有什么言语，回头一看，发现对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在看。
    “你看我做什么？！看她啊！”
    “……”
    “都说让你看她了，你还看我！”
    “……”
    “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
    “我说，你这几个意思啊？！”